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姬娓怎么都没有想到,苏护竟然会出现再这里。
一时间,她忽然有种安小然背叛了自己的感觉,转头看着安小然,板着一张脸说道:“你跟我父亲都说了些什么?”
安小然十分无辜的瘫着双手道:“除了说你不想回家,我也没多说什么。”
苏护慢慢走到姬娓面前,喊了一声妲己。
来到这里这么多天,安小然再也不是之前那个需要事先催眠才将自己和苏妲己画上等号的安小然了。
所以,现在苏护这一声喊,她立刻就诶了一声。
于是,苏护转头看向她道:“我在叫妲己。”
安小然稍稍厚着脸皮揉了揉脸颊,向后退了一步,想想又要接着向后退,却一把被姬娓拉住了胳膊。
“你就是妲己,现在有人叫你的名字,跑什么跑。”
安小然一双眼睛可无辜道:“我没跑。”
姬娓道:“向后退也不行。”
安小然的无辜顿时就变成了淡淡的苦.逼,声音都跟着虚弱了不少:“我就是想站远一点儿。”
姬娓忽然凑近到安小然,几乎和她鼻尖对着鼻尖,说道:“你就站在这里,一动都不许动,冀州候既然有话要跟你说,你就乖乖听他说,该离开的人是我姬娓,知道吗?”
安小然偷偷给苏护打了个求救的手势,第一次觉得苏护的存在是太美好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苏护也很给力,并没有让安小然失望,上前将她从姬娓手中解救出来并顺势甩到了一边,力道没有控制好还让她踉跄了一下,好险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
姬娓担心的喊了一声妲己,就见苏护顶着一张锅底脸,伸手指着安小然道:“她叫妲己,那你是谁?”
安小然骨碌着一双大眼睛,非常具有自我保护意识的躲到了柱子后面。
姬娓有些心里愧疚,并不敢直视苏护,所以侧着头道:“我叫姬娓,不过是西岐出来的一个舞娘罢了,不敢劳烦冀州候挂心。”
苏护一连说了三个好字,道:“既然不劳我挂心,那你就看着我的眼睛,认认真真的再说一遍。”
就见姬娓的双手悄悄握紧了,胸口也快速起伏了几下,就在她深吸一口气积攒好了力气想要对着苏护再说一遍那很是伤人心的话时,苏护推了她一把,并转过了头去不再看她。
安小然躲在柱子后面,脸上的神色很是紧张。
姬娓也是一脸不解之色,有些不明白苏护为什么会突然推开自己。
良久之后,就见苏护背对着姬娓摆手道:“罢了,你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了,免得我脾气上来忍不住,再将你掐死在这里。”
姬娓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颤抖了半天嘴唇想喊苏护一声,最终却是咬紧了牙关,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安小然看着这样的苏护,想起了自己那不负责任的、将自己丢在孤儿院门口的父母,淡淡心疼了自己一把,伸手揉揉有些不怎么舒服的眼睛,从柱子后面溜出来,对姬娓说道:“你知道什么叫做子欲养而亲不待吗?”
其实说完这话,安小然就十分唾弃自己,并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胡乱说些什么呢!
姬娓则是被安小然这话戳中了心窝子,眼睛里酸涩的不成了样子,就算是抬起头拼命眨眼也没有完全眨掉那股水汽。
安小然顾不得批判自己了,趁势拉住姬娓养苏护的方向推了一把,道:“快去吧,别给自己留下遗憾。”
苏护虽然背对着她俩,但是一直竖着耳朵注意着身后的动静,听到姬娓有些松动的时候,他心里真是有说不出的淡淡欣喜,但还是端着架子努力不让自己回头。
姬娓向前走了一步之后,就又犹豫了,安小然看的心焦,胆子一下就大了起来,转身走到苏护面前道:“亲父女之间有什么疙疙瘩瘩的,我说你作为一个长辈给小辈叫什么劲儿,放下点儿架子皆大欢喜成不成?!”
苏护的心里其实早就将架子放到地下踩成渣渣了,但是那一张老脸怎么都松动不下来,看得安小然心中那个着急上火啊,一下子就怒了。
“你们两个不愧是亲生父女,这倔脾气还真是如出一辙,行,你俩可真行,爱咋咋地吧,老娘不管了!”
一看安小然甩手要走,苏护和姬娓都有些着急了,同时伸手拉住了她。
结果被安小然抓住机会将他们两个的手硬是放到了一起,很是语重心长道:“你们两个都倔吧,也好让我开开眼,若是人泛起驴脾气来,究竟能驴到什么程度。”
姬娓和苏护同时挑了挑眉梢,心道安小然你怎么能将我们比做驴呢?
安小然却没心情理会他们两个,继续说教道:“现在驿馆里住着个西伯侯,东山还有个不知道闷声打算什么的姜桓楚,南边还有个墙头草鄂崇禹,我真不知道你们两个为什么还有在这里倔的心情。”
姬娓终于看向了苏护,并且慢慢跪在了它的面前,叩头道:“都是女儿不孝。”
苏护赶忙将她扶了起来,“地上凉,快起来。”
育人大师安小然终于长出了一口气,说道:“你们先聊着,我出去逛逛。”
安小然溜溜哒哒的出了门,就看到子辛正站在那里,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
子辛道:“不知为何,走着走着就到这里来了。”
安小然撇了撇嘴,走到子辛跟前,看到他眉宇间掩饰不住的忧色,问道:“是不是大王的情形不好?”
子辛拉着安小然坐到长廊下面,说道:“父王这两天就跟没事人一样,但他越是这样,情形就越反常。”
安小然拍拍子辛的手道:“杜康不是说只要大王熬过没事的两日,就能好了吗?”
子辛闷声道:“杜康刚给父王诊过脉,他的脉相几乎都觉察不到了,但是整个人的精神却又很好……杜康说,说……”
看他一直说不出下面的话,安小然轻声道:“他是不是说,大王的内里已经全都坏掉了,只有外面看着像是个好人?只要外面受到什么风吹草动,就再也回天无力了?”
子辛点了点头,紧闭着双眼将头搁在安小然的肩膀上,像是个没有父母疼爱的孩子一般。
安小然拍拍子辛的肩膀道:不知道什么人竟然会有如此的好手段害大王,我们竟然抓不住他的任何任何首尾。”
子辛趴了半天,抬起头看着安小然,说道:“方才父王给我说了很多话,再三嘱咐我的事,不许给他报仇。”
安小然惊讶道:“为什么?”
子辛说道:“是啊,我也问他为什么,他说是竟然不知道凶手是谁,总不能胡乱报仇牵累无辜。”
安小然失笑道:“我怎么不知道,大王还有如此仁义的心啊?”
“小然,我总觉得,其实父王是知道谁在害他的。”
自从知道了安小然的真实姓名,在说一些体己话的时候,子辛总是喜欢喊她小然,而安小然每次听到他这样喊自己,总感觉浑身都麻酥酥的,这次也不例外。
“嗯,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子辛微微侧头道:“直觉。”
安小然眨眨眼睛,忽然伸手在子辛脸上掐了一把道:“你们大男人,哪里有靠得住的直觉,再说了,大王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知道什么人害得他,那还不得急慌慌去扒皮,怎么可能为凶手遮掩,你呀,肯定是最近没有休息好才会出现这种靠不住的直觉。”
子辛嗯了一声,向上勾了一下嘴角道:“你说的有道理。”
“既然赞同我的话,那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嘴上说不让子辛乱想,安小然自己却是顺着这个思路越想越远。
帝乙若是真的知道凶手是谁,还选择包庇他,那么可能有两方面的原因。
首先,可能是这个凶手太过强大,强大到子辛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找他报仇无异于飞蛾扑火。
但是,子辛可是未来的大王,这天下就属他最大,就连将造反写到明面上的四大诸侯之一西伯侯在他眼里都不算什么,安小然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人是子辛对付不了的。
所以,这个方面分析错误,那就只有顺着下一个原因往下分析。
竟然不是怕惹不起,那就是这个人不能惹,对于帝乙这个大王来说,不能惹得人只可能是他对不起过的人,心怀无比愧疚的人,所以他身为大王才会纵容,就算是自己身死也不会计较什么。
只是身为大王,会对不起什么人呢?
想到这里,安小然忽然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不能再想了,方才还在劝说子辛听帝乙的,怎么一眨眼自己就不听话了呢。
这一巴掌下去把子辛给下了一跳,忙问道:“你打自己做什么?”
安小然顺手在脸上搓了一下道:“有蚊子咬我。”
“我看看,有没有被咬到。”
苏护和姬娓并没有说很久的话,很快就从大殿里走了出来,结果一出殿门就看到子辛的手正放在安小然脸上,且两张脸则贴的那么近。
姬娓下意识的就转过了身子,苏护则是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这一声咳嗽成功让安小然和子辛分开了些,同时也将苏护自己给吓了一跳。
哎呀,我咳嗽什么!
安小然回头一看他们父母两个的情形就知道他们想歪了,于是无奈道:“我被蚊子咬了,子辛帮我看看而已。”
子辛很是配合的点头,嗯,确实是这么回事。
苏护又咳了一声,很是不自在的抬头看天。
姬娓则是伸手在脸上搓了一把,非常聪明的跳过这个话题道:“我和父亲已经说好了,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若是我和伯邑考还有那个缘分,就抛下一切远走。”
安小然唉了一声道:“你还是和伯邑考商量过后再说吧。”
就见姬娓粲然一笑道:“不用商量,他肯定听我的。”
安小然哦了一声,回头看了看子辛。
子辛立刻道:“我也听你的。”
安小然立刻喜气洋洋了起来。
苏护则是很有种脸上全都是光彩的感觉,看看,本候的闺女就是厉害,一个两个的都把自己男人治的死死的,真是很像她们的母亲啊,啊哈哈……
说实话,真不知道苏护在美个什么劲儿。
两天之后,子辛安排在驿馆外围的手下禀报说姬发这两日总是有意无意的往梅大夫家门前晃悠。
子辛道:“尽管让他去晃悠,你们都给本殿警醒着点儿,可别露了行踪打搅到这位公子的雅兴。”
王宫里面,帝乙的精神越发亢奋,大半夜了一点儿睡意都没有,让费仲去太师府问安小然要了一坛子粟米酒津津有味的喝了起来。
杜康领着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高高吊着一颗心,子辛和微子连同箕子的心提的多高那就更是不用提了。
差不多闹到卯时,帝乙才渐渐有了睡意,杜康只觉得自己又赚了一天,因为他很是害怕帝乙这边闭眼,子辛那边就要拿他开刀。
第二天并不是朝会的日子,只是各方诸侯都赶到了朝歌,要进宫朝拜病重的帝乙,所以文武臣子们还是早早就起来,收拾好自己进宫去了。
帝乙别看睡的晚,起的那可是真早,费仲伺候的时候总是长打哈欠,最后狠心在大腿上掐了一把,差点儿疼出了两泡泪才觉得精神好了许多。
四大诸侯姬昌缺席,及时赶到的伯邑考暂代了他,与其他三大诸侯一起给帝乙叩头平安。
虽然是来探病的,但是帝乙的身体那么好,所以这蟠龙殿的气氛很是活跃。
于是,这几天本就亢奋到不行的帝乙拍板晚上大宴群臣,并且让他们都带着老婆孩子,人多好热闹。
子辛眼中的担忧几乎浓的化不开,于是找到杜康,再三叮嘱他要用心照看帝乙。
杜康只觉得一把大刀的冰冷刀刃已经贴在了自己脖颈上,顶着一脑门的冷汗道:“看大王这个样子,也就是这两天了,殿下你可一定要做好准备啊。”
子辛扶着柱子的手一用力,竟然硬生生的将柱子给抠下了一块儿来。
杜康抽搐着嘴角,竟然还有心思想着幸好这柱子是木头的,若是石头的,现在还得给寿王殿下包扎手指头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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