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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叶渔船,逆流而去,借着夜色的掩护,飞驰向上游。
自信的周瑜并不知道,看似松懈的颜良,却正在时时刻刻,密切的关注着他的动向。
密布于皖口附近的细作,比平时增了数倍,几乎每天都会将吴人的最新动向报往柴桑。
夜中行船,凶险颇多,周瑜想借着夜色掩护来隐藏行踪,却又不得不放慢行船的速度。
吴军的三万士卒,近七百余艘战舰,只能以不到平时一半的速度,缓缓的向着上游而去。
正是因此,那一叶细作船,才能抢出半天的时间,于次日天亮时分先行抵达湖口营。
此时,早起的吕蒙和凌统,正照例巡视着诸营。
船行靠岸,细作将吴军大举出动的情报,第一时间的报知了二人。
“主公当真是料事如神,周瑜竟真的出兵了!”得知这个消息,凌统惊得是目瞪口呆。
吕蒙又何尝不是,同样惊讶万分,深为这个消息所震撼。
先前之时,颜良撤兵西归,临行之前告知他二人,说周瑜不久必将倾巢而来,叫他二人明作守备松懈,暗中严加戒备。
那个时候,正逢吴军龟缩于皖口,坚壁清野,任凭颜军百般挑衅,都不肯出战。
纵使极有智计的吕蒙,心中也在想,吴军是抱定了坚守的决心,又如何敢主动出击。
但是现在,事实却摆在面前,周瑜不但出击了,而是还尽起全军,抱着破釜沉舟之势,倾巢而来。
这惊人的事实,再一次彰显了颜良不可思议的判断力。
惊异过后,凌统眼中顿现兴奋,“吴军来得正好,我还愁他不出战,既是如此,咱们就杀他个片甲不留。”
“周瑜来势汹汹,单凭你我两万水军,绝非是其敌手,既然主公之前有交待,叫我们坚守不战,我们就当谨遵主公叮嘱。”
凌统心怀复仇之心,而吕蒙却时刻保持着冷静。
颜良临行前有交待,湖口水军诸将中,以吕蒙为首,凌统为副,吕蒙既是决心固守,凌统也只能强压怒火。
当下吕蒙便派快船疾驶往上游柴桑,十万火急的去报知颜良,同时召集湖口诸将,迅速的布署了坚守待援之策。
湖口要塞中,两万颜军将士很快被动员起来,休整已久的将士们,有条不紊的进入各自的岗位,怀着激动与兴奋的心情,等待着吴人的到来。
柴桑城,军府。
此时的颜良,正与庞统品着小酒,探讨着兵法之事。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麾下的那些文武们都很奇怪,自家的主公为何会对那个奇貌不扬的襄阳文士,如此的礼遇和器重,俨然如碰上了知己一般。
尽管庞统有着凤雏之名,但他的名声,也不过是限于荆州一隅而已,无论是贾诩、许攸、或者是田丰,他们哪一个不是名动天下的智者,谁的名气不比庞统大。
然而,颜良对待那谋士,却从未有过对庞统这般厚重。
众人皆在好奇,这庞统究竟有何过人之处,竟让颜良如此的重视。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打断了颜良的谈笑风生。
一名来自于湖口的斥候,直入大堂。
“启禀主公,子明将军有报,周瑜已尽起皖口大军,杀奔湖口而来,请主公示下。”
此言一出,堂中闻者无不震惊,众人的目光,几乎是不约而同的,齐刷刷的望向着颜良。
他们那惊骇的目光,仿佛不敢相信,他们的主公,竟是再一次做出了正确的预测。
何等惊人的预见之能,即使是见识过多次,但众臣下们对于颜良,还是难抑那惊叹之心。
而颜良心中虽也掠过此许兴奋,但外表却依旧云淡风轻。
一切,皆在意料之中。
颜良只摆了摆手,淡淡道:“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传令下去,命各路诸将,都依计行事吧。”
沉寂惊骇的大堂,凝固了片刻,众人这才猛然间醒过来,旋即陷入了兴奋之中。
众人各自兴奋而去,传达着颜良的号令,准备着发兵诸事。
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唯有颜良和庞统,却稳坐在那里,仿佛置身事外一样。
“士元,你的连环离间计,果然是奏效了,我看该是时候,把你的奇思妙计告知他们了。”颜良目光转向了庞统。
庞统却浅饮着小酒,微微笑道:“这倒是不急,待主公一战得胜时再说也不迟,若不然,怎能让庞统我一鸣惊人呢。”
颜良笑了。
击败周瑜,打开通往秣陵之路,那个时候,全军的文武,必会处于前所未有的兴奋当中,皆为他们主公料事如神而欣喜惊叹。
这个时候,颜良再将真相点破,把献计的庞统推出,到时,庞统的名望必会在一瞬之间,就达到鼎峰。
从默默无闻,到一鸣惊人,这便是庞统为自己所设计的,成为颜良谋主的最快捷径。
“原来如此,明白了。”
颜良懂了庞统的心思,这位绝顶的谋士,为自己立下如此奇功,他想要的不过是个一鸣惊人,颜良又岂会吝啬。
庞统之事暂且放下,颜良起身离府,策马直奔城北水寨而去。
尚未入寨之时,远远观之,便看到水寨中已是人头纷飞,栈桥上的士卒们,正忙着给那一艘艘的车船卸去伪装。
为了迷惑吴人的细作,甘宁将他的车船舰队,化整为零,夹杂在运粮的船队中,分批分次的由夏口秘密的进至了柴桑。
此时,周瑜已然上钩,出击的命令也已下达,自然也到了撕去伪装的时候。
一艘艘的车船缓缓驶离水营,按照事先的计划,开始在江上集结,组成进军的阵形。
岸边处,甘宁已经准备登上那艘专门为他所建造,最为巨大的车船,这艘车船的吨位,已然快要接近吴军的楼船。
柴桑一役后,颜军连陷吴土,俘获了不少优秀的江东船匠,正是靠着这些船匠的精湛技艺,荆州的造船厂才能造出如此巨型之舰。
颜良沿途欣赏着他的一艘艘威武的战舰,心怀兴奋,策马直上栈桥。
甘宁见颜良前来,忙是纵马迎上前来,拱手道:“一万将士,一百五十艘车船皆已就位,只等主公一声号令。”
“兴霸,你的作战任务,可还记得。”颜良勒住战马,大声问道。
“宁将率车船舰队,顺流东下,攻击进攻湖口的吴军,击破吴军后穷追不舍,不拿下皖口要塞誓不罢休。”甘宁毫不犹豫的重复了他的任务。
颜良微微点头,甚为满意。
他拨马上前,拍着甘宁的肩膀道:“兴霸,本将能否扫平江东,就看你这一战了。”
“主公,甘宁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甘宁满脸的自信,言语中更充满了傲然决毅。
从襄阳到夏口,从夏口到柴桑,大小水战无数,甘宁的确没让颜良失望过。
甘宁的百战百胜,也正是颜良敢于把自己水战利器,交付于他的原因。
再无多言,颜良猛一摆手,豪然道:“去吧,杀吴人一个片甲不留,杀个痛痛快快。”
“末将去也!”
甘宁也雷厉风行,转身拨马踏上战船。
呜呜呜——
嘹亮悠远的号角声响起,在那昂扬振奋的号声中,大江之上,组结成阵的车船舰队,借着顺流之势,飞驶而去,浩浩荡荡的向着下游袭卷而去。
颜良立于栈桥,昂首目送着他远征的将士,直到最后一艘战船,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
此刻,他的脑海中,一副大势正在形势。
传令的信使已飞奔往长沙和夏口,用不了多久,江南的黄忠和魏延二军就会汇合,从南岸向秣陵挺进。
而夏口的张辽,亦会率步军,从北岸向东进发。
中间水路处,将是他的三万精锐水军,三路并进,直取江东。
“孙权,洗干净你的菊花,等着被爆吧!”
颜良冷笑一声,拨马加往了柴桑城,直奔军府回去。
诸路大军已然开拔,大战一触即发,颜良身为主帅,焉能再高卧柴桑。
稍适准备一下,颜良就要起程东去,尾随着甘宁的车船前锋舰队,去往前线掌控全局。
此时,整个军府已知大战将起,周仓等亲军已在准备着出征之事。
当颜良回往房中时,马云禄和孙尚香已经等在了那里,两个女人已全副武装,一副准备随军的样子。
很显然,她二人也得知了将要开战的消息。
马云禄曾几番随颜良东征西讨,她要跟着也没什么不行,颜良并没有阻拦。
不过,颜良却摸着孙尚香的脸蛋,淡淡道:“此战你就不要去了,有些事情,眼不见心不烦还好些。”
孙尚香眼眸一动,便知了颜良心意,要知他的夫君此战,乃是要去灭他的娘家,不让她随军而行,也是不想让她心里不痛快。
“那妾身就在这里等着夫君,不过,妾身还有件事想求夫君。”孙尚香一脸渴求。
“说吧。”在颜良看来,孙尚香多半是想让自己灭吴之后,饶他那二兄孙权一命。
孙尚香却道:“夫君此战若是攻灭江东,妾身别的不敢求,只想求夫君千万能留下妾身那侄儿孙绍的性命。”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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