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云赶到最初进入坊市的地方。略微等了一会儿,李道长也到了。
“你去南街了?身上好重的药草味儿。”他笑眯眯的问道。
“那里是南街?我不知道呢。南街全是地摊,路边没有店铺。”沈云没有掩饰自己的兴奋。
李道长点头:“嗯,南街是这样的。”
“好多卖草药的。说来惭愧,在下在鸿云武馆学了三年药,在南街却认不得几味药材。”沈云用手指比划道,“这么粗的老山参,二三十年的,象萝卜、白菜一样,堆在地上卖!一株才十两银子。在下从未见过如此便宜的老参。还有何首乌、黄芪也是。每样都买了一些。”
二三十年的山参,算什么老参?勉强能用来炼下品丹而已。李道长心里发笑。当然,他还不至于跟一介凡人小子讨论灵药。面上没有显现出来,笑着将话题岔开:“看来沈公子今天是满载而归,不虚此行啊。”
“那是。”沈云抱拳道谢,“非常感谢道长。”
李道长摆手:“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路边有一块半人高的淡黄色大石头,看上去象一头低头饮水的老黄牛。李道长说了一声“沈公子,留心脚下”,抓住沈云的左手腕,快步往这块大石头上走去。
耳畔,呼呼的风声,乍起。沈云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风声停了。他定睛一看,又回到了山沟子里。面前立着那块长满青苔的梭子状巨石。
这是出来了。他吐出一口浊气。外面的天色,与里面是一样的。太阳偏西,过了正午。
“走罢。”和来时一样,李道长袍袖甩甩,又在前头带路。
“是。”沈云快步跟上。
再经过前面两个山头时,经过同样的地方,他复又听到了那几拔劫匪的窃窃私语:
“那小子把脸洗干净了。”
“确实生得不错。”
“嘿嘿嘿……”
嘿个鬼!沈云默声跟在李道长身后,暗中握了握一双拳头,压制住心里噌噌往上冒的怒火。
回到玉栖观时,天刚擦黑。沈云远远的看到老罗站在山门边,袖着双手,翘首向这边张望。
待走得近一些,他也看到了。欢喜的快步迎上来:“沈爷,道长,回来了!”
李道长轻轻颌首,对两人说道:“贫道失陪了。”说罢,径直进了山门。“沈爷,你们用过晚膳了吗?”老罗关切的问道。
“路上吃了点干粮。”
“我做了晚饭,温在灶上。”
……
两人边走边说,跟在李道长的后头,也进了山门。
第二天清早,沈云去前面正殿向李道长辞行。
后者果然没有再留客。他与老罗顺顺利利的下山离开。
回到家里后,沈云与齐伯他们打过招呼,迫不及待的钻进里间,拆开数枚从前画的法符。
每一张的左下角也都有同样的水印符文,且都是一个“符”字。
沈云心道:看来我猜得没错。这种符纸,不限五行,任一种法符,皆可通用。
当即裁开一张有“火”字水印的符纸,接连画火符。
这是他早就画得炉火纯青的,有四成的中品率——火符简单,品阶低。最高也就是中品而已。
沈云一气画完二十道火符。中品率大增,提高了整整两成!
仅仅是一样火符,还不能充分印证自己的猜测,他调息之后,又裁开一张“水”字水印的符纸,画了二十道水符。
一样的!中品率也同样大增!
沈云欢喜不已。只可惜,这会儿,真气消耗得差不多,剩下的那一点天蚕血墨也完全用光了,只能暂且作罢。
没有急着练心法迅速恢复真气,他拿出买到的十几味灵药,细细品玩。
快到晚饭点的时候,外面门廊上传来齐伯亢奋的声音:“沈爷,爷来信了!”
沈云大喜,三步并作两步,从里屋出去。他最近一次收到洪天宝的信,还是正月里的那回。三个多月来,他先后写了好几封信回去,均不见回信。嘴上不说,其实,心里跟齐伯他们一样,每每想起,都是担心不已。如今,洪天宝总算又有消息了,他也喜不自禁。
洪天宝的信很短,说,家中出了变故,近日才收到沈云的那些信。他已从武馆退学,起程来仙都。
沈云看罢,刚刚放下去的心,又不由提了起来——洪天宝走之前,说得很清楚,这次回去,为的是娶妻生子,没有两三年,不会回仙都。他的家里到底出了什么变故,以至于他的母亲竟然不再催着他成亲?
“怎么了?”齐伯在一旁,见沈云面色不愉,担心极了。
沈云收了信:“哦,天宝兄说,他已经起程来仙都。”
齐伯闻言,也不喜反忧:“爷他……不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吧?”
沈云摇头:“不知道。信里没提。”叹了一口气,吩咐道,“这封信是半个月前写的。算算行程,下个月能到。你把正房重新修整一下,该添置的,都早些添置起来……其他的,等天宝兄到了再说。”
齐伯明白他的意思,就是不要将猜测告诉其他人。
“是。”
然而,家里的几个人都不是三岁小孩,洪天宝才回去多久,突然计划大变,提前回来了,他们能不担心吗?
摆晚饭的时候,丁叔忧心忡忡的向沈云打听:“沈爷,爷不成亲了吗?”他也很想念洪天宝。然而,成亲是大事。他自然是盼着洪天宝早些娶妻生子。
闻言,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沈云笑了笑:“不知道。他在信里没说。听你这么一说,我开始怀疑,他是没看中家里替他相看好的媳妇,偷跑出来了。”
大家想着洪天宝的性子,觉得完全有可能,都笑着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估计是长得不太漂亮,入不了爷的眼。爷在仙都呆了三年,一双眼被养刁了。”
“照我说,爷就不应该回去成亲。在仙都,还怕找不到合意的媳妇?”
“就是。爷非长非嫡……”
就连齐伯也越想越觉得逃婚的可能性最大,热切的加入到议论中来。
逃婚这种事,对于男子来说,完全不叫事儿。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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