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映空方丈本想继续彻查木青冥的底细。但在听了师弟映正所说的木青冥体内,并未发现邪气之后,忽然改了主意,决定登门拜访一下木青冥。而石寨山上夜盗古墓的盗墓贼,因小贼莽撞险些送命。死里逃生后,老贼却心中腾起困惑。引出来老贼凭借着经验,识别出那棺椁虽然陈旧,但并不是早已埋下,似乎是近来才从他处,换到此地不久的,心中更是莫名其妙。而翌日,下工回家的木青冥,也看到了昙华寺送来的拜帖,虽不知昙华寺为何要登门拜访,却也不打算将其拒之门外。】
夜风再次涌来,石寨山上的青草又是一阵东倒西歪。山下的波涛声也随风而来,但到了山上只能听到一个隐隐约约。
寒心淡光下,小土贼哦了一声,已去找之前丢了的银钉去了。既然他舅舅都说危险是毒气,那枚银钉就必须找回来。在小土贼眼里,那可是钱啊。而矗立在山顶上的老土贼,则继续注视着身前不远处的土坑,皱紧眉头只是心中暗自嘀咕道:“这土坑好像是最近才挖出来的,可为什么棺椁是上了年头的老东西了呢?”。
他不是第一天干这一行了,打小就入行的他,在不断造孽的同时也积累了不少经验。起初选此地往下深挖,正是因为他一眼看出来,在草石间的土色鲜艳,并不像是在此沉睡许久的土块。
这说明有人最近翻动过这里的土层;虽然之后复原,还在地上种上了青草,洒落了大小碎石无数,让这块地方乍看之下,与山中其他地方大同小异,并没有什么不对的。
但老土贼凭借着丰富的经验,一眼就能看出这小异来。
这里的土色太鲜艳了,且气味之中没有陈旧土尘中的那股潮湿和阴暗的味道。光凭这两点,就足以让土贼怀疑。
只是一开始挖掘时,他狐疑下想着的是既然有人挖过,那跟着痕迹在挖一次,准能探到宝的。
干盗墓土贼的都知道,盗墓的会掩藏痕迹,多数散盗而非官盗者,从墓里出来总会把盗洞什么的复原,在中上和四周环境一样的草木,撒上零星的石子石块,以避免他人发现他们的盗墓行为。在行内人中,管这招叫移花接木。
正是土贼有着这些手段,所以盗墓才屡禁不止,甚至被盗了墓也不知道。
而老土贼就是在一开始时看出来的那些端倪,都是移花接木的痕迹,只有他们盗墓贼知道的痕迹。
再者就是,刨坟盗墓的行为已经很阴损了,再取墓室和棺椁之中宝物时,土贼们为求一点点心理安慰,加上体力有限拿不走全部,就会做出不要太阴损,并不把所有东西拿空的举动。
一来给自己积德一些,二来为同行留点财路。这三来嘛,就是防止这自己再次贫困潦倒之时,好有个应急的准备。
这就好像是牧羊人宁可先剪羊毛,也不把羊先杀了一样。养鱼的人,不会把一池子的鱼都一次性捞空。
鉴于这些行为习惯的判断,这老土贼一直认为这棺椁之中,应该还存有东西宝物才对。可一开棺,这么精美的古代青铜棺椁中只剩下一具古尸,这事情本就不正常。
再者,如此精美的青铜棺椁,怎么可能没有个像样的墓室呢?居然只在不到一丈的土层深处,又是一处不正常的地方。
那时候,老土贼就怀疑遇到的不是原来的古墓了。只是被自己外甥的冒失,险些害死,都顾着怎么逃命了,才没有继续想下去。
如今缓过神来想想这些,他们一老一少今夜遇到的,都是些反常的事情。细想之下,总觉得这棺椁,怕是最近才被他人换到此地的。
但其中深意,老土贼也想不明白。
他和找到了银钉的小土贼一起,默不作声的朝着棺椁那边而去。每踩着地上枯化成灰的草灰,老土贼就会想起那些不正常的事,恐夜长梦多,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当他们一言不发的走到土坑边上,再次把风灯点燃后蹲下身去,把风灯往坑里一探,就又看到了光滑的棺椁石壁上,泛起的点点寒光。
再往下方深处打眼一瞧,却看到了棺材中死而不僵的古尸不见了踪影,剩下的只有一滩散发着恶臭的黑水,和一具皮肉净落,器官全无的森然白骨。
至于之前尸体穿着的麻织衣服,此时都早已化为可灰烬,散落在丑恶的黑水中。
当然,还有老土贼说到那三十几颗钉子,也在其中的。
老土贼越来越觉得今日遇到的这事怪得很,心头总是晕绕着不安。但贼不走空也是他们土贼的规矩,于是警惕的环顾着四周,对小土贼急声道:“快取了那些银钉后我们赶快走,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危险,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翌日,昆明城中忽然下起了暴雨。
从城内到城外,都被雾蒙蒙的雨雾和练成水帘的雨丝笼罩了起来。地上多有积水,在雨滴急快的拍打下涟漪不断泛起。
空气中只剩下了潮湿和阴冷。
早上出门上工的木青冥,就是踩着满地的积水出门的。如今午后,没有雨过天晴,只剩下乌云密布,木青冥又有风雨下举着油纸伞撑到头顶上,踩着满地的积水从玉龙堆上,往沙腊巷而去。
风雨飘摇,木青冥又不好众目睽睽之下施术避雨,倒是也走的艰难。足足走了比往日还多的两倍时间,才来到了沙腊巷口。
好在沙腊巷中早已埋下了避水符,倒也不是积水太多,加上巷子不长,木青冥几个箭步就冲到了家门前,却还是湿了长衫下摆。
他敲开了院门,就见今日给他开门的是皎云那小丫头,于是好奇的问着:“你师娘呢?”,同时收了雨伞,跨步过了门槛入院。
皎云接过雨伞,把它挂在门边后顺手关上院门:“师娘在做炊锅呢,师父我们今晚吃炊锅。”。
话才出口,木青冥就闻到了厨房那边飘来的肉香和烫头的浓香。他沿着屋子间相连的环廊,朝着厨房那边缓步而去。
进门就看到了扶着桌脚的寒泉,正在踮脚眺望着墨寒在桌上砧板上切肉的动嘴,嘴角不由得流出口水来。
而妙雨妙乐,一个正在洗菜,一个正在调配蘸水。
“皎云今天的功课做了吗?三个月后我要抽查的啊。”萧石竹站定在寒泉身边,宽大的手掌落在了寒泉那剃着锅铲头的小脑瓜上轻轻一揉,对身后的皎云问到。
却是把拇指尽量翘起,以免带在上面的扳指,把寒泉的小脑瓜给弄疼了。
他看这皎云还是有些灵性,也真没学过神调门的巫术,于是将其收在门下,开始教授皎云锁龙人基础功,也好引开她对跑马山的一些注意力。而正所谓万丈高楼平地起,这基础必须扎实,以后皎云才能真炁充盈强大,施展出的术才会威力巨大。
纵然木青冥本就不是教书育人,带弟子的料,也懒得去做太多的事情,但既然答应了教她和啊弘,那木青冥还是会稍微尽心尽力一些的。
“做了呢师父。”皎云点头间,毫不迟疑的回答到。
岣嵝神通的神奇,让她真的大开眼界之际也暂时淡忘了一些跑马山上的事。再加上还有寒泉和恶狡雪豹陪着她,木家人对她也视如亲人,皎云已没了才来时的郁郁寡欢,人也变回了之前的开朗。
“那就好。”木青冥笑笑,从袖里掏出了两颗牛奶糖,一颗给了寒泉,一颗给了皎云。
“对了,昙华寺派了个小沙弥,送来了方丈的拜帖。”也在此时切好肉的墨寒,放下菜刀后用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油腻,从袖中掏出了一份拜帖递给了木青冥。
木青冥接过了拜帖,坐在了一旁的条凳上把拜帖打开,打眼一瞧拜帖上的内容时,对墨寒问到:“昙华寺?那小沙弥说了要来做什么吗?”。
目光已在说话间扫过了拜帖上,开头就写着的:“昙华寺方丈映空”那七个,表明来访者身份的字。
墨寒缓缓摇了摇头,淡淡道:“没说,只说今晚就会来拜会我们。”。
锁龙人和昙华寺的交集很浅,无非是墨寒和木青冥一起,向那癞头和尚要了几个夜啼儿而已,怎么犯得上让一个寺庙的和尚又是暗中跟踪他,又是方丈大师亲自登门拜访的。
若是木青冥挑明了身份,引来仰慕的修行之人登门拜访或是挑战,那都情有可原。但木青冥并未在城中宣扬自己锁龙人的身份,知道者也只是赵良和鬼市市主,还有长生道的那一伙邪教。
赵良和鬼市市主都是仗义之人,既然答应了木青冥不外泄他的身份,就绝不会对外宣扬的。至于长生道,自己本就是邪教,怎么可能和名门正派的昙华寺来往呢?
木青冥心中狐疑渐生,微微皱眉沉思了起来。
不过须臾之间,他又想到会不会是癞头和尚对这方丈提起了自己,才引来了最近被昙华寺僧人暗中跟踪,又有方丈登门拜访之事呢?
这一念方起,木青冥就转头看向了妻子墨寒。
墨寒与他四目相对下,瞬间读出了他心中所想,稍一沉吟,便是微微颌首。
她也是这么想的。否则锁龙人与昙华寺并无太深的交集,那又何来的拜访呢?更何况这百年古刹的方丈身份,又不是低贱的。却也愿意屈尊给对外宣称,不过是戚家货栈长工的木青冥先送拜帖,很是反常。
“不过既然要来,那就是贵客,也没有闭门不见的道理。否则显得我们没有礼数。”又思忖许久的木青冥,轻轻的合上了拜帖后,*的说到:“到时候开门欢迎便是。至于他们有什么目的,届时一问便知。”。
家里的事情向来都是木青冥说了算,当然他这个处理方式也没有什么不妥,于是墨寒当下就点头赞同了木青冥的话。
木青冥能否问出映空的目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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