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个一脑门胎记,长得比鬼还吓人的矮小女孩,我和刘博生瞬时对望一眼。
那女人骑了台脏不拉几的弯梁摩托,车后座上还支着个类似鸡棚似的小铁笼,估计是饭店平常买菜用的工具车,此刻两眼通红,小拳头捏的紧紧的,就好像被我们合伙给欺负了一般。
我没好气的咒骂:“你特么瞅我干啥,方向盘搁你手里呢,狂踩两下油门,吓唬吓唬她得了。”
说老实话,我此刻属实挺意外的,在南方地区女人会骑摩托车到不算啥稀罕事,关键能把摩托车骑这么快的姑娘,我还是头一次遇上,要知道我们此刻距离饭店最少两三站地了。
刘博生故意“轰轰”踩了两脚油门,意图把挡在车前的女孩给吓走,哪知道内个长得跟青面兽的女人一点不害怕,反而从摩托车上跨下来,随即张开两手直接用自己身子贴在我们车前脸上喊叫:“给钱,吃饭不给钱,你们不要脸。”
刘博生探出去脑袋厉喝:“你赶紧让开哈,没看见这是什么车吗?我们要出紧急任务,耽误个大事儿你负的起责吗?”
那女人跟吃了秤砣似的,仍旧死死趴在汽车前脸上寸步不退:“给钱,给钱我就让,不然我马上打电话报警,你们要是敢跑,我就躺车轮底下去。”
刘博生颇为无奈的出声:“卧槽,至于不妹妹,也就几十块钱的事儿,你们老板都没撵出来,你至于拼命不?”
女人干脆拿两手抓住雨刷上,气哄哄的喊叫:“当然至于了,你们跑单了,老板就得扣我工资,我一个月才两千多块钱,凭什么给你们埋单。”
我们所在的路段本就是一条类似乡道的窄路,两边全是开店做生意的,因为她的阻拦,路口顿时被堵死,后面几台小车呱噪的狂按车喇叭,店里面做生意的那些本地人也纷纷走出来看热闹。
眼见看热闹的越聚越多,我苦笑两声问:“碰上高手了,妥妥的大写服送给你,多少钱我们给行不?”
见我们怂了,那女人才总算从车前脸上下来,朝我伸出手掌道:“你们吃了两盘菜,五碗米饭,总共三十八块五。”
“老陆给他钱,姑娘我敬你条汉子,为了三十八块钱,连命都能豁的出去,牛叉!”我回头朝陆国康摆摆手。
从山城到这里,我们几乎是骗了一路上,虽说没多少积蓄,但几十块钱还是拿的出来了,陆国康很大气的掏出来五十块钱甩给女人,随即温柔的一笑:“不用找了。”
女孩接过来钞票,反反复复对着阳光底下验证好几遍后,很有原则的出声:“要找的,你们等着我,我回店里给你们拿零钱。”
等她把摩托车移开,刘博生马上一脚油门干到底,载着我们径直朝路口驶去。
开出去两三里地后,陆国康坐在后排,叼着烟卷很是埋怨的嘟囔:“马蛋的,啥叫赔了夫人又折兵?王朗你说你不是那块料就别瞎出招,现在好了,我白挨一顿打不说,还特么搭进去五十块起,何苦呢?”
我同样吊着眉头骂咧:“快闭了吧你,人家只要三十八,你给五十干啥?装鸡毛的土大款,咋地还想给点小费,给那妞来一场爱情的长跑啊?老陆我发现你现在真是飘了,我和阿生信得过你,让你管钱,谁允许你拿我们的血汗瞎逼挥霍的?”
陆国康理直气壮的哼唧:“废话,那么多人看着,因为三十八块钱被人拦下来,咱还有脸吗?”
一直沉默不语的刘博生冷冰冰的怼了一句:“咱还要脸吗?”
我接茬苦笑:“是啊,咱还有脸么?一路上靠着坑蒙拐骗苟活,脸是个什么玩意儿?”
陆国康张了张嘴巴,长舒一口气道:“确实没脸了,但我就是觉得咱不应该坑那么个丫头,你们也看见她长那样了,这种人找份工作不容易,如果因为咱仨丧良心的丢掉饭碗,真有可能饿肚子。”
陆国康说完话以后,我和刘博生同时沉默了。
陆国康笑了笑,朝着我俩挥手:“行了,钱也给了、人也丢了,没什么必要再感伤了,那五十块钱就当给我买红花油了,大不了等我联系到朋友后,十倍补偿你俩。”
刘博生脱掉脏兮兮的工作服,赤裸着膀子开腔:“老陆,你说咱眼瞅着就到广州了,你为啥不能让你朋友来接应咱一下子,这边天热的跟什么似的,我带着你俩要经验没经验,要行头没行头的初级小骗上道,真容易饿死。”
这边的天气中午至少得在十八九度左右,同样的月份,我们搁山城捂着貂可能都哆嗦,可自打进入广东境内以后露着腰都嫌不够清爽,即便啥事不干,中午吃顿饭都能热的满头大汗。
陆国康很是无奈的解释:“跟你们说了多少遍,我要能联系上早就联系了,我朋友已经我没了,折在山城了,而且他又不肯接陌生电话,我必须得亲自站在他面前他才信。”
“你真特么完蛋,啥事都办不了。”刘博生嫌弃的谩骂几句。
就在这时候突然传来“啪!”的一声炸响,接着我们屁股底下就感觉突兀一沉,车体朝左边重重倾斜。
“妈呀,有人伏击!”陆国康立时间抱着脑袋嗷嗷尖叫:“阿生快开车!”
我也瞬间紧张的朝车窗外张望,顺手从车座底下拎出来一把小臂长短的大扳手。
“伏击你奶奶个哔,轮胎爆了!”刘博生透过后视镜观察几秒钟后,将车子靠边停下,随即利索的蹦下车。
我和陆国康也马上蹿了下去,果不其然靠左边的后车胎炸了,车身完全失重。
“真特么倒霉催的,吃饭碰上头青面兽,车子开了好几千里地都没啥事,偏偏这时候爆胎了。”刘博生蹲在轮毂旁边扒拉几下后,无奈的耸了耸肩膀道:“这条胎彻底废了。”
陆国康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原地转悠两圈道:“那咋整啊?赶紧修呀,这离广州也就几百里地。”
“谁修啊?拿啥修?我给你使嘴吹起来呗?操。”刘博生白了眼陆国康,直接翻身上身,朝着我俩道:“你俩跟着车跑,尽量减少点重量,祈祷前面能有修车行,不然咱真得步行上广州。”
之后我和陆国康就跟在车屁股后面小跑着踱步,跑着跑着,我突然疑惑的看了眼旁边的陆国康。
他同样瞟了我一眼,板着脸问:“看啥看?”
“看你长得美。”我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迅速奔到了驾驶座车门的旁边,朝着上面开车的刘博生“嘘嘘”吹了两声口哨,压低声音道:“看出来没?”
“早特么看出来了,刚刚吃霸王餐跑路的时候,这逼比你蹿的都利索。”刘博生歪嘴冷笑,又透过后视镜瞄了眼后面后,朝我低喃:“待会过前面的丁字路口,你上车,咱俩让狗日的老陆好好练练腿。”
起初我并没有注意到陆国康这老夯货竟然能跑步,压根也没往这上面想,就在刚刚我突然意会到这家伙双腿分明很健全,也就是说丫之前跟我们装出来腿有毛病的事儿全是在作秀。
不多会儿,汽车通过丁字路口,我一个猛子蹿上车后斗,刘博生很有默契的迅速挂挡踩油门,排气筒里喷出一股子黑烟后,我俩直接甩开陆国康五六米远,他瞠目结舌的杵在原地没反应过来。
我朝丫摆了摆手后大笑:“老陆,我们在前面三公里以外等你,要加油哦!”
陆国康反应过来,撒丫狂撵:“王朗、刘博生,我日你俩亲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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