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客巴巴听人汇报说张皇后来了,很不高兴,“这女人一天来找陛下几次,想干什么?跟她说陛下正在忙,没有空!”
客巴巴的贴身太监毛修永轻声道:“刚才听说太康伯入宫见过张皇后了,恐怕是有什么事情!”
客巴巴立刻想到了皇帝下旨给韦宝升官的事情了,虽然她的活动主要集中在宫内,但是魏忠贤会将许多大事对客巴巴说。
比如这回韦宝讨要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和大理寺左寺丞的事情,客巴巴就清清楚楚。
“让她先等一下!”客巴巴道。
“是。”毛修永躬身答应,太监们特有的嗓音,又奸又细,加上在主人面前的谄媚语气。
客巴巴知道在皇帝正在做木匠活的时候打扰皇帝很不好,但她肯定张皇后是一定要见到皇帝才甘心的,拦是非常难拦住的,只能硬着头皮先打断皇帝。
“陛下。”客巴巴轻声道。
朱由校正拿着一件木器零件在构思当中,一下子被客巴巴打断了思路,很不耐烦的嘴巴啧了一声,“何事?没看见朕正在忙吗?”
“是皇后来了,闹着非要见陛下,我跟她说了陛下正在忙,可她仗着自己是皇后,非不肯走。”客巴巴柔声道,一副很委屈的模样。
朱由校气道:“她一天早晚来一趟,这还不够吗?怎么大中午的也跑过来了?朕以后是不是什么事情都不要做,成天就等着见她?”
客巴巴见皇帝生气了,暗暗得意,要的是就是皇帝这个情绪。
“不见!让她走,她能有什么事?还不就是劝朕多操心国政吗?国政有魏公公代朕操持,一切都很好!”朱由校道。
“陛下,还是见一下吧,您还不知道张皇后的性子吗?现在不让她见陛下,她就会一直赖着不肯走。”客巴巴说的是实情,却颇为火上添油。客巴巴和魏忠贤没少说张皇后的坏话,就巴不得皇帝早点将皇后废了,立魏忠贤的一个远房侄女为皇后。
皇后的挑选和确立,是经过了严格的程序的,非常难,难上位,就难下来,大明还真很少听说皇后被人废了的。
朱由校果然被客巴巴挑拨的更加心烦气躁:“她到底有什么事,你知道吗?”
“好像是为了陛下提拔韦宝为内阁中书舍人掌制,加御前行走,加五品服俸的事儿。”客巴巴道。
“这事与她何干啊?她想干什么?想干政吗?朕难得恩赐一回,她也要阻止吗?”听客巴巴这么一说,朱由校更加不耐烦了。
“是啊,这管的也太宽了一些,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不是皇后而是皇帝呢。哪里有宫人约束陛下的道理?她那爹也不是省油的灯,成天打听朝中的事情来告诉皇后!我猜想皇后想必是听闻内阁要拟票,通过陛下的恩赐,前来阻拦的!”客巴巴道:“首辅大人见陛下器重韦宝,那韦宝又是新科探花郎,不论人品还是才能都是出类拔萃的,便想借着这个机会,提拔韦宝兼任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和大理寺左寺丞的官位,这两个官位一个是五品,一个是六品,与陛下恩赐的加五品服俸正好配合。我实在想不出来,这有什么可阻拦的?”
客巴巴知道皇帝不关心政务,绕了一个圈才将提拔韦宝兼任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和大理寺左寺丞的官位的事情说出来,并且是接在皇帝御赐提拔韦宝为内阁中书舍人掌制,加御前行走,加五品服俸之后,这样,就顺理成章,好像升官是皇帝的意思一样。
朱由校果然没有分清楚多给了韦宝两个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官职,还都是五品和六品的低阶官职有什么影响,不耐烦道:“行了,你让她进来吧!朕自己跟她说。”
“是,陛下。”客巴巴施礼之后,对贴身宫女道:“去把皇后请过来吧,陛下召见。”
“是,夫人。”宫女答应一声,施礼之后,赶紧出去叫张皇后。
张皇后听陛下宣召自己,瞥了一眼毛修永,“陛下不是肯见我了?”
毛修永微微一笑,没有接嘴。
张皇后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快步而入:“臣妾见过陛下。”
“皇后来了,平身吧。”朱由校坐在了一张椅子上,斜靠着椅背,手里仍然拿着一件木器零件,“朕现在正忙!你有什么事就长话短说吧。”
“陛下,您应该多关心国政,不能什么事情都由着太监去办,他们将朝政弄的乌烟瘴气,最近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几名大臣被人赶出了衙门,内阁不闻不问,现在还要升任一个才入仕一个多月的七品观政兼任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和大理寺左寺丞的官位!此例一开,会让多少人寒心啊?很多有能力,品行好的官员辛苦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也只是七品官。”张皇后道:“朝廷赏拔人才,还是要循序渐进,有章可循,一秉大公,才能让人心服口服,否则会出大事的。”
“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吗?”朱由校不悦道:‘这些事情是谁告诉你的?又是你爹进宫来对你说的吧?真是岂有此理,你们有什么资格干政?’
“臣妾没有要干政,陛下,这么大的罪名,臣妾担不起!臣妾只是想提醒陛下多留心政务。”张嫣道:‘倘若长此以往,会出大事的。’
“出大事,出大事,你除了这一句,还能说点别的吗?现在国泰民安,百姓们安居乐业,有什么大事?”朱由校怒道:“以后不准你过问宫外的事情!还有,你爹一个月最多只准入宫一次!别有事没事往宫里面跑,尽是添乱嚼舌根子!此事,朕明日会亲自召见几位阁臣询问,你退下吧!”
张皇后虽然生气于陛下让她爹一个月只准入宫一次,但听皇帝答应明日召见阁臣询问赏拔韦宝的事情了,总算达到了目的,安心了一点点,知道皇帝虽然无心政事,但是答应过的话,多半都是会做到的,“臣妾告退。”
朱由校冷冷的哼了一声,算是答复,眼睛看着自己的木器零件,连正眼也没有看皇后一眼。
张皇后回到自己宫中,将皇帝明日会召见阁臣过问此事对父亲说了。
太康伯张国纪点头道:“这就好,这样的话,我也能对次辅大人有个交代了。”
张嫣犹豫了一下,将皇帝让父亲一个月只准入宫一次的事情说了。
张国纪听了顿时来气,“这一定又是客氏和魏忠贤从中挑拨,我是你爹,爹看闺女,凭什么一个月只能一次?又不是探监!”
“爹,您消消气吧,陛下不爱管朝政上的事情,我每次去找他,他都很不耐烦。”张皇后叹口气道。
“行了,爹知道了,要是总这样的话,大明朝廷迟早会变成魏忠贤一个人的天下,会酿出大祸啊!”张国纪道:“爹这也是担心你和陛下,不然也不想管这些闲事。”
“女儿知道爹的心思。”张皇后叹气道:“陛下刚刚登基的头一年还好一些,还多少亲自理政,这几年越来越过了,几乎将政务完全交给了魏忠贤,可咱们有什么办法呢?”
“你也别太着急了,闺女,一定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张国纪不放心道。
“爹爹放心,魏忠贤和客氏想废了女儿,他们还办不到,若是能办到,女儿早就被打入冷宫了!为了陛下,为了大明的天下,女儿不会怕的,对朝廷和陛下不利的事情,被女儿知道了,该提醒陛下的,还是要提醒陛下。”张皇后说罢,对父亲柔声道:“爹,您先回去吧。”
张国纪点头告辞,出了皇后寝宫。
张国纪出了皇宫,随即直接赶到了朱延禧的府邸,将事情说了一遍。
“太康伯辛苦了!”朱延禧道:“幸好有太康伯和皇后娘娘深明大义,否则魏忠贤和客氏更加要一手遮天了!您看,明日议事,我们该怎么办啊?”
“我看这事,次辅大人就不要再顶着陛下了吧?既然是陛下御赐的官位,想顶也顶不动的。”太康伯张国纪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有您和几位东林阁臣在,再联络其他在京的东林大臣,大家一条心,互相保护自己,魏忠贤想把东林大臣赶尽杀绝,也不可能。”
朱延禧踱了几步:“这个韦宝,到底是什么来头?陛下为什么忽然就看上他了?他只是李成楝的结义兄弟,那李成楝才是东李娘娘的亲弟弟啊!韦宝和东李娘娘毫无关系!陛下对李成楝也没有额外的恩赏,为什么会这么重用韦宝?若是单单赏赐一个加五品服俸也不算什么,关键是提拔韦宝兼任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和大理寺左寺丞的官位,这事情,不知道是不是陛下的意思!”
“皇后娘娘说,听陛下的口气,像是陛下一并恩赐的!因为陛下似乎对这个韦宝很有好感!”张国纪道。
“这就难办了!”张国纪亲自给张国纪奉上一杯茶,“现在还不知道韦宝与魏忠贤和客氏有没有什么关系!倘若这些人搞到一起去了,就更加麻烦了!这个韦宝以后要是能时常见到陛下,魏忠贤和客氏若已经与他搞到一起去了,他们几个人合在一起就更加如虎添翼了!”
“韦宝毕竟年轻,次辅大人还可以多亲近,详细了解一下,我觉得问题不是很大,关键还是魏忠贤和客氏,他们才是真正的祸根!”张国纪接过了朱延禧亲自递过来的茶水,点头算是感谢。
“太康伯,那我下午就顺着顾秉谦的意思,一起在票拟上赞同韦宝升迁了?”朱延禧问道。
“次辅大人不是想知道韦宝是不是魏忠贤的人吗?可以在韦宝升官之后,对韦宝加以拉拢,我觉得他一个少年人,又是初入仕途,即便与魏忠贤有过接触,时日也一定很短暂!为什么魏忠贤能拉拢,而您就不能拉拢呢?”太康伯张国纪建议道。
“太康伯说的有道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本来朱延禧就有类似的想法,现在通过张国纪的打探,他更加加深了这种想法。韦宝既然已经得到了陛下的垂青,魏忠贤不管是不是已经与韦宝有关系,都一定会加以拉拢的,凭什么魏忠贤能拉拢,自己就不能?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朱延禧亲自送太康伯张国纪出府,然后他自己也赶往内阁。
朱延禧先是与周如磐和丁绍轼碰了头,将太康伯张国纪打探来的消息说了,然后说了自己的意思。
“看样子,陛下应该是真的出于对东李娘娘的感恩而御赐赏拔的韦宝啊!那日韦宝在东李娘娘灵前打了一帮大臣,看样子,是获得了龙颜大悦!打动了陛下的心。”丁绍轼道。
“那就加以拉拢嘛!太康伯说的不错,就算魏忠贤与韦宝接触过,时日也一定很短,他能拉拢,咱们为什么不能?我觉得,兼任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和大理寺左寺丞的官位,多半不是陛下直接想到的,而是经过了魏忠贤或者客氏的提醒,陛下对各部各个衙门的官位并不是很清楚!”周如磐也道。
“还能怎么拉拢?总不能咱们阁臣给韦宝那刚入仕途的人送银子吧?再说了,听说天地商号就是韦宝开的,那小子不会缺银子。而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官,能给的,他们已经都给了,也弄不出官位给韦宝了啊。”朱延禧为难道。
“都察院和大理寺没有位置了,翰林院还有啊,次辅大人管着礼部,可以请求加赐韦宝为翰林院侍读学士!从五品,虽然不如正五品加上正六品,但翰林院的侍读学士是莫大的荣耀,将来韦宝只要不得罪天子,以他现在的年纪和金榜题名探花郎的出身,位列阁臣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有做过翰林院侍读学士或者侍讲学士的人,才有资格成为封疆大吏,甚至各部侍郎,尚书,咱们这个官位,要是照着长远看起来,就不输给兼任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和大理寺左寺丞的官位了啊。”丁绍轼道。
周如磐闻言,点头赞同,“这是不错的位置!”
“可是,这不合乎规矩啊!他一个新科探花郎,才入仕一个多月的人,他凭什么担当翰林院侍读学士这么荣耀的官位?这让翰林院那些待了十几年几十年的老人该如何着想?”朱延禧反对道:“此例一开,我这里得闹翻天了!礼部的官员也不会服气的!再说了,韦宝刚刚在宫里面打了一群东林高官,我要是这么做,那么多嫉恨韦宝的东林官员,不是也都要跟着寒心吗?”
“正因为这件事情只有次辅大人您才能办的到,韦宝又不傻,自然会感念次辅大人的恩情!那样一来,即便魏忠贤想拉拢韦宝,也很难拉拢了!还有,至于东林官员们,咱们可以分头说明,韦宝是皇帝欣赏的人,是随随便便能扳倒的吗?既然搬不倒,何不为我所用,这样一来,咱们对付魏忠贤和客氏,也添加了很重的筹码了!”丁绍轼道。
周如磐跟着赞同,“次辅大人,不要犹豫了,您想啊,将来的事情还很远,韦宝才15岁,若想位列阁臣,最少也是三十开外,15年之后的事情了,再过十五年,咱们几个老家伙还在不在世都说不准了,现在就操心那么远的事情,没意思。韦宝有了翰林院侍读学士的官职,不但魏忠贤很难拉拢韦宝,因为韦宝的根基越发的稳固了,韦宝也不用给魏忠贤当爪牙!”
“你们说的,我都知道,可如何服众啊?”朱延禧摆手道:‘还是算了吧,老夫一辈子没有做过违心的事情,这样赏拔一个才入仕一个多月的新进官员,太不合礼制。’
“那他们破格赏拔韦宝兼任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和大理寺左寺丞的官位,就合乎礼制了吗?咱们就是做事情太顾全大局,畏首畏尾,没有阉党善用权力,所以办事经常遇到掣肘,若是一直这么被动下去,咱们等着被魏忠贤全部赶出京师。”周如磐道。
“对,我相信,只要我们对东林官员都说清楚,他们是能理解的!再说,韦宝是探花郎出身,又有陛下御赐的加五品服俸厚赐,他的翰林院侍读学士与正常升迁的翰林院侍读学士是不能同样看待的。这是特例!特事特办嘛。”丁绍轼也附和道。
周如磐和丁绍轼都挺正直的,平时很少想出这么出格的点子,朱延禧虽然正派顽固,却也被他们二人说动了心,“好吧,那等会,我就向首辅提出来,在票拟上加上这一条奏请!”
周如磐和丁绍轼都笑了,二人一起点头,似乎这样一来,韦宝就成了他们东林的人了。
翰林院侍读学士虽然只是从五品,官阶上面赶不上兼任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和大理寺左寺丞的官位,都察院经历司经历是正六品,大理寺左寺丞是正五品。
但是,翰林院侍读学士的荣耀是非同小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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