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一楼到二十三楼。
电梯门开了不下于十次。
只是这个过程中,却没人敢待在里头。
即便有人踏进去,也马上退了出去。
因为。
他们感觉到电梯里头绽透出来的阴寒就彷如太平间一般!
纵使没几个人去过那种地方,可还是在头皮发麻中生起这种感觉来。
对此。
秦凡不以为然。
并没有收敛起自己情绪化的气息。
而是任由着它的施绽。
叮的一声。
电梯上至二十三楼自行弹开了门。
这彰显身份的二十三楼重症监护楼层,
挺空荡的。
空荡地有些可怕。
当秦凡走出电梯。
几道哭哭啼啼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朝着声音的发起来源处,秦凡呼吸越来越急促地走了过去。
绕行转角中。
只见两名中年男女以及一名知性女子望着隔离窗户的里头,不停地在发着抽泣。
精神状态极为萎靡。
另一侧的地上,蹲着三名青年,还有那满地的烟头。
虽说这是严禁吸烟处,可还是没人阻拦他们。
秦凡的到来,似乎并不被察觉到。
望窗抽泣的,还在抽泣。
蹲着呆愣的,还在呆愣。
蹬蹬蹬-
蹬蹬蹬-
牙关在紧咬。
双眼微微发红。
秦凡抬起那在霎然间变得无比沉重的脚步走了过去。
唰-!
当秦凡快走到这间重症监护室时。
这些人适才在察觉中看了过来。
“老四!”
“大哥!”
地上蹲着的三名青年在抬头看到来人后,条件反射地蹿了起来惊呼道。
没有出言回应。
秦凡伸了伸手。
三人立即为之止声,就连那作势前去的脚步都顿住。
“你们是秋泽爸妈,对吗?”
看着那岁数不算老,但脸上却遍布着沧桑皱褶的中年夫妇,秦凡咬了咬牙,道。
“对,孩子你是?”中年妇女止了止自己的抽泣声道。
“我是秋泽同学!你们这精神状态很差了,不能再熬下去了,听我一声劝,去休息一下好吗?”秦凡眨了眨那似是被风沙迷了的眼,道。
父爱母爱。
没人比他理解地更为透彻。
看到这对中年夫妇那摇摇欲坠显然是不堪重负的身体状况,活了几百年的他深深被触动到。
他能理解对方此时的心理及精神。
“孩子,我儿还在里头躺着生死未卜,你让我怎么休息啊!我现在只要一闭起眼,就是秋泽浑身是血的模样,我怕,我怕!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可叫我们怎么活啊!”
说着,中年妇女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一下子瘫坐到了地上,捂着脸嗷嚎大哭起来。
“妈!”
见状,边上的知性女子反应极快地垂了下去,早已哭肿的眼又蹿出眼泪来,她紧拥着母亲,凄楚地哭喊道,“妈,没事的!老弟吉人有天相,没事的,肯定会没事的!”
“作孽,作孽啊!”
紧着这母女俩的放声大哭。
那名中年男子再也压制不住情绪的又一轮爆发。
双手捂着脸。
就这么蹲垂了下来。
那饱经风霜的脸庞此时已是被泪水渗满。
这种痛,没有哪个当父母的能承受得了。
望着自己的儿子,就这么躺在重症监护室里,一动不动,得靠氧气机供氧,四十个小时过去了,仍旧没能脱离危险期。
这种结果对于接触医学层面不多的庄稼人来说,无疑是一个让他们频临崩溃的结果!
“从小我就打他,我不让他皮,不让他跟别人打架,上初中那会我就担心他会惹事,一直到了高中才稳定老实下来,我以为他改好了,以为他逃过命里的一劫了,没想到他上了大学又作孽,又踏上了那条路!天呐,你要把我们家折磨到啥程度啊!”
一个男人。
跪在地上。
佝偻的身躯。
沧桑的皱褶。
从指缝中透渗而出的泪水。
这是一种何等画面?
王大路三人控制不住地滑下了眼泪。
秦凡死死顶着泪腺的刺激!
这一刻。
他生起了丝丝悔意!
我,做错了吗?
是的。
如果不是他。
那李秋泽的人生道路将完全走上正轨!
是他,把他带到了那条路上。
是他,致使他挨了这生死未卜的十七刀。
望着身前那或跪或瘫的一家三口。
无尽的愧疚从他心间井喷而起!
不管他是对是错。
此时此刻,他对不起这一家子!
那些哭声。
就彷如刺刀在划着他的心。
那些泪水。
就彷如洒在伤口上的盐。
“叔叔,阿姨,相信我,秋泽会活蹦乱跳的!明天,明天他就可以跟你们有说有笑了!信我,你们现在的身体状态真的顶不住了,难道你们想秋泽醒来之后又得为你们的身体担忧吗?”
强忍着情绪对泪腺发起的冲击。
秦凡俯身搀住中年妇女道。
话了。
看向王大路几人使了个眼色。
三人会意。
抹了把眼泪,匆匆地走过去架起了李秋泽的父亲及姐姐。
“阿姨,相信我,我向你保证!等你们醒来之后,秋泽一定苏醒过来有说有笑,一定!”
运起真气用眼神去控制中年妇女的神经,秦凡道。
固然他不想这么做,但现在-他没辙了!
不动用手段,这一家三口绝对不肯去休息。
说罢,他又朝中年男人以及那名知性女子投去蕴含着真气的眼神。
“真,真,真的吗?”
明显是眼神起效了。
三人齐齐止住哭声颤哆道。
“真的,你们先去休息,来-我扶您过去休息室!”
说着,秦凡搀扶着中年妇女走向了前方居家般的奢华休息室。
毕竟这是常源一安排的特殊楼层,配套绝对是顶级的。
紧着秦凡的搀扶前行。
王大路几人也搀扶着李秋泽的父亲和姐姐跟在后头走往了休息室。
只是对于秦凡如此轻易地说服这一家三口,他们狠狠地被惊震住。
要知道他们在之前可是说尽口水都不能让对方缓下情绪。
老四这一来,三言两语就说服了?
在把这一家三口安顿下来后。
秦凡稍稍往他们体内输入了几丝真气。
不多时,三人沉沉地熟睡过去。
但脸上的泪痕跟紧绷着的眉头却在昭示着他们即便沉睡过去都仍然无从把心松懈下来。
动作轻微地给他们逐一盖上被子。
秦凡这才折身走了出去。
身后王大路三人紧随而行,蹑手蹑脚地把休息室的房门给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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