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琳芝这清莲居里面,清一色的这种砖块。若里面全是金砖,那也太多了吧?
随即她自己也笑了起来,公主府是工部建造的,怎么可能会用金砖?唯有院子里那花坛,好像前年的时候翻新了一回。
那时候她是王琳芝的伴读,第一次来公主府,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对这件事印象太别深刻。
难道,那时候王琳芝便知道了公主府要被抄,所以将财产全部熔成金砖?
“嫂子应该记得,我在清安殿的时候,和丽妃说过我能梦到将来发生的一些事情。”王琳芝主动为薛清云解惑道。
留给她们的时间不多了,所以她必须要拿出能让人信服的东西,来说服自己这些家人,大家共同协力,共渡眼前的难关。
“需要我做什么,妹妹尽管吩咐就是了。”薛清云比王琳芝想象中更快的接受了这件事,开始积极地支持起王琳芝来。
之前,她本是很担心丈夫和公爹的,因为她心里很清楚,王皇后已经被逼到了穷途末路。
一旦王皇后出了事,做为她母族的王家必定会被牵连,她甚至不敢去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而现在,王琳芝那胸有成竹的模样,让她内心大定。
“先去看娘娘吧,我们要先知道了娘娘的决定,才能决定后面的安排。”王琳芝的神情,似乎比王皇后在宫里的时候还要轻快一些。
薛清云不自觉地放缓了呼吸,心跳如鼓,她有预感,王琳芝接下来肯定会有大动作。
很快就到了小年这一天。
由于家里唯二的男丁都在被流放的途中,家里一点过节的气氛都没有,到处冷冷清清,一副了无人烟的模样。
因清阳公主一直“病”着,所以王家的祭祀之事也全是新妇薛少奶奶代劳了。
等她忙完这些,两人便坐着马车,出了公主府的大门,直奔铁槛寺而去。
当王琳芝向主持无妄大师提出要拜访王皇后的时候,果然遭到了毫不留情的拒绝。
王琳芝一脸真诚,“大师有大师的难处,我们也可以理解,不过既然来了一趟,香油钱还是要捐的。”
薛清云趁机将手里的砖块放在了桌子上,特意将她抠出来露出金砖的方向对着无妄大师。
无妄大师双眸一下子精神起来,盯着那金砖,怎么也舍不得移开了。
薛清云的心一抽一抽的疼,见皇后娘娘这一面,花费的代价也太高了,就算公主府有银子,也不是这样的花法啊!
可王琳芝已经将金砖送了人,做为嫂子的她在路上劝了一回,可小姑执意要如此,她也不好十分坚持,唯有让皇后娘娘的冤情平反,丈夫和公公才有希望回来,王家的以后才有希望。
“不空大师说得对,郡主果然和我佛有缘。”无妄大师一副眉开眼笑的模样,笑的像一朵枯萎的菊花。
王琳芝笑起来,“皇后娘娘头一天来贵寺,必定有许多地方不能适应,我们不过是看一眼,图个心安罢了。”
无妄大师:“看在两位施主一心向佛的份上,老纳就破例通融这一次。”
然而,当无妄大师将她们领过去的时候,王琳芝走到王皇后暂居的门前,却又不肯进去了,“皇后娘娘一向最宠我,我们还是不过去让她伤心了。”
她说完,拉着薛清云就走。
无妄大师:“两位施主好走。”只差说欢迎下次光临了。
见她二人都没有回头,便再也顾不得别的,而是小跑着回去,将已经收起的金砖又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抱在了怀里,露出一副很满足的神情来。
“出家人,诫七情六欲,弟子只收了一块砖,想必犯不了佛祖的诫律。”无妄自我安慰道。
一直到坐到了马车里,薛清云才悄声道:“咱们真就这样走了?”
从皇后贬为庶人,又被从宫里迁出来,娘家人也不去探望,娘娘肯定会很绝望吧!
若她真的想不开出了事,王家也会跟着倒霉,可王琳芝为什么会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薛清云越来越觉得自己这小姑难以捉摸了。
“琥珀看着呢,你放心吧!”王琳芝朝她笑了笑。
哪想第二天,公主府就收到了王皇后自绫的噩耗。
全府上下,皆哭得不能自已。
王琳芝却是一副非常冷静的模样,“走吧,我们再去看看皇后娘娘。”
这个时候去,还有什么用?
薛清云话到嘴边,又打住了,可精神再也没有先前足了。
王皇后选在小年夜这一天自绫,皇上必定会怪罪于王家,接下来的日子只怕会更难了吧?
马车在薛清云担忧害怕之中很快到了铁槛寺。
王琳芝并没有先去看王皇后,仍旧是先去拜房了无妄大师。
“主持不再,二位请回吧。”知客僧一脸心虚地说话。
王琳芝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我们是来添香油钱的。”
知客僧松一口气,将人给请进了方丈室。
无妄大师狠狠地瞪了徒弟一眼,主动向王琳芝和薛清云行礼道:“有因有果,有果有因,敝寺也无能为力。”
昨天才把人送来,今天就死了,他之前还担心王家是来向他讨要金砖的呢。
王琳芝似知他想法一般,主动道:“娘娘之事给大师添麻烦了,不如将她的葬事交给我们,让王家来尽一份绵薄之力吧。”
无妄大师似有些犹豫,王琳芝又让玛瑙掏了一块砖出来,“这是王家给皇后娘娘点长明灯的奉金,还请大师笑纳。”
不空大师装模做样了一会儿,努力忍住了喜色,“贫僧念在施主一片诚心的份上,就帮施主这个忙吧。”
王琳芝回头看向玛瑙,“让张大人他们过来。”
薛清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王琳芝早准好了。
可若是她们昨天进去安慰王皇后一下,说不定她还会继续坚持,可她不明白王琳芝为什么没有那么做。
再想想王皇后这看似隆重的一生,她的泪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她这一哭,跟着的丫鬟婆子们也都跟着哭了起来。
一时之间,闻者无不落泪。
琥珀和璎珞很快将王皇后装殓好,由公主府的属官们放到了棺木里,灵柩当天就选了一块地下葬了。
次日,清阳公主带着长媳幼子,无声无息地离开了京城,远赴异域他乡寻医问药。
可惜,除了身边伺侯的人,谁也不知道,一出京城她身边多了一名沉默寡言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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