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时的天津卫,和后世那个直辖市有着巨大的区别。
这里如今还不算是正经的城市,而是军事卫所。最大的作用,就是作为京师的海防。
孟南贞选择在这里登陆,因为这里距离京师最近。
算算时间,天启驾崩估计就在这几日。这么关键的时刻,他必须要待在信王的身边。
钦差驾临,天津卫的大小官员自然全都出迎。
天津卫指挥使陈帅和锦衣卫千户董坤,是此时天津卫的最高长官。
按理说,锦衣卫的衙门在天津,锦衣卫的指挥使等头领也应该在此处才对。然而无论是田尔耕,还是许显纯,却都在京师。
毕竟明朝的政治中心是在京师,作为锦衣卫的头领,他们可不想远离权力中心。
也不知道当初把锦衣卫衙门设在天津的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两人当中,陈帅的心情十分复杂。
他是卫指挥使,手下有数千兵丁。可是在看到从战舰上登陆的步兵后,他就感受到了如山的压力。
无他,这些士兵看起来太彪悍了。
特别是他们的行动,哪怕是在登陆,也都整齐划一,井然有序。最难得的是,整个过程都鸦雀无声。
作为军中宿将,陈帅实在想不明白,这些士兵是怎么做到的?
这些士兵,自然是在辽东战场上大放异彩的火枪兵,阵斩了豪格。
战报传递回京师,天启和信王大悦,已经责成这支步兵赶赴京师,接受陛见。
明面上的说法是因为战功的荣誉,但其实呢,这支新军担负着重要的任务。
那就是维稳。
虽然曹化淳已经进京,接任了御马监掌印太监。但他这个新太监和腾襄四卫的将佐、官兵,还处于磨合当中。
而且鉴于腾襄四卫之前曾经生过乱,所以无论是天启,还是信王,都无法给予他们完全的信任。
在这个新旧交替之际,必须要有完全忠于信王的武装力量,能够镇住局面才行。
正好孟南贞拉起来的这支新军,不但武器先进,而且先后经过了台湾和辽东两战,足以对抗腾骧四卫和京师里的其他军事力量了。
相比起陈帅的唏嘘,董坤就要直接的多。
“公公,如今天津锦衣卫尽在掌握之中。公公有所吩咐,卑职定当全力以赴。”
孟南贞明白,这个锦衣千户是要投诚了。
他自然是欣然接受了。
因为他很清楚,这个董坤在崇祯朝可是担任过锦衣卫指挥使的。
那么就足以说明,他不是魏忠贤的人,并且很得崇祯的信任。
“你要做的很简单,就是控制住这里的锦衣卫衙门。无论京师里来了什么命令,都不得有一兵一卒被调走,明白吗?”
董坤神情坚定。
“公公但请放心,只要卑职还活着,就是一只苍蝇也休想离开天津。”
孟南贞的手指头点在他的肩膀上。
“把只要两个字去掉,你必须要活着,而且也必须完成这个任务。实在不行,你可以动刀。所有的后果,咱家给你担着。”
董坤精神一振,感受到了浓浓的信任感和倚靠。
“是,谁敢不听卑职的安排,就是卑职的生死仇家,卑职绝对不容他活着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安排好了天津这边的事务,孟南贞一刻都没有停留,立刻北上,直奔北京。
田尔耕和许显纯虽然都在北京,但因为锦衣卫衙门在天津,所以锦衣卫的大部分力量也都在天津。
新旧交替之际,魏忠贤如果想要垂死挣扎,肯定要把天津的势力调动过去。
然而阉党那边存在着巨大的漏洞。
田尔耕和许显纯在北京待着太久了,自然也就忽略了在天津这边的经营。
结果导致董坤这么一个区区千户,就成了没有老虎在山中的大王。
不客气地说,现在的天津锦衣卫里,上下都只认董坤,而不认田尔耕这个指挥使。
没有了天津锦衣卫的增援,光凭阉党在京师里的力量,是翻不起什么大浪来的。
毕竟东厂被腾骧四卫一把火烧光了,到了现在也没有重建起来。
魏忠贤手中能够调动的力量,实在是少的可怜。
前往北京的路上,孟南贞骑在马上,看到了跟随大军一起行动的刘宗敏。
“怎么样,还适应吗?”
刘宗敏一身笔挺的军装,络腮胡子也刮掉了,看起来无比的精神。
“回公公,这里很好,我很喜欢。”
这家伙就是一个天生的将军,当初被孟南贞扔进军营之后,愣是摸爬滚打着一路攀升。
如今已经是新军第一团三营的二连长了。
之前在辽东战场上,就是他所在的连队火枪攒射,弄死了豪格的。
论功,这次之后,他少说也能当上副营长。
因为接受了现代化的军事教育,比起原时空那个纯粹在战争中积累经验成长起来的土将军,他将来的人生道路无疑会更加的辉煌。
“到了京师,你要打起精神来。很多情况都瞬息万变,你也多多帮助南和伯,知道吗?”
这支新军的统帅,就是南和伯方一元。
当初灭张进、王永光、李实的时候,这家伙暗地里投靠了孟南贞,不但没有被牵连,还成为了孟南贞的心腹。
新军建立,矮个里拔萝卜,就让他担任了新军指挥使。
然而大明的这些勋贵们,说实话能力真的很差劲。
尽管方一元很努力,但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统帅。
要不是有英国教官帮衬着,这支被孟南贞寄予厚望的新军,说不定早就垮掉了。
孟南贞也没有办法,只能先将就着。就看新军里面,谁能够更早地成长起来,然后接过指挥权。
现在看来,不愧是在历史上留名的猛将。
刘宗敏的成长速度,十分的喜人。
不出意外,再有两、三年的功夫,这支新军就要交给他了。
从一个朴素的农民和铁匠,只用了两场大战,刘宗敏就变成了合格的军人。
“公公放心,卑职就算是睡觉,都会有备无患。”
刘宗敏不但成为了军人,在军中也勤奋好学,是军中识字速度最快的人之一。
没办法,孟南贞交待了,不识字、没文化的将领,将不会得到提拔。
为了往上爬,出人头地,刘宗敏迸发了前所未有的动力。
现在的他,竟然都能够用简单的英语和英国教官交流了。
孟南贞这边正在和刘宗敏交待,远处一骑不经意地在原地转了三圈,然后去找方一元了。
孟南贞却看在眼里,打马离开军列,跑进旁边的密林中。
在这里,骆养性已经在等着他了。
“公公,恭喜大捷归来,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
对这个马屁,孟南贞并不放在心上。
“京里情况如何了?”
骆养性赶紧严肃了表情。
“陛下已经不大行了,不能下地,经常咳血。太医说,左右就这几日的辰光。”
孟南贞唏嘘了一声,倒也没有多大的震动。
他本来就和天启不熟,而且熟知历史。有了心理准备,自然不会慌乱。
骆养性看在眼里,却对这位小公公的养气功夫佩服不已。
自从天启病入膏肓之后,整个京师可谓是群魔乱舞,所有人都开始了新的打算。
就连他们这些下面的人,都整日里绷紧了神经,生怕被殃及池鱼。
然而看到孟南贞自信满满的样子,骆养性也不禁镇定了下来。
这一次,不用孟南贞追问,他就主动汇报了新的情况。
“魏忠贤和崔呈秀如今已经闹的不可开交了,两人的矛盾已经拿到了明面上。魏忠贤几次三番向陛下进谗言,想要干掉崔呈秀。可陛下精神恍惚,无法理事,并没有答应。殿下更是打起了太极拳,坐看两人争斗。因为两人的破裂,阉党下面的人都很为难,如今都在选择着阵营。”
孟南贞嘴角一弯,不免高兴了几分。
自己辛苦布置了那么久,如今终于见到了效果。
在天启行将驾崩的关键时刻,阉党的两个头领竟然陷入了内斗。这对于信王稳定继位,将有着莫大的好处。
“你回去之后,盯死了田尔耕和许显纯。这两人是魏忠贤的爪牙和打手,没有了他们,魏忠贤就是没牙的老虎,不足为惧。”
骆养性领命而去,孟南贞依旧率军前行。
三日后,他终于见到了京师的城墙。
在城外安顿了新军,孟南贞只身进城,准备前往回宫复命。
差不多有一年没有回来了,出乎意外的是,京师竟然好似繁华了许多。
行走在街道上,甚至随处可见各种西洋的新奇物事。而百姓们则习以为常,并没有什么喧腾。
看来开海通商的好处,已经渐渐地影响到了这里。
这些都是他一力促成的。
看到这个老大帝国的变幻,孟南贞也是欣慰不已,比任何时候都有一种成就感。
唯独比较纳闷的就是,京师里的人神情都不是很好。行色匆匆,容貌低沉,似乎将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一般。
没等孟南贞去探究呢,皇宫也遥遥在望了。
突然之间,一道悲凉绵长的钟声遥遥传来,席卷了京师的所有街道。
路上的一切喧闹全都停止了下来,所有人都驻足望向钟声响起的地方。
随后,同样的钟声又一次响起。
三次、四次、五次,短短时间内,一共九声钟响清晰可闻。
而钟声传来的方向,赫然是景阳宫!
当九声钟响停止的时候,无数的百姓全都默默地跪下,面朝着皇宫的方向。
孟南贞也是震惊不已,赶紧一抖马缰。
“快,去皇宫!”
成千上万跪拜的百姓当中,他们这一行人格外的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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