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山风拂面,两个人都渐渐缓过神儿来,相扶在一处岩石上坐下,望着远处的风景一时间无话,许晖除了些许后怕之外倒没别的什么,魏亚丽似乎脱力了,整个人都有点萎靡,怔怔的看了半天才收回目光,一声叹息后又仰望向眼前的峰顶,“咱俩到底还是没征服它。”
“毕竟试过了么,也没啥好遗憾的。”许晖安慰。
“可是……”魏亚丽心中的偏执却始终无法放下,爬不上去也是一种预示,但昭示的结果却很糟糕,她无法接受,一时间竟莫名的难过。
“没那么多可是哎,好好看看风景,难得的一天呀。实在不行,再爬一遍,这回我上。”许晖故作轻松的拍拍她的肩膀,虽然搞不清楚魏亚丽为什么这么纠结,但对她一直以来的心思是很清楚的,这天之后,各走各路的概率极大,能快快乐乐的不留遗憾,也是他的初衷。
“不要。”魏亚丽摇摇头,心里再偏执,她也不会让许晖单独去冒险,事情只有这样了,看起来也是天意。
“嗯,我有个办法。”许晖忽然灵机一动。
魏亚丽只顾发呆,并未回应。
许晖却很兴奋,“咱俩一人找一件信物,用布条绑一起,扔上山顶,也算是一块上去过,你说是不是?”
这样也可以?魏亚丽吃惊的瞪大眼睛,继而想笑,但看许晖一脸认真的样子,又笑不出来,不过这也是个办法呀,再望望峰顶,好高啊。于是不管怎么说,魏亚丽的小心思又开始活跃,愿老天保佑,如果信物能一次性扔上去,就预示吉兆,如果没能……
魏亚丽不敢多想,迅速打开自己随身的小包,从里面找出一个很精致的人偶娃娃,材质好像是布的,又似乎是皮革的,穿着粉色连衣裙,烫着波浪金发,蓝的眼睛,好像还是个外国娃娃。
“可笑吧?”
“可笑什么?”
“我这么大了还玩儿洋娃娃。”
“呃,这个么……”许晖为之语塞,女孩家的心思,他猜不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它是我很亲密的伙伴,一直陪着我,开心了、还是寂寞了,都可以跟它说说话,初中时候迟到的生日礼物,这就是我的信物了。”魏亚丽的表情有点不自然,也没有进一步解释,或许对这么一个人偶娃娃还有些特殊的感情。
平常坐同桌,许晖对这个人偶娃娃还真的没有半点印象,但他浑身一摸,立刻尴尬了,今天离校领准考证,没带书包,身上一干二净,除了家门钥匙和几块钱零钞,啥也没有,这临时到哪里找信物去?可主意是他出的,刚才脑瓜灵光一现,只顾着安慰魏亚丽,没想到人家很快当真了,
魏亚丽看着许晖一通乱翻,立刻知道了原因,再看对方宁可憋的一脸通红,也始终不发声解释,于是笑指他手里的那串钥匙道,“那个钥匙环挺别致,舍不舍得呀?”
这就更尴尬了,一个破铁环,都生锈了,哪里谈的上别致,分明是魏亚丽在帮他化解难堪,可除此之外,许晖找不到其他能稍微入眼点的东西,也只好是它了,会不会太随意、太不把对方当回事儿了?
尽管心里面泛着小嘀咕,许晖还是很快把钥匙拿了下来,将铁环递给了对方。
魏亚丽又在小包里翻出一块方巾,好几根扎头发的皮筋,很仔细的将人偶娃娃和铁环包在一起,然后用皮筋反复绑了又绑,然后慎重的递给许晖,“你看看可不可以?”
牢固方面没的说,就是入手太轻,许晖抬头望望眼前的峰顶,近四五十米的距离,还有毫无规律可寻的山风,空手抛上山顶,根本没有可能,唯一可行的办法是徒手爬到一定高度,再把信物扔上去。
说干就干,简单的跟魏亚丽解释一下,对方还在犹豫中,许晖已经着手攀爬了,其实按他的身体素质,如果不照顾魏亚丽,独自爬上峰顶并不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儿,危险性是有一些,主要在下山,需要千万小心。
在魏亚丽紧张的观望中,许晖很快越过了刚才二人停歇的地方,一路精神抖擞,不一会儿就接近了山崖的上方,看看差不多了,他感受着阵阵山风,从口袋里掏出了俩人的信物,这个位置距离峰顶也就六七米,非常轻松的可以抛掷上去,他甚至可直接爬到峰顶把东西放置好再下来,但考虑魏亚丽的古怪的纠结,不再前行。
利用山风的间歇,许晖瞄准了峰顶的一处草窝子,一抖手,那个被白色方巾包裹着的信物划了一条抛物线,啪嗒一下稳稳的落在了草窝中,许晖开心一笑,回头给下面的魏亚丽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一次性成功!几乎紧张的快要双手合十的魏亚丽顿时喜笑颜开,她心里面那个十分顽固的偏执终于可以暂时放下了,这预示着二人以后还会在一起、必须在一起,只不过好事多磨,需要经历一番波折,意识中的另一个魏亚丽给出的这番解释,让现实中的魏亚丽的整个身心都迅速愉悦起来,若不是考虑到许晖下山时的危险,她真要兴奋的呐喊、欢呼。
许晖的双脚刚一踩到实地,魏亚丽就扑进了他的怀里,此时此刻她顾忌不了什么女孩子的矜持,只想好好拥抱一下对方,享受在他怀里的那份坚实和温暖。
许晖同学自然无法知道魏亚丽心里面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对对方的举动更是措手不及,但也没做出过于唐突的反应,任由对方抱着,但很快,其中的甘苦让他备受煎熬,少女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身体,充满了青春的气息,发髻里缕缕香气不但使他心猿意马,而且很快就有了生理反应,这种反应如洪水滔天,迅猛之极,远非潜意识中的抗拒和压制所能控制的。
魏亚丽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却把对方抱的更紧,如嫩藕一般的双臂缠绕在许晖的脖颈上,紧的令人窒息,许晖的头脑轰然间一片空白,情不自禁的也拥住了魏亚丽的身体,双手在对方的后背不断的婆娑着,心底的烈火如熔岩一般喷薄而出。山风刚烈起来,甚至在掠过山崖的时候有了呜呜的鸣啸,但却根本无法将二人分开。
她如同在狂风暴雨中挣扎的一叶小舟,虽然起落沉浮,但顽强勇敢,他却如洪峰倾泻之后的汪洋,看似巨浪奔涌,实则在战栗中渐渐乏力。
当风浪渐止的时候,日头已经渐渐偏西,疲惫不堪的许晖挣扎着从草丛里坐起了身,他伸手摸索着,想找支烟抽,但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有,于是内心的焦躁和混乱再次凸显,敏感的神经就像被锋刃恣意切割一般痛苦,刚才的种种不堪,好似冲击波,一波又一波的、毫无阻碍的轰击着他意识深处那道可怜的防线,在里面是东躲西藏的是怯懦、羞愧和惶恐。
终究干了件不是玩意儿的事情,许晖叹息一声,再一抬眼,魏亚丽里正坐在不远处的斜坡边,静静的凝视着远方,眼前天高地阔的壮丽景色与之形成强烈的反差,她的马尾辫已经松开,自由了的发丝随着山风恣意飞扬,这一切都毫无保留的冲击着许晖的视觉。
他走到了魏亚丽的身边缓缓坐下,想要张口说些什么,但很多头绪根本无从厘清,木讷间是一种极为呆滞的举止,似乎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样去放置,而此刻,魏亚丽竟轻轻的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你看那对鸟儿,它们是不是特别快乐?”
许晖抬眼望去,远远的,的确有一对叫不出名字的飞鸟,时而一左一右,时而一前一后,时而振翅高飞,时而欢快的俯冲,嬉戏追逐、搏击长空,自由自在,令人羡慕,许晖一下子就被迷住了。
俩人就那样相互依偎,静静的坐着,看着那对飞鸟,直到无影无踪,任凭夕阳西下,烫金色的光芒与火红的晚霞辉映。
傍晚的山风忽然猛烈起来,许晖感到了寒冷,也察觉到魏亚丽的身子在轻轻发颤。
“我……”
“陪我再坐一会儿好么?”魏亚丽用手捂住了许晖的嘴巴,远处红彤彤的太阳已经贴近了地平线,刹那间万道霞光,仿若日出时一般壮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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