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十五点夜,轮圆月高挂中天,夜空洁净,殆无刊前二,:有稀疏遥远的星辰闪闪烁烁,伊河北岸的旷野在冷清的月色下显得辽阔而本寂,马蹄声骤起,穿破夜色而来,夜幕合拢而去。
陈操之、冉盛、沈赤黔、苏骖二十余人,还有氐秦使者席宝的三百人拉开半里长的纵队,从洛阳南郊夏商周三千年遗址废墟中驰过,古天文台传来马蹄的回响,短促而寂寥。
秦使席宝与陈操之等人策马在前,席宝颇知洛阳地理,大声问沈赤斟:“沈公子,前面不远便是伊河,汝父可曾安排船只渡我等过河?。
沈赤豁道:“家尊原本打算明日送陈师和席使臣渡伊水,未料燕军夜袭,仓促未备”
“唉,这可如何是好”。席宝未等沈赤黔把话说完,即大发忧叹。
沈赤黔道:“席使臣不须忧虑,伊洛一带有月余不雨,伊河有几处河段水深不过四尺,可淌水渡河,诸个随我来便是。”
席宝转忧为喜,乘马淌水过河比乘船迅捷得多,当即紧跟沈赤黔向南奔去。
洛阳南郊至伊河北岸约十五里,快马急驰,不须两刻时便看到了远处月夜下波光粼动的伊水。众人放慢马步,忽见一小队人从上游沿河岸奔来,截在众人面前,有人急叫:“少少主”
陈操之、沈赤黔等人赶忙勒住坐骑,沈赤黔向前一看,问:“沈福。有何急事?。
来者约十五、六人,为首者是沈氏私兵,躬身禀道:“顷接哨报,燕太宰司马悦希乘夜引兵从偃师渡过伊水。往西疾行,目下已到达前方伊水南岸的高崖和宁渡之间,欲截洛阳守军的退路,更有一支燕军潜到洛阳城西,待天明与慕容垂的步骑围攻洛阳城少主,这伊水渡不得了”。
沈赤验吃惊道:“洛阳城北是黄河,另三面俱有燕军阻截,这可如何是好?”眼望陈操之,征询道:“陈师,我们还是退回洛阳如何?。
陈操之间席宝:“席长史有何良策?。
席宝心里既急且怒,若陈操之昨日听他良言不去洛阳,而是直接南下汝阳,哪里会陷入此时的险境!但这时埋怨的话也不便多说,只是愤愤道:“都这地步了,席某还能有什么有什么良策!洛阳肯定是不能回”
沈赤黔脸色一沉,说道:“席使臣为何这般说话!”
席宝冷笑一声,不再多说,反正他是绝不会返回洛阳的,然而率使团回渑池又怕遇上拦截的燕军,这暗夜里仓促间也不知何去何从。
陈操之道:“慕容垂的骑兵已快到洛阳城下,我们不能回去,从这里往南,地域开阔,只要避过对岸宁渡至高崖一带埋伏的燕军,我们就可从容进入颖川地界赤豁,你速命人再行哨探,选取渡河地段。”
席宝点头称是,他手下的秦军不熟悉此间地群,斥候不便,只有借助沈赤黔。
沈赤黔看了看身后的三百秦军,说道:“人马杂沓,极易惊动对岸的燕军,除几位首脑外,其余人皆下马步行,马匹留在原地,由沈福带人将这些马匹绕到下游渡河,然后在南横岭下汇合说罢,沈赤黔率先下马。苏骇及其两名手下也一齐下马。
一众氐秦骑兵面面相觑,谁都不肯下马,战马等于是骑兵的半条性命,岂肯轻易人马分离!
承相长史席宝是文官,在氐人中算是颇有文采的,所以荷坚才派他出使建康,席宝没有在战场上亲手厮杀过。对坐骑没有那么深的感情,而且他是首脑,不用下马,虽然觉得人马分批渡河有些过于谨慎,而且一旦燕军发现他们,没有坐骑也不好奔逃。但陈操之和沈劲之子都在这里,席宝不信他们会自己害自己“
陈操之催促道:“席长史,速作决断,秦晋既已结盟,我等自当同舟共济。”
席宝望了望月色迷蒙的伊河对岸,稍一犹豫,便下令随行的秦军下马,由两名什长带二十名军士与沈福等人一道带马过河。
那些秦军士兵见长官下令,无奈之下只好从命,纷纷下马,三百骑兵成了步卒。
沈赤黔道:“伊河南岸的燕军集中于洛耻正南面,越往上游反而防备愈松,我等沿北岸往东行十余里,那里有一段浅滩可过河,诸位随我来吧。”说着大步往东而行,陈操之、冉盛策马跟上,苏棋等人步行紧跟。
席宝虽觉得此时往东行有些费解,但身处此地,也只能听从陈操之和沈赤黔的,这个深受符天王礼遇、号称江左
席宝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陈操之正是要去自投罗网,而且方才想方设法留下氐秦士兵的战马,却是为了不想让这些战马随三百秦军一起被燕军俘虏,秦兵被俘虏无妨。而且这也是陈操之制造秦、燕两国纠纷的目的,但那三百匹战马还是留在晋军手里为好,不能“借寇兵而费盗粮”嘛,江东缺马,这三百匹战马可不是小数目
没有了大队战马杂沓,行路果然安静得多,流水沉沉,对岸月色下的远山静穆无声,陈操之、席宝一行三百余人借助伊河南岸小树林隐蒋,向伊河下游悄行,约行出十余地,眼见得明月西斜,天越来越暗,听得沈赤黔说道:“对岸便是高崖,过了这一段就无燕军了,我们可悄悄渡河,南横岭距此也不过十五里,到时与沈福等卢与合,便可扬长而去。”
陈操之道:“我要尽快赶到颖川,请求高太守出兵求洛阳。”
又行了数里,那轮圆月从洛阳城方向落下,诸天星辰也一齐隐没,四下一片黑暗。
再有小半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领路的沈赤黔悄悄转向偏北,席宝等秦军也未察觉,昏天黑地的走了一个多时辰,却不知道此地已接近偃师县地界,冉盛和沈赤黔的数名斥候往来哨探,以防突遇燕军。二话不说就箭矢如雨那可不妙。
天色微明,猛听得有人大喊:“右前方有燕军,右前方有燕军”话音未落,便听得不远方蹄声骤起,奔腾而来。
席宝等人大惊,他手下的三百军士都是骑兵,能攻不能守,现在没了马,攻既不能,守亦无力,便听得一名晋军士兵喊道:“陈橡、席使臣,你们马快先走,我等步行,反正是逃不脱了,死战吧!”
只听陈操之断然道:“我岂有弃汝等独自逃生的道理!”
席宝手下的氐秦军士虽然怨恨陈操之、沈赤黔使得他们身陷绝境,但陈操之不肯独自逃生倒是让他们起敬,只听陈操之朗朗道:“燕军人多势众,又是骑兵,我们走是走不脱了。也莫要硬拼,白白送了性命一”
说话间,大队燕军骑兵驰近,停在陈操之等人一箭之地外,用洛阳正音大声喝问:“来者何人?”
这些燕军将士也觉得疑惑,洛阳守军不过八百人,怎么这里会突然出现数百军士,难道洛阳守将沈劲还想反守为攻,先来偷袭偃师?
陈操之对席宝道:“事已至此,切勿慌乱,我二人是持节大使,莫堕大国威仪,且先虚与委蛇。”扬声道:“大晋持节大使陈操之在此!”
那氐秦承相长史席宝只好硬着头皮喊道:“大秦持节大使席宝在此。”
燕军为首者是太宰司马悦希帐下的一员偏将,也听说了晋使陈操之出使长安之事,太原王慕容恪出兵洛阳就是因为陈操之欲与秦结要,未想陈操之会撞到这里来,这偏将又惊又喜,捉到陈操之岂不是大功一件,还有一个秦使
却听陈操之高声道:“我今来此,是为求见贵国吴王”
那燕国偏将很是诧异,问:“汝要见我大燕吴王何事?”
陈操之道:“事关机密,非尔等所宜知,你只须带话给吴王说有吴王三十前神交之故人带来的礼物在速去通报。”
事涉征南将军、吴王慕容垂,那偏将不敢怠慢,急遣心腹军士回偃师城报讯,一面散开队形。将陈操之等人围住,这队燕军骑兵有五百人,见陈操之这边人也不少,不敢逼得太近,只隔着一箭地守着,若陈操之等人想要逃跑,那么就以弓箭射击,再纵马追杀
席宝低声问:“陈使臣,难道我等就这样束手待毙?”心里怨恨不已,若不是陈操之把三百随行军士留在了洛阳,那么加上他手下的三百秦军,当可击垮这五百燕军,再就是方才不是人与马分道渡河,也不至于遇到燕军骑兵就逃不脱,这个陈操之是庸才啊,陛下和王尚书还想着把他留在长安委以高官,简直是祸国殃民啊,还好此人坚持要回国,可现在把他席宝和这三百军士给祸害了!
陈操之答道:“敌众我寡,办兵相见是下下策,待我见了慕容垂,我自有话说,我等并非被俘。而是特意来见慕容垂的,我们是使者。”
这两天有点琐碎事小道欠了一章,明后天会补交作业。(未完待续),)
【……卷五 假谲 二十三、祸国殃民 文字更新最快……】@!!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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