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虚竹从小在少林寺受戒,这是他第一次离开山门,断无可能是别家门派的卧底,而且虚竹天性淳厚,持戒与禅定两道,从不用人担心,少林自建寺以来也不乏内力深厚却不显露人前的高僧,他只道虚竹天生禅慧,于修炼内功上别有一番天赋,是以不疑,于是看向虚竹的目光更加和蔼。
玄难出声问道:“虚竹你现在会哪些功夫。”
虚竹道:“禀师伯祖,徒孙愚笨如今只会得韦陀掌和罗汉拳。”
玄难道:“这样啊,待我回寺后禀方丈让你去藏经阁参悟,不过四卷楞伽经更须的好生研读。”
虚竹道:“谢谢师伯祖,弟子一定努力修行。”玄难本意是现在少林正值风雨飘摇之时,他武功全失却是不能于寺内多少助益,见虚竹内力如此深厚,要学上乘功夫自是探囊取物,所以希望他到藏经阁学的几门绝技,将来助方丈共抗大难。虚竹却以为玄难叫他到藏经阁阅读佛法,参悟禅理;只因为虚竹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身具何等修为,两人一意之差,理解各是不同。
杜显却是惊讶,心想:“这小和尚虽然被我开了人体八门,也不至于短短时间进步这么快吧,难道还有什么奇遇我不知道的。”杜显对虚竹如此骇人的进步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心中决定,得找个机会好生问问这小子。
须臾饭店酒肉饭菜上来,一行人座次一定,少林僧众与杜显段誉一干人相对而坐,少林僧众面前自然是素菜,酒肉由杜显他们享用。都是习武之人,食饭甚快,大家正要各自回房休息,巴天石却是站了起来,朝玄难抱拳道:“大师在下有一言不吐不快。”
玄难道:“老衲何当巴施主如此大礼,快请坐下。施主有什么话尽管直言。”
巴天石就势坐下,他喝了口酒,向范骅、华赫昆二人交换了眼神才说道:“上次我们三人奉了王爷将令,前赴苏州燕子坞慕容氏家中查察,要瞧瞧有什么蛛丝马迹,少林派玄悲大师到底是不是慕容氏害死的。”少林众人齐声问道:“三位可查到了什么没有?”范骅道:“我们三人没明着求见,只暗中查察,慕容氏家里没男女主人,只剩下些婢仆。偌大几座院庄,却是个小姑娘叫做阿碧的在主持家务。”段誉点头道:“嗯,这位阿碧姑娘人挺好的。三位没伤了她罢?”范骅微笑道:“没有,我们接连查了几晚,慕容氏庄上什么地方都查到了,半点异状也没有。巴兄弟忽然想到,那个番僧鸠摩智将公子爷从大理请到江南来,说是要去祭慕容先生的墓……”阿紫好奇道:“那鸠摩智请我哥哥去祭慕容先生的墓,不知这中间有什么道理?”杜显几人自然知道怎么回事,却不好开口。
玄难沉吟道:“可跟我师弟之死有什么关连?”范骅道:“我提到这件事,正是要请大伙儿一起参详参详。华大哥一听到这个‘墓’字,登时手痒,说道:‘说不定这老儿的墓中有什么古怪,咱们掘进去瞧瞧。’我和巴兄都不大赞成,姑苏慕容氏名满天下,咱们段家去掘他的墓,太也说不过去。华兄弟却道:‘咱们悄悄打地道进去,神不知,鬼不觉,有谁知道了?’我们二人拗他不过,也就听他的。那墓便葬在庄子之后,甚是僻静隐秘,还真不容易找到。我们三人掘进墓圹,打开棺材,大师,你道见到什么?”虚竹等少林僧众同时站起,问道:“什么?”范骅道:“棺材里是空的,没有死人。”
玄难一惊,手中茶盏落下,却浑然不觉,他艰难开口道:“可是真的?”
三人异口同声:“千真万确!”
玄难一愣良久。
阿紫说道:“那慕容博没有死。他叫儿子在中原到处露面,自己却在几千里外杀人,故弄玄虚。杜哥哥这人可真是阴险狡诈,你说我是不是该向他学习学习!”说着还瞧了瞧玲儿。范骅摇头道:“这慕容博武功深不可测,他要杀人,尽可使别的手段,为什么定要留下‘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功夫,好让人人知道是他姑苏慕容氏下的手?若想武林中知道他的厉害,却为什么又要装假死?要不是华大哥有这能耐,又有谁能查知他这个秘密?”
玄难道:“料想慕容博向我玄悲师弟偷袭之时,使的是段氏一阳指,只是慕容博一阳指所学不精,奈何不了他,终于还是用慕容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家传本领,害死了我玄悲师弟。”他既知慕容博假死,其中必有天大的阴谋,且玄悲恰巧在大理遇难,联系起来其中嫁祸之意显而易见。
众人听得玄难分析,恍然大悟,但因这是少林高僧遇难,却是不好赞叹附和,值得沉默。
霍玲儿瞧着杜显,却见他眼露玩味之色,似乎颇有不同见解。杜显心想:“那日所见灰衣僧倒多半是慕容博不错。只是凭他表现的武功要杀玄字辈的僧人又何需要使出‘斗转星移’,是了他藏身少林寺自然是想偷学七十二绝技,见到玄悲心痒之下却是使出“大韦陀杵”比拼,想等到最后再使出一阳指嫁祸到段家身上,哪知玄悲武学造诣太深,他一时居然收不了手,才出现玄悲被“大韦陀杵”打死的情况。”
这时门口过来一群乞丐当先一人身材高高大,相貌粗野,杜显认得是丐帮大智分舵的吴有为,那人走进来向店家开口道:“店家行行好,可有什么残羹剩饭给我们这些兄弟。”
刚才丁春秋等人着实打翻了不少酒桌,许多酒菜都被糟蹋掉,掌柜的就叫人将这些剩饭剩菜盛来给吴有为等人。群丐纷纷拿出一只破碗接过饭菜,再纷纷向店家道谢,店家却是和颜悦色,似乎经常做这些善事,习惯了。
群丐在吴有为带头下自发的朝门外走去,坐在对面街沿,却又不正对饭店门口,显然是不想影响饭店生意。
那碗中饭菜还混着一些尘土,吴有为却是面不改色和着吞掉,还向周围群丐说笑道:“今天可是遇到大善人了,还有这么多荤菜下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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