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除了当事者,外面的绞尽脑汁恐怕也猜不出个由头。林苏青一问至关重要,可是谁又能回答出来呢,卡在这里了。
空城能来考三清墟,是不是受过雪域域主的准许?他们一商量觉得应该是经过允许的,而且上次在大千宴上他见过空城,呆呆的立在人群之中挠头,话也不多,不大出彩。但是能去参加大千宴,已然证明实力区别于一般学子了。
“不过……他也的确有可能是私自跑出来的。”夏获鸟思前想后,持重道,“因为他已经跑到了三清墟还考上了三清墟,便是三清墟的学子,有了三清墟的身份,雪域再来捉他回去,站在三清墟的地盘里他说不愿意,就是另说了。”
也有道理,雪域的立场是妖界,难免被坑做妖界在三清墟强捉三清墟的学子。
“我觉得不大可能吧。”狗子舔了舔鼻子,努着嘴思索道,“从雪域到三清墟这么远,他得有多大的本事才逃得悄无声息啊。要真是逃的,就算被捉成叫他逃成功了,那这一路也不得追得鸡飞狗跳的?”
狗子偏过头用鼻子指着林苏青又道:“林苏青与空城是同一届学子,咱们那一路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大热闹。即使是妖界的皇子祈夜逃跑了,他有着洛洛那样厉害的护法跟随在侧,走的还是特别路径,也差点连门洞子都没能出得了。何况夕夜还是经过岱王默许的,那一路都不时有妖界的眼线来探视。跑了只醉月雪芽,不可能不声不响。”
狗子不愧是战神,即使被贬之后闲赋了千把万年,该长脑子的时候依然思虑周全,它边说边思忖道:“再者说,他空城就算想到了以三清墟学子的身份作为庇佑,那妖界也可以以他的危害名要啊。空城的亲老子害了妖界的帝君中毒,判他九族灭他全族都是祈帝一句话的事,人家妖界判他全族,你三清墟藏着不给这算哪门子事情?”
它狗子想了想接着道:“好,三清墟可以自诩一界,不归属任何一界,也不掺和任何一界的事情,只保护自家学子。可是这件事牵扯到了一界帝王,三清墟这不是挑事了么?这不是要打破平衡了么?再者说,现在三界之中,除非联手齐攻妖界,否则没有哪一界能单独敢冒犯妖界。先不论三清墟的实力如何,反正单打肯定是打不过妖界的,那么,咱们再说回三清墟啊他们一直自诩是外界,那么三清墟联合任一一界是不是都落得个自砸招牌么?”
狗子阖眸气定神闲的总结而道:“所以我觉得吧,空城如果是逃出来的,妖界必定会捉拿他,而三清墟的那些个老头子不可能有这么蠢,在妖界上门要罪徒的时候硬要护着不交。”
“会不会……”林苏青踟躇着开口,狗子与夏获鸟齐刷刷地望向他,他突然有点压力,毕竟心中瞒着他们一件事情。他定了定心神,道:“会不会祈帝中毒这件事情,妖界秘而不发?没有几个知情的?”
因为夏获鸟是后来的,他遂把先前了解的事情提给她道:“据说祈帝终年闭关,极少露面。我在想……是否也与中毒有关。”
“不可能,不可能守得住这个秘密。”谁知狗子一口就否了,“祈帝中毒,对于许多来说那可是好消息。妖界是什么地方?你别看祈帝挺平和的,但是想要他性命的那可真是太多了!”
林苏青一惊,蓦地竟有些说不出的紧张。
“怎么说?”
狗子睨他一眼,心道这小子,唉,自幼就被送出去了,有太多不知道的事情了。
夏获鸟不咸不淡道:“妖界曾经是个极凶极恶的野蛮之地,相当于是个人吃人的地方。能有如今的盛况,是在祈帝继位以后,经他的治理,才大换了风气。”
“祈帝是个不争不抢的主,如今妖界也被他镇得十分安稳未再闹什么是非。可是虽然他的理念是不争不抢,无为而治,但也得底下的听他这一套你说是不是?要让妖界的听你讲道理,呵,那可不容易。妖界那是个什么地方?讲道理得有讲道理的资格。”
狗子一本正经,几乎每一根汗毛都变得庄肃起来,可见说起这一段历史连它这个神域的也十分钦佩。
“妖界自古都是以实力说话的地方,谁也没那等闲工夫听你唠叨,见面先打上一架,你赢了我就听你说话。底下的尚且如此?何况厉害的呢?妖界的王室那可都是站在塔尖尖上的厉害,他们的高位那都是踩在数不清的尸体上的,那么你觉得祈帝是像普通的皇帝和储君那样老子死了儿孙即位的吗?他当年可是一身血袍登的基。”
血袍不是颜色,是一身素白的衣裳被鲜血染透,湿了再不曾干过,以淋漓的鲜血为路,作登基路上的红毯。
“除了牙是白的,连眼珠子都杀红了。”狗子神情肃穆,坐得端正无比。好似脑海之中又回想起了那一幕幕,林苏青好渴望看一看狗子脑海之中的情景。
狗子的喜恶素来鲜明,它喜欢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来,它讨厌什么亦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它不喜欢祈帝和子夜元君在一起,可是说起感情之外的祈帝,看来它是极喜欢极欣赏的。能够令不败战神追风神君如此,世间稀罕。
“在妖界,所有的忠诚都建立在绝对的实力之下。”狗子嘴一歪,露出邪肆的小银牙,“妖界的忠诚不是对某一个谁,而是对着实力。今日是你,明日你败了,那就是对那个打败你的。”
反之,它的忠诚是对着子夜元君,是对着子隐圣君,无关于任何。
林苏青对于祈帝的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那夜在三清墟的时候,那个是清雅温润的祈帝呀……如冷夜里的一弯月牙。
林苏青在脑海之中叠加着信息,试图拼凑出祈帝的形象来。他甚至将自己的脸换到那夜所见的戴着面具的祈帝的身上,却仍然难以想象。他半点也不觉得自己与祈帝相像,哪怕祈帝的一点气质气度,他几千万年也追赶不上。
这样一想,那的确是真真正正的最强霸主才具有的气魄。真正的泰然,真正的沉稳,真正的包容。万物皆小,却不轻慢于任何的大气度。
那竟然是他的亲老子。
蓦地觉得自己有辱家门,蓦地觉得自己也该是个立在塔尖尖上的。
“祈帝中了醉雪雪芽之毒,空城能随口说给你这个初相识的,那恐怕妖界的王室众所周知了。”夏获鸟的脸色很复杂,可是林苏青无暇去分析,因为他此刻的心情比夏获鸟更为复杂。
“那要这么说来的话,祈帝闭关不出就有理可循了。”狗子竟然叹息起来,竟感觉出它有悲怆的感觉。
“醉月雪芽之毒谓之醉|sheng梦|死,一生经历得而复失之痛么……”林苏青喃喃自语着,“这才是最轻微之处。”狗子却毫不留情的掺一句道。
竟才是最轻微之处……那……
“中了醉月雪芽之毒,会吊着你一口气,叫你横竖也死不了,只能由它的毒会慢慢的消耗你,会将你消耗而死。譬如修为从十成消耗至尽,体魄从丰毅消耗至干涸……唔……并且每时每刻都经受万箭穿心和千刀万剐的痛楚……比极刑还极刑,很痛苦的。”
狗子自己说着打了个寒颤,不敢想,想都不敢想的痛苦。
每时每刻么……林苏青心都凉透了,觉得浑身似被针扎。
“如果祈帝当真中了……中了醉月雪芽……”夏获鸟声音微乎其微,仿若自言自语,“那他……他没多久可活了……”
“我还是想不明白!”狗子拧着眉头,它很是不满祈帝居然会中毒,“夕夜的娘亲为什么要给祈帝下这么狠的毒,而且我特别不明白的事!祈帝居然会中毒?”
狗子越想越气:“我他大爷的真是想明白,祈帝居然会中毒?!给我下毒都不容易更何况给祈帝下毒?他可是妖界的祈帝啊!不是我瞎说,我他大爷的是真的觉得他可能是知情而故意为之!他要是自己不愿意,他不可能中毒!不可能!”狗子越说越忿忿不平。
“你说他知情而故意为之……”林苏青呢喃着狗子的那一句气话,是自己要中毒的么……那他是为什么呢……
最了解祈帝的应该是子夜元君吧……倘若子夜元君还在世的话,她会不会知道祈帝的用意呢……
每时每刻忍受万箭穿心、千刀万剐之痛,塔尖尖上的帝王眼见着自己消耗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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