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通话以后,我和张星宇再次互相对视。
“待会我去趟医院,调一下监控,看看到底是谁把他送医院的。”张星宇又抿了一口茶水,表情严肃的出声:“不过想验证他说的究竟是真是假很难,毕竟没有目击者,就算有,也保不齐是假的。”
“嗯。”我点了点脑袋,迅速回忆着今晚上发生的一切。
几分钟后,我拧着眉头道:“胖子,你说整件事儿会不会就是敖辉在捣蛋,他先用李凡分散我的注意力,让我自动暴露出自己的软肋,换句话说,他根本不知道我惧怕什么,这种时候我越玩命护着的,肯定越重要,然后再设计让上京来的巡捕成功抓到大飞。”
“没可能,你把敖辉想的太神话了,他要有本事调动打H办,还至于像个狗似的躲在暗地里么?”张星宇直接摇了摇脑袋道:“再者,大飞和大外甥绝不是刚刚被盯上,这是特么有人老早就开始操作了,听我的,不用东想西琢磨,现在咱面临的困境很简单,只要大飞不乱说,这团火就烧不到你身上,你安然无恙,其他兄弟才能平安。”
“嗯。”我疲惫的应了一声:“天亮之后我先去找找姚军旗,完事再跟连城通个电话,咱们顶层的朋友就那么几个。”
“我去看看李凡,晚点再研究。”张星宇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也不知道是没站稳,还是怎么,他身子一歪,又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
我赶忙伸手扶住他:“怎么了?”
“脑袋有点缺氧,估计是困了。”张星宇拍了拍脑门子,昂头环视一眼我的办公室:“让人找人好好检查一下屋子,你找没找啊?怎么搁你这儿坐一会儿,我就感觉晕乎乎的。”
我关切的数落他一句:“一宿没合眼,正常人都迷糊,不行你就回去歇歇再去医院。”
“不碍事。”张星宇抽吸两下鼻子,一边拍打后脑勺,一边往门外走。
路过饮水机的时候,他停顿脚步,手指饮水机上的桶装水,迷惑道:“咦?你屋里的水怎么跟我们的牌子不一样呐,我记得全公司喝的不都是祥云公司的么,你这个红河水是谁给送的?”
“鬼晓得咋回事。”我也瞄了眼桶装水上的商标,挺无所谓的念叨:“你别一天天神神道道的,有这闲工夫,还是抓紧帮我一块琢磨琢磨怎么把大飞弄出来吧。”
“越是旁枝末节,越容易致命。”张星宇又来回扫量几眼桶装水,朝我摆摆手道:“你赶紧补会儿觉吧,脸色白的吓人,明天有时间最好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什么都是别人的,唯独健康是自己的,你如果没了,头狼就算一手遮天,也跟你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我抓起抱枕砸向他,不耐烦臭骂:“闭上你的坑,麻溜滚粗!”
很快,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遥望着落地窗外已经开始泛亮的天空,我晃了晃脑袋,起身朝卫生间里走去,想着洗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完事好好的再把今晚上发生的一切回忆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洗完脸,又喝了满满一大杯子茶水的我,非但没有清醒,困意反而越打严重,靠在沙发上还不到五分钟,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我习惯性的看了眼手机,一个未接电话都没有,心口禁不住一紧。
没有未接号码,就说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换言之昨晚的一切都没有任何进展,不论是被捕的刘祥飞还是别的方面。
想到这儿,我胡乱换上一身衣服,拔腿就往门外走,一边走一边拨通张星宇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听着没有任何感情的电子合成音,我烦躁的骂了一句脏话,又迅速按下赵海洋的号码。
电话响了没两声,赵海洋接起,声音压的特别低的说道:“我在开会,晚一点给你回过去。”
“妈卖批得,今天真是活见鬼啊。”从电梯里出来,走到公司大厅时候,我忍不住又爆了句粗口,随即一屁股崴坐在待客沙发上,眯眼盘算,接下来应该先找姚军旗,还是直接跟连城沟通。
“又来送水啊老李。”
就在这时候,公司门口的说话声引起我的注意。
我下意识的昂起脑袋,见到保安正和一个身穿蓝色工作服的送水工在笑呵呵的聊天,旁边还停着一辆堆满桶装水的电动三轮车。
“两天送一趟,是你们公司规定的,我可不敢耽搁。”那送水工大概五十岁出头,瘦高个,皮肤黝黑黝黑,长得也很普通,唯一比较显眼的就是脑门正中央有颗玉米粒大小的黑痣。
一边跟保安闲扯,送水工一边左右手各拎起一桶水大步流星的往大厅里倒腾,十多桶水眨巴眼的功夫就全被他卸下车,干练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他这个岁数的人。
保安好奇的又问了一嘴:“老李啊,你练过功夫吧,一桶水怎么也得四五十斤,我看到你好几次都是只用俩指头就轻轻松松拎起来。”
“你一天总拿我开涮,我要最会功夫,还干这苦差事嘛,找给人当保镖去喽,咱就是个靠力气吃饭的苦哈哈,不跟你扯淡了,送完你们公司,还有好几家呢。”被称做“老李”的中年男人撇撇嘴,随即抓起一桶水夹在左边腋窝下,又抓起一桶夹在右边腋窝下,最后两手分别拎起一桶,大步流星的朝电梯方向走去。
一次四桶水,这老头着实把我震住了。
别说他这把年纪,我估计是车勇这类都费劲。
瞟了眼前台堆着的十几桶水,清一色贴着“祥云”的商标,其中只有一桶水的商标不同,贴着“红河”的标识,我又突然想起张星宇离开我办公室时候说的话。
六七分钟后,老李将十几桶水分别送上楼,客气的跟保安道别,然后骑上电动三轮车离去。
我抽了一根烟,朝门口的保安招招手。
“什么事王总?”保安赶忙小跑到我跟前。
我示意他坐到我对面,闲聊一般问道:“咱们公司的饮用水一直都是方才那个老李送的吗?”
“对啊。”保安脱口而出,接着又忙不迭补充一句:“也不是,他是最近两个月才给咱们送的,之前是个年轻人,不过他和老李属于一家公司,公司就在咱们隔壁街,我记得当时是钱总同意让他们给咱送水的。”
“哦。”我点点脑袋,接着又问:“我喝的水一直都和大家不一样吗?”
“不是啊,从上个月开始才不一样的。”保安摇了摇头:“我听老李说给咱们送水的那家公司的老板因为炒股赔的精光,把公司卖给了其他人,新老板很会做生意,不光给送水工们涨了工资,还承诺不加价把所有跟他们合作的老总们饮用水换成红河牌子,红河的水比祥云的水贵一倍多呢。”
听着他的话,我转动两下眼珠,又问:“你刚刚说给咱们送水的公司在隔壁街?”
保安笃定的回答:“对,叫平凡服务站,距离我租房子的地方很近,王总如果想去看看的话,我可以带路。”
“行,你忙去吧,有需要我再找你。”我冲他笑了笑。
正说话的时候,姚军旗和叶小九出现在我们公司门口,我赶紧起身,迎了过去:“旗哥,你来的真是时候,我刚刚还思索应该咋跟你沟通呢。”
“小九把你那个小兄弟的事情告诉我了。”姚军旗开门见山道:“来之前我特意联系了上京一个父辈在扫h办工作的朋友,案子很难办,不过值得欣慰的是并没有任何人盯上你们头狼公司,只要你那个小兄弟不乱说话,你肯定不会上线,他被抓,只是因为他曾经犯过命案,而案子一直在网上挂着。”
我抽了口气又问:“那我兄弟可以运作吗?”
“非常困难!”姚军旗蠕动嘴角:“第一,他不会在鹏城被审理,不是被带回上京,就是被逮到他曾经犯案的地方,也就是你老家崇市,第二,现在已经是三年严打的收尾阶段,那帮人巴不得临了再破获几起大案要案,基本会秉承公事公办的态度,最后就是他犯案证据确凿,没人敢在这时候动手脚,所以...你还是早做打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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