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哑巴不会说话,哑巴不会唱歌,可是哑巴的琴声会。
柔情似水,慷慨激昂,如泣似诉,峰回路转,百转千回,令人如痴如醉,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一曲罢,众人久久没有回神。
焦生已经良久没有听到舒吭的琴声,他抹着泪,理不清自己是被舒吭琴声中的苦难所打动,还是情声中的美好所感动。
他和素雪一起无比崇拜地看着他们的娘子。
颜青睐第一个回神,喃喃说道:“我记得楚世子好琴,在各地都开了琴行,如果他知道阿莺你如此善琴,只怕要将你视为知己了。”
世子爷早就知道我们娘子善琴,这绿倚丝桐就是世子爷所赠。
素雪差点儿就脱口而出了,终于忍住。
不可将娘子老底都揭出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平彩霓默默记住了颜青睐的话。
原来楚长秦喜欢琴呀。
“表妹,明天开始,你可以教我学琴吗?”平彩霓眼巴巴恳求。
平老太爷哈哈一笑:“彩霓,练琴可是童子功,你这屁股抹油的人也能坐得住?可别是三天的热情。”
“祖父……”平彩霓不依,撒起娇来。
平老太爷表示我看看就好。
舒吭倒是痛快,冲平彩霓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平老太爷为了鼓励平彩霓,道:“如果你当真能学成一首曲子,不用多,就一曲,祖父就将余下的白毫银针送你拿去孝敬你父亲。”
平彩霓却不乐意,祖父这条件也忒瞧不起人!
次日,平彩霓便到问月居向舒吭学琴。
舒吭却让她先去买一把琴来。
没有琴,如何学?
平彩霓道:“颜金针说表妹那把琴是琴中上品,表妹那把琴借我弹吧。”
舒吭强硬拒绝了。
平彩霓有些不乐意:“要不我向表妹你买吧,你出个价。”
舒吭自然是不答应的。
平彩霓闷闷不乐出了问月居,金戈道:“这尹娘子就是条喂不熟的狗,娘子对她那么好,他却如此对娘子,一把破琴值什么?”
“那可不是一把破琴!”身后响起了焦娇的声音。
平彩霓眼前一亮:“难道那琴有什么来历?”
焦娇打量了平彩霓一番,最后指指平彩霓头上一枝雕着玉莲花的金步摇道:“这枝步摇不错。”
“真是不要脸,娘子送了你多少首饰了,如今竟还恬不知耻地讨要起来,当我们娘子是什么?”金戈怒斥。
平彩霓却特大方摘下步摇簪在焦娇头发上,说道:“焦娇戴比我戴好看。”
“娘子别啊,这枝步摇是金子打的。”金戈心疼。
平彩霓恨恨笑着看向焦娇:“因为贵重才送给焦娇呀,焦娇是咱们的好朋友不是?”
“她一个村姑也配?”金戈不满。
“别村姑村姑地叫,如果我是村姑那阿莺在你眼中算什么?阿莺可是和我一起在村里长大的,我父母可是阿莺的养父母,我们是姐妹。我告诉你,金戈,我和你还有素雪是不一样的,你们是丫头,我可不是。”
焦娇说着斜了金戈一眼看向平彩霓,换上一脸笑容,说道:“还是平娘子对我好。”
平彩霓见焦娇心情不错,眼珠子一转,打听道:“你家娘子把那琴当宝贝一样,那琴是哪里买的?买了多少钱?很贵吗?”
“那琴啊,不是买的,是世子爷送给我家娘子的。”
焦娇的话令平彩霓意外。
“那琴是世子爷送给你家娘子的?”
焦娇点头,伸手摸了摸头上的步摇,心情愉悦。
“凭什么?”平彩霓郁闷。
“平娘子不是知道原因吗?阿莺治好了侯爷的头疾,所以世子爷要感谢她呀。”
“这也太扯了!”金戈忍不住骂道:“娘子,焦娇就是为了骗你的东西天天瞎扯八道呢,她治好老侯爷头疾,世子爷不是送了靳石丹给她了吗?怎么送了人不够,还送琴?”
“岂止送人送琴,还送了舅老爷的官职,你们忘了?阿莺可是侯爷的大恩人,如果没有阿莺,侯爷的头疾还不知道什么后果呢,说不定早就疼死了,救命之恩岂能报答得完?”
焦娇歪理一箩筐,平彩霓却觉焦娇说得有道理。
要不,侯爷怎么会考虑她和楚长秦的婚事呢?
之前是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的。
平彩霓解开心结愉快地回来找舒吭:“表妹,我去买琴的话,你总得陪我前去做参谋吧?”
舒吭欣然同意。
“我买一把送你。”舒吭在平彩霓手上写道。
“这样啊,太好了。”平彩霓乐淘淘,随舒吭买琴去。
京师最大的琴行里挑了一把新手练习还不错的伽倻木制成的琴,表姐妹二人欢欢喜喜往回赶。
途经糕点铺子,平彩霓嘴馋想吃桂花糕,便携了金戈入内挑选糕点,舒吭和素雪在马车上等着。
素雪怕马车上闷热,随手撩起窗帘让风透些进来。
舒吭抬起头顺着车窗看向街市。
京师的街市熙熙攘攘,一派繁华。
蓦地,一个熟悉的身影跃入舒吭眼帘:张小七!
舒吭皱起了眉头。
平彩霓买了糕点回来,催促车夫驾车,一到家就敦促舒吭教琴。
等教完一节课,月上柳梢头。
舒吭打发走了平彩霓,避过素雪和其他人,兀自来到了陈晞住的后院。
陈晞的屋子里宫灯雪亮。
这是舒吭特地给他配备的。
夜晚绘制地图,光线不够亮可不成。
见到舒吭进来,陈晞将手中的地图呈给舒吭,兴奋道:“娘子来得好巧,连画三日,半个时辰前终于完工,这会儿已经晾干,还以为娘子睡了,想等明天再交给娘子呢,没想到娘子就来了。”
舒吭接过地图凑到灯下细看,是的了,那时候在父皇的上书房也曾见到西北的地图,却和楚长秦案头的西北地图有出入,因为少了一处叫圪回子的要塞据地,而陈晞绘制的这幅地图上就有。
她果然没看错人。
陈晞是个人才。
舒吭看着陈晞的目光更添了一份惊艳的神采。
陈晞被看得不好意思,抓耳挠腮道:“娘子放心,属下是西北人,从小就玩转西北,这幅地图保证画出了西北全貌。”
“谢谢。”舒吭在陈晞掌心写了两个字。
陈晞越发不好意思。
“娘子说哪里话来?”
舒吭继而又在陈晞掌心写了一句话:“今天在街上看见小七了。”
陈晞的笑容瞬间凝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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