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视线依稀间,还能看到海岸边的景色,只是那波涛滚滚的海面,如今只剩简单的轮廓了,只有三艘海船化作的黑点,雷打不动。
“可以放开我了?”黄公子的语气冰冷如霜,如果能用一条手臂换对方一条命,她现在就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寇立警戒的望了望四周,这才松开箍住对方的手臂,就像是连体婴,重新裂成两半。
这种暧昧的姿势,已经足足保持了一个时辰。
没办法,若不是那个小白脸最后挡了下,导致楼上的神箭手露出马脚,他真的差点就被那狼公子给唬住了,当时全副精神都放在对方的弓弩上。
真要让他算计成功的话,自己活命的几率可并不大。
虽然自己染黑了面孔,又是蓬头垢面,但他总有种感觉,水龙帮迟早会发现自己的身份,而与那位狼公子,也迟早会有下一次的争锋。
对方输一次不是输,而自己只要输上一次,那就是必死无疑。
对面的黄公子一言不发,掉头就走。
“等等!”
“怎么,你想要违约,还是说,你想要知道我的身份?”黄公子嘴角一扬,露出嘲讽的表情,青肿的脸面,依稀透出令人心动的惊艳。
寇立摇了摇头,淡淡道:“知道越多,麻烦就越多,虽然我已经惹了你这个大麻烦,但是能晚一天,还是晚一天的好。”
黄公子冷冷的看了对方一眼,眼神之中,愤怒、羞恼、杀意、不满,复杂的很,道:“也希望你晚一天被我找出身份,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我也希望如此,”寇立认真的道,如果杀掉对方就能解决麻烦的话,他绝对不介意这么做,但这明显不可能,而以对方的地位身份,自己承受不起杀死她的代价。
“看在我没有毁约的份上,给我三个月的时间,到时候,你想怎么对付我都可以,怎样?”
“三个月,你想逃!”黄公子冷笑出声,不过这抽动了她的肿眼,让她冷艳的表情,多了几分滑稽。
“逃,不,或许到了那个时候,你就杀不了我了,”寇立耸了耸肩,如是道。
“先告诉我你的名字,真正的姓名,这样,或许我会考虑一下,”黄公子扬起了玉脖,讥讽道。
一个身份不明的绑匪,会告诉被绑者自己的真实身份,在她的心里,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就像自己不会放弃把对方大卸八块一般。
“我叫寇立。”
黄公子早就准备离开了,听到这话,忽然微微一愣,寇立,好熟悉的名字,这让她想到了那个很有意思的读书人。
读书人,和眼前的绑匪是同一个名字?
她绝不认为二者是同一号人,但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道:“你是哪里人?”
“江宁府白马县清水乡,我出生在那里,”寇立毫不犹豫的道。
他说的是实话,当然,之所以说实话,便是因为即便告诉对方,对方也拿捏不住自己的把柄。
那名义上的母亲早就不知所踪,亲族更是被屠戮一空,对方能把他怎的?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会考虑一下。”
寇立咂咂嘴,黄公子离开时的眼神很是古怪,虽然仇恨愤怒不减当初,但是却多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不想深究,女人的心思也深究不得,寇立摇了摇头,目光一转,看向了十丈外,一棵树的背后,零星的血迹落在泥地上,以及低低的喘息声。
巧了,居然在这里碰上了个同行,而且对方很大可能便是从船上逃下来的独臂盗。
摇了摇头,转身便就离开,他这绑票活儿只是一锤子买卖,所以没必要跟这位同行交流经验,更何况以对方的名声,危险程度堪比狼公子。
武馆中——
“小师兄,今日怎的又是无精打采的,”虾头忍不住关心道:“放心,那八师兄肯定会回来的,大师兄不是派人去找了嘛。”
“可是、可是寇哥哥说了,最多几天就回来的,”郑宝儿忍不住瘪了瘪嘴,眼眶泛红的道。
“那你更要好好用功了,这两个月,有人可是很想找你的茬呢,”虾头忍不住小声道。
“那只虾酱崽,谁给你胆子胡说八道,我们武馆中人,谁不佩服我们天才横溢的小师弟啊,”一个轻佻狂妄的声音响起。
“论天资,谁能跟天生哥你比,一月童子桩,一月硬桩,现在已经开始学拳路了,不是听鲁师兄说了么,一旦那位师兄再不回来,肯定就是你来顶替他的位置了,”姜水源讨好的道。
“当然,天生仔可是我们龙户中天赋最好的,又有雄哥指点,可不是那些野路子能比的!”
“当初就连车家拳的打家都想要收天生仔啦,只是因为雄哥的原因,这才加入我们武馆的。”
“反正林师傅已经回粤州了,收徒也是迟早的事。”
武馆的几十号人中,有十几个明显精壮凶狠一些的汉子,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鱼怪纹身,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称呼——广城龙户。
而他们簇拥的一个少年,头发用小辫子扎紧,左右面颊都纹着海兽纹身,张牙舞爪,青鳞层层,年纪虽然不大,但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野性。
鲁天生虽然没有言语,但是目光挑衅的盯着郑宝儿,眼神之中,是毫不掩饰的凶气。
“我听说,那个寇立半点拳脚都不会,还喜欢到处指点人桩法,不用看就知道是个蠢货!”
“寇师兄可不蠢呢,人家可是说过,自己练武天赋强的很呢,”姜水源的话中,自然调侃揶揄的意味更多。
“果然是蠢货,说不定早就在外面被人砍死了,”鲁天生怪笑道。
周围龙户顿时一阵附和,这些蛋家人,不仅凶悍,在外面向来抱成团,而其他学徒都是穷人渔民出身,自然也不敢跟这些人对呛。
再加上如今武馆中,教习和内门师兄都不在,越发显的这些人的地位,靠拳头打出来的地位。
然后就在这时,一道人影挡在了他们面前,团子脸涨红,双手握紧,就像是只愤怒的小公牛。
“寇哥哥才不是蠢货,你才是蠢货,你全家都是蠢货!”
…………
“终于是回来了,”寇立看着不远处由剥皮大木打出的门栏,稍稍松了口气,也不知郑宝儿怎么样了,更头疼的是怎么对罗严宗交代,请了三四天的假,结果去了两个月,真治肾亏都不用这么久。
不过刚回到武馆,寇立便感到气氛的不对劲,不少学徒们指指点点,眼神十分诡异,同情、惊讶、幸灾乐祸。
武馆出事了?
还是说,郑宝儿出事了!
寇立眼皮一沉,就像是吊睛大虫发怒前的征兆,耸搭着眼皮,看似软绵绵,血盆大口一张,暴起就要食人。
拳术练到一定境界,言行举止,都会有拳术的影子,猛虎拳,自然有猛虎的气质。
“寇师兄,这里,这里!”
只见在拐角处,被打得跟个猪头似的虾头,正急切的向自己打着招呼。
在屋内,寇立见到了郑宝儿,只不过是躺在床上的郑宝儿,脸上多了几道口子,更严重的伤势是在头上,当时情况混乱,也不知是被谁抽了一记,到现在都昏迷不醒。
除了他之外,少年组的马源摸了摸青肿的下巴,不时的龇牙咧嘴。
谭鱼更惨,断了条肋骨,躺在草席上直哼哼,倒是王神奴这个昆仑奴后裔,平时呆呆傻傻的,但仗着一把子力气,居然没受什么伤势。
气氛凝重的很,武馆从开馆到现在,还没发生过这么恶劣的斗殴事件,加上武馆中的高层都不在,任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那个白痴,不就仗着从小练武有根基嘛,他娘的装什么大尾巴狼,早知道我就多揍他几拳了,”马源抽搐着脸,一脸的愤愤不平。
“你们倒是讲义气,这次真是多谢你们了,”寇立扫了一圈,忽然道,按照虾头的说法,起冲突的时候,少年组的四个人,马源、谭鱼、虾头、王神奴,是头一批冲上去的。
没有他们,在那群胥家仔中,郑宝儿估计会被整的更惨。
“八师兄可是说要指点我桩法的,”虾头摸了摸肿胀的脸皮,不好意思的道。
“我只是看那姓鲁的不顺眼而已,”马源硬梆梆的道。
“我是去拉架的,”谭鱼苦笑一声,但受伤最严重的却也是他,断了骨头,没有小半年养不好。
“嘿嘿,”王神奴傻傻一笑,没有说话。
“那个鲁天生,现在在哪里?”寇立扣了扣指甲,仿佛有虎爪子能从其中弹出来似的。
“闯了这种祸,当然是第一时间跑了啊,难不成还留在这里等着被收拾啊,”大门被推开,姜水源笑眯眯的走了进来。
“哼!”少年们心性还是比较单纯的,对于这种墙头草,不管平常交情有多好,现在除了冷漠,只剩隔阂,毕竟这家伙是跟鲁天生混的。
“喂喂,别这么看着我,要不是我第一时间把家里最好的大夫叫过来,你们还有力气瞪我?”姜水源混不在意的道:“那鲁天生天生就是个炮仗,天老大他老二,我不把他供起来,他怎么自己把自己炸死。”
“要不是小师叔意外引雷,我都快成功啦,身在曹营心在汉,我当然是跟你们一伙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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