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鎏金岁月三楼办公室的达强鼻子忽然发痒,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喷嚏,顿时涕泪横流,古怪!虽然春寒料峭,但他穿的衣服不少,室内又有暖气,刚才还稍稍感到燥热,怎会没由来的打喷嚏?
达强使劲儿揉着鼻子,合上了书本,心里边开始烦躁起来,脑子像过电影一样的把近半个月来发生的主要事情仔细梳理了一遍,感觉没有什么遗漏和异常,才长长出了口气,心里也似乎轻松了不少。
这时候传来了敲门声,达强皱了皱眉头,此时他显然想好好静一静,可这恼人的敲门声还不能不搭理,颇为郁闷。
这段非常时期,达强躲着赵复,各处场子也一直外松内紧,所以必须在第一时间了解到外界发生的情况,来人自然是心腹兄弟,肯定有急事,于是不耐烦道,“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张祥,大冷天的居然满头大汗,此人平常一贯沉稳,今天这种摸样显然不寻常,张祥小心翼翼把门带上,然后道,“哥,刚发生几件事。”
“嗯,坐下说话。”达强示意张祥坐在小屋内的唯一一把椅子上,自己则一屁股坐在了单人床上,双手往脑后一枕,斜躺在叠好的棉被上。
这个不雅的姿势,达强不以为意,在心腹兄弟面前他更显得放松,但对张祥的意义就不一样了,大哥不拘小节,就是对他的信任,就是推心置腹,那种兴奋和激动是难以言表的,他清清嗓子,在脑子里稍微组织了下词句,“第一件事,如大哥预料,一大早赵家老二被警察带走了,我身边的人亲眼看见的,就在建鑫游戏厅。”
“哦?这小子不躲不藏啦?”达强意外的是赵歌被带走的地点,居然是已经临时关门的游戏厅,按他之前的推测,赵歌应该是躲在北川街一带才对,不知道这家伙脑子又抽了什么风,自己往口袋里钻。
“这倒不知道,他是在游戏厅里面被带走的。”
“嗯,说说还有什么?”
“第二件,赵复上午去了警察局,没呆多长时间就出来了。”
“嘶~”达强的表情明显一僵,他自然知道赵复有战友在警局,莫非是替赵歌说情去了?这样好像过于明目张胆了吧?“他一个人么?”
“不是,还有那个姜小坤。”张祥补充,而且姜小坤他也是见过的。
嗯,那应该错不了,赵复这是病急乱投医呀,这样折腾也不怕再被人摆一道?达强的心里翻腾开了,赵歌进去是个烦神的问题,一旦被判,出不来了,所谓的建鑫公司撑不了多久就会散,但糟心事也随之而来,赵复会发疯,以他的性格,鬼知道能干出什么事儿,可赵歌如果很快出来了,怕是兄弟俩要一起发疯,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
这个时候适合做点什么?达强左右想想,还是决定什么也不做,继续保持沉默比较好,至于之后如何面对赵复,他不愿做任何设想,顺其自然吧,因为变数实在太多,能不能在这次混乱中保存好实力,关系到以后在解放路立足,马虎不得。
“还有什么?捡重要的。”
“有。”安静许久的张祥一直没敢打扰达强的沉思,听到询问,立刻又把精神头提了起来,“刚听说梁斌又不在西平了,前两天就走了,好像是到外地谈一笔什么生意,”
“听说?你能不能靠点儿谱?”
“是这样,李建凯昨天在梁斌的场子无意间听到的,王耀辉当时喝高了,说他们老大身边来了一位高人,正在谈新买卖的投资,如果谈成了,会有大生意,前天梁斌就跟着这个高人去外地考察了。”
达强又皱起了眉头,这话倒有八分可信,李建凯算是个混混中的卧底,也是他派到梁斌那边的一根钉子,人很可靠,去年就一直跟着王耀辉混,着实弄来了不少有关梁斌行踪的消息,事实证明准确率很高。
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梁斌也选择去外地?岂不是也要遭到赵复的猜测和记恨?达强丝毫不怀疑赵复会这么想、这么做,他那小账本恐怕早已记得满满当当,再也写不下其他的东西了。此刻,无论达强还是梁斌,谁有异动,他都会迅速把仇视的目光调转过来,狠狠的盯着。
可这不符合梁斌的性格,除非这单大生意是真的,而且诱人到让梁斌无法拒绝才行,这会是什么生意?达强忽然就来了兴趣,他和梁斌同在解放路,经营的行当严重重叠,歌舞厅、演艺厅、卡拉OK等等无论大小,都是娱乐消费场所,虽然生意还行,现金流也稳定,但竞争日趋激烈。
即便如此,还有很多人想削尖脑袋想跻身进来,赵歌就是非常典型的一个,解放路的形式越来越复杂,以达强的精明,他其实早就在准备后手,寻找一些更为赚钱的行当。上次在外地转悠了一个多月,真是大开眼界,可惜当时走马观花,没有深入了解一下,过些日子一定要找时间出去一趟。
“让建凯多留点心,摸摸梁斌到底在忙什么大买卖。”
“好,我立刻通知他。”张祥没料到排在最后的一条消息,却让达强最上心,他倒没有太多的想法,忙不迭的点头应承,然后起身离去了。
未料到才下了一层楼,就听见下面的大堂传来吵闹声,其中一个男声非常熟悉、刺耳,一直在高声叫骂,让达强滚出来,张祥一惊,知道是谁来了,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去。
大堂中间,赵复被几个黑衣人死死拦住,其中有两个脸颊红肿,料想是被抽了嘴巴子,尽管如此,还是牢牢的挡在前面。可没人还手,不是不敢,而是达强和赵复的关系在那儿摆着,张祥也特意交代过,对待赵家兄弟要客气。
张祥在下楼过程中迅速完成了从气质到表情的转变,远远的看到赵复就满面堆笑,双手伸出来老长,“哥来啦,什么事儿这么不高兴?”
“找达强出来。”赵复一巴掌打开了张祥的手,脸色冷漠之极,任谁过来都不会给面子。
“哎呀,强哥还没回来呀。”张祥鬼精,这样应付赵复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说话的同时使劲使眼色,左右的小弟这才退在一边。
“成!你继续蒙。”赵复双手插着腰,来回转了两圈,突然转身,猛的一把将张祥的脖领子给揪住了,双目凶光毕现,“今天你就给我个准确的时间,达强什么时候回来,否则老子要你好看。”
“哥,你这就难为我了。”张祥被揪的涨红了脸,索性把两只手也摊开,一副可怜吧唧的模样,“强哥出去的时候就说,少则一个礼拜,多则半个月准回来,但具体的时间我真不知道啊。”
“草拟大爷!”赵复无计可施,真要动手打张祥,又抹不开面子,气急败坏之下,一把将张祥推了个屁股墩,“麻痹的,老子过一周再来,看你怎么说。”
气势汹汹的撂完狠话,赵复转身往外走,走了一半还不解气,路过吧台的时候,突然伸手抄起旁边古董架上的一个花瓶,举得高高的,狠狠摔在了地上,咣的一声,碎瓷片四溅,赵复扬长而去。
“我草泥马!”小弟们纷纷喝骂,张祥也是一脸铁青,但是不会有人冲上去,基于各种复杂的原因。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又是半个月,西平已经迎来了初春,那种带着毛茸茸的绿意让人感受到了浓浓的生机与活力,一夜春风让整个城市都活跃起来,冷冷清清的夜市再度人声鼎沸,各个娱乐场所到了深夜也开始人满为患。
鎏金岁月如同去年刚开业一般,生意好的出奇,可老板达强却开心不起来,自从摔过那支花瓶后,赵复再也没有去过鎏金岁月,也几乎没有在解放路上露过面,宛若消失了一般。
而且建鑫公司十分有限的两个门面也都一直关张,重点人物,除了赵复和乔娃子,基本上全关进去了,怕是无人打理。这样的损失是巨大的,达强派出人去做了一番详细观察,无论摩登发廊,还是那个建鑫游戏厅都是铁链子锁门,而新拿下来的那间正在装潢的宝福记也早就停工了。
唯一正常运转的是黄牛生意,由赖春光协助乔娃子在苦苦支撑,达强非常奇怪,梁斌为什么不借机动手,把北川街这帮烂人给轰走呢?
总之,整体情况忒惨了点儿,按这样的现状,似乎赵歌这帮刚崛起来的势力,不用再费什么劲儿,随便动动手指头,随时都可能轰然倒塌。
可越是这样,达强就越感到了危险和不安,尤其赵复的这种反常表现,以达强对其性格的了解,这家伙一定在暗地里策划着什么大动作,可惜一直没有可靠的人贴在赵复身边,无法了解可靠的消息。
由于警方对这次混混间的系列冲突采取了异常强硬的态度,所以薛西庆重返西平后露出的些许端倪再度消失,像冒了股青烟,连影子都没了。这么说似乎也不准确,那个被抓获的、在摩登发廊行凶的嫌疑人最终招出了被人买凶的经过,从特征描述来看,雇主指向了一直被通缉的小刀会的周怀,这也算是薛西庆阴魂不散的唯一佐证。
可线索还是断了,这个外表凶狠,头脑极二的嫌疑人是个外地流窜犯,只知道收了钱干活,干完了就跑,根本不知道当时的现场还有另外一个同伙出现,可见周怀这次的策划是费了功夫的,也足见其狡诈。
冲砸建鑫游戏厅的混混大部分没跑掉,老老实实的承认是李兴的人,至于为什么要砸人家游戏厅,混混的回答也是没有一点干货,老大李兴说让砸,他们就砸,把办案的民警气的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李兴却一直没有被抓住,都说这家伙躲外地去了,反正像个气泡一样消失了,他也成了一号通缉犯。
赵歌他们的事情有了最终的结果,‘大油饼’被判的最重,故意伤害罪、流氓罪,五年;顶缸的陈东,判三缓一,谢海林也判了三年,但全是缓刑,其余的人要么拘役、拘留,要么罚款了事儿,赵歌居然奇迹般的免了刑责,蹲了十来天就出来了。
主要是谢海林大包大揽的把事儿全都抗了,而且逻辑也非常清晰,他的店被砸,自然要报复,所有当事人都承认是跟着谢海林去的,其次是指正赵歌的证据不足,他虽然出现在现场,但几乎没有直接动手的证据。
其实赵歌还真没怎么动手,刀伤都没好利索,哪儿能上蹿下跳?就是带个头鼓舞士气,亲眼看着解气,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目的,他当时身上带了一把枪,就是为了防止万一,一旦碰到薛西庆的人,他一定会下死手,可惜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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