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两百七十五节风又绿沂水岸
“东家……”待一切安定下来之后,高老七才凑到张恒身边过来禀报:“去年东家命俺为管事,总理家中大xiǎo琐事,俺感jī东家信任之恩,因此……”
高老七说这番话,既是邀功,同时也是心中略有不安。
他当然会感觉不安,不经过主人的同意,就随意做事,这是大忌。
只是当初做哪些事情的时候,高老七脑袋一热,就没想那么多直接就做,做完之后才忘记了好像没跟东家招呼……
张恒呵呵一笑,挥了挥手道:“这些事情老七你做的都很对,我是支持的!以后继续这样!”
人才难得,特别是高老七这样能安心下来帮他打点家中事务的人才更加难得。
周武王说:予有luàn臣十人。
张恒当然没那个心跟周武王比,因此,能得一个高老七这样的管家,他已心满意足。
张恒这样的表态,却是让高老七更加死心塌地的忠诚了。
作为一个曾经的游侠儿,高老七见过了太多贵宦人家内部的黑暗肮脏与腐朽。
毫不客气的说,今天这样的事情,若是发生在长安列侯家族中,作为管家的她,即使是主人当面不怪罪,但却绝没有好果子吃。
张恒安下高老七的心,才问道:“那位老丈是怎么回事?”
高老七憨厚的mō了mō头,嘿然笑答:“主上,其实俺也没做什么,就是去年冬天,给这些人家送去了些家里的陈米和腊ròu,正好,碰上那位老丈跟他的两个孙子都染上了风寒,俺就自作主张,从家里拿了些钱,给他们买了两剂汤yào……”
“哦……”张恒点点头,难怪那个老人见到他如此jī动了。
无论现在还是将来,对于农民来说,最可怕的事情就是生急病,通常一个急病就能毁掉一个正常的自耕农家庭,更何况这些无产的佃农?
便是在后世,家家都分有田产的时代,张恒在xiǎo时候也不是没见过因为一场病,而倾家dàng产,一贫如洗的人家。
所以,后来初步建立和健全了农村医疗保险机制的天子和丞相才受到了农民们的拥戴,稳稳的抓住了农村基本盘。
“这是善事,以后再碰到这种情况,能帮的,老七你就多帮点……”张恒对高老七吩咐道。
但他的能力有限,最多也只能帮帮自己家的佃户了。
不过,这个事情倒是让张恒萌生出了一个在自己的庄子上招聘一个医生或者培养一个医生的念头。
这样的话,或许能让佃户们更进一步的jī发起劳动积极xìng。
当然,这个事情,张恒不急。
眼下的当务之急和重点,还是耕。
第二天,张恒从家里取出二十万钱,让高老七去集市里再买些牛马回来,好应付即将到来的耕。
同时,张恒还让张大山和田二加紧打造曲辕犁,在耕之前,至少要打造出十副全新的曲辕犁。
忙完这些事情,张恒就收到了霍光的一封书信。
张恒把信拆开一看,不禁笑了。
在信上,霍光说了一大堆话,但在张恒看来,整封信其实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让霍青君在张家里这边多待几个月。
“看来,太子施压了……”张恒把信收起来,命人将信使送出mén外,自己在心中想着,不禁为霍青君感到高兴。
虽然现在看来,霍光似乎还没用撕毁跟上官桀的婚约。
但是,张恒甚至不需要多想,就知道,这个婚约实际上已经作废了,之所以拖着,大概是霍光还没用想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毕竟公侯贵卿之间的联姻,无论成与不成,其实都是政治事件。
张恒把这个事情跟赵柔娘说了,赵柔娘立刻就高兴的跳了起来,还颇为主动的亲了张恒一口。
“柔娘,你最近两天,抓紧时间去把青君接回来……”张恒被赵柔娘忽如其来的主动吓了一跳,但旋即就笑了起来,抱着这个xiǎo丫头的身子道:“老呆在任莹莹家,终归不是办法……”
赵柔娘点了点头,她是没想太多。
在她看来,现在既然青君姐姐已经不用再受到那个婚约的限制,那么一切都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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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
司隶校尉上官桀刚刚忙完一天的工作,正准备回家。
他这个司隶校尉衙mén,因为是新衙mén一切都属于草创阶段,所以事情特别多,每天他都要忙得满头大汗。
作为司隶校尉,他的职责就是稽查巫蛊不法。
因此,他最近在琢磨着抓两个典型出来开刀,这才对得起自己身上的朱袍。
只是,如今天子南巡,当家的是太子据,太子素来不喜牵连之事,这事情倒真有些难办了。
上官桀叹了口气,收拾好案几上的竹简,就准备出衙mén回家了。
只要想到这个月的月底,他的长子上官安就能娶到霍光长nv,他的心情就变得愉悦起来了。
只是想起儿子,他又有些头大。
“但愿安儿成家之后能收心……”上官桀想着,他自己年轻时也颇为làngdàng,被人称为地方一害,后来,他父亲huā费重金,给他在长安城里买了一个郎中的官爵,把他送进长安。
进了长安,他才知道,这个天地有多大,有多广,这才收心,苦心钻研,这二十多年下来,总算在朝廷里积攒下了深厚的人脉。
“上官校尉!”正想着自己心事,刚登上马车,上官桀就听到前面有一个人在呼唤自己。
回过头一看,上官桀才发现原来是亲家霍光府上的管事霍六。
“校尉,我家主上有一封信,命xiǎo人传与校尉……”这霍六走上前来,将一封帛书呈上。
上官桀满心狐疑,不知道自己亲家这唱的是哪出戏,若有什么事情,完全可以请他去府上说啊,何必写信,两人又不是跟之前那样,一个在长安,一个全国到处跑……
把信拆开一看,上官桀的脸sè就变得不那么好了。
“子孟兄这是何意?”上官桀几乎有些动怒的质问霍六,错非顾忌霍光,他真想一巴掌扇死这个送信的人。
“我家主上也有难处,望校尉体谅一二……”霍六弯着腰躬身赔笑。
“难处……难处……”上官桀面lù嗤笑:“我连请帖都发出去了,还难处……”
霍光信中所说的事情,让上官桀感觉匪夷所思。
霍光竟然要把婚期押后,而且连理由都不给一个,只是在信中一个劲的赔礼道歉。
毫无疑问,这是赤luǒluǒ的打脸,上官桀感觉自己的脸面都不知道摆在那里比较好了。
他将成为全长安列侯贵卿的笑柄!
错非对方是霍光……上官桀真有种冲到霍光家里理论的冲动。
看着霍六脸上的谦卑笑容,上官桀隐约闻到了一丝不好的气味。
恐怕,不仅仅是婚期押后这么简单……很可能……
上官桀闭上了眼睛。
良久,上官桀才睁开眼睛,对霍六挥手道:“你回去复命,就说吾知道了!”
事已至此,上官桀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若霍光真要毁约,他实际上也没有办法,与其两家因为此事闹得兵刃相见,刺刀见红,倒不如留下情分在。
“越甲三千可吞吴……冷静……冷静……”上官桀深吸一口气,在心中告诫自己。
他脑海中闪过了越王勾践,本朝的韩信这些忍辱负重的人名。
冷静下来,上官桀开始分析为什么一个月前霍光还满口答应的婚事,转瞬之间就要变卦。
他细细想了一遍,认为自己这些时日以来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所以,原因应该是不在自己身上。
既然跟他无关,那么显然……上官桀觉得只有一个可能了,那就是他的宝贝儿子上官安……
“逆子!”上官桀顿时就变得怒不可谒,他绝不容许因为自己的儿子的缘故,从而导致霍光毁约。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样子。
“回府!”上官桀坐上马车,冷冰冰的对车夫命令道。
“诺!”车夫一扬马鞭,径直就朝大街上而去,空留下霍六站在原地苦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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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叔真是这么说的?”霍光看着回来复命的霍六,认真的问道。
“回禀主上,是的……”霍六低头答道。
“我这位少叔兄啊……”霍光摇了摇头,他当然知道,这件事情让他跟上官桀之间从此将变得生疏。
只是……相比起这个,太子的态度才是关键。
不过,上官桀竟然没有上mén来找他理论,这却是出乎了霍光的意料。
照理来说,受到这种耻辱,上官桀就算不来找霍光决斗,两人割破断义,往日情分彻底断绝,也是应该的。
但上官桀却偏偏忍了下来。
这让霍光心生警惕。
自古以来,能吃这种羞辱而不发作的,可都是……枭雄啊!
夫差、庞涓,这两个人用血的教训,告诉了霍光,他往日的那位少叔老弟,不简单,至少是深藏不lù!
“当真是人心隔肚皮……”霍光苦笑一声,他跟上官桀相识二十年,两人在少年时曾一起偷过上林苑的桃子。
可未曾想,上官桀竟还有他不知道的一面。
错非今天之事,恐怕他还要一直被瞒着吧……
“或许,太子出手阻止,不算坏事……”霍光心里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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