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亿岁殿内,君臣对话如流。
“啊?还有三条计策?”陈宏深深惊讶了,大喜过望之下连忙挥手言道,“既然如此,那还请小崔卿家为朕详细说说。”
“好,微臣先说下策,下策是为增加税收,其实按照道理来说,增加税收理应列为上策的,不过因大齐目前的情况,倘若要增加税收,只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之事,涉及到方方面面许许多多的矛盾,过程比较复杂,筹集资金的周期比较长,对经济也有持续的影响,且微臣也不赞成强加赋税于百姓之身,故此列为下策。”
“再说中策,而这个中策,便是微臣已经使用过的发行国债,发行国债所需要的手续简便,一张欠条就可以比较快速的筹集资金,但它缺点是需要归还,造成财政赤字加重财政负担,若没有良好的理财手段,此法无异于饮鸩止渴。”
陈宏听得连连点头,出言催促道:“上策呢?上策是什么?”
崔文卿笑了笑,紧接着笑容一收正容言道:“最为有效的提高财政收入之法,便是发行货币,此法不仅快速便捷,而且立竿见影速见成效。”
闻言,陈宏眼眸中希冀的光芒全部消失不见了,看向崔文卿的目光也如同再看一个夸夸其谈的书生,苦笑道:“小崔爱卿只怕不知,咱们大齐的白银黄铜开采量都是十分低下,每年铸造银两铜币也皆有定数,如何能够多发货币?此法实在行不通啊!”
崔文卿笑道:“官家误会了,其实微臣所言的发行货币,并非是发行银两黄铜,而是一种名为银票的纸质货币。”
“银票?纸质货币?”陈宏眉头猛然一挑,立即是深深惊讶了。
崔文卿微微一笑,便将发行银票的理由好处一五一十的道来,舒缓而又清晰的嗓音在大殿内久久回荡着,作为大齐皇帝的陈宏,已是震撼得无以复加了。
发行银票本是崔文卿和折昭之间所议定之事,虽折昭在奏书中对王安石含糊不清的提及过,但一直没有作过较为正式的禀告,故而也没有引起王安石太多的重视。
原本按照折昭和崔文卿的打算,也只准备在河东路发行银票,从而为振武军赚得充足军费。
然而可惜的是,因为折昭近期忙于异地安置,没有多少精力来主持发行银票。
而且身为河东银行行长的崔文卿,又身在洛阳城就学,副行长吕惠卿自然无法承担起这么具有开拓意义的大事,故此银票发行工作已是完全停滞不前了。
今番崔文卿在陈宏这里提及,一来也是想要替朝廷做些实事,二来也是想借朝廷之手,把银票发行工作具体落实下去。
当然,他还是有着一份偏向振武军的私心,末了补充道:“当然,发行银票乃是举国大事,却故此大意不得,马虎不得,必须观一隅之成效,再来谋全局之变化,故此微臣觉得可以先在河东路实行银票发行试点,观其成效,总结经验,分析不足,倘若一切可行,再在全国范围内进行全面推广。”
一番言辞落点,陈宏的心内已是掀起了滔天巨浪,大觉崔文卿所言的这个银票真乃绝妙之物。
不过陈宏不太懂经济,此际也不便妄下论断,妄作决定,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不露神色的言道:“小崔爱卿这个办法的确不错,有空之时朕自会召集群臣商议银票之事。”
崔文卿心知大齐天子以及宰相们都是非常的谨慎,否者当初他们也不会反对河东路发行军债国债之事,故而点头笑了。
其后,陈宏又询问了崔文卿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方才让崔文卿离开。
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外,端坐在御座上的陈宏却是久久回不过神来,半响方才轻轻言道:“恩师,你可以出来了。”
随着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殿内东角立着的屏风后走出一人来,竟是身着紫色官衣,须发斑白的大齐丞相王安石。
他走到殿中,却没有开口,反倒是皱着眉头认真的思忖着,脸上隐隐有着兴奋之色。
“恩师觉得崔文卿此言如何?”陈宏沉声询问。
王安石长吁了一口气,忍不住笑着拱手道:“官家,老臣本以为已经高看了这个崔文卿一眼,没想到的是,却依旧把他看轻了,此人的为政之才,只怕不在春秋时期管仲之下。”
“什么?管仲?”陈宏无比惊讶的言得一句,又是震撼当场。
要知道管仲可是从古到今最富盛名的名臣之一,其人不仅辅佐齐恒公九合诸侯,尊王攘夷,更大力发展齐国经济,创立多项经济制度,从而使齐国富甲天下数百年,可以说,此人乃是齐国霸业的主要辅佐者,齐国经济的主要奠基者。
此际王安石以管仲喻之,自然而然让陈宏大觉震撼。
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的比喻太过骇然,王安石沉声开口道:“官家,老臣此言有理有据,第一,崔文卿想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福利彩票,光此一项,每年就为朝廷赚得三千两白银;第二,此人又创立国债军债,从此河东路经略府衙门以及振武军大都督,可谓是富甲天下,相传两府府库所堆的银子更是如同小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而第三,此人所想的异地安置之策,在解朝廷燃眉之急之余,又壮大了府州麟州等地的实力,也是利在当代之壮举。而今日,他又提出了这个发行银票之设想,倘若实施,足可以改变从古到今的货币体系,实乃惊世之举,故此老臣才以管仲喻之。”
听罢王安石这番话语,陈宏笑叹一声道:“听恩师这么说,朕又觉得此人的才华的确如同管仲了,然也不知道为何,却给朕一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
王安石捋须笑道:“其实官家这份感觉,老臣也一直有之,这个崔文卿不过十八岁之龄,却能够有这样的见解认识,他对辽国、西夏的分析也是非常到位,实乃非常难得,倘若这些话由一个年过花甲,为政多年的老臣提出,大概我们不会觉得太过惊奇,然若由一个不到二十的太学生提出,自然而然会感觉到了难以想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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