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所言极是,”贵客也看到相互扶持的二人,静默了会儿后,方才继续道:“叨扰大师半日,在下也该离开了。”
净尘见他要走,赶忙又补充道:“施主莫要再将前尘往事放在心中,不过如梦一场。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愿施主早日放下心中执念。”
那人闻言,咧嘴笑了起来。没有再回答净尘的话,摆了摆手朝山下走去。
雪下的越来越大,大有将整个江南都罩起来的气势。
街上原本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因为大雪一哄而散。
那人步伐极其缓慢地走在路上,他好像察觉不到寒风一样,一步一步留下了痕迹。
路过琉璃庄的时候,他抬头遥遥看到了那块崭新的匾额,没有丝毫被岁月侵蚀的痕迹。
不知不觉中,有泪水落了下来,“他们都忘了,为何偏偏我还记得……”
口中的热气融化细雪,手掌翻过褪下些许袖袍,露出了一道恐怖的伤痕。
自手腕处横切而过的伤痕早已经痊愈,只留下了一道丑陋的伤疤,提醒着曾经这里受到的伤痛。
蓦地早已经痊愈的伤痕开始发疼,就好像寒冷侵蚀进了里面,让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公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纸伞扬起,挡住了飞扬的大雪。
一身紫衣的姑娘,满脸忧愁的望着他,“时到今日,公子还不能从梦境中走出来吗?”
担忧的声音里,司徒云白无奈地笑了笑。
那天飓风席卷天地,将一切吞没。
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出现在云国的行宫。
真的仿佛是一场骤然醒来的梦,天下三分历经千年,彼此牵制彼此共存,既像是从来如此。
陌生的记忆自他的大脑中滚过,一路尘嚣。
爹娘早逝,他小小年纪就继承了皇位。而辅佐自己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司徒飞。
因娘亲临终托孤,这位落云的将军,既请辞离了国,照顾他一路长大。
那短短的几日功夫,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劈成了两半,两个记忆不断的互相吞噬,好像要将他撕扯开一样。
不论别人怎么说,他都不愿意相信,与那个人的相遇只是一场梦……
那么鲜活的人,那样刻骨铭心的情感,他知道自己没有错……
“伤口是又疼了吗?”紫衣女子敏锐地发现他微小的动作,忍不住蹙了眉头,“公子以后切莫再乱来了。”
话音刚落,寒风忽地吹来。
紫衣女子正要拿帕子,手里一松,纸伞就被吹的拖了手。
惊呼声下,司徒云白看她追在伞后的样子,眼眶酸涩的生疼。
谁能想到,那一日后,整个天下再没有灵识者的存在,连同各国典籍记录,都变得完全不一样。
若非是周围的人事还在,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到了另外的世界。
没有人能够与他相谈,更没有人理解他的苦闷,他就像被困在一个既熟悉又分外陌生的世界,离不开躲不掉,只能一日日的苦闷着,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再度遇见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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