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了一辆出租车,聂然报了地址,司机师傅当下踩了油门,朝着霍宅而去——小-说——
在车上,聂然紧握着手机,神色凝重。
刚才在电话里,霍珩用如此沉重的声音让她回去,显然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距离她离开宴会也不过就两个多小时而已,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发生什么事情呢?
难道是……九猫的事情被霍启朗发现了?!
刚才她从宴会上走出来,霍启朗不可能没有发现。
如果他因此起疑的话……
她握着手机的手不禁捏紧了几分。
霍珩给她打电话的时候连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和上次一样,想来肯定是被扣住了。
否则他不会这样只是简单吩咐自己几句,就挂断电话。
驾驶座上的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她神情紧张而又严肃的样子,又想到她在码头上拦了自己的车,以为她是回家晚了,怕被爸爸妈妈骂才这样害怕。
为此,便闲聊着安慰道:“放心吧,我会很快把你送回家的。”
聂然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么一句,抬头朝他看去,只见那名司机很是和蔼笑道:“我女儿啊也和你差不多大,有时候和同学聚会晚归了,就弄得我和她妈妈着急不已,不过这些啊都是因为做父母的关心孩子,所以你回去和他们说几句软话,我相信他们不会太过责怪你的。”
聂然知道他是误会了,但看在他如此热心劝解自己的份上,她也不多做解释,就这么默默地听着。
说几句软话?
呵,在那里可不是说几句软话就可以解决的。
听着司机大叔不停地安慰,车子一路朝着郊区疾驰着。
“行了,就停在这里吧。”聂然在距离霍宅不远的一条小路上让司机大叔停了车。
霍宅戒备森严,他要是行驶过去,少不得一些盘查。
还是让他就在这里停下来比较。
可那名大叔显然并没有理解聂然的用心,“这里?这也太远了,又那么黑,太危险了,女孩子走这种路最危险了,万一有坏人对你做什么就不好了,我还是把你送去大门口,安全点。”
说完,他就要作势往前开去。
但聂然从后车座及时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并将零钱放在了他的口袋里,笑着道:“不会,没有人敢对做什么。”
那大叔愣了愣,转过头还想和她劝她一句,结果在她下车的时候看到她腰间的东西后,那句话在舌尖转了一圈,又重新吞了回去。
那……那那那……那是枪?
这个小姑娘有、有枪?!
司机大叔就这样震惊地瞪圆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她下了车,进了那间宅子里。
他望着远处那间灯火通明的独栋宅子,心里越发的后怕了起来。
天,这里不会是什么黑道大哥的房子吧?
受到了惊吓的司机大叔连忙倒车,飞速地驶离了那个地方。
而聂然还不知自己吓到了那位热心的大叔,她现在一心想着的就是霍启朗到底要自己那么急着回来干什么。
她快步走过了庭院,进了霍宅的大厅。
然而,大厅里空空荡荡,根本没有一个人。
霍珩呢?
不是他让自己回来的吗?
怎么现在却没有出现?
她不禁眉头轻拧了起来。
难道他在开玩笑?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随后就被她给否决了。
霍珩不可能对自己开这种玩笑。
他做事向来严谨小心,绝对不会用这种事情来和自己开玩笑。
正当她想要掏出手机打电话的时候,却听到楼梯口传来了脚步声。
聂然抬头,就看到陈叔从楼上走了下来,走到楼梯口,他口吻很是冰冷地道:“老爷在楼上等你。”
聂然拿手机的手还放在口袋里,她不动神色地问道:“霍总呢?”
“霍总还没回来,老爷说让你先上楼。”陈叔站在那里对她完后,就径直转身上了楼。
聂然随后便跟了上去。
书房的门被打开,就看到霍启朗坐在了书桌后,幽暗的环境没由来得让人心中倍感压抑。
聂然故作淡定地走了进来,笑着站在那里问道:“不知道董事长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霍启朗坐在那里,抬眸,目光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聂小姐刚去哪儿了?”
聂然站在那里,回答道:“去码头啊,傅老大的物资要出海,我去做最后的检查。”
霍启朗神色不变,语气微微有些发沉,“这么点小事你还要亲自去检查,看来你对霍氏真的很上心。”
聂然像是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很是自然而然地回答:“拿人钱财自然要替人办事了,霍总给我那么多钱,我总要好好做事才对得起他。”
“是吗?为了钱才那么上心也就罢,但……”倏地,他话锋一转,言语中带着威厉的语气,“要是对霍氏别有用心,那就不好了。”
话音刚落,已经站在霍启朗身边的陈叔猛地对她一声大喝,“说!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瞬间,聂然心头“咯噔”了一下。
是真的发现了九猫的存在了吗?
不,不可能,她隐藏的那么好,为了不被发现,甚至这段时间从来没有去见九猫。
而刚才也是去码头查货才带她直接上了船,一路上根本没发现任何人在跟踪自己。
按理说,是绝对不可能露出马脚!
会不会他是在诈自己?
聂然的脸上还是那一副淡定的神情,“我是霍总的保镖,叶苒啊。”
霍启朗坐在那里,语气没有丝毫起伏,“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再回答。”
聂然很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这有什么考虑清楚的,难道还有人冒充我的身份不成。”
话说得如此随意,可实际上早已紧张的神经紧绷。
良久,就听到霍启朗道:“你的身份没有人冒充,可不代表你没有冒充别人的身份。”
嗯?
聂然微微一愣。
她冒充身份?
什么意思?
不应该是在讲九猫的问题吗?
难道说,霍启朗根本不知道九猫的问题,他只是发现了自己为九猫制造的假身份?
就在她思绪混乱之际,就看到霍启朗个将手边的一份件夹翻开,将其中一张照片推到了聂然的面前,然后问道:“这个女孩子,你熟悉吗?”
聂然低头朝着桌面上的那张看去。
在看到的那一刹那,她眼底深处产生了极为细微的波动。
那张照片……竟然是她在作为叶澜时拍的!
而且从照片上来看,是在霍氏周年庆,以霍珩的女伴出席时所拍摄的!
霍启朗这时候把这张照片拿出来干什么?
她想了想,觉得先看看对方握有多少筹码再做决定比较好,所以一开始便摇头回答道:“不熟悉。”
霍启朗仿佛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神情平静地又重复地问道:“不熟悉?你确定吗?”
聂然点头,很是肯定地回答:“确定。”
“你!”
身后的陈叔显然对于她的冥顽不灵而非常的气恼,作势就要上前,结果被霍启朗一个手势给制止了。
紧接着,他伸手对着照片上的人点了点,说道:“那好,我告诉你,这个女孩子曾经突然出现在刘震的公司里,成为了一名秘书助理,然后刘震就被警察查出了他倒卖军火的事情。”
聂然像是头一回听说似得,面露诧异地道:“居然这么巧?”
霍启朗想要从她的表情上查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可无奈聂然的表情做的滴水不漏,根本查看不出来,只能继续道:“更巧合的是,在刘震的公司倒了之后,她竟然多次出入霍氏,最终成为了霍氏的秘书,然后在做了一段时间后,突然彻底消失了。”
“我这样说,你应该能熟悉了吧。”
霍启朗神色犀利地望着她,从而想要看出一丝破绽。
其结果自然是失望,只见聂然耸了耸肩,“我又不是她,我怎么会熟悉。”
身后的陈叔看她这样装傻,彻底忍不住了,大喝道:“胡说!这根本就是你!”
“我?”聂然指了指自己,又看了看照片中那个女孩子,笑了,“这个女孩子和我到底哪里相像了,以至于让霍董事长和陈叔造成了这样的错觉。”
那时候她的样貌有用化妆来遮盖,再加上手上受伤,穿的是最为保守的长袖礼服。
为了能够完美表现出那种第一次遇到这种重大晚宴的惊慌失措感,她一直低着头,神色紧张。
和现在的自己的表现截然不同。
她不相信霍启朗能判断出这个人是自己。
“背影。”霍启朗忽然开口道:“如果不是你穿着礼服的背影,以及那天被人指认的场景,我想我还要很久才能想起你。”
曾经在看到聂然的时候,他就感觉眼前的那个女孩儿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但记忆实在太过模糊,他只能作罢。
直到那次九猫为她挡的那一次,他看到聂然站在那里被指认的时候,他重新有了那种感觉。
可就是想不起在什么时候有这种熟悉感。
直到前一次的晚宴,她在离开前撞到了服务生,从而惊动到了他。
那快速闪现的背影让他开始回想到了什么。
为此,他在试探霍珩的同时,也顺便决定让她做阿珩的女伴,打算将这个谜团彻底解开。
当看到她被阿珩勾着走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想了起来,并且命令陈叔马上把那个女孩子给调查了一遍。
不是查叶苒,而是查叶澜!
而此时,聂然在听到礼服、指认这两个字的时候也瞬间想起了什么。
原来他绕了那么大一圈,为的就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叶澜的身份……
说棘手也可以,说不棘手也可以。
毕竟刘震已经死了,就连当初在霍珩身边的阿虎也死了,厉川霖更是被调往别的地方,现在除了她和霍珩,根本没有第三个知道这件事。
可她曾经又和厉川霖接触过,万一有拍到画面,那就完了。
现在霍启朗最怀疑自己的就是自己一次次的假扮身份,是不是警察派出的卧底!
强迫自己按捺下心中的各种思绪,语气里却依旧懵懂不明地问:“我不太明白这些事情到底有什么关联。如果霍董事长非要说这是我的话,那么证据呢?”
“叶澜,你不要装了,早在之前老爷就命我查了你的资料!”陈叔愤怒地冷呵着,顺便将桌上一个档案袋丢到了她的面前。
聂然挑了挑眉,像是好奇地凑了过去,“哦?那查到什么了?”
她将档案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里面竟然全是她在刘震公司的照片!
有她在吃饭的、工作的、还有坐电梯的,各种各样的照片。
从照片的角度上来看,不部分都是摄像头截图的。
陈叔冷哼地道:“这些都是你曾经伪装出入刘震公司的照片!有了这些,你就是想抵赖也抵赖不掉!”
聂然做好了打死不承认的准备,嗤笑了一声道:“用这种照片来指认我,这也太荒唐了吧。你好歹也要拍个她卸妆的样子,然后做个对比图才行啊。陈叔,你想要陷害我,拜托也做得像样一点好不好。”
“你!”陈叔被她的话给气得顿时噎得胸疼不已。
此时,坐在那里的霍启朗语气里透着一抹沉冷的寒,“在霍氏,只要有怀疑,从来不需要证据。”
聂然的笑僵了僵,将视线重新转移到了霍启朗的身上。
“所以,我劝你最好能想清楚再说话,否则这把枪的子弹会毫不留情地贯穿你的脑袋。”
说着,聂然就看到他打开了右侧的抽屉,将一把黑色的手枪轻放在了桌上。
极有份量的枪支放在紫檀木的桌上,发出了沉闷的一声响,惊得人心头发跳。
聂然盯着那只手枪许久,最终才沉了下来,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说了,那不是我。”
她的话才说完,霍启朗的眼神里分明透露出了一抹阴郁的神情。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举起了枪支就对准了她。
在他拉开保险栓的那一刻,门就此被打开了。
“父亲。”
霍珩的声音及时从门口响起。
当他在看到屋内的场景后,神色微滞了一下,接着便问道:“这是怎么了?”
霍启朗目光笔直地看着眼前的聂然,直接对霍珩冷呵了一声,“出去!”
在一旁的陈叔马上走到了霍珩的身边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道:“二少,老爷让你出去。”
但霍珩怎么可能就此转身离开,站在那里问道:“父亲,这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只可惜,没有人告诉他。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是谁!”霍启朗站在那里,手枪指着聂然,质问着。
聂然眼神带着冷意,一字一句地道:“我是叶苒。”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枪响就此响起。
在那一瞬间,聂然突然手臂被人一拽,整个人就此跌入了身后的怀抱之中。
并且听到了一声闷哼在耳边响起。
“阿珩!”
“二少!”
霍启朗和陈叔不由得齐齐喊了一声。
而聂然更是震惊地抬头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的男人。
他疯了?
竟然选择这个时候冲过来!
聂然看着他那眉头紧皱的表情,不用问都知道,他肯定受伤了!
一旁的陈叔立刻上来查看,然后汇报道:“老爷,二少手臂受伤了!”
霍启朗一听是手臂,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而来的便是愤怒,“阿珩,我让你离开,听不懂吗?!”
“是啊,二少,我带你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吧。”
陈叔上前想要将霍珩带离,却遭到了他的拒绝。
“父亲,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要杀我的保镖,总要给我一个理由吧。”霍珩松开了聂然,站在了她的身边。
陈叔看他这样不听从大哥的话,于是连忙替霍启朗解释道:“二少,这个女人不简单!她曾经是刘震的秘书,后来警方介入之后又消失了!她害得我们损失了一大笔的货不说,还在你身边打转过,她一定是警方的卧底,不能留下她啊!”
霍珩神情一震,霍地朝聂然看去,面露出巨大的不可思议。
陈叔看到他那惊愕的表情,以为他也是被蒙在鼓里刚刚知道。
心里越发笃定聂然的死期就要不远了。
但霍珩的话一出,却让他当场石化住了。
“你为什么没有和父亲坦白当初是我把你放到刘震身边?你知不知道我晚来一步,你真的会死!”
聂然眉心微动,将刚才的担心强压了下去,冷声地回答道:“为雇主保密,不能泄露任何一个字,是最基本的准则,我不可能违背这个准则。”
“你!”霍珩似乎对她的话很是无奈,转而对霍启朗道:“父亲,这是的误会!我可以解释!”
霍启朗站在那里,眼神犹如冰刀刮过了他们两个人,随后才放下枪,“那你最好给我解释的天衣无缝!”
显然,他觉得这一切不可能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霍珩站立在那里,捂着手上的枪伤娓娓道来,“事实上,叶苒是我把她送到那边的,刘震当时对于我们的合作并不满意,为此我特意让叶苒合作,给了她一个假身份进入刘震的公司,替我窃取他们军火的货源,这样里应外合我做事才能更加方便。”
“这怎么可能!”
按理说或陈叔在这个时候是不应该插话的,可是他实在太过惊讶这样的翻转,忍不住就率先出了声。
霍珩看着站在书桌后的霍启朗,继续道:“当时,我在罗特的酒宴上遭到霍旻手下的人暗杀,是她替我解决的,为此还差点死了。这件事,罗特也知道。”
“还有当时去那里查看军火库的地址,结果在仓库内遇到火灾,是她奋不顾身冲进火场救我,这一点本来应该阿虎可以作证,但现在他已经不在了。如果你想要求证的话,那里的村民们也可以作证。”
“父亲,如果她不是我的人,我怎么可能会随便带着刘震的人出入那么重要的场合,甚至还主动以未婚妻的名义护她。”
“我在你身边十年,你很清楚,你的儿子不是那种为了爱情可以冲昏头脑的人。”
霍启朗沉默着。
书房内一下子陷入了死寂之中。
只听到挂钟在墙上“滴答——”“滴答——”地走着。
那每一秒的走动,都像是镜头被拉长了一般。
如此的难熬。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霍启朗再次开了口,他锐利的鹰眸停留在了聂然的身上,沉声问道:“证据呢?你说她是你的人,那证据呢?”
霍珩心里一松,知道霍启朗这话就代表着还有希望。
他随后就将手机递了出去,“这手机里有她在刘震那里为我盗取的账目,你可以看一下。”
陈叔急忙将手机拿了过去,连接了书房的电脑查看了起来,果然在一个名为刘震的件夹里找到了一系列的账目。
霍启朗在里面仔细浏览了一番,的确是刘震的账目,而且好多都是重要机密的件,就是警察局内部当时都没有这些资料。
霍启朗凝眉,盯看着聂然,“你为了给阿珩保密,宁死都不肯说。”
聂然站在那里,神情这才略有了些松动,“这就是为什么霍总选择和我合作了那么多年的原因,还请霍董事长能够谅解。”
这一句话分明是默认了霍珩的说法。
霍启朗又一次地看了看电脑屏幕内的账目明细条目,最后下了决断,“这些事情我会全部查清楚,但再次之前请叶小姐好好的留在公司,不要有什么不该有的举动。”
陈叔听到了他的话,这下真是愣住了。
他不明白,明明已经把那丫头逼入死局了,怎么又会让她活过来呢!
按照往常但凡只要沾上一丁点警方问题的人,最后霍启朗都会抱着宁错杀不放过的心态,怎么这次却放过了呢!
而站在不远处的霍珩当下心里松了一大口气。
以他对霍启朗这些年的了解,这件事应该就此差不多可以结束了。
于是,在和霍启朗说了几句后,他就以去医院包扎的借口带着聂然离开了霍宅。
一出了霍宅,霍珩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他没有以往那么对聂然的轻言细语,和温柔对待,反而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一把被他塞进了车内,然后他坐在驾驶室,快速地离开了霍家大宅。
一路上聂然看到霍珩的神色冷峻,五官如同雕刻般,没有往日那丝毫的柔和和温润。
车内的气氛一度紧张到窒息。
复杂的盘山公路上,就听到霍珩疾驰而发出的轰鸣声。
霍珩将车子开到了偏僻的路旁,随后熄灭了引擎。
聂然看了看周围荒凉的地方,问:“不是去医院吗?你现在是开到哪里去了?”
身边在人看上去像是在平缓自己的情绪,在沉默了几秒后,他声音冷得如同冰渣,“为什么到最后一刻你都不肯找个理由。你知不知道我晚一步,你是真的会死。”
聂然坐在副驾驶上,回答道:“我有想过要说,但是总觉得这件事由你来说会比较好,否则我那么容易就说出口,我怕他认为我口风不严,不再要我为你做事。”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用一种冷静的头脑在分析着。
其实她说的没错,作为忒生保镖太过容易坦白,的确是会引起雇主的担忧。
但是……
她的冷静思考让霍珩第一次有了愤怒感,“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差点就要死了,还管什么口风不口风!”
他脸色铁青地看着她,语气格外严厉,“我拜托你能不能在想着这个任务之前,先考虑一下自己的生命安全!”
聂然此时还在试图想要去和他分析着,“他不会真的杀我的,只要我咬着不说,他肯定会留我一条命,以此来彻查出我的身份以及来这里的目的。所以,你冷静点。”
可已经处在暴怒边缘的霍珩怎么可能冷静的下来,“冷静?你让我冷静?我差一点看着你去死啊!你知不知道我听着手机里他对你的每一个字的质问,我心里害怕到了极点!我就怕自己赶不到,没能救你!”
当时聂然见霍珩还没回来,又看到陈叔那种架势,在进书房前她以防万一的就按下了通话键,让电话那头的霍珩能够完全掌握到状况,好让他到时候能够提前想要应对的方法。
以至于整场审问霍珩都在电话那头听着。
特别是他赶回来时,听到霍启朗要用枪贯穿她的脑袋,他的整颗心几乎就要跳出胸腔一般。
聂然看他如此失控,这才安慰地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现在好好的不是吗?”
“如果刚才我没有扑过来,你这会儿已经躺地上了!”霍珩怒声地道。
聂然立即轻笑出了声,“他不可能杀我的。你想啊,他如果想要杀我,何必还来质问我,他一定是想要知道我幕后的人,才会想尽办法的审问我。我想刚才开枪,应该也是吓唬我的。”
这就是她为什么愿意站在那里的重要原因。
她是算准了霍启朗想要知道幕后人的心态,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和自己说那么多,为的就是想要动摇自己。
她笃定的笑激得霍珩心中的怒气更盛了起来,“你怎么能肯定,万一他临时变卦呢!这个人我接触了十年,整整十年,到现在我都不能完全摸透他,你凭什么能那么肯定!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一个想法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你要拿那一瞬间的考虑下赌注,是不是疯了!”
没有往日的宠溺语气和笑容,有的只是铁青的脸色和愤怒的语气。
聂然知道,他这是害怕了。
她嘴角地笑保持不变,解开了安全带,伸手抱了抱他,拍了拍他的背,第一次难得认错地道:“好,这件事是我的错,好不好?你不要生气了。”
霍珩看她主动认错,心里的火气顿时消了一大半。
可觉得呢么快放过她,又显得太容易,怕她以后不记在脑子里,为此还是冷着一张脸,气呼呼地坐在那里沉默着。
聂然看他彻底安静下来了,这才松开他,然后将话题转了回去,“不过啊,那份账册你从哪里弄来的?”
虽然她开着电话,好方便他能做出应对之策,但最多就以为他拿出一点什么伪造的东西而已。
却没想到他居然偷到了警局里的东西。
“卫薇的。”霍珩此时依旧在生气,说话语气自然不善。
“卫薇?”
卫薇的确是刘震的大秘书,但是……她怎么可能会把东西交给霍珩啊?
霍珩见她皱眉思索的样子,这才勉为其难地解释道:“当时刘震死了,我想拿到刘震的那批货源,可是警察已经查封了整个公司,东西都在警局入了档,又加上厉川霖亲自把手,我暂时无法拿到东西。正巧那时候卫薇为了保命就来求我。”
“求你?”聂然惊讶极了。
霍珩嗯了一声,“我和她曾经有过合作关系。”
霍珩和卫薇有过合作?
这事儿她怎么不知道?!
“所以,她才是你真正的线人?”
霍珩神色平静,“也不算吧,只是一开始为了能够搭上刘震这条线,我和她有过交易而已。所以我那时候我就开出了条件,要她把公司的账目资料交给我,我就帮她一次。”
他说的很无谓,但聂然却很是错愕。
居然连卫薇都能搞定。
她可是刘震的大秘书身份!
要知道当时刘震是无比信任她的。
这件事连她都一直蒙在鼓里。
不得不服了眼前这个男人。
霍珩坐在那里,此时心头的后怕挥散了一切之后,他才感觉到眼前有了一阵阵的眩晕感。
聂然看见他不停地用力眨着眼睛,想要试图清醒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是失血过多,加上精神极度紧张后的快速松懈,导致地晕眩。
“你怎么样,需不需要去医院?”
霍珩摇了摇头:“擦伤而已,没大碍。”
“行了吧,你赶紧坐到车后去,我来开车。”
聂然看他努力清醒的样子,根本没有相信。
驱逐他下了车,换上她坐上了驾驶座后,她便马上驱车下了山,朝着霍氏的医院而去。
霍氏医院的医生在看到霍总负伤而来,立刻让专家楼的医生过来为霍珩包扎伤口。
聂然以为最多就是来一个,结果也不知道是谁打的电话,一个个就此传递,以至于最后所有霍氏医院的高层大晚上集体不睡觉,全都跑来霍珩的VIP病房
那阵仗简直了,连聂然看了都有些目瞪口呆。
等到好不容易挂了水,擦了药,消了炎,那群人这才安静退出了VIP包厢。
只留下了聂然和霍珩两个人。
医生有交代聂然让她时刻注意霍珩是否有没有发烧,所以她一直留在他的身边,一步不离。
霍珩吃了药挂了水,眩晕感减轻了不少,他强提着精神对她安慰道:“你别担心,这件事阿虎、刘震都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根本查不到什么。”
聂然看他都成这个鬼样子了还在担心自己,心里五味杂陈。
“我不担心这个,我只是担心霍启朗现在对我有了怀疑,以后肯定不会信任我了。”
霍珩睁开一条细缝,斜睨了她一眼,“你要他信任干什么,只要我信任你就可以了。”
他莫名的霸道让聂然忍不住又无奈又好笑,“他不信任我,那以后肯定做什么都将我排除在外,我还怎么留在你身边帮你!”
她提及到这件事,坐在那里的霍珩脸色就有了轻微的变化,但很快他就再次恢复了正常说道:“这些事你都不用去考虑,你只需要待在我身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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