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爵殿下,哈布斯堡陛下连夜调动大军,这是今夜就是要决战了?”
“是的,陛下最擅长夜间调动和作战,我们早就制定了严密的计划。”
在几位急匆匆赶来询问军情的匈牙利贵族面前,霍尔蒂表现地非常镇定和傲慢,就好像他真的知道拉迪斯劳斯的计划似的。
这当然不是真的,组织晚餐是一回事,进入军事会议则是另一回事,虽然他已经被临时任命为五千匈牙利军的指挥官。
拉迪斯劳斯将剩下的一万匈牙利部队均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交给霍尔蒂公爵,一部分交给曾经的埃斯泰尔戈姆守卫官,埃斯泰尔戈姆作为多瑙河边的重要据点,已经由维也纳方面接管了。
事实上,霍尔蒂和其他匈牙利人一样,也就是刚刚知道了出击计划。
当然其他的匈牙利贵族们可不知道这一点,霍尔蒂抓住机会在往日的同僚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实力。
十几天的居中协调下来,霍尔蒂已经重新组织起了自己的羽翼。
他的公爵爵位和同玛丽王后的关系让他是天然的匈牙利派系领袖,那个埃斯泰尔戈姆的守卫官因为是西班牙来的,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竞争力。
“公爵殿下,国王陛下有令,他命令您和您的部队紧跟最后一批离开营地的奥地利军之后出发,依照路口的指示牌和宪兵部队的指示,务必保持队形。”
“是。请您转告陛下,臣一定恪尽职守!”
第一批出营的部队已经走了超过半个小时。被拉迪斯劳斯留在最后的匈牙利人才走出营地,虽然匈牙利人带来的马匹不少,不过其中只有八百得到认可的骑兵被拉迪斯劳斯交给凯梭-维廷指挥。
这些骑兵倒也不一定是特别精锐,而是由自耕农组成的比较容易补偿和建立权威,只要确定免税三年,大部分自耕农就很愿意接受奥地利军官的直接指挥,而要打散贵族的部队往往还有一些政治代价,接受了他们的服务之后。拉迪斯劳斯就要在组织新政府的时候关注他们的诉求,加入一些他们的人选。
哪怕不是现在就要兑现也是一种潜在的协议,而拉迪斯劳斯在确信这些部队战力有限之后更不打算负担做出许诺。
拉迪斯劳斯尽管对于这些贵族很客气,甚至在吃饭时还会偶尔恭维他们,但是绝对不保证他们在本地政府里曾经拥有的权利。
他要把吏治之权完全集中到维也纳的中央政府,哪怕会激起一定的反抗和延长组建地方政府的时间也在所不惜,这是建立一个有效国家必然的代价。
所有匈牙利贵族都被告知。想要成为公务员,就要去维也纳接受甄别,并且通过必要的德语测试。
工作语言的统一是国家统一的象征和基石,拉迪斯劳斯打定主意不做妥协。
当然拉迪斯劳斯也可以先把匈牙利人给用了,然后再食言而肥。
不过拉迪斯劳斯并不打算这么干,要他背信弃义不是不可以。但绝对不是为了这么点价码。
分给霍尔蒂和那位西班牙老将指挥的这一万匈牙利军都是各大贵族的私兵。
虽然把他们裹在中间可以降低行军的损失,但是拉迪斯劳斯最终在弗伦兹贝格的建议下,还是把他们丢在了最后,能跟上多少算多少。
毕竟行军还能凑合,等到展开队形的时候。这些部队还是单独列在一侧比较好。
为了这些部队,提高主力部队的行军和布阵难度不值得。就如同过度地给与这些贵族利益一样不值得。
不过奥地利的旧有体系也不可能一下子吃掉全部的利益,尽过多大的责任,就会得到多大的权利,这是拉迪斯劳斯秉持的原则,只有这样才能促进民族融合,如果光有责任没有权利,那么最终必然激起反抗。
“诸位,想要保住自己的地位就靠今夜的奋战了。”霍尔蒂很清楚自己也和这些贵族们一样需要证明自己的价值,他拼命地打气。“陛下指挥过无数次夜战,从来没有失败过,请大家放心,哪怕是奥斯曼人今天也只有死路一条!”
“必胜。”
“必胜。”
虽然前方是灭国数十,刚刚消灭了他们数万同胞的奥斯曼军,不过既然是追击战,匈牙利人还是多少有点士气的。
不仅仅是贵族,就是农兵也希望能从敌人的尸体上拔一身衣服好过冬,如果能抢到一身破旧的皮甲可就太好了,有了盔甲再有一匹马的话,下次征召就有可能成为贵族麾下的骑兵了,那就会有军饷了。
在匈牙利铁甲比马匹要贵不少,比较好的皮甲也很值钱。
虽然这并不是拉迪斯劳斯喜欢的军队组成方式就是了。
这种组织的匈牙利部队在夜间行军自然是一片混乱,各种意外事件层出不穷。
虽然有指示牌和宪兵,但是还是不断有士兵掉队,或者是莫名其妙地摔进路边的深坑,或者是在行进中走到了自己战友的长矛上。
更可笑的误伤是一个蠢货被自己的斧头给划开了脖子,然后在死前发出嘶声力竭的“敌袭”“敌袭”的大喊,这个倒霉蛋死了所以不用被以扰乱军心处死。
霍尔蒂和其他匈牙利贵族先是对紧张至极地派出骑兵搜索敌人在哪里,浪费了一个半小时才恢复了对部队的控制继续上路。
这一切让排在最后的霍尔蒂所部到达德拉瓦河边的奥斯曼大营时,天色已经大亮,而且战斗已经结束了。
所有的喧嚣已经远去,只是战场还没有打扫。
奥斯曼人的大营中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尸体。全部是近东风格的奥斯曼人,奥地利人的少量尸体已经被全部收集了起来。士兵就地举行葬礼,贵族可以回到自己的故乡下葬。
“恭喜您,陛下,恭喜您。”虽然没有帮上忙,不过霍尔蒂还是毫不脸红地冲到了拉迪斯劳斯面前。
拉迪斯劳斯对他的话一点反应也没有,而是依然盯着地上的一具尸体。
虽然早就料到匈牙利人帮不上忙,不过昨夜的表现也必须给点脸色看了。
霍尔蒂当然也配合地显示自己的诚惶诚恐,但是他并不是很担心自己的位置。他是最早投靠拉迪斯劳斯的公爵,是一个极佳的例子和标杆,所有匈牙利人都在看着他的际遇。
“陛下,我们一共杀死了七百三十三人,俘虏了二百五十五人,从敌人的战斗力和服饰看应该全部是耶尼塞利精锐,我方的损失在一百五十人以内。其中死亡人数不超过四十人。”在霍尔蒂看来弗伦兹贝格提供的数字很不错,这已经可以算是一场大胜了。
事实上路易二世在位十几年和奥斯曼打了十几年,一共也没杀死过一千个真奥斯曼新军呢,边境上杀死几十个非正规奥斯曼军就能自称大胜了。
莫哈赤战场上更是绝对没有造成这么多损失。
更不要说十比一的战损比了,哪怕这些敌军精锐是在执行殿后任务,这个比例也很了不起了。说明跋涉行进了一夜的奥地利军依然保持了极其旺盛的战斗意志和高超的作战技巧。
而且一路走来,霍尔蒂看到了一支虽然疲惫,但是依然能够作战的部队。
各个联队间已经恢复了建制,战场周围也派出了警戒骑兵。
霍尔蒂知道如果是自己的部队追来,那么这一千以逸待劳的奥斯曼军不要说被全歼了。完全有可能彻底击溃自己的那些部队。
这时,侍从通报。耶维奇司令官的使者来了。
“我的舰队在哪里?!”拉迪斯劳斯不待那个军官报告,立刻开始质问。
霍尔蒂的大胜显然达不到让拉迪斯劳斯的预期,他并没有像霍尔蒂那样满足。
始终保持超过二十里的距离是正确的策略,拉迪斯劳斯确信这一点。
不过这个策略让奥斯曼军无法发起决战的同时,也确实让奥地利很难获得决定性的胜利。
奥地利军行进了超过三十五里才和奥斯曼军恢复接触,显然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奥地利军的斥候队敌人距离的判断有重大失误,内河舰队也没有发现这一点。
苏莱曼的主力撤走了,他们顺利地在奥地利军击溃殿军之前,全军撤到了德拉瓦河南岸。
“殿下,殿下。”知道情况不妙,耶维奇让自己的一位主要助手来回报,可是这位中年军官在君主的怒火前依然快窒息了,虽然拉迪斯劳斯还没有加冕,但是很少有奥地利人称呼他为殿下了。
“不要紧张,慢慢说。”安慰那个军官的是萨扎斯坦。
弗伦兹贝格这个时候因为军中间的竞争而没有说话,他不落井下石已经是很没有职业道德了。
“陛下,陛下,耶维奇将军正在向德拉瓦河的上游追击,他判断敌人不可能在一夜中渡过这么多人,这个渡口的运力极限绝对不超过十万人,而敌人仅仅是军队就不止这个数,一定在上游还有一个渡口!”
拉迪斯劳斯一听,立刻同弗伦兹贝格和萨扎斯坦研究了起来。
“昨天晚上,我们一转入德拉瓦河,就遭到了敌人的攻击,敌人有顺流之利而且早就等着我们,不过在一番血战之后我们还是击退了敌人,尽管损失了两条船,但是耶维奇将军还是命令我们继续追击并准备攻击运输船队。”
“可是敌人比我们更了解这里的水文状况,一些他们的小船能走的航道我们追入之后才发现会导致大船搁浅。鲁道夫大帝的吨位最大船底被河道下的石头划伤,而且我们连续失去了两任损管队长,修复效率大大降低,直到天亮前两个小时才刚刚恢复了必要的行动能力。”这位军官终于渐渐能把话说利索了。
昨夜跟拉迪斯劳斯说过话的那个年轻少尉雷德尔太累了,他在下水探查船底状况时不慎撞到了河道下的一块石头,当即就昏迷被冲进了河里,如今已经是万无幸理。
不过拉迪斯劳斯此时根本没有意识到损管队长就是那个英姿勃勃的少尉,也不会知道如果他活着,也许能够成为一位伟大的海军统帅呢。
“你辛苦了,去休息一下吧。”拉迪斯劳斯对这位军官说道。
“要不要向上游追击?”弗伦兹贝格有点犹豫。
“德拉瓦河上,最近的渡口在包尔奇,距离超过二十公里。”作为当地土著,霍尔蒂发挥了作用。“这一段的道路情况,比昨夜走过的还要糟糕。”
“敌人早就分兵了,陛下,还是再等一等耶维奇的回报吧,敌人很可能已经撤完了,也有可能数万敌人正在那里严正以待地等着我们。”
奥地利军轻兵追击很有可能让奥斯曼人得到一直苦求不到的决战机会。
当然敌人更有可能正在急切地装船,犹豫也可能会错过取得一场胜利的机会。
消灭一千敌人虽然满足不了拉迪斯劳斯的胃口,但是他理智地明白,这些作为殿军的部队是敌人的菁华,一千人是一个很不错的战果了。
要不要继续追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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