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印崆峒嘴角抽了抽,刚想说些什么,忽然面色一变,低喝道:“有人来了,快躲起来!”
“师兄,你在和谁说话?”黑暗像是被刀劈开了般,好似有血水溢出,血潮汹涌间,朱玲儿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
印崆峒神色一凛,他知道,眼前这个朱玲儿,不再是以往那个温柔温顺的玲儿师妹,自打恢复真实人格后,这一位的凶煞气比屠龙师叔还重,尤其是对于魔邪,更是宁杀错,不放过。
印崆峒面色不变,缓缓道:“没有发现什么动静。”
“师兄,私藏魔邪,可是与魔邪同罪!”
一缕红光从其脚下传出,印崆峒练剑多年,却感到如山岳般的压力逼迫过来。
他下意识的回头望一眼,却见没有任何一道人影,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师妹,你多想了,我怎会私藏魔邪,我娘可就是被妖人所害。”
“你明白就好,”朱玲儿眼中光芒渐渐敛去,平静的道:“正道,就该有正道的样子,无论是谁,私通妖魔,都只有死路一套。”
等朱玲儿走后,印崆峒平静的站立半晌,背上汗水滴落在地。
刚刚一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儿子,儿子!”
泥团鼓起,一只葱白手臂从地中伸出,抓着他的裤脚摇了摇。
“你还不走!”
虽然印崆峒自己也知道,他真正的娘亲早就在轮回转世中死去,眼前这个,虽然有着同样的容貌,但只是阴气诞生的灵魅,但是,毕竟血浓于水,他不能真的坐视不理。
印崆峒成熟的脸上,两眼却像少女一般天真,她认真的摇了摇头:“儿砸,我带你,见你爹。”
“……”
在印崆峒的记忆中,他爹的坟墓都能长草了。
……
沉静的水面上,一道身影沉默着走着,沱江发源于川西北九顶山麓,这里就是最后一截水面。
他本是来杀人的,杀的是峨眉山金顶道人。
在自己转世的一战中,参与的正魔高手太多,应该说,只要是有空闲的高人,无不插了一手。
毕竟,诛杀人仙,这是能赚大功德的一件事。
他杀人,报仇还在其次,更主要的是,吸引人的注意。
逆天,一个人是行不通的,无名老人失败了,正阳子失败了。
他不能走他们的老路。
而只有他吸引其他人的注意,武烈侯,才能趁机吞噬龙脉。
这是他最大的底牌,不到万全之计,他绝对不会轻易动用!
因为,某种意义上来说,便是漫天神魔,也不会知道,这第四代人仙,不是一位,而是两位。
随着他天机演算越深,他就越发明白,或许,正是因为自己的穿越,才夺走了本该属于武烈侯的气运,而真正的武烈侯,才该是最后一代人仙。
假如没有自己,那么凤公主便会嫁给武烈侯,然后改朝换代,再然后,神仙大世降临,依照武烈侯的性格,肯定会大闹一场,甚至比起自己造成的结果还要严重。
所以,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人仙是魔尊的关口,这或许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破局点。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人遁其一。
一旦武烈侯出场,便是胜败的关键。
在这之前,他要把大势给造出来!
不过,令寇立有些奇异的是,他在本该杀人的关口,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所以他没有立刻下手。
不然,以他的手段,根本就等不到金宵派的人赶来。
“出来吧,你不就是想要见我么。”
随着话语,水面渐渐浮起一个大气泡,气泡裂开,黑袍人从中走出。
寇立扬起了眉脚,他这一世可是修成了先天水遁,居然有人能在自己都没发觉之下,藏入水中。
“先天水珠,是上古水魔一身精华所炼,藏于武当山顶,被太极门掌教所有,有控制江河水流之用,”对方的声音十分沙哑,却又有一分熟悉。
此人把后沿帽掀开,露出一张苍老的面孔,满头半黑夹白的头发,两眼沧桑,但寇立还是认了出来。
“药儿?”
当年的无回谷三圣,虽然只是旁门中的名头,但是药圣和火圣是并列的。
“你果然是人仙,怪不得——”药儿干咳了两声,脸上竟透着一股灰气,这是死机。
对方没多少寿元了。
“正样也好,等把所有事都交给你,我也能,咳咳,去阴界见师尊了。”
药儿抛出一颗金珠,迎风渐涨,渐渐化作长三丈,形如山甲,前后各有两轮。
他登上后朝寇立招了招手,寇立眼光闪了下,踏了进去。
前后两块帆板合上后,寇立瞬间感到庞大的水元气在高速崩解分化。
“这是水云梭,是上古遗宝,能水遁万里,咳咳。”
寇立想了想,道:“我在重剑山庄中看到的那个人,是你?”
“是,谁是背叛者,谁就该死!”
“什么意思?”
“我,还有恩师玉鼎,其实都是正道七派中,被灭门的金鼎派传人,恩师更是金鼎派传功长老……”
随着话语,寇立渐渐知道了当年的真相。
正阳子是上一代逆天者,他当年想做的,便是彻底毁灭魔道,而在当年,金鼎派是他坚定的支持者。
“正阳子失败了,不是败在魔道中人手上,而是败在同道身上,最后关头,金宵、洞玄、华山、太极门、九霄玉京、昆仑,这六大派的开山老祖降临法旨,让他们存好生之德,莫要赶尽杀绝。”
“……后来我们才发现真相,魔道若是灭绝,人间的平衡就不再,人间劫数不在,神仙就无法永享清静逍遥,所以,这是一场注定没有赢家的斗场。”
“正阳子知道自己败亡的命运后,并没有任何情绪,只是托我们打造了一件宝物,而直到金鼎派满门被灭,这件宝物都没有炼成。”
药儿的话在这里止住,水云梭化作一片金光,重又凝成球形。
而四周已无有半点水液,只剩下一座庞大的黑鼎,足有数十里,鼎脚插入江底,鼎内漆黑,裹上了炭,冒着深深热气,像是一片灰烬。
除此之外,四周一片断壁残骸,各种丹坊像是被犁耕了一片。
“鼎中是何物?”
“提龙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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