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宴会厅内。
年轻人占据少数,最年轻的一级档次都是三十往上,普遍更多还是四五十岁的人。
能受邀来参加朱家家主的寿宴,自然是有些来头身价。
而座次紧张,若非真是大富大贵的豪门,也没资格提携晚辈来这样的场合,在朱家门前混一个脸熟。
安宁和井老师牵手入场……
最萌身高差,男帅女靓,绝对是吸睛的所在。
“嚯,这是谁家的后辈?”
“不知道啊,有人认识那青年吗?”
不少外层席位的人议论纷纷。
安宁和井老师对身边路过的吵杂,视而不见,一心望着井家的席位,心中复杂。
很快。
井家席位上唯一的一个年轻人望了过来,只在目光与两人接触,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
随即,他偏头低语,跟身边长辈说了句什么,整个席位的人也都看了过来,神色间皆是恼怒。
井老师猜对了。
家人不敢在朱家的宴席上造次。
一直到两人走到了桌前,几人都一言不发,冷眼相望。
“我男朋友,安宁!”还是这么酷酷的感觉,但在安宁看来,这是家人给予井老师极大的心理压力造成的。
安宁不敢怠慢,微微躬身,问好道:“几位伯父伯母,叔叔阿姨好,我是安宁。”
在座的人中,唯独两人安宁没见过照片,想必那就是井家二舅。
坐席中,井父井母井家小弟,外加上井家二舅夫妻二人。
问好声落下,无一人见答,场面好不尴尬。
井老师拉开座椅,让安宁坐下,随即坐在了他的身边。
此时此刻。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安宁的身上。
有的轻蔑,有的哑然,有的仿佛带着杀人的目光……
后者的神情,源自井母。
可以想象,夺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若是让这小子坏了井家成龙作凤的路,她有撕碎安宁的心。
场面不知冷清了多久,井家二舅发了话,对安宁道:“小伙子,你是我们井琳的同学吧?”
“是!”
“同学之间交往可以,但是,如果再过了,就不要有非分之想。”
此话一出,可谓是开门见山。
安宁不知如何作答,井老师直言道:“他不单是我同学,我说了,还是我男朋友!”
这一对一答,衔接紧凑,俨然形成了某种强烈对峙。
“姐!”就在话音落下,井家小弟叫了一声,“你能别闹了吗?你带他来干什么?今天是朱鹏哥家里的寿宴,你叫个外人,不合适啊!”
井老师淡然以对:“我跟朱先生说过了,他没有不同……”
砰!
她的话音还未落下,井母便拍桌而起:“你给我闭嘴!”
身边的井父沉闷,絮絮叨叨在旁低语,拉着她坐下:“小声点儿,别闹的不好看!”
井母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气的面容怒红,终于还是颤抖的坐下,凝视着安宁:“小子,我给你机会,现在给我滚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我家井琳,和你不会再有任何牵扯!”
“这宴会,是他未婚夫家置办,今天井琳就要跟着去面见家中长辈。”
井老师秀眉紧蹙,还要反驳。
可在桌下,安宁捏了捏她的手,不敢在让她硬碰硬,抢先开口……
“阿姨,我们俩……”
然而。
让人啼笑皆非的是,安宁还未开声半句,井母便抢白:“我可不是阿姨,我让你滚出去!”
“……”安宁哑然。
而井老师再也忍无可忍:“妈,你到底要闹成什么样?”
井母嗤笑:“我闹?我闹什么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就该我们来操持!”
“哦?”井老师冷笑,“那两年前,你们的说辞呢?让我们分手,给我们两年时间,只要能买得起房子,就允许我们在一起,我们答应了,也做到了!”
一听这话,井母哈哈大笑:“我当是怎么回事?原来是穷小子奋发图强,砸锅卖铁攒够了钱啊!”
“多少钱?一百四十平的房子全款,付不付得起?一辆四十万往上的中级轿车,买不买得起?”
只此一句,一下子戳中了井老师的软肋。
她气的颤抖:“当初,可不是这么约定的,如果不然的话,我们不会尊重你们的意见,分开两年!”
“不会尊重我们的意见分开两年?那你想干嘛?丢下你的家人,丢下养育你二十几年的双亲,跟一个小混混穷光蛋跑路?!”
“我告诉你……”
“没门!”
“你是我生的,我养的,没有的同意,你哪儿都不准去!”
说到情急处,声音越来越大,井父实在忍不住,出来打了圆场:“小点声……”
随后,他又看向井老师:“父母都是为了你好,不想你未来后悔!”
看着父亲,井老师还是软化了一些。
家中,母亲掌控欲颇有些强,说到底是当年和井父结婚时,过了很多年的苦日子。
这其中,没少让井母这边的家人,例如井家二舅帮衬。
也因此,很多时候,井母要掌控的事儿,井父也没太多办法。
两人也为此争执过,可后来呢?
呵呵,只看当场井母的状态,就能想象,若是不如她的意,她就发狂,若是发狂不行,一哭二闹三上吊并不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就说两年前,两人分手,便是井母寻死腻活造成的。
“爸。”井老师开声,“你们要的两年,我们给了!房子的首付款也凑起了,两个人一起努力生活,什么都会好,为什么要这么苛求?”
这时候。
不再是井母张口,换成了井家二舅。
他老神在在的喝了口茶,顿了下茶杯,轻蔑的扫视安宁后,才道——
“人活着,是要往高处走的,井琳啊,你的境界怎么就这么低呢?”
“之前的两年约定,不过是父母让你看清现实,给你时间放手,可是你呢?执迷不悟!”
“昨天,你没回家吧?”
“就是因为这小子来了?”
说到这里,井家二舅拿出了一张打印纸,丢在了转盘桌上。
“你这两年,做了什么,家里人都清楚!”
“所谓的首付款,难道就是这样?”
桌上。
白纸黑字一个方框,方框内竟然是井老师的存款记录。
九万出头,与之前井老师说的一样。
“你调查我?”井老师目光空洞,言语已经颤抖的几乎失声。
“算不上调查,我是长辈,你是孩子,看看你的工资情况,没什么不可以吧?”
也在这时。
井母拿起打印纸,一把甩在了井老师的身上:“哦,这就是所谓的首付?你帮他出的钱?”
此情此景。
简直是一次绝杀暴击。
井老师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家人竟然对她掌控到了如此地步。
井家小弟亦是冷酷的笑着:“姐,朱鹏哥是你的良配,嫁给他,别墅、豪车,要什么没有?你这两年节衣缩食,就为了和一个穷光蛋在一起,我是想不明白的!”
安宁至始至终没有发话。
可要再不出声,这场见面会,恐怕就要以失败告终了。
他深吸一口气,让声音充实:“房子,全款!车子,全款!我能付得起!”
安宁自认为斩钉截铁的话语,听在井家人的耳中,却是那样的可笑。
“哟,付得起?你有多少钱?”
安宁心中烦闷,可无论积郁如何,也强压情绪,略带诚恳的目光递了出去:“阿姨,你想要多少钱?”
“我想要,你就能给?哈哈哈,行啊!五千万,给我五千万,我们断绝母女关系,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五千万?!
说完这话,井家人都是轻笑。
井老师呢?
眼神愤恨的看着母亲,眼中只有冷漠和不相信!
这就是自己的母亲?是生育自己的至亲?
正当她思绪紊乱时,安宁还是继续开了口——
“五千万,我给!什么时候要?”
嚯。
桌面上几乎炸开。
井家人啼笑皆非,满满是嘲讽与讥笑。
哪怕没有言语,也大体是一副‘这小子是疯了吧’?
“那就现在啊,给了钱,你们就可以滚蛋了!哦……欠条可不行,我要真金白银!”
安宁点头,拿出手机:“我打个电话!”
这一刻。
井老师猛地回头看来,不明所以。
安宁看着她眼中噙着泪珠盘旋,心痛不已,也只是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容。
至于在座的诸位,只觉得‘滑了天下之大稽’!!
一个电话就能找来五千万?哎哟,是真的牛比啊。
“姐,这就是你的心上人?事到临头了,还在装模作样,可不可笑?他要有五千万,哪能闹出这么多事儿来?”
这一边。
安宁的电话拨出,自然是打给韩志强的。
他相信,只要自己张口,五千万,韩家不会有半句话。
然而。
结果让人愕然无语。
韩志强关机!!
只在听到那关机的提示音时,安宁脸色一下子煞白。
这一幕,被井家人看在眼里,直至他放下了手机,井母嘲笑:“怎么?是不是电话欠费了?要不要先给你充值上,你叫人把五千万带来?”
安宁凝视过去,依旧歉意道:“给我一晚上时间筹钱,我朋友电话关机,应该是休息了!”
“休息了?这才几点,七点出头唉!你朋友的瞌睡劲还足的很呐……”
“够了!”
沉默已久的井老师,终于回过了神来,一声低呵,让桌上冷清。
井父看着女儿无助的模样,心中不忍,轻声道:“爸妈都是为你好,朱鹏人的确不错,待咱们家也不薄,朱家更是豪门啊!这样的良配,还能去哪里找?可这个人呢……满嘴的瞎话假话,五千万?没有就没有,为什么还要出这个洋相呢?”
井老师咬了咬牙关,根本不接那后半句的话茬:“你们,把我,当成什么?”
“什么?”井父一时不明白女儿的意思。
“我说,你们把我当成什么?朱鹏待咱们家不薄,朱家是豪门,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们张口闭口,别墅豪车,朱家怎样富贵……”
“所以,我就是你们手里,攀炎附势,换取金钱利益的筹码么?”
“这样子做,你们……不觉得……恶心吗?”
恶心?!
井母听到这话,瞬间炸了锅……
哗!
桌上的红酒杯被她直接泼洒出去,淋了井老师一头一脸。
猩红色的酒液,一点点的滑落而下。
井老师闭了眼,仿佛认了命。
而井母,却疯狂似的低吼——
“恶心?你说我们恶心?”
“到底是谁恶心啊?!!”
“你这个不知廉耻,连表子都不如的东西!老娘整整看了你两年,让你洁身自好,没想到稍有放松,野男人一来,你就把自己送上了门去,我怎么就能生出你这么一个阴剑货色!”
至此一刻。
井老师笑了,酒液混杂着淡淡妆容的粉末,显得狼狈又凄凉——
“是啊,我是表子,我不知廉耻,我是垃圾!”
“你这个母亲,棒棒的!”
说罢。
井老师起身,拉着安宁,转身就走!
哪怕那身后的女人,已经克制不住的怒吼一声‘站住’,引得全场侧目,两人的脚步也不再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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