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武州城里,梁帅刚小胜一场。
回到营帐,又收到梁大捷报。
梁帅看着字条,先是朗笑,接着微微挑眉。
跟他一并进来的幕僚葛先生见他这般,便道:“怎么了,可是妫州有事?”
梁帅将纸条递给他,行至案几后坐定。
葛先生看完,笑着捋胡子,道:“中郎将果敢睿智,更胜梁帅当年。”
梁帅摇头。
要说真刀真枪,上阵杀敌,大郎定不含糊。
可这般里应外合,掐着卢氏喉咙,逼着他们捏鼻子认账,就只有古怪精灵,下手果决的柳家娘子能干出来。
葛先生还在感叹梁大青出于蓝。
梁帅摆手,道:“你看他后面那句,幸得柳大从中斡旋。”
葛先生看了眼,名字陌生,问:“这是何人?”
梁帅道:“便是她让杜家五郎残了腿,还断了徐家的粮。”
“他,”葛先生瞠目。
据说,徐家进退维谷,只能眼睁睁看着钱塘据城自立,便是因为军粮短缺,无力征讨。
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他的一份功劳?
葛先生两眼放光。
这样人才,搁在后方实在太可惜了。
“梁帅,此君多谋善算,不若请中郎送他来此,如何?”
梁帅看他一眼,提笔快速写了封信,叫了门边的兵士,道:“尽快送去檀州。”
儿媳什么的,还是儿子自己去管好了。
兵士拿着比小手指还细几圈的竹节走了。
葛先生:“?”
不是该送去妫州才对?
梁帅瞧出他的疑惑,微勾嘴角。
有个聪明到被人频频夸赞,又太过能干的儿媳,还真是有点负担呢。
此时,被梁帅惦记的柳福儿一脸便秘送走梁大。
想想梁大从头到尾都没提早前的交易,柳福儿吩咐酒楼马上做些可口的胡饼出来。
司空八郎过来寻她,见她正收拾东西,便道:“你这是作何?”
柳福儿将包袱系好,道:“没看到,在打包。”
她背起包袱要走。
司空八郎扯住她道:“你不是设计直捣契丹王庭的计划吗?就这么走了,甘心?”
“甘心,”柳福儿道:“招我是出了,可不论是之后跟踪还是快速出击,都不是我能干的。而且,这事不是一两天就能成的,与其在这里空耗,不如尽早回去。”
“可是我想看,大郎计划那么精妙,我想知道到底如何,”司空八郎央求:“不然你陪我在这儿等一等,看完结果,我送你回去,如何?”
“不如何,”柳福儿十分利索的否决。
开玩笑,别说等结果,就是再等几天,梁二就会追来。
到时她要能走,就有鬼了。
对于前一分百般哀求,下一分就把她甩下的家伙,柳福儿只想跟他再也别见。
柳福儿掰开司空八郎的手,往外走。
“大郎,”司空八郎哼唧。
好歹朋友一场,怎么这么无情。
柳福儿板着脸,不为所动。
司空八郎抹了把脸,道:“仲六,赶紧打包。”
“你这是做什么?”
柳福儿问。
“跟你回去,”司空八郎答得理所当然,手顺势摸上她包袱的边角,捏住。
感觉到背上的重量,柳福儿看了眼。
司空八郎生怕被甩脱,赶忙紧紧手指。
仲六急三火四的从茶水房过来,道:“郎君,你叫我。”
司空八郎见他手里还拿着碳夹,便道:“没听到我说的,赶紧收拾东西,咱们这就走了。”
“这么急,”仲六呆怔,道:“可是我还没去办过所呢。”
柳福儿闻言,忙去扯包袱。
司空八郎急忙拉住,道:“那还不去办?”
仲六搁了碳夹,赶忙往郡守府去。
柳福儿见实在摆脱不掉,抱着侥幸心里,她道:“不然我来帮你收拾东西,咱们就在城门口等仲六。”
“真的,”柳福儿的态度转变太快,司空八郎有点不太敢信。
柳福儿点头,索性把包袱塞给他,去了正房。
仲六做事,十分有规矩,司空八郎的衣裳,除开现用的,其他都收进箱子,余下的只是些常用的物什。
对于淘宝店主,打包小达人的柳福儿来说,这点事情只三两下的事。
利落将两个箱笼捆好,柳福儿道:“去叫掌柜备车,咱们这就出发。”
司空八郎答应得脆生,抱着包袱出门了。
柳福儿见他宝贝一般的搂着包袱,微微摇头。
包袱其实就是个形势,不带其实也可以的。
柳福儿拎了拎箱笼,有点沉,便把其他箱笼弄来,堆到一起,去了前面。
掌柜正招呼伙计去后面,自己端着烫口的甜浆过来。
见柳福儿,他忙将她引到司空八郎坐着的桌边。
柳福儿望了眼门外,空荡荡的。
掌柜赶忙觑了眼司空八郎,解释道:“装车需要些时间,我这就去催,郎君且先用些浆,暖暖身子。”
司空八郎笑着点头,示意柳福儿坐下,又把甜浆送到她面前,道:“仲六办过所还要些时间,与其在城门那儿等,还不如在这儿烤着火,喝点热浆舒服。”
柳福儿端着杯子,慢慢抿,眼睛不时的瞟向门口。
终于,马车姗姗赶到门口。
柳福儿站起来,道:“走吧。”
她一马当前的往前去。
司空八郎慢了半拍上去。
才一坐定,柳福儿就敲厢板,示意可以走了。
一声细微的响鞭,车子摇晃起来。
在一片嗒嗒的马蹄声和车轴的吱呀声里,司空八郎盯着柳福儿,露出沉思的模样。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为什么这么问?”
柳福儿斜他。
司空八郎拧着眉头道:“总觉得你今天怪怪的,好端端的,说走就走,还这么急,像谁在后面追你。”
柳福儿呵呵,十分想说,你真相了。
车子摇晃着来到城门口,望着开阔的大门,柳福儿轻舒口气。
城池的易主与那些每日里只关心吃喝的百姓来说实在遥远。
柳福儿敲着车厢,吩咐,“先去城外吧。”
“不着急,”司空八郎道:“等会儿仲六。”
“去外面等还不是一样,”柳福儿瞪眼。
“可是那样很不好找,”司空八郎弱弱的分辩。
柳福儿佯作没有听到,又吩咐车夫过去排队。
车子重又晃悠起来,司空八郎撩开帘子往外张望,而后郁闷的把脑袋收回。
一旁,排队等候出城的人群里,有人见到他的模样,蓦地握紧了扶着担子的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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