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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段誉心中滋味万千,树林里又传出来一个声音:“慕容公子订约会了了么?”“我们慕容公子去洛阳,你们帮主却来了无锡,让慕容公子扑了个空,真是岂有之理”那人接着道:“慕容公子有信件知会本帮么?”“我又不是慕容兄弟,我咋知道,你这人真是好没道理?”
杜显听见这家伙说话胡搅蛮惨,真是好没道理,心中有些腻歪。当下深吸一口气,仰天打了个哈哈,当即空气中隐隐可见一团团白色气泡炸开。他这可不是以内力为依仗的佛门狮子吼之类。完全是原生态自然发音。这可真是龙吟九天,虎啸山林,只听得树枝哗哗落下,余音寥寥不绝,吓得众人胆战心惊。
包不同虽然心中着实敬畏,但兀自逞强:“比嗓门大么,鬼哭狼嚎想吓死人呀!爷爷可不怕你。”杜显走出来,“老小子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但凡你能接我一拳,小爷就不与你计较。”说罢一拳朝包不同打过去。乔峰在杜显呼啸的时候就觉不好,早早进到杏林中。眼见杜显这一拳势大力沉,说不得就将包不同打死,两家冤仇只怕永难分解,于是飞身上前一招亢龙有悔,将杜显架住。这一招亢龙有悔亦是大有讲究,使出来只用七分力,自己余下三分,不论杜显如何出手,都能留有余地。
杜显见乔峰挡来,已然出拳,势难收回,只得硬着头皮上去,只见他两人对拼拳掌,感受对方那排山倒海的雄浑掌力,大为佩服,直呼痛快。乔峰自练成降龙十八掌以来,罕有敌手,放眼武林更无人能接他半掌,今日与杜显偶然下比拼了一掌,确是感到平生未有的畅意。杜显更是从这一掌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意境,脑海里闪过一句话“上九.亢龙有悔.《象》曰: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也。”当即若有所悟,仿佛自身的瓶颈有些要破开的样子。乔峰见他样子,似乎进入了武学中难得的顿悟,便不去管他。
包不同见杜显向自己出手,心中大为老火,正要上前挑话。这是树上跳下来一个人,一把拉住了包不同,“三哥你看!”包不同回过头见到是风波恶,再顺着他的眼色看过去。只见乔峰杜显之前交手的地方,空出一大片凹陷。这杏子林种满了杏树,地下老根盘结,质地之硬连杂草都不生。却被两人交手余威炸出个大坑。包不同见两人交手有如此威力,暗暗与公子爷相比,丧气的发现公子也是不如这两人。那大汉想必就是乔峰,而另一个青年却不知什么来头。武功简直高得没边没影。乔峰再抱拳道:“众兄弟好。”
包三先生仍然一般的神情嚣张,说道:“嗯,这位是丐帮的乔帮主么?兄弟包不同,你一定听到过我的名头了。”乔峰道:“原来是包三先生,在下久慕英名,今日得见尊范,大是幸事。”包不同道:“非也,非也!我有什么英名?江湖上臭名倒是有的。人人都知我包不同一生惹事生非,出口伤人。嘿嘿嘿,乔帮主,你随随便便的来到江南,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会,帮主的身份何等尊崇,诸帮众对帮主更是敬若神明。众人见包不同对帮主如此无礼,一开口便是责备之言,无不大为愤慨。
乔峰却淡淡的道:“如何是在下的不是,请包三先生指教。”包不同道:“我家慕容兄弟知道你乔帮主是个人物,知道丐帮中颇有些人才,因此特地亲赴洛阳去拜会阁下,你怎么自得其乐的来到江南?嘿嘿,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乔峰微微一笑,说道:“慕容公子驾临洛阳敝帮,在下倘若事先得知讯息,确当恭候大驾,失迎之罪,先行谢过。”段誉暗自佩服乔峰说话得体,尽显天下第一大帮帮主的风度。但包不同得寸进尺,向居然坦然受之,还进一步得寸进尺。事情一步步按着原著发展。乔峰被揭露出身世。
真是悲喜交集,想着今日高歌放酒,倾盖华交,转瞬间身世颠倒,众叛亲离。人生如梦露泡影,不外乎如是。虽然感念大部分兄弟仍不疑他,但恩师汪剑通的笔迹确凿无疑。他一生不知遇过多少强敌,闯过多少龙潭虎穴,多少扫次险象环生,均被他智谋胆识一一化解,方才得出北乔峰的赫赫威名,丐帮方才真正成为天下第一大帮。唯独这次他解不开,他也不想让丐帮就此分裂。所以峰抱拳向众人团团行了一礼,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众位好兄弟,咱们再见了。乔某是汉人也好,是契丹人也好,有生之年,决不伤一条汉人的性命,若违此誓,有如此刀。”说着伸出左手,凌空向单正一抓。
单正只觉手腕一震,手中单刀把捏不定,手指一松,单刀竟被乔峰夺了过去。乔峰右手的拇指扳住中指,往刀背上弹去,当的一声响,那单刀断成两截,刀头飞开数尺,刀柄仍拿在他手中。他向单正道:“得罪!”势下刀柄,扬长去了。“大哥我随你一起去,无论你是否汉人,我都认你这个大哥!”杜显早从讲诉乔峰身世时就回过神来。段誉也跟着道。
乔峰听他俩语出赤诚,知他们乃是真心实意。想到自己为丐帮出生入死,却不及今日刚结识的两位兄弟肝胆相照,不知是喜是悲。他是热血的汉子实不愿在旁人面前露出自己的脆弱。“两位贤弟,哥哥知道你们的心意,但我现在想独自静一静,你们就不要跟来了?”忽听得呼的一声响,半空中一根竹棒掷了下来,正是乔峰反手将打狗棒飞送而至。
徐长老伸手去接,右手刚拿到竹棒,突觉自手掌以至手臂、自手臂以至全身,如中雷电轰击般的一震。他急忙放手,那竹棒一掷而至的余劲不衰,直挺挺的插在地下泥中。群丐齐声惊呼,瞧着这根“见棒如见帮主”的本帮重器,心中都是思虑千万。
朝阳初升,一缕缕金光从杏子树枝叶间透进来,照着“打狗棒”,发出碧油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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