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道牧牛郎才住脚步,忽觉心毛,亿万寒毛直竖。牛郎不假思索,立即沸腾乌鹊血承,掌控空间之力。他右手回挥画圆弧,左手烟枪直指前方。
锵,决刀出半鞘,道牧右手中指狠狠弹在刀身。
叮嘤嘤,声波如浪胜潮,汹涌拍打天地。
铜磬清鸣还未消,道牧牛郎已临城隍神他们面前。蓦然回首,就见一个闪耀仙光的三寸金人虚空,强大仙力压得周遭时空扭曲坍塌。
童家老祖明明才有三寸,却给人以顶天立地的伟岸之姿。那熠熠仙光氤氲,灼得鬼道众生既是惊恐万状,又是贪婪饿欲泛滥成灾。
“壁虎断尾,金蝉脱壳?”道牧眼睛半眯,右手掣着决刀滑出刀鞘。
“厉害厉害,区区凡人竟与阴司恁般密切,怕不是哪个大鬼仙不入仙道,转生人道?”童家老祖声音清脆如童语,语气寒过九幽阴风。小手儿挥斥一把仙剑,化作一道金光飞掠,“本仙不能活,你们也怕陪着一起粉身化虚吧!”
“笑话,你也配!”牛郎面狠色厉,烟枪插在腰间,解下伏牛龙筋鞭,“本少爷死在谁手里,都不会死在你这欺师灭祖的老古板手里!”
道牧牛郎他们虽没有躲在城隍神他们身后,但也不见他们慌张。一个鬼龙帅嗷嗷绕身,一个身笼森阴鬼气,一个血眸烁金光,一个白眸耀乌光。
“各位,尽管往我兄弟身上注入力量!”道牧牛郎蓄势待发,“我们承受得住!”
事已至此,城隍神等人也不再纠结出不出手,一个个催动功法,进入极意之境,一边给道牧牛郎度去力量,一边聚目凝神伺机反制。
道牧极意之境下,眼眸仙光蒸腾,眼角袅袅升祥瑞。双手举刀向天,剑眉凝成剪刀。龙皮金丝黑披风飘荡如波,仙缕道衣迎风猎猎。
一息不到,童家老祖就已近身,道牧脑海倏然灵光一闪,心有所悟。可他主意识还未反应过来,身体竟没有按照主意识力劈。就见潜意识应激而发,掌控身体反手画弧,挥刀而上。
当昂昂……
决刀斩在发簪模样的仙剑,道牧如遭天塌盖压身体,浑身骨骼崩碎,仅仅依靠皮肤和筋肉支撑。
嗯一声闷哼,道牧两眼一幕黑。潜意识强行吞咽血液下肚,道牧头脑炙热,将剩余精血喷在决刀上。
道牧左手化掌,摸黑按在决刀刀背,滑至刀尖,厉声喝道,“苍决,反击式!”仙缕道衣随着披风招展猎猎,一股太阳般的炙气泉涌,道牧七孔喷阳光,炽耀万丈。
一股强绝百倍的力量反击到童家老祖身上,凄厉惨叫声响彻天地,害得鬼道众生瑟瑟发抖,抱团卷缩。
阳光尚未收敛,牛郎左手撑着道牧的背,右手挥斥伏牛龙筋鞭,一鞭夺得童家老祖手中仙剑,反手再挥一鞭,锋利胜刃,瞬间将童家老祖一劈两半。抖手动鞭将两半仙魂神识裹揉成鸡蛋大小。右手猛地一拉,将光蛋一起扯回。
此刻道牧主意识痛眠,潜意识黯淡,牛郎并未有半分迟疑,将蕴含童家老祖大半力量的光蛋,塞入道牧口中。
“当是抵消你一个磕头,尚且还有九个哩!”牛郎唉声叹息,且还一边运功帮道牧消化。
牛郎倒是算得门清,可道牧也没忘记牛郎替他拔出剜心牧刀,就他一命。
酆都城城主、城隍神、土地等鬼神正要近前,正当时,时空涟漪再起,惊得他们基础鬼神器,蓄势以待。
“噫!”黑白无常自时空涟漪中走出,环视周遭一圈,而后对视牛郎“那童家散仙的仙魂神识哩?”
牛郎讲刚刚睁眼的道牧扶正,咧嘴嬉笑,“被我兄弟二人杀了,吃了。”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一个丧着脸翻眼白,一个诡笑着翻眼白,“我们又不是傻子。”讲着,目光跳过牛郎道牧,“你们出手了?”
城隍神在城隍庙见过黑白无常阴帅,遂大步向前,行一个属下礼,“启禀阴帅,吾等并未出甚么力,那散仙的仙魂神识真个被他二人杀了吃了。”
“这么诡,这么狠?”黑白无常面露惊诧,他们这般模样反倒让鬼道众生觉得又诡异,又狠辣。
黑白无常见道牧一身喷涌仙光,细细一探果真不属于道牧。见道牧牛郎尚处虚弱状态,又见那酆都城鬼道众生神情怪异,遂开口道,“你们二人站好,我和老黑带你们返回阳世。”
黑白无常将哭丧棒朝前一伸,带着道牧牛郎疾驰远方,直至仙才楼。黑白无常憋坏已久,心觉道牧牛郎若再成长,以后可就没那机会。遂一人一脚,一人一个,将道牧牛郎踹入阳世。
嗷!
道牧牛郎突然在女性汤房中出现,且还扑在温泉池中。吓得女性客人们惊声尖叫,正要反制道牧牛郎之时。唿哨一声,牛郎已经提着虚弱无比的道牧瞬移到他的个人院落。
“皆言鬼爱戏人,鬼爱吓人,果不其然,连阴帅都爱恶作剧,真个是防不胜防!”牛郎红着脸,还一边气得牙痒痒。
道牧抖抖披风,整肃道衣,一身水汽升腾,一阵清风吹干。道牧跩开步,跟上闷沉沉的牛郎,“你打算甚时候回伏牛圣地?”
牛郎扭头来笑,嘴里已经叼着烟枪,“等到我把你推入火坑,就回伏牛圣地。”
闻得此言,道牧依旧淡然自若,却用余光看着牛郎,“那你打算甚时候带阿颖去枫情港,见那老鹊仙?”
“哥啊,你最近说的话很深奥,能不能直接讲明白?”牛郎眨巴眨巴眼睛,轻松吐着烟气,疑惑道,“我带阿颖去枫情港见那老鹊仙作甚?”
“难道阿颖不是老鹊仙她女儿的转世,不是她给你乌鹊血承?”道牧收回余光,似不愿看牛郎那做作的演技,认定自己心中的想法。
“哥啊,你是不是被童家那老屁股打傻了?”牛郎摇着头,大跨步,大咧咧吞云吐雾,“若阿颖真个是老鹊仙的女儿转生,那阿颖都快死去,也不见她出头?”
嚓,道牧左手接下决刀,连刀带鞘,探出如龙,架在牛郎脖子上。“你认为决刀是仙物,还是凡物?”
“哥啊,决刀在你手中,又是诛仙,又是消灾,又是度鬼。”牛郎一边说着,一边用烟枪将决刀架开。“你一牧道者都用得恁地顺手,当是绝品仙刃!”
“黑叔带着决刀出现在傅家,绝对不是偶然。就像当年我从龙马车上滚下,黑叔说是决刀印他过来。”道牧将决刀横在牛郎面前,“牵牛星何其大也,织女独去降临鸿鹄城,亲自选中阿雪不提。她竟真的因为我十个响头,就带着傅家一起飞升,其中定有乾坤?”
“讲不定,真个就是偶然事件呢?”牛郎气力不弱,一烟枪一决刀,僵持在半空,两人手都在颤,“哥啊,不如你拜入祝织山以后,把你心中奇志幻想,写成书寄给我。”
说到激动处,牛郎眼睛一亮,咧嘴灿笑,“记得把我写成主角,我为那牧仙牛郎转世,阿颖是乌鹊仙转世,阿雪是一代织女转世。而你和大壮他们是配角,跟在我屁股背后沾光。”
牛郎猛地蹲身,让决刀扫过,深感自己聪明伶俐,拍手鼓掌起身,兴致盎然,“对对对,阿道你就这么写,一定能卖很多钱!”
“阿牛,你无须在我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仅凭你一人之力,怎么能够守护自己在意的人?”道牧左手转刀,以华丽之姿,利落挂在腰间,“你就是牛郎转世,阿颖就是殉情的乌鹊仙,阿雪就是织女转世。”
“哥啊,你还活在梦里吧?”牛郎哀嚎一阵,万分无奈,右手拍着额头道,“若牛郎似我这般,牵牛星老早就给人打爆了哩!”
讲到这,牛郎一骨碌跃至道牧身前,右手捏着光滑下巴,左手撑着烟枪,嘴里叼着烟枪,“哥啊,你才是我们兄弟几个最神秘那个。听那老鹊仙讲,挚亲血禁非一般仙术。我问她,她又不讲,直道让我赶紧滚。”
“谁知道呢!”道牧抿了抿嘴,眉目间尽是困顿,“金鳌玄蛇两个老祖宗都讲我亲生父母是普通人,我师尊也讲我亲生父母是普通人。”
道牧想起牧家血腥一幕,自己那时为亲人们一针一线缝合破碎的身体,“兴许,挚亲血禁是我养父母给我下的。”道牧说话的声音在颤,决刀轻声悲吟。
他袖袍下双手紧攥成拳,尽失血色,“也是从那时开始,我那双眸彻底染上血色!”血色星眸,灼灼生光,明明妖艳如火,却让人通体冰冷,毛骨悚然。
见状,牛郎似知道些什么,他嘴巴微张,欲言又止。须臾,他转过身去,跩开步,“那应该是他们吧,兴许他们知道无法再守护你,又想让你远离是非,便以挚亲血禁封住你的妙眼,让你开开心心过完这一辈子。”
“别讲我,你再这么吊儿郎当,可真不行。”道牧左手拍拍决刀,决刀停止颤吟,大步迈开,跟上牛郎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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