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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事情的确是晓斌的错,但他只是一个有些任性妄为的小孩子,李毅同志你大人大量,就不必与他一般计较了吧?损毁的车子由我们来负责维修。”
为了救出儿子,张良强忍下自己心头的不满,向李毅求情,同时又对游图恩说道:“游书记,你也是身为人父的人了吧?想必能够体谅我此刻的心情。”
游图恩道:“理解,理解,但这个事情吧,李毅同志才是当事人,我做为局外人,不好置喙,要不你们私下里谈谈吧?昌泽同志,我正好有工作要布置,你跟我去办公室里一趟。张参谋长,你们自便,我失陪了。”
季昌泽心想游书记逃避的本事真是一流啊!当即笑道:“好。张参谋长,失陪。”跟游图恩穿过铁门,往那边走了。
李毅淡淡地道:“张参谋长,请到办公室里一坐。”
张良看着游图恩离去,就知道今天的事情只怕有些难以顺利了结,脸上的阴云又多了一层。
李毅夹着公文包,回到自己办公室。
丁雪松起身相迎,看到张良随后跟进来,知道两人已经见面,也就不再多言,抢先推开李毅办公室的门,请两人进去,泡了热茶来,放在两人面前。见李毅并无吩咐,便离开了。
李毅对张良还是以礼相待的,撇开张晓斌的事情不说,李家跟张家并没有什么恩怨,反倒有些渊源,如果相处得好,李张两家完全可能成为世交。
递了一支好烟过去,李毅缓缓说道:“张参谋长,不知道你对事件的过程了解得如何了?”
张良道:“我大致都听说了。李毅同志,我今天来,就是诚心诚意的向你道个歉,小孩子不懂事,多有冒犯,对这一点,我很遗憾啊,主要也是我们教育不严,这才生出如此是非出来,回头我一定严加管教!请李毅同志高抬贵手,把小斌放出来吧!”
李毅轻轻摇了摇手,说道:“张参谋长,你误会了。你不需要向我道歉,你并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就连令公子,也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这件事情我并不怎么在意。”
张良心想你也太虚伪了吧?口口声声说不在意,结果任谁说情,硬是不放小斌,这又是何故?便道:“小斌砸了你的车子,这个事情你真不在意?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放小斌?”
李毅吸了口烟,说道:“张参谋长请喝茶。车子并不是我的,而是江州市委的,只不过是暂时因为工作需要归我调配而已。因此,令公子砸毁的并不是我的车子,而是江州市委的车子。如果只是为了车子的事情,我完全不在意,因为车子是市委的,并不是我个人的财产。”
张良狠狠吸了一口香烟,沉声说道:“那李毅同志的意思是?”
李毅翘起二郎腿,舒适的躺在沙发上,说道:“张参谋长,我想你搞混了一个概念,那就是令公子触犯的,是我国神圣庄严不可亵渎的律法!而不是我李毅个人。如果令公子砸毁的是我李毅个人的小车,我反倒可以去司法机关替令公子说说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与计较。”
李毅语气一厉,沉声说道:“但他砸毁的是公家财物,这个性质就不同了,他触犯了法律啊,而我虽然是当事人,但我身为政府官员,不可能知法犯法,前去包庇犯法者吧?”
见到张良脸色不愉,便道:“张参谋长,你也是国家军人,素以严于律己而著称,想必也不会做出纵容犯法的事情出来吧?”
张良几口吸完了香烟,将烟屁股掐灭在烟灰缸里,说道:“李毅同志,律法大义,自不必多言。但就小斌这个案件来说,其实也没有多大点事,你说是不是?车子既然是江州市委的,该怎么赔偿我们一分不少,但人,你们一定要先放出来!”
李毅道:“我想张参谋长还是没能理解我的意思,令公子犯的是法,你跟我说不着这事情啊!你应该去司法机关看看,问问那边的同志,这个案子会怎么判,又要怎么做才能减轻判罚。”
张良双眉一蹙,说道:“李毅同志,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也别整那些虚的假的没用的,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家小斌?”
李毅轻轻一笑:“张参谋长,你还是误解我了,我跟令公子无怨无仇,我怎么会不放过他呢?现在是法律的问题啊!法律肯不肯放过他!这可不是我能做主的,任何人都无法凌驾于法律之上,我,不能例外。”
张良沉脸道:“李毅同志,我今天来,是带着十分诚意的,你如果是这么一个态度,我想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李毅道:“如果只是谈这件事情的话,我们之间确实不必多谈。破案定刑,那都是司法机关的工作,我们身为国家公职人员,还是不要干预司法公正的好。”
话不投机半句多,张良知道跟李毅再多费唇舌也是无用功,但若就此回去,又心有不甘,说道:“李毅同志,我听说过一句古话,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奉劝你,做人不要太执着!”
李毅毫不动容,说道:“这句话,也正是我想奉劝令公子的。”
张良拂袖起身,说道:“打扰了,告辞!”
李毅一动不动:“恕不远送!”
张良钢牙暗咬,气冲冲的出来,外面的丁雪松还待相送呢,刚刚站起身子,张良已经摔门而出了。
丁雪松啧啧两声,心想这人好大的脾气啊!可惜了,李书记也是一个大脾气的人,两个臭脾气碰到一块了,估计谈不拢。
张良直接下到一楼,钻进车子里,心想自己好心好意放下身段架子,前来找李毅商量,这小子居然一副大义凛然的架式,动不动就拿法律压人!什么玩意啊!
车子缓缓驶离江州市委大院,漫天的雪花更密集了。
张良拨通了老爷子张大山的电话,说了此行的经过,说道:“爸,你动用你的关系啊!小斌在里面待一天了,这么大冷的天,还不知道他在里面受什么罪没有呢!他可是您的亲孙子!”
张大山道:“哼,我就不信了,一个小小的江州城,还能把我孙子给关住!我昨天晚上打过电话给温玉溪,温玉溪拒绝得很委婉,但很坚决!他是肯定不会插手帮忙了!我再找吴东方试试。”
张良道:“爸,我们张家一直在军队发展,在地方政府里的势力实在是薄弱,一些退伍转业的知交,也都混得不怎么样,没几个有大出息的,你看我们是不是应该转移阵地呢?”
张大山道:“你的顾虑也正是我的顾虑。和平时期,军人说话就没有那么响亮啊!哪像战争时代,像今天这种情况,我都开口了,孙子居然还出不来的事情,那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此事容后再议。先把小斌弄出来再说。”
张良道:“实在不行,我带人去把小斌抢出来,只要进了我的营房,我看谁敢进来抓他!”
张大山道:“糊涂!现在正是关键时期,你怎么能做这么冲动不顾后果的事情呢?我警告你,现在中央局势变化莫测,你给我悠着点!不可乱来。”
“爸,我这不也是着急嘛!”
“不用着急,我张大山的孙子,还能去坐牢不成!哼!太久没发威了,世人都当我是病猫了吧?”
“爸,那我等你的消息。”张良挂掉电话,沉着脸看向窗外。
李毅跟张良的谈话谈崩了,料想到张家接下来肯定还会有更强大的动作。
李毅坐在沙发上,又吸了两支烟,心想这个事情还得加把火,把张晓斌案办成铁案,板上钉钉,让张家无从翻案。
正自思虑间,吴东方的电话打了过来。
吴东方也正当焦虑之时,温玉溪揪着永通市的赈灾款不放,一定要政府方面拿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
温玉溪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张大山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张大山的语气还算客气,但字字句句,却无不在数落江南省的官员,说江南省是个土匪窝,把他的孙子抓进局子里去了,然后叫吴东方即刻放人。
吴东方自然不会为了得罪张大山这样的重量级人物,满口答应下来,即刻打电话给游图恩,询问事情的经过。游图恩说李毅同志才是当事人,自己并不知情,一句话就推托得一干二净。
吴东方便打到李毅这边来。
李毅一接通电话,吴东方就跟放爆炮似的大声道:“李毅同志,怎么回事?有个叫张晓斌的,你们马上放了!”
李毅心想这张家还真是神通广大啊,先是找曾绍伟,接着是温玉溪,现在又是找吴东方,江南省委的几个人都快被他们找遍了呢!
“吴省长,张晓斌这件事情,我已经烦不胜烦了,他犯了法,被公安抓了,怎么大家都来找我呢?如果您觉得他犯罪可以不用追责的话,那就请您下个文件,叫江州公安放了他吧!我绝对遵守上级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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