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在荡漾着缥缈雾气里畅游的马颖和徐九正品着润泽如流动的红宝石一样的葡萄酒。
马颖这些日子过得很是顺意,本就细腻的面上已然养出微微的容光。
船缓缓的行着,湿润的雾气轻略过面颊。
微凉的感觉从毛孔缓缓渗入,驱散因饮酒而升起的淡淡热意。
马颖微微侧头,撩开落在面颊的发丝,见徐九看来,便浅浅一笑。
徐九将马颖跟前的玛瑙杯斟满,道:“此情此景,颖娘可有感悟?”
马颖睨他道:“景致优美,赏了便是,便是有感悟,也在酝酿之后,或落与笔端,或埋与心底,又岂可随意付诸于口?”
“颖娘说得是,”徐九笑道:“是我肤浅了。”
马颖微微一笑,心里却腻歪的紧。
世间的男儿皆是如此唯诺不堪,哪及梁家二郎半分风采。
一叶小舟急速靠来,桑麻立在船头道:“九郎君,主母有事寻你。”
徐九问:“阿娘可有说何事?”
桑麻看了眼马颖,摇头道:“奴不知。”
徐九叹了口气,“颖娘,今日实在不巧,改日我定当弥补。”
“九郎客气了,”马颖得体的笑道:“宁夫人定是有要事才命人寻你,九郎还是快些去为好,至于游湖……”
她道:“湖就在这儿,我亦然,哪天不可?”
她斜眼笑,风情无限。
徐九心肝都被她勾得颤颤,除开点头,已不知该说什么。
桑麻垂下眼,佯作不见。
只等徐九命人回返,便赶忙把人带回府里。
宁夫人一见到人便道:“以后不论有事无事,都不可再与马娘子见面。”
“为什么?”
徐九一呆,反问。
宁夫人道:“她品行败坏,不可与之为交。”
“阿娘,”徐九道:“早前你不是还说她乖巧伶俐,讨人喜欢吗?”
宁夫人冷笑,“我前两天还夸钱八娘养的猫乖巧伶俐,讨人喜欢,莫非你也要讨来做娘子?”
徐九卡住。
宁夫人道:“她的事情如今已经传遍整个淮南,你只要记住,我们徐家,除非是我死,否则绝不容她这样一个人进门。”
徐九一脸懵懵,完全不知道宁夫人在说什么。
待到回了自己院子,他叫来谷大道:“最近可是有什么传闻?”
谷大啊了声,有些发虚的看徐九,道:“郎君都知道了。”
徐九睨他。
谷大垂下头,小声道:“也不知从哪儿传出风声,说马娘子剽窃汴州诸多郎君的诗文。”
徐九眯了眯眼。
谷大见状也不敢再瞒,又道:“还,还说她想要当梁二夫人不成,这才来的淮南。”
“胡说,”徐九气得拍案而起,“我与颖娘一早就认识,梁二那会儿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奴也是嘀咕呢,”谷大小声附和,道:“郎君不必放在心上,不过是一些人闲着没事,乱嚼舌根,过些日子自然就淡了。”
“只怕过不去了,”徐九面色沉沉的道:“阿娘已经听到传闻,与我说绝不迎她进门。“
谷大微微张嘴。
他是知道自家郎君有多欢喜马娘子的,但宁夫人的性情十分强势,且说一不二,既然说了这话,就绝不会更改。
想来接下来,便会安排宴会了吧。
徐九苦恼不已,“不过是些流言而已,清者自清,我徐家难道还怕这个?阿娘也真是太较真了。”
谷大低下头,佯作没有听到。
徐九想到分别之际的相约,揉着眉心,道:“你去挑些精巧些的玩意送去,与她说,我要出去办事,等回来再约。”
谷大道:“郎君,夫人既然放了话,你看不是缓缓,过些日子再送过去比较好。”
徐九拧着眉毛,轻嘶。
谷大赶忙应声,快步出门。
没多会儿,他带着锦盒出来。
才转过月洞门,桑麻便站在那里,道:“你要去哪儿?”
谷大唬了一跳,下意识的想把锦盒藏起来。
桑麻立刻明了这锦盒要做何用。
她道:“夫人与郎君所说,想必你也已知晓。夫人知道你老成,嘱我叮嘱你,郎君涉世未深,行事有些无法,放你在跟前,就是要你提点一二,你可不要性差踏错,反累及家人。”
谷大背脊急抖一下,忙垂头道是。
桑麻睨了眼锦盒,道:“这些东西还是收好的好,不然引得人家误会,反倒不好。”
谷大反射的抱紧锦盒,喏喏着。
耳听得裙摆的簌簌声远去,谷大悄悄摸了下额头。
这才发现竟然沁出了汗珠。
回到院子,谷大小意进屋,道:“郎君,夫人已经命人把这里看起来,奴根本就出不去。”
“什么,”徐九瞪大了眼,提步就要出门。
谷大急忙抱住他道:“郎君使不得。”
他膝盖着地,被徐九的力道拖行两步,还坚持道:“郎君且忍忍,奴再想想办法,定想法把东西送出去。”
徐九听到布帛被磨得碎裂的声音,停住脚。
半晌他叹气道:“算了,阿娘既然下了令,他们又怎敢违逆?你便是去求,也是白费力气。”
谷大连连道谢,缓缓撑地起身。
徐九重又坐回椅子里,不甘心的拍着案几道:“你说是谁这么恶毒,竟然造这样的谣言,坏颖娘名声。”
而此时,造成这场风暴的始作俑正与几个郎君畅饮。
司空八郎文采极佳,几篇辞赋,几场酒宴下来,便已与这些人好得如同多年未见的亲人。
梁二则在苦等几天,还没等到柳福儿之后,便不耐烦起来。
徐四见状便道:“你还有军务在身吧?”
“不如你先回去,待大郎有消息,我让人传信与你。”
“休想,”梁二瞪眼,非但不回去,反而还住进府衙后堂。
徐四无语,道:“我这里是县衙,你在,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
梁二道:“别院太闹腾,还是你这儿清净。”
转眼,见徐四不情愿,他道:“你这儿这么大的院子,就住你和小童两个,其他的屋子放着也是放着,分给我一间又能怎样?”
“这不是分不分的事,”徐四道:“你并非这里的官差,怎好在这儿长住?”
梁二才不管,见理说不通,就放赖。
还放话,只要不打死,他就在这儿,绝不挪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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