? 无论是韩志强,还是安宁,都是很有节制的人。
但这一晚,他们都喝多了。
套房冰箱内的啤酒喝了个干净,后来秘书三次下楼送来酒水。
啤酒红酒白酒。
空气过滤器的功率俨然有些跟不上两人酒气的散发。
安宁是图个解愁,貌似修行之后,有了一种清心寡欲的状态,但俗世总归不可免,那是他心中最爱的姑娘。
至于韩志强,若说只是陪伴安宁发泄情绪,也太过牵强。
他或许只是想将最真实的一面,刻意展现在安宁的面前,又或者是其他……外人不得而知。
凌晨将过,酒局散去。
安宁原想催动灵气,洗刷一下醉意送韩志强回房,没想到韩志强酒量惊人,哪怕脚步有约莫的虚浮,勉强走得还是直线,他也就没有那样做。
喝酒的意义,当然是图一个醉,若灵气洗刷,带走了醉意,这一晚上的‘拼杀’可就白费了。
“安老弟,别想太多,好好睡一觉!”
这话听起来熟悉,哦,今天井老师也如是说道。
心中又泛起那姑娘的模样,安宁有些呆痴,没做答复,起身倒头躺在了床上。
韩志强也随之离开。
秘书听到动静,连忙出门迎接,害怕韩总摔倒。
秘书是韩志强身边老人,他知道韩总已经好多人没在外人面前如此大醉过了。
外人?
安先生到底算不算呢?
秘书只觉得,双方还只是一个利用关系,那安先生求财,所以方才他送去韩总的银行卡,那里面可是有上千万的活动资金。
搀扶进房,房中升腾着茶香。
一方面,他用茶水洗脱困意,等待韩总回房。
另一方面,韩总也需要醒醒酒,免得二天早上醒来头疼,这一作为可谓是面面俱到。
韩志强对此一幕早已见怪不怪了,一边吹气喝茶,一边笑道:“安老弟还真是海量啊,不过比我……还差点儿!”
“韩总,您可别逞能了,酒缸子总有缸底磨破的一天,夫人早说不让你多喝了。”
“今个我高兴!嘿嘿嘿。”韩志强也泛着醉意,但说话并不打结,只是笑容泛着几分纯真,在没有往日里万人之上的深沉。
喝了会茶,韩志强也觉得今天喝的多了点,让秘书剪开一根雪茄预热温香,自己则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透着冷风醒酒,微微思量。
好半晌。
秘书拿来了预热好的雪茄,韩志强也只是吸了一口,便道:“找找朱成俊的电话,给他打一个。”
朱成俊?!
秘书眼神一眯:“韩总,咱们和朱家可没什么生意往来。”
“怎么?怕人家不认识我韩志强?”
秘书自傲笑着,拍马屁道:“咱们韩氏集团入驻省城,省城商界谁不知道?”
貌似寒城的局面太小,一个六七线小城的首富,估摸着也没多少钱。
但韩志强不同,寒城九成九的房地产产业,都被韩氏集团垄断,倾一城之力造就出的首富,财势绝不可低估。
这也是为什么,今天韩志强的饭局上,有商界大佬会愿意推掉朱家老爷子的寿宴,前来叙旧。
笑道一句,秘书又有些疑惑:“韩总,这个点钟也未免不妥当吧?”
他斜眼看了一下挂钟,这都快一点了。
韩志强品味着雪茄,似乎还在酝酿着心绪,过了会才道:“找他不是谈生意,是办招呼!”
“办招呼?”这句话的意思,类似‘打预防针’。这本就是不是善举,自然不需要矫正时间。
可是,韩志强根本未曾和朱家产生交集,这是要办什么招呼?
没等他问,韩志强就冲着隔壁屋的方向,努了努嘴:“是安老弟的事儿,朱成俊的儿子,打安老弟媳妇儿的主意。”
安先生?
秘书苦笑:“韩总,为了安先生得罪朱家,是不是有些过了?朱家是地头蛇,更是强龙,我们在省城的局面还没打开,犯不着触霉头吧?”
这话一出,韩志强的眼神陡然犀利起来。
只是那么一瞥,秘书便如受惊的雏鸟,收敛了神思情绪。
随后,韩志强微微一叹,饶过了秘书的多嘴。
有些事儿,可不是秘书看得那么简单……
韩志强能走到今天的地位,自然有他独到之处,他的眼光毒辣,外人怎会晓得?
审时度势,是上位者,或成为上位者的必备技能。
而今。
韩志强审时度势,度的却不是寒城商界的水势,而是大势。
小宝得病,引发了一系列的事情。
这让韩志强隐约觉得……
不对劲!!
这世道,不对劲!
不说别的,只说寒王山的异变,就足够惊人。
身在寒城,韩志强自然对那里很熟悉,不单单光头刘喜欢在炎炎夏日前去避暑,他也极为钟意,带老婆孩子,戏水玩耍。
这么多年来,寒王山可都没有出现过那样古怪的事情。
偏偏是小宝得病之后,异变突发。
那一瓶溪水上岸后,瞬间冻结的事情,近如血亲的光头刘,不可能骗他。
寒王山是嶓冢山,是鬼王居所,那便是阴曹地府。
鬼神说在常人眼里固然滑稽,但若某一天滑稽到了自己的身上……
无论是谁,都要怀揣上一份冥冥的敬畏之心。
除此之外。
这段时间常常奔走于寒城、秦城两地的韩志强,自然知晓十万大山中的怪相。
那禽鸟自杀,是高速落成十余年来,从未有过的。
为什么,偏偏在这段时间,忽然异变?
最后,再说安宁!
他到底有什么本事,外人不得而知。
不过他治好了小宝,是事实。
他通晓玄学,洞晓嶓冢山也是事实。
他一手轻拨,将光头刘那一百八十斤的大汉掀翻出去,更是事实。
这是奇人,百分之百的奇人。
按常态,正如秘书所说,为了安宁得罪朱家,未免有些划不来。
可是。
世人惜命,权贵富人更甚之。
这段时间经历这么多古怪事情的韩志强,冥冥中有了那一丝心悸,他需要找寻一种安全感。
哪怕这一切都只是他的单方面臆想,猜测,幻象。
都好!
他要的只是一份心安而已。
为了一份心安,换句话说,为了一个安宁。
得罪朱家,他觉得值得——
那便足够了。
“找找号码,没有的话,打听一下,现在就要!”
音落,秘书不敢再多说,连忙行动起来。
……
已是深夜。
实则,朱家宴席,也散场没有一会儿。
整场寿宴,朱家老爷子实则也不过露面二十余分钟,随后便借以身体缘故,回到了内厅。
一方面是攀谈,一方面还需要马真人为他做巩固治疗。
治疗之后,品着香茗解腻,吃着马真人送来的贺礼‘油糕’,言谈甚欢。
直至宴席真正散场,闲聊才落于尾声,朱老爷子打算亲自送别马真人,连夜返回虢市。
内厅大门打开。
朱晨,朱成俊几人连忙迎了上来。
朱老爷子步步生风,经过治疗后,愈发显得康盈。
至于说那马真人,就更是高深莫测了,一步一履间,仿佛恰到好处,距离工整的可怕,又不古怪,给人一种融入自然空间的彷徨错觉。
正经过堆积贺礼的桌案,朱老爷子停下脚步:“马真人,方才我说要付诊金,你一再推脱,正好,外人送来不少贺礼,我一个人也都享受不完,你和弟子挑选一番,也算物尽其用。”
这话一出。
几位跟在马真人身后的弟子,眼冒精光,一闪而逝。
那礼品台上,大多是金玉摆件,最次等的或许都价值二三十万,哪怕一些食物药材,包装精致,都不是他们这些山乡道人见过的。
只说台首一株水晶盒中,人参根须丰满,须长如盘虬纠葛,年份少说百年以上。
这种宝药,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
诸位弟子蠢蠢欲动,可马真人,心中略有不屑。
如今有朱家资助,无需再为道观之根本发愁,眼前事物不过小恩小惠,他还看不上眼。
与其收受小得恩惠,落了面子,倒不如拿捏起架子,让人高看一眼。
正当他想要婉拒时,一个酒店服务员,拎着一个环保袋过来,放在了礼台的桌角。
至此一刻。
马真人脱口欲出的言语,猛地收敛,直是上前两步,将环保袋提起,把其中事物取出。
他神色震惊,就连双手都微微颤动。
此情此景。
众人都楞了一下。
马真人仙风道骨,何时有过如此仓皇的一面。
至于那环保袋中的事物,却是一大包茶叶,被随处可见的红色塑料袋装盛,显得劣质。
可就是这么一包茶叶,让马真人大惊失色。
“马真人,这是……”朱老爷子迟疑道。
而马真人,心中狂跳,眼中更有挣扎之色露出。
这是宝物。
一定要占为己有!
或许,可以凭借此物,让自己修行飞升猛进。
这茶……具有蓬勃生机,大量元气!!
这是奇物异宝!!
可是……
这茶,到底是源自何处?
是否还有后续产出?
茶生自茶树,若有茶树,便是源源不绝!
微微凝神,马真人恢复了常态,凝视着朱老爷子,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朱老哥,可否让你我在洽谈片刻,饮一杯……这茶?”
众人听到后,都讶然失色。
一是惊叹于马真人对老爷子的称呼变换,不再是朱老施主,而是朱老哥。
其二则是那一大塑料袋里的茶。
正是这茶,让一直以来高深莫测的马真人……
着了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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