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年先帝御驾亲征,却不幸深陷敌军,与之同样被俘的还有随行的文武官员,以及失守之地的无辜百姓。
后来先帝在心腹的拼死护送之下艰难脱困,可是那些臣属和百姓却依旧深受异族的蹂躏,其中还有不少是朱家的世交,或是镇国公个人的私交故友。
以前这些人被困在瓦剌,以两国的邦交和瓦剌日渐强盛的国力,作为辽东军的主帅,他即便是想救也无能无力。
可是现在这些人被脱欢带到了雀子山,大周的地盘,哪怕是明知脱欢此举是故意诱捕他的,可是要让他见死不救,他也绝对做不到。
“来人,传令!”镇国公抬头,目光一片坚定。
……
雀子山脚下,埋伏放哨的瓦剌士兵眼见着一队人马从西北方向直奔而来,连忙回去禀报。
雀子山小峡谷附近的一座民居里,脱欢正斜靠在铺了华丽的毡毯的土炕上,闲闲地转着受伤酒杯,目光深邃,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为了掩盖屋子里的血迹和血腥味儿,原本简陋的四壁和坑洼不平的地上也都铺设了华丽的毯子,并且燃上了熏香。
不看外表,乍一进来,会让人误以为是误闯进了某一处王帐。
脱欢看着杯中浮动的美酒江南春,眼中冷意森森。
朱琨以为拔出了他费心安插的棋子,从此就能够高枕无忧了?
呵,也未免太小瞧他了!
此番只要朱琨有胆应战,定叫他有去无回!
到时候,不仅是美酒,就连大周的富丽江山也将全都是他的囊中之物,予取予求。
这让脱欢忍不住激动起来,他抬手招来近侍,冷声问道:“都布置好了吗?再去查一遍,不许有任何纰漏。否则,都提头来见!”
那近侍闻言浑身一凛,不但有丝毫怠慢,立刻领命巡查去了。
脱欢踌躇满志,将酒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欢快期待地眯起了眼睛。
还没等萦绕在舌尖的酒香散去,就听得士兵在外道:“报——”
脱欢还以为是镇国公那里有了消息,闻言立刻睁开眼睛,精光烁烁,人也立刻坐直身体,激动道:“说!”
“西北方向有一队人马正往雀子山奔来,看模样是大周官兵。”放哨的士兵进屋禀报道。
脱欢脸上的喜色顿时散去,眉间凝肃。
按照行程估算,镇国公就是快马加鞭,这会儿也应该赶不到才对。
难不成,是出了纰漏?
脱欢再无先前的悠闲和笃定,立刻跃下炕去,亲自前去查看。
等脱欢一路奔到哨岗时,舒予一行人已经快马加鞭奔到獾子山脚下了。
没有脱欢的命令,山脚埋伏放哨的士兵并未敢轻举妄动。
等看清楚了领头的人之后,脱欢不屑地冷笑道:“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这女人该不会以为区区十来个人就能从他手里把韩彦给救回去吧!
这里可不是方才,他苦心布置了那么久,早就将整个雀子山防守得如铜墙铁壁一般,不论哪一个闯进来,都定能让他插翅也难逃!
区区一个女人,脑子还不好使,明明好不容易逃走了,却还要来自投罗网,哪里值得他费心对付。
“放她进来。”脱欢冷笑道,“都给我看好了,不许他们靠近峡谷。”
那可是他特地费心给朱琨准备的“礼物”,别人还没有资格“享用”呢!
脱欢并未将舒予放在心上,自去找韩彦“聊天”去了。
小峡谷里,韩彦正背靠着一块竖起的大石坐着,合目闭眼,看似睡着了,其实则是在悄悄地调息静养,反剪在背后的双手不停地有规律地扭动着。
慢慢的,原本紧紧地系在手腕上的绳索变得松了一些。
韩彦不动声色,悄悄往一旁挪了挪。
他和舒予早先为了测绘此地的地形地貌,早就将雀子山的一草一木都印在心上了,又曾经在这处峡谷设伏截击前来接应灵微道长的瓦剌将士,所以若论对此地地形的熟悉,他自认为不输给脱欢特地带来的向导。
眼见着就要挪到最适合逃走的地方,绑在手腕上的绳索也松到了随时都能够能够挣脱的程度,韩彦看准一个看守中武力最差的小将,正要腾起夺兵,就见之前任他怎么喊都喊不回来的脱欢,这会儿却又主动折了回来。
韩彦眼见着逃走的机会一纵即逝,心中大为懊恼,却也不得不赶紧挪回原地,双手在背后交握,依旧合目养神。
实则飞快想着应对的策略。
脱欢为人谨慎而狡诈,哪怕韩彦如今已经成了阶下囚,然而想到之前与韩彦交手时的情形,还是特地在他三步开外站定,并且未曾遣走贴身随护的近侍。
“韩先生真是好运啊!”脱欢皮笑肉不笑,眼底满是嘲弄,戏谑道,“竟然能够寻得那样一个至情至性、痴心不渝的妻子,着人令人羡慕不已!”
韩彦霍地睁开眼睛,满是不敢置信。
舒予竟然真的追过来了……
韩彦脸上的震惊和担忧取悦了脱欢了,他哈哈笑道:“没想到你的女人还真是聪明,明明我已经命人留下那么多混淆视听的北去线索,她竟然还能一路寻到这里来……”
韩彦闻言心里又是自豪,又是无奈。
此时,他倒宁愿舒予笨一些,找不到这里来,远远地躲开雀子山这个危险之地。
“不错不错,这样的女人才有味道嘛!”脱欢摸着下巴,语言轻佻,“想来我营中的将士应该都很喜欢,呵呵……”
韩彦知道脱欢是故意要激怒他,让他愤怒之下丧失最基本的判断,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怒火中烧,恨不能立刻上去将脱欢那张猥琐下贱的脸揍个稀巴烂。
可是,他不能这样。
舒予还不知道雀子山的情况,贸然闯进来的话就如一只落入蛛网的飞蝶,任由脱欢这只恶心变态的蜘蛛戏弄。
他必须要想方设法地逃出去,赶紧和舒予会合才行!
脱欢看着韩彦额上爆出乱跳的青筋,知道他已经被自己挑动得又一次失去了先前的冷静自持,得意地哈哈大笑。
恰在此时,有将领前来回禀:“报——镇国公已经拔营,正往雀子山赶来。”
脱欢仰天大笑,极为猖狂:“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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