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所里去分局提车,顾副所长不是支持而是非常支持!
听完韩朝阳的汇报,当即安排刚出警回来的管稀元一起去。生怕局领导知道了不太好,还特意叮嘱了一番,让管稀元到局里之后别说话。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周局和杜局早有交代,警务保障室早把车钥匙准备好了,一看见韩朝阳就让签字。
提到车,在分局门口跟管稀元道别。
打开手机导航,直奔开发区。
因为帮所里提车耽误了一点时间,赶到储老板所在新丰食品公司工地已是10点24分。
包工头赚点钱也不容易,手下民工不多,又要赶工程进度,储老板正顶着烈日在上面跟民工们一起扎钢筋,接到韩朝阳的电话,拿着扎钢筋的勾子就跑下来了。
他这样的小包工头是没办公室的,干脆把韩朝阳请到加工钢筋的作业区,找了个用木板钉的小凳子,一边招呼韩朝阳这个不速之客坐,一边用带着老家口音的普通话诉起苦:“韩警官,我是受害者,霍学斌那个王八蛋把工钱卷跑了,当时一起干活的民工可不管什么霍学斌,人家只找我!
以前赚的那点全贴进去还不够,到现在还欠一百多万工钱。不怕你笑话,这两年我都没敢在家过过年。每到腊月二十左右,家里就坐满要工钱的人,这日子快过不下去了,你不找他找我算什么?”
“储老板,你别激动,我只是找你了解点情况。”
“了解情况,你们当时又不是没了解过!”提起“了解情况”这个词储老板就郁闷,没好气地说:“你们分局当时立了案,找我做过笔录,让我摁过手印。结果呢,没下文了,这都过去两年了,你们到底能不能破案,到底能不能把霍学斌那个王八蛋抓回来?”
“已经上网追逃了,我们公安机关正在缉捕他。”
“人都跑缅甸去了,你们在国内上网有屁用。”
这趟没白跑,眼前这位果然知道不少!
韩朝阳一下子来了精神,掏出纸笔不动声色问:“储老板,你是怎么知道他躲在缅甸的?”
“指望你们破案,就算能把霍学斌抓回来,我们的工钱也早被他花光了!”储老板从口袋里摸出盒烟,点上一连猛吸了好几口,气呼呼地说:“卷走我几百万,我能不找他?不说你们也能查到,这几两年我一直在留意,一直在托人打听。狗-日-的蛮会跑,从泰国跑到缅甸,还在缅甸开了店,不过具体开在哪儿还没搞清楚。”
“储老板,你是怎么打听到这些情况的?”韩朝阳追问道。
“他卷跑好几个人的钱,我们全在找,经常打听互通消息。以前一起干的钱老板给一个泰国华侨干过活,那个泰国华侨回国投资建厂,厂房的土建工程就是钱老板干的。人家很帮忙,帮我们打听到霍学斌找过曼谷的一个华人中介,在曼谷租房子住了两个多月,后来通过那个开中介的华人去了缅甸。”
“他跟那个开中介的华人现在有没有联系?”
“有,”储老板磕磕烟灰,很认真很严肃地说:“这些消息不是白来的,钱老板专门办护照去了一趟泰国,找到那个华人中介,人家一开口就要钱,给了人家好几万!”
韩朝阳低声道:“花钱买的消息,到底有没有准。”
“帮我们找到那个华人中介的泰国华侨在当地有钱有势,开中介的华人不可能骗他,他那么大老板更不可能串通中介骗我们这点小钱。而且钱老板上次去泰国时,中介当着他面给霍学斌那个王八蛋打过电话,钱老板听得清清楚楚,就是霍学斌。当时担心打草惊蛇,只是听着没敢说话。”
听他这么说应该不会有假!
韩朝阳沉思了片刻,接着问:“霍学斌的具体位置不清楚,那知不知道他的大概位置?缅甸虽然没我们中国大,但也不小,有很多邦。”
“叫什么邦我忘了,反正离我们中国很近,就在边境线对面。”储老板扔掉烟屁股,补充道:“听钱老板说霍学斌呆的那个邦,当地人跟我们一样说中国话,有好多中国人在那儿开店做生意。那边有赌场,还有很多中国人去赌,听说连手机信号都是我们中国的。”
韩朝阳虽然没去过缅甸,但从网上也知道不少关于缅甸的情况。
尽管跟储老板一样说不出霍学斌藏身的那个地方叫什么邦,但对霍学斌大概躲在哪儿心里已经有了点数,想想又问道:“这么说钱老板不但去过泰国,也去缅甸找过?”
“去过,他跟我不一样,他以前当过兵,有魄力,胆子大,走南闯北都不怕。”
韩朝阳回想了一下何义昌提供的材料,低声问:“储老板,你说的钱老板是不是钱方毅?”
“就是他。”
“能不能把钱老板的手机号给我?”
储老板不认为公安真会把这个案子当回事,不认为公安真会去缅甸把霍学斌抓回来,并帮他们追回被卷走的工钱,很直接地认为韩朝阳是为去年底组织民工去区政府门口闹事而来的,侧头看着工地,阴沉着脸说:“韩警官,该提供的线索我全提供了,你们能不能干点正事!”
“储老板,要是我们不干正事,我能来找你?”韩朝阳意识到他担心什么,干脆用老家话说:“我是青山人,我们老家的离得不远,我们也算半个老乡。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那事不归我管,并且也没听说过上级要追究谁的责任,请相信我,我韩朝阳骗谁也不可能骗自己的老乡。”
“韩警官,你是青山人?”储老板倍感意外,一脸惊诧。
“青山县临山镇,就跟你们县交界,”韩朝阳笑了笑,掏出手机翻出几张照片:“储老板,看看,这是前几天拍的,我们要是不干正事,能跑那么远去找霍学斌的父母和老婆孩子?”
储老板接过手机看了看,轻叹道:“当回事,当回事又怎么样,这都两年了,你们早干什么去了!”
“钱老板给泰国华侨干过工程,有这个关系,有好心人帮忙,才搞清霍学斌的大概下落。我们分局经侦大队的办案民警可不认识泰国华侨,就算能申请到办案经费,跑泰国去人生地不熟又能查到什么?储老板,我们警察是人,不是神!”
看着储老板若有所思的样子,韩朝阳趁热打铁地说:“而且这两年我们公安不是什么都没干,你们只是年底去霍学斌家,我们分局的办案民警不但年底去,平时也去。不信你回老家打听打听,问问霍学斌家的左邻右舍,燕阳的公安是不是经常去。”
“好吧,我先给钱老板打个电话。”
“好的,太谢谢了。”
能看出来储老板也很仗义,不但要先跟钱老板沟通,甚至走到一边去打。
韩朝阳坐在焊接螺纹钢的焊机边等了十几分钟,储老板打完电话走过来,坐下道:“韩警官,钱老板说就算你不找他,他也要找你们。他上次去缅甸时拜托一个当地人帮着打听,那个人昨天刚给他打过电话,说看到了一个跟霍学斌很像的饭店老板,还偷拍了几张照片用微信发给了他。”
“到底是不是?”韩朝阳急切地问。
“是,那狗日的化成灰我们都能认出来。”储老板点开微信,翻出钱老板刚给他发来的照片:“看看,他过得挺滋润,红光满面,听说在当地还找个小老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韩朝阳欣喜若狂,立马站起身:“储老板,麻烦你把钱老板的手机给我,我要立即向上级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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