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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的这一手开锁绝活,让苏子斩、程子笑、五皇子等人十分佩服。
就连程顾之都惊讶了一番,想着每逢花颜做一件事情,都让人惊讶。
程翔和程耀以及程家的长辈们都知道这大铁匣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在花颜打开锁的一刹那,他们眼前冒金星,听着那一声“咔吧”的声响,如打在他们心上。
他们没能在知道程子笑手中有大把的证据时杀了他,也没能在苏子斩来到北地之后杀了苏子斩,所以,如今等待他们的就是悬在头顶上的刀,只等着刀落下。
花颜将簪子重新地插回头上,将锁拿下,将大铁匣子又递回给了苏子斩,这些东西,在众目睽睽之下,自然由他这个云迟钦定的查办赈灾监察史先来过目。
苏子斩接过大铁匣子,缓缓地打开,里面摞着一摞又一摞的证据,且都被程子笑分门别类地整理好,每一叠为一摞,如藏书一般编着号,最上面的就是程家,有厚厚的一叠。
苏子斩随意地翻弄了一番,有二十多分,当属最上面的三分重量最厚重,是程家、苏家、怀王府。其余的或多或少都叠的整齐。
苏子斩当先拿起程家这一份罪证,面无表情地翻弄着,纸张每哗啦一下,程翔和程耀的脸便失一分血色。
程家走到如今这地步,外有五千兵马围困,内有花颜、苏子斩带来的暗卫高手,即便有府兵有些普通暗卫,但已然无多大用处,就如粘板上的鱼肉,回天无力,只能任之宰割。
反抗是死路一条,不反抗也没有好果子吃。
厚厚的一摞罪证,苏子斩翻弄了好一会儿,才看罢,随手递给花颜,同时冷笑,“程家可真是了不得啊,让我刮目相看。”
程翔嘴角动了动,闭上了眼睛。
程耀心里斗成一团,想说什么,但这些年做的阴私阴暗之事太多,哪怕说是假的,但事实摆在面前,真的假不了,此时也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花颜伸手接过,因为过目不忘,她看的比苏子斩看的快,不多时就看完了,看完之后,心中十分恼怒,想着这些罪证,已足够诛程家九族十次八次了。
程顾之这些年搜集的证据,虽不足够全,但也有八成之多。
即便她心善仁慈,即便她不想牵连无辜的老弱妇孺,即便已答应了程顾之,但还是震怒不已,恨不得抬手掀了程家。
她将罪证递给程顾之,“你看看。”
程顾之缓慢地伸手接过,脸渐渐发青发白,不看到这些证据,他还觉得程家虽犯了诛九族的大罪,但以北地形式来论,没有一家是干净的,大环境影响,情有可原些,但如今,他见到这一张张的证据,摞在一起,如一座大山,压的他透不过气来。
这些罪证,加在一起,诛程家十次九族都不为过,对比之下,他答应花颜入朝报效朝廷,花颜答应他不牵连程家无辜的人,已是开了多大的天恩。
他抖着手,看了一半,便看不下去了,又递回给花颜,一言未发。
花颜冷着眼眸看着程翔和程耀,“这些东西,实在让我大开眼界,真没想到这就是太后的娘家程家,皇上的外家,这么多年,程家沐浴着皇权天恩,却私下里做着阴暗祸害社稷之事,几十年良心何安?”
程翔自从闭上了眼睛,再没睁开。
程耀此时也辩驳不出一句话来,心里不停地想着程子笑该死,若是早知道有今日之祸,就该在他出生时就掐死他。
“程老家主和程家主还有何话说?”苏子斩冷冽地问。
程翔睁开眼睛,一双老眼灰蒙蒙一片,看着苏子斩和花颜,他们来到程家后,除了撞破了程家的大门,砸了程家的牌匾外,如今如此坐着喝着茶对程家问罪,算是着实客气的了。
他开口说,“这些事儿,全是我一人所为……”
苏子斩冷笑一声,截断他的话,“程老家主真会开玩笑,你这话的意思是要一人顶罪吗?南楚律法有诛九族的大罪,你即便一人顶下,就能逃得脱诛九族的大罪?”
程翔顿时闭上了嘴。
程耀终于开口说,“到底是不是诛九族的大罪,当该皇上判罪,子斩公子这般轻易定罪,是不是想公报私仇?”
苏子斩冷冷地看着程耀,慢悠悠地拿出云迟的东宫太子令,在程耀的面前晃了晃,“太子殿下有口谕,北地一切事宜论功论罪,全凭我做主。程家这诛九族的大罪,我说是,就是,即便放在皇上面前,程家这些罪证,谁又能辩出个不是来?程家主,你莫不是还没被砍头就已经昏头了?”
程耀看着苏子斩手中轻轻晃动的东宫太子令,就如看到了云迟的宝剑,颤颤发抖起来。
苏子斩收了令牌,又拿出一卷圣旨,缓缓地打开,冷笑,“程家在北地称王称霸,好生嚣张和逍遥,能遮了北地的天一时,便以为能遮一世了吗?皇上早有圣旨,你们自己看。”
程翔看着圣旨,全身如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有皇上的圣旨在,显然,北地之事北地了,不会再有什么押解进京三司会审辩驳一番,程家这诛九族之罪,今日就板上钉钉地定了。
程耀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整个人从坐着的椅子上滑到了地上,顿时瘫软了。
苏子斩收了圣旨,冷声下命令,“来人,将程翔、程耀,以及……”他从程家那一摞罪证的最下面拿出一张薄纸,寒声说,“这名单上的程家所有罪人,都凌迟处死。”
凌迟处死,就是千刀万剐。
程顾之的身子晃了晃,眼前一黑,胸腹内一股鲜血上涌,几乎要涌出胸腔,但他依旧稳稳地坐着。
对比诛九族,只让有罪的人凌迟处死,虽是最严厉的酷刑,但对于程家这大罪来说,已经算是最轻了。
程翔猛地睁开眼睛,看着苏子斩,他本以为一个诛九族是跑不了的了,但苏子斩的话让他听到了不一样的结果,他死死地盯着苏子斩,怀疑自己听错了。
程耀却十分无用,在听到他的名字凌迟处死那一刻,已经再想不到其他,顿时晕厥了过去。
外面有人涌进来,押了程翔,也押了昏厥过去的程耀,还有几位在座的早已经骇得血色全失的程家长者。
程翔哆嗦着嘴角开口,头发胡子似一下子全在这一瞬间花白了,他想问不是诛九族?却问不出来。
花颜心中深深的愤怒和叹息,为着程家这几十年所作所为的糊涂,也为着程顾之经历的这一遭至亲被凌迟处死之痛,估计会伴随他的一生。他的爷爷、父亲、叔伯、兄弟,程家大把人都在犯罪之列,都要被凌迟剐刑。
若不如此,只赐一杯毒酒三尺白绫,这么大的罪传出去,天下多少人会不服?尤其程家是太后的娘家。也唯有让有罪着受凌迟剐刑,才能免了无辜人的罪而不被诟病罚轻了。
苏子斩见程翔死死地看着他,他轻飘飘地将那张写满名单的薄纸递给青魂,没对程翔解释。
程翔转向程顾之,又死死地盯着程顾之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顾哥儿,你来说,让爷爷死个明白。”
程翔不同于程耀的窝囊,这时,他似乎隐约地明白了什么。
程顾之慢慢地站起身,走到程翔面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张嘴,满嘴的血腥味,他沉痛地看着程翔,几乎窒息得不能言语,但知道这怕是他和爷爷说的最后的话了。
于是,他沙哑地开口,“孙儿不孝,孙儿在凤城时投靠了子斩公子与太子妃,愿与七弟一样,报效朝廷,大义灭亲,保程家九族不受牵连。”
程翔闻言不但不怒,哈哈大笑,只不过这笑声没有半丝笑意,十分苍老凄凉,绕梁回旋,只觉得渗人。
程顾之看着程翔,似乎想记住爷爷的容貌,记住这最后一面,牢牢地记到心里。
“你们是程家的好儿孙。”程翔笑罢,苍声道,“不枉爷爷教导你一场,程家有不糊涂的人。”话落,又说,“自古忠孝难两全,这便是最后一面吧!我程翔一生,活的亏心,这般死法,倒也安心。”说完,不再看程顾之,对苏子斩说,“子斩公子,老夫和程家人当众处决吧!老夫这一生,愧对皇上天恩,如今死了,愿报效一回,以我程家罪骨,公然天下,贺太子殿下肃清北地。”
苏子斩痛快应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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