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朱禄满眼含笑的脸颊,我皱了皱眉头没作声。
朱禄接着又呲牙一乐道:“小朗,咱们有一说一哈,哥们归哥们,不过有的事儿,你应该懂得。”
我抽声道:“朱哥,你想表达什么,咱摊开了唠,哦不?”
“其实没啥事儿。”朱禄拿出自己手机,在我眼前晃了晃,清了清嗓子道:“前几天我通过一点小手段加上了王影的微信号,期间也尝试着跟她聊过几句,不过我拿自己人格担保,只是朋友式的询问,真没有撬墙角的意思。”
“嗯。”我点了点脑袋。
“她基本不跟我对话,不信你看。”朱禄戳开他和王影的聊天框,朝我努努嘴。
我扫视一眼屏幕,基本上全是他的一些嘘寒问暖,比如“吃饭没?”、“在干嘛”之类的话,而王影顶多会句“哦”或者“在忙”,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明眼人一目了然。
“我还寻思像你这种大咖,追女孩应该是别出心裁,合着也跟我们普通小屁民一个样呐。”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出声:“然后呢,朱哥想表达啥,我还是没看太明白。”
“是这样的..”朱禄点开王影的朋友圈,指了指她几分钟前刚刚发的一条心情,干咳两声道:“你看,既然你们已成过去,那我是不是..”
盯着他的屏幕,我的眼睛直接眯成了一条缝。
“有些风景只能喜欢却不能收藏,有些人只适合遇见却不适合久伴。”我轻轻念出王影的那条心情,脸上的肌肉禁不住抽搐两下。
见我迟迟不吭声,朱禄拿胳膊靠了靠我肩头:“小朗..”
“啊?”我回来过神儿,故作无所谓的撇撇嘴道:“朱哥,每个人都是独立个体,谁也左右不了谁,你愿意咋做是你的事儿,我肯定不能干涉,但我就一个要求哈,咱别光走肾不走心。”
“哈哈,谁还没有一本写不完的故事呢。”姚军旗凑过来打圆场:“该聊的差不多都聊的明明白白,咱们换个地方放松一下身心去?”
我毫不犹豫的摆摆手拒绝:“不了,你们玩吧,我公司还有一腚眼子糟心事儿得处理,没啥意外的话,我这几天就不出现在你们面前了,有事儿随时跟我联系吧。”
不待他俩再多说任何,我已经打开车门,跨着大步朝街口逃离。
几分钟后,目送姚军旗的车子开远,我点上一支烟,漫无目的的沿街晃晃悠悠的踱步,有一搭没一搭的琢磨着不能跟任何人言表的心事。
“嗡嗡..”
就在这时,我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看到是张星宇的号码,我深呼吸两口,竭力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嘛事儿。”
张星宇干练的开口:“我需要一个亡命徒,真正的亡命徒!”
“怎么个亡命法?”我『迷』『惑』道。
“我手里有个活,挺危险的,但又不得不做。”张星宇沉声道,说完以后,他又顿了顿道:“这活儿干完,不说能解决掉咱们眼下的所有麻烦,至少可以保证短时间内不会再泛起任何波澜,至少在你去政商培训期间,鹏城恢复风调雨顺,咱们家也能有个合理的喘息时间。”
我搓了搓脑门子又问:“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最迟不能超过今天晚上八点。”张星宇清冷道:“计划只争朝夕,过了今天,我前面布置的一切就白费了。”
“能跟我唠唠计划不?”我感兴趣道。
“不能!”他的回答毫不留情。
“麻蛋的,尽给我出难题,现在就算从枯家窑、阿城往后临时调也肯定不及了,你早点干啥去了。”我愤愤的吐槽一句:“需要个什么段位的亡命徒?”
张星宇想了想后回答:“能征善战,会玩刀懂拎枪,身份还得很模糊,至少不能跟咱们任何人扯上关系,你先找着吧,完事让人跟我联系即可,我尽最大可能保证咱家亡命徒的安全。”
我没好气的又骂了一句:“你真是个活爹,靠!”
放下手机后,我开始迅速在脑子里搜索谁最符合我的要求,首当其冲的肯定是带着我爸和我儿子在莞城躲清闲的地藏和洪莲,可他俩要是回来,意味着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俩男人生命得不到保证,尤其还是现在妖魔鬼怪层出不穷的敏感时期。
前思后想半晌后,我自言自语的呢喃:“吴恒?老凳子?车勇?”
车勇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鬼,我想找他很困难,除非他自己个儿乐意出现在我面前,那剩下的只能是老凳子和吴恒。
...
一个多小时后,福田区一家私人疗养中心的花园里。
我见到了正捧着个收音机一边听评书,一边跟老头下象棋的老凳子。
一段时间没见,老凳子似乎又瘦了一大圈,整个人套在斑马线似的病号服里,完全就是个衣服架子,下巴颏溜尖溜尖,一对浑浊的眼珠子几乎快要凸出来,脑袋上的头发少了一少半,虽然梳的整整齐齐,可发根全都花白花白,一点光泽度都没有。
“心情挺好呗?”将买好的营养品放在旁边,我乐呵呵的坐到老凳子旁边的石凳上打招呼。
老凳子没理会我,仍旧全神贯注的盯着棋盘,嘴里很小声的嘀嘀咕咕着什么。
反倒是跟他一块下棋的老头,笑盈盈的摆弄棋子开口:“我的当头炮直打你老巢,穷途末路了吧?”
老凳子依旧没作声,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棋盘,足足过去两三分钟,他才“呼”的吐了口浊气,无奈的点点脑袋:“输了输了,今天不在状态,上一把被你单边凤锁死,再上一把被你小卒子过河碾压,唉..不来了,不来了!”
“哈哈哈,那咱们明天继续。”老头站起身子,朝我点点脑袋打了声招呼后,背着手,心满意足的离去。
老凳子这才昂头看向我,接着又瞟了眼我脚边的营养品,不悦的嘟囔:“花那钱干啥。”
别人要说这话可能是客气,但我知道他绝对是真情流『露』,用他的话说,有这钱不如直接给他,他打给儿子,都够改善伙食了。
一边收拾棋盘,他一边低声埋怨:“啥时候有任务啊,能不能趁着我这两天还能动弹,再给我派点赚钱的活。”
我诚心实意道:“今晚上就有个活儿,不过你这身体..”
“要说没『毛』病是假的,不过还能动弹。”老凳子抬头看了我一眼道:“这人呐,就跟汽车是一样的,咱甭管啥牌子,只要发动机出了故障,基本都等于白扯,我现在就属于基本抛锚的破车,油箱里还剩下点碎末子够支撑着跑一程,你让我跑,至少我还能蹿出几十里,你把我放这地方,就等于眼睁睁看着我是如何熄火,是朋友就别这么圈着我,行么?”
我递给他一支烟,自己点上一支:“真想动动?”
“我谢谢你全家。”老凳子立马放下整理到一半的棋盘,双手抱拳道:“啥活,麻溜说!”
我如实的说:“具体任务我不清楚,待会你跟胖子联系,但肯定很危险。”
“给胖子干活?”老凳子怔了一怔,沉默几秒钟后,昂起脑袋道:“没问题,我准备准备,待会咱们一块吃口饭,完事我就联系他。”
我又规劝一句:“他如果说危险,就证明这活儿肯定危险,你想好再决定,你就算从现在开始什么都不干了,需要钱的地方,我指定不会坐视不理。”
“兄弟,我这辈子当过痞子、撩过马子,混过不计其数的江湖,也走过无数不能回头的错路,唯独没当过地癞,张嘴问人要钱花。”老凳子一如既往的固执:“当初带我上道的大哥说过,匹夫就得站着死!啥特么不说了,吃了你这么久,今天换我请你吃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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