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朝臣闻言,不由大惊。
大家都感觉皇帝越来越想到一出是一出了。
皇帝出巡,至少得提前半年一年筹备的吧?哪儿能说走就走?
何况这寒天腊月的,要出游,也得等到春暖花开,或者秋高气爽的时候吧。
朱由校见没有人说话,笑道:“好,就这么定下来了,散朝吧!”
虽然很搞笑,但楞是谁都没有敢反对,众朝臣齐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恭送陛下!”
朱由校呵呵一笑,志得意满,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魏忠贤赶忙跟随在朱由校身后离开。
朱由校第一次体会到当皇帝原来这么爽,这才是君临天下,一言九鼎的感觉啊。
就这样,韦宝在得到了来自内阁的八百里加急之后,迅速从宁远城赶往山海关准备接驾。
其实韦宝还不止去山海关,而是赶往京城方向接驾,最好是能赶在京城外就接到皇帝。
所以,聪古伦、大玉儿和鲍承先赶到宁远城的这个时候,韦爵爷已经早已经入关,都快到京城郊外了。
聪古伦、大玉儿和鲍承先的身份是金国使者,自然不能入关,也不敢入关,韦宝再厉害,关内毕竟还有很多明廷的官员,被人抓住了就完了。
“现在怎么办?”聪古伦格格感觉进退两难,问大玉儿。
大玉儿问鲍承先道:“鲍先生,你怎么说?”
“这天寒地冻的,不能在城外等,既然韦爵爷不在,我留下书信,将大汗的意思写清楚,让天地会的人给韦爵爷传信吧,等韦爵爷收到了信函,再派人来对我们说也是一样的。”鲍承先道。
聪古伦格格想了想,似乎也只能如此,在宁远城等候,似乎也不太合适。
所以,鲍承先留了信之后,他们又往义州城赶回去。
他们只知道韦宝有事回关内,问了宁远城的宝军守将,宝军将领并没有明确说是什么事情,也没有说大明皇帝要亲自前来山海关。
“韦宝不可能同意大汗的要求,大汗让韦宝自己宣称天可汗,韦宝不敢的,他如果这么做,就是公然与明廷为敌。韦宝这趟回关内,肯定是受到了明廷的召唤,要是我估计不错,他应该是打了大胜仗,回去亲自接受皇帝嘉奖。”大玉儿分析道。
鲍承先点头,认同大玉儿的看法:“应该是这样的。如果韦宝不自立天可汗,那更好,反正我们金国是拿出诚意了,是他韦宝自己没有诚意!我们不可能向他一个明廷的官员俯首称臣吧?那我们不如直接向明廷低头!如果韦宝愿意自立天可汗,那也行,他将首当其冲的成为明廷的攻打对象,我们大金国正可以借机发展,甚至能在关键时候,在天地会背后插一刀,以谋取渔翁之利。”
大玉儿点头,很是赞赏鲍承先的见解:“所以大汗还是英明,大汗与韦宝议和,并且提出的这个条件,是最恰当的。”
“你们都只站在金国的角度想,你们有没有站在韦宝的角度想过?韦宝可不是当初的李成梁,也不是孙承宗,韦宝手里有自己的地盘,有自己的军队,他即便不背叛明廷,也依然有实力把沈阳城打下来!到了那时候,即便韦宝不自立天可汗,我们又该如何?继续对抗天地会,继续对抗宝军吗?”聪古伦道。
聪古伦的话,瞬间给刚才谈兴盎然的大玉儿和鲍承先泼了冷水,两个人均想到,的确是这样的,现在韦宝的实力太强大,韦宝的任何一个念头,都将影响北方的全局,甚至影响到整个华夏战场的全局。
韦宝这时候已经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京城大门口,并且派人送信告知内阁、司礼监。
这时候已经到了皇帝要出城的日子,但皇帝早起一看外面太冷,北风嗖嗖的,刮的人眼睛都睁不开,吐口口水,口水尚未落地便已经冻成了冰疙瘩。
所以,天启皇帝朱由校又缩回暖阁去了,说等明日再走。
魏忠贤接到了韦宝的通报,不敢怠慢,告诉了皇帝:“陛下,韦爵爷已经在城外等着接驾了。”
朱由校闻言,不由一汗,“朕不是让他在山海关接驾吗?他怎么都跑到京城来了?”
“呵呵,想必是在陛下面前卖乖,跑到京城大门口接驾,不是显得更有礼嘛。”魏忠贤笑道。
“啊呵呵呵,说的不错。”朱由校的心情很好,“这个韦宝,就是想法太多,既然他都来了,干脆让他进宫里面来吧,陪朕好好玩几日,等天气稍微暖和一点再走,对了,本来不是说到山海关,朕要亲自给他封爵位的嘛,干脆,明日早朝的时候,当着文武百官封赏,这样也显得更肃穆一些。至于征兵银子和抚恤银子,等过些日子,朕随同韦宝去山海关的时候,再亲自发放,你把这些写成圣旨,发到边关去吧。”
魏忠贤点头,问道:“那得有个具体的日子吧?”
朱由校想了想:“征兵银子和抚恤银子,韦宝催的甚急,不能拖太久,就定在二月初吧,你们选个黄道吉日,朕二月初离京前往山海关,为期一个月!”
“老奴领旨。”魏忠贤急忙道,心说你还是改不了拖拖拉拉的老毛病啊,开始急的像什么一样,现在一拖就是半个月。
朱由校想了想,又叫住了即将出门的魏忠贤:“你等等。”
“老奴在。”魏忠贤赶紧原地跪着趴下。
“先别忙发圣旨,等韦宝进宫,朕与韦宝商量了再说,韦宝急着要银子,如果确实着急,朕也是可以早点去山海关的,冷就冷一些吧。为了韦宝和边军将士,朕冷一些又算什么。”朱由校说的很慷慨,似乎他受了一点冷,便是对大明做出了莫大的贡献了。
客巴巴从旁道:“陛下既然已经决议在京师赐予韦宝公爵爵位,抚恤银子和征兵银子就让人先送往山海关分发下去便是,这样,陛下不就可以宽松的安排前往辽东的时间了吗?最好是等到春暖花开,还有景色欣赏。”
“不可不可,朕刚刚给边军发足了粮饷,现在又发下去这么一大笔金银,正是让边军将士感受皇恩浩荡的好时机,朕也正好要亲自去给韦宝主婚,这不正好一起去嘛。”朱由校道。
客巴巴微微一笑,没话说了。
魏忠贤急忙去让人告诉韦宝,皇帝同意韦宝入城了。
韦宝这趟来,明面上只带了两个扈从人员,实则,韦宝到哪儿,都有总裁卫队和一大堆的统计署的人,总裁秘书处的人跟着。
这趟为了显得自己风尘仆仆,也怕带多了人引起猜忌,所以将总裁秘书处的人员都安排在了郊外的极大庄园,准备明后天分批入城。
韦宝获得允准入城的时候,首先便是去拜见自己的老丈人张维贤。
另外,韦宝在临来之前,还特地与王之臣、高第打过招呼,告诉他们,功劳也有他们一份,一定帮他们向朝廷请功!
也包括袁崇焕、祖大寿等人。
一众官员乐坏了,都夸赞韦爵爷会做人,平白无故的让他们躺着赚功劳。
韦宝在临来的路上,还特地弯路,去京师北边的高阳看望了孙承宗。
孙承宗没有想到韦宝这么快就到了公爵的地位,更没有想到,韦宝获得大胜,名满天下的同时,还记得自己这个半路恩师,感激涕零,老泪纵横。
“小宝,我们名为师徒,但我委实没有教过你什么,也没有帮助过你什么,才能更是比不上你,倒是我在当蓟辽督师期间,你给予了边军莫大的帮助啊!老夫只希望你能好好的为朝廷,为陛下效命,将建奴彻底扫除,清除我大明北疆的祸患。”孙承宗语带哽咽道。
韦宝笑道:“好了,恩师,我就是来看你老一眼,我该走了。这些长情的话,留待以后再说吧,有的是机会。”
“你不吃饭吗?来了高阳怎么能不吃饭?”孙承宗拉着韦宝的袖子道:“这可不成。知道你忙,不留你过夜了,但不吃饭是绝对不能走的。”
韦宝笑道:“怕耽误了接驾啊。”
“不会耽误的,你路上也得吃,不在乎这一个时辰,吃饱喝足了,在马车里面好好睡一觉就到了。”孙承宗笑道。
韦宝拗不过孙承宗,只得留下吃饭。
这一顿饭很丰富,很丰盛,孙承宗还是有点家底的,韦宝这次又给老头带来了两万两纹银的见面礼。
孙承宗客气了一下,也就收了,感慨韦宝能这么快崛起,真的不是没有原因的,自从他走人之后,以前的门人弟子旧部,再没有几个登门的了。
以前鞍前马后,马屁拍的最响亮的袁崇焕,过年都没有一点表示,倒是韦宝,逢年过节,一直没有忘记他。
倒不是韦宝有多长情,而是韦宝底下有人专门负责这些事的。
别说是孙承宗,只要是三品以上官员,韦宝下面的人到了逢年过节都会有所表示。
就是一帮被韦宝提拔上来的人,总裁秘书处下面的联络处也会不定期也会联络一下,表示韦爵爷没有忘记他们。
有的会做人的官员,师爷和书办这一类的人,也会做这些事,只是没有这么全面,没有这么面面俱到,哪里赶得上韦宝背后有一个机构在运作。
实际上,韦爵爷每天基本上都是无所事事的状态,有空就打拳打猎,看点书,甚至没事还写点在现代的回忆录,用来充实自己,根本没空搞这些人际上的事。
韦宝之所以会这么看重孙承宗,一方面两个人的确是座师和弟子的关系,这个时候很看重这种关系。
别人看见他韦宝这么尊重老师,自然会尊重他韦宝。
另一方面,韦宝确实挺佩服孙承宗的能力,老头的能力多大且不论,老头的战略,大体上是不错的,是附和大明现在的国情的。
在高阳耽搁了两个多时辰。
本来韦宝早就要走了,韦爵爷这么大的人物来到这种小地方,少不得有孙承宗的族中后辈,至亲后辈,还有本地的乡绅过来拜见。
韦宝简单应酬了一下,才得以离开。
一大帮人一直送出高阳之外很远才回去。
不光是因为韦宝是孙承宗的弟子,主要因为韦宝现在的地位太显赫了,高阳属于蓟辽范围,不管韦宝以后在不在蓟辽为官,韦宝的影响力在蓟辽都是督师之上的。
这些人不光是讨好,主要还是地位低的人对于权势的崇拜。
孙承宗看着韦宝卫队离开的背影,再看看身边的人,暗忖自己年逾古稀,为官数十载,官至极品,最终还是赶不上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的威望。
韦宝到了京师,获得了皇帝的允准,这才进入京师,首先便去拜访自己的岳父英国公张维贤。
张之极热情的迎接出大门,扭头对管家道:“快,快放爆竹!”
管家大声答应一声,让人赶紧点火。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鞭炮声响起,颇有过年的氛围。
韦宝笑道:“大哥,这太客气了吧,我又不是偶尔来一趟的人。”
“礼数不能荒废啊,你现在贵为辅国公,爵位与爹相同,爵名更是大明头一份,何等的身份啊?头一次来,怎么能不炸爆竹?”张之极笑道:“你看别家的公爵都是地名,以县城为名,唯独你辅国公,以国为名!”
“大哥呀,以后这样的话切莫再说了,都是虚名,不足挂齿,全仰赖陛下宠爱。”韦宝笑道。
“呵呵。”张之极拍了拍韦宝的肩膀,“就冲小宝你这份定力,我就服了爹说的,我拍马也赶不上你小宝的膝盖。”
“那是爹鞭策大哥你,大哥千万别放在心上啊。”韦宝笑着,挽起张之极,一同入府。
“爹。”韦宝进入内院,便看见张维贤在台阶上等着,恭恭敬敬的跪下磕头。
张维贤急忙快步下来:“小宝,不必行此大礼。”
韦宝也不想这样,但知道老头嘴巴上说不要,心里十分介意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情愿多跪一下,免得膈应人。
张维贤一身公爵袍服,韦宝一身正二品官员的淡红色朝服。
俩人都是衣衫光鲜,尤其韦宝,十六岁的年纪,生的愈发玉树临风,器宇轩昂。
张维贤将韦宝拉起来,先欣赏了一下韦宝的外貌,从心里喜欢,频频点头。
民间老丈人和女婿,没几个相处的好的。
一般双方都是互相算计。
女婿送一点礼物,巴不得在老丈人家多吃几顿饭,把本钱捞回去再走。
老丈人一般不会给女婿啥帮助,却总是充老大,要求这要求那,生怕女儿过的不好。
反正,大多数老丈人和女婿是势同水火的关系。
但张维贤只有一个女儿,对韦宝却的确是很不错的,肯拿出自己的利益补贴女婿。
关键韦宝也实在争气,几乎一年升几级,这才入仕途刚刚一年多,便已经是顶级官品了,公爵啊,就是正一品大员,在公爵面前也矮一头。
公爵已经算的上是皇亲国戚了,可韦宝实在是与皇家毫无关系,怎么扯都难以扯上关系的。
韦宝当初靠东李娘娘的弟弟李成楝与皇家搭上了一点关系,那是没有人认可的关系,现在不同了。
不管是从英国公这边的女婿算,还是从韦宝是正统的,御赐的公爵算,韦宝在大明都已经是数得着的皇亲国戚了。
“爹,大冷天的,别在院子里面站着了。”张之极提醒道。
“对,对,小宝,屋里坐。”张维贤兴高采烈的拉着韦宝的手,吩咐张之极:“赶快让人上菜温酒。”
“好勒。”张之极答应一声,对身后的管家一挥手。
管家又急忙招呼一帮家丁和侍女去干活。
“小宝,来坐。”张维贤笑着向韦宝让座,然后像是猛然想起来什么事,“不对,现在应该叫辅国公了吧?”
韦宝大汗,“爹,你也学会开玩笑了?那我是不是应该叫你英国公?”
英国公哈哈大笑起来,“可以,没想到我女婿也是一个国公,原先还有人说你高攀了我们张家,我怕以后有人会说是我们英国公府高攀了辅国公府啊。”
“爹,这么说我就不敢当了,这玩笑还是少开吧,都是一家人。”韦宝笑道。
张维贤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小宝,你现在是红的发紫了,有了辅国公这名号,现在就是提拔你为内阁首辅,也不会有多少人诟病了。”
“爹,我没想过这些事。”韦宝道:“我就是混个日子。”
张维贤眯了眯眼睛,笑道:‘小宝,你在我面前就不用藏着掖着了,我说实话,我阅人不说无数,也不少了,再高的高官,我大概都能看明白。我为什么看不明白你呢?’
“怎么看不明白我?”韦宝笑道:“爹,我还不简单吗?好不容易混了个进士,有幸能见到陛下,并且与陛下投缘,受到了重用,还不就这点事吗?其实没啥能力,都是外界吹捧的。论才能,我比大哥差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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