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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一怔,看着跪倒在地上的清风,心里已是隐约知道清风要说得是什么事,不由沉默下来。“将军,从崇县开始,我们一路走来,云汐没有求过您什么事,但今天,我要求你。不要将安民放逐到海外去。”清风仰起头,看着李清,道。
“这一次回到定州之后,我会将监察院所有的事务交给茗烟与纪思尘,我已经想好了,军情调查司便交给茗烟主管,一直以来,都是她在管理这个部门,而其它诸如安保,内勤,外勤等则交给纪思尘,将监察院仍旧一分为二。这样,就会以后监察院院长的继任者权力作出限制,而我,将会抽身引退,我会选择一个任何人都不知道的地方去隐居,从此不在踏入红尘一步。”
李清眉毛一挑,眼里闪过一丝怒火,但很快又压制下来,“云汐,你为云容和安民已经牺牲得太多,现在云容已经长大了,做事已经有了自己的主张,你其实不用为她想太多。”
清风苦笑,“我这个妹妹少不更事,将军,我也知道,她现在与我渐行渐远,但我只有这一个妹妹,我已经习惯了将她放在我的羽翼之下,那怕她做了再多的错事,对我如何的不满,我已经习惯了照顾她。将军,只要您不放逐安民,我会劝云容从此安分守己,让安民做一个太平王爷即可,至于李氏宗族那边,我会去与他们做一个了断,让他们彻底断了利用安民的心思。”
李清看着清风,森然道:“云汐,你为了云容和安民。连我也要放弃是吗?你刚刚说要隐居世外,永不涉足红尘?是这个意思吗?”
清风自失地一笑,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看着那一轮上弦月,半晌,回过头来,看着李清道:“将军,我算什么?我曾经拥有过你吗?既然从未曾拥有,又何来放弃?”
李清不由语塞。半晌才恼火地道:“那是你不想拥有,云汐。你从来不曾去争过,我知道,你是为了云容,不是吗?”
清风缓缓摇头。“当年在威远候府,温夫人来劝我,对我说,即便你娶了倾城,她也会让你纳我为妾,我对她说,如果不能全部拥有。我情愿不要。而你,注定不可能为我所全部拥有,所以我情愿永远沉沦在黑暗之中,在黑暗之中注视着你。便足够了,如今,你已经快要达到人生的最高峰,我的使命便也终结了。将军,当你登上皇位之后,难道还要偷偷摸摸地来桃园小筑找我,还是我趁着月黑夜风高时进皇宫找你,将军。这太可笑了。所以,退隐是我唯一的选择。”
李清烦燥地在房里转了几个圈子。“我知道,名份。云汐,你给我时间,我会给你一个光明正大的名份,让你明正言顺地呆在我的身边。你知道,我喜欢你,如果说她们在我心中也有位置的话,那你,则是占有最大部分的那一个。”
“以我的身份,将军你怎么可能给予我名份?我是谁,我是清风,是监察院院长,在定州黑暗势力的掌舵者,我手里掌握的力量足以捍动定州的根基,依附我成长起来的势力遍布定州辖下各个角落,只要我还存在,那就是一面高高飘扬的旗帜,这些势力就有支撑点,只有我不在了,这些人才会群龙无首,才会被逐渐分化瓦解。将军,你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即便你因为喜欢我而刻意地自欺欺人,但路一鸣,燕南飞他们岂会坐视?各位大将军岂会坐视?我如果不退,还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你的身边,那在将来的某一个时间,必定会与他们正面交锋。将军您从来都不是一个独断专行,薄情寡意之人,到时候必然是左右为难,而我真到了那个时候,为了自保,对这些人也必然不会手下留情,所以到了最后,不论是他们胜还是我胜,对于将军你的大业都将是一个致命的打击。与其到了那个时候面对这种状况,我为什么不及早抽身而退呢?”
李清怔了半响,“云汐,你考虑事情总是往最坏的那方面去想,为什么不想想另外一种结局呢?”
清风苦笑,“也许是我在黑暗世界里呆得太久,心里有些阴暗吧,我总是在事先考虑最坏的结果,然后想办法去避免这种最坏结果的出现。将军,其实你知道在我身后所隐藏着的巨大力量,不然,您为什么要放逐安民?”
李清挥挥手,“好了,云汐,你去与留的问题,我们暂时不谈,好不好,先放一放,我相信我一定能想出办法来的。至于你所说的放逐安民的事情,却不是因为你,这一点你却是猜错了。其实这也算不得放逐,好吧,既然你这么想,姑且就当是放逐吧,让安民去海外,将来我还会让济世也去,这只是为了我一个更宏大的构思,因为我想建立一个长治久安,李氏皇朝永远不灭的帝国。”
“长治久安,永世不灭?”清风震惊地回过头来,“将军,这怎么可能?你即便是再英明神武,也不可能保证后世子孙能永保李氏王朝,纵观史书,没有那一个王朝最后不倒下的,这是铁律,一个王朝存在的时间越长,他所积累的社会矛盾便会越深,越烈,一旦暴发,烈火便会将旧的势力焚烧殆尽,新的势力在血与火之中再一次成长,重新完成一个轮回,没有认能做到长治久安,永世不倒。”
“所以我想做到,因为我是与众不同的。”李清微笑着道:“我知道,是有办法能做到这一点的,只要我能坚持做下去,穷我这一生的力量,将这种政治制度固定下来,让他深入人心,云汐,我今年虚岁三十,即便只能活到七十岁,我也有四十年的时间来完成这一件事情,我用了十年时间颠覆了大楚,然后用四十年的时间来完成这一伟业,颠伏大楚轻尔易举,后世为说我英明神武,但做成了这一件大事,我才会真正的永垂青史。”
“云汐,你才能卓绝,如果你肯助我,我将事半而功倍。”
“将军,你想做什么?削弱皇族势力,放逐安民,济世,都是在为这一件事情做准备么?”清风喃喃地道。
“当然!”李清大声道:“大楚已经是强弩之末,苟颜残喘而已,现在他们已经引不起我的兴趣,我现在唯一想着的事情便是构架一种全新的政治制度才稳固李氏王朝。”
“安民背后有李氏宗族,当然这是霁月的功劳,你这个妹妹呀,算了,不说她了。除了李氏宗族,也还有你,正如你所说,即便你去了,你隐居了,依附于你的这些势力会投向谁,毫无疑问,他们会投靠霁月,会投靠安民,可是霁月没有你这份能耐,她控制不住这些人,相反,她会被这些人推着大步向着危险的悬崖走去,所以,我要釜底抽薪,将安民派到海外去。”
“而济世,同样也是这种道理,现在济世看着处于弱势,但将来一统天下之后,归附的旧大楚势力不容小觑,这些百年豪门底蕴深厚,根本不可能连根拔起,而且他们这些豪门大阀一个个都识时务得很,他们投降了,你们归附了,新的王朝能随便动他们吗,那岂不是失信于天下?而有着倾城血脉的济世毫无疑问便会成为他们的旗帜。”
“所以,无论是以安民为首的新起势力,还是以济世为首的旧有势力,只要安民或者济世之中的任何一个当朝,便会为这些人所裹协,所推动,而让李氏王朝一步步走向大楚的老路,或许是一百年,也许是二百年,三百年,李氏王朝便会如现今的大楚一般,有一个或者多个的张清王清崛起,将其推翻,你所说的历史铁律,根基便在于此。”
“将军,这么说,您现在已属意于宝儿的儿子世民了!”清风道:“她无根无绊,现在亦无人看好他,在济世与安民走后,许多人甚至于会去巴结泽民,而其实你已经选定了接班人,是吗?”
“将来的事情,现在怎么说得准?”李清笑道:“只不过从现在看,世民的机会会更大一些。”
“您到底想要设计一个什么样的制度?说到现在,我还是有些迷糊?”清风摇头道。“如果没有了安民或者济世,那些人还是会寻找一个新的投资者,世民与泽民不见得便会一直这样下去,会有极多的诱惑摆在他们面前。”
“如果他们这样做了,那么我想海外也会有一片新的地方在等着他们!”李清森然道:“我李清还年轻得很,将来还会有儿子!”
清风震惊地看着李清。半晌,才道:“将军您到底想做什么?”
“你应该已经看到了,现在我就在做。”
“扩大相权,限制皇权?”清风试探地道。
李清大笑,拍手道:“你果然聪明,正是如此,在我的设想当中,将来的政治制度,是皇权高高在上,是国家的象征,是国家的领袖,但他没有实际上的权利,治理控制这个国家的将是内阁。”
“那您怎么避免相权独大?相权独大会造成首尾颠倒,如果将来的首辅想要造反,岂不轻而易举?”
李清冷冷一笑,“所以现在我在不遗余力地扩展内阁,内阁首辅是最大,但其它的内阁大臣手中各自握有一部分权利,由他们来牵制首辅并且互相牵制,皇帝,将是一个仲裁者,云汐,我具体的设想是这样的……”
李清兴致勃勃地将清风牵到书案边,从案上抽出厚厚的一叠稿纸。(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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