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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弦正坐在自己的船舱之内,思索着事情的蹊跷。
他对绿袖是绝对没有非分之想的,除了良玉之外,他看不上任何一个女子。
可他确确实实冒犯了绿袖,这是众人有目共睹的。
但是这并非出自他的本意,他很疑惑,他怎么就会把绿袖看成了良玉?这两人长得分明一点都不像。
难不成是对良玉太过想念,这才产生了幻觉?
这不可能。
幻觉是从喝下茶之后才开始产生的,南弦不禁把目光落在了那杯花茶之上。
他跟绿袖没有半点恩怨,绿袖会有理由来陷害他吗?
若是她在茶里下了药,那说明她脑子实在不怎么灵光。
但他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依旧要叫大夫来查一查这杯花茶有没有问题。
正想着,就听见船舱外响起了脚步声,下一刻,段枫眠的身影出现在了面前。
船舱门没有关,段枫眠便直接进来了,脸色一派阴沉。
“南弦,你看上去倒是一本正经的,没想到,行为举止如此放浪,朕把你当成客人对待,你把朕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朕身边的人,是你能随便碰的吗?你究竟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他不止气恼南弦碰他的女人。
更是气恼南弦不懂规矩,不知敬重君主。
平时倒看不出来这么随便轻浮。
“陛下,你误会了。”南弦淡淡地解释,“我对绿袖姑娘并没有非分之想。”
“你的意思是——这些侍卫的眼睛都是瞎的?绿袖无缘无故陷害于你,利用她自己的清白?”段枫眠冷眼看他,不满之色溢于言表。
“陛下,能不能请您的随行御医来,检验一下这杯花茶?”南弦指着绿袖端给他的那杯茶,道,“这是绿袖姑娘送来的,喝下这杯茶之后,不知为何,我竟然把绿袖姑娘看成了……我的心上人。”
段枫眠自然不知南弦的心上人是谁,听着他这话,轻嗤一声,“想要证明绿袖有没有在茶里下药,对吧?好,朕就叫御医过来检验,希望这不是你为了撇清自己要找的借口,如果是你见色起意,朕绝对不会轻饶你的。”
……
“殿下,那些人可真不愧是死士,嘴巴硬得很,鞭子和烙铁都用上了,他们似乎也不畏惧,有几个都快不行了,你看这如何是好?”
船舱内,凤云渺听着侍卫的汇报,不咸不淡道:“这样的结果本宫猜到了,一开始,自然不能让他们吃太大的苦,这些都是最基础的刑罚,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旁边嗑瓜子的颜天真闻言,接了一句,“听你这话的意思,是要升级刑罚?”
“当然了,鞭子跟烙铁怎么能称之为酷刑?这只是基本刑罚而已,受的都是皮肉之苦,许多铁骨铮铮的汉子都不惧怕,想要让他们松口,我自然还有更高明的招数,天真想不想见识见识?”
“不是都有几个快死了吗?再虐待下去,咽气了怎么办?”颜天真道,“这才一天,就得死几个,我怕他们吃不消,就拿不到口供了。”
“放心,快死的那几个,我不会再虐待他们,对付他们,自然是有比较温柔的刑罚。”
“温柔的刑罚?”颜天真这下倒是有些好奇了。
“你跟我来,你就知道了。”凤云渺低笑了一声,起身迈出了步子。
颜天真一向胆大,便跟上去了。
她想要看看,凤云渺会怎么从死士嘴里套话。
“我一定要拿到他们的口供。”凤云渺道,“段枫眠若是不来给我赔礼道歉,我就要把这些口供贴到大街上去,让他堂堂大国君主被万人耻笑。”
以为派死士过来就万无一失了吗?
死士的确不怕死,可也得有力气去自杀才行。
他让人给死士喂下的迷药,让他们连咬舌头的力气都没有。
凤云渺走到了那间关押着死士的船舱,推开船舱门,迎面一股血腥味飘过来。
“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
行刑的侍卫上前来行礼,叫人来给二人搬上了椅子。
凤云渺牵着颜天真,坐了上去,望着眼前的情形,面不改色道:“有几个人撑不下去了?”
“回殿下的话,有五个人已经奄奄一息了,不宜再用刑。”
“那就不用让他们受皮肉之苦了。”凤云渺淡淡道,“抬到另一间去,上轻羽之刑。”
“这是什么意思?”颜天真问了一句,“这刑罚我还没听过。”
名字起得倒是文艺。
旁边的侍卫笑道:“回太子妃的话,这道刑罚,是最温柔的了,虽然温柔,却也让人无法招架。这轻羽嘛,就是孔雀的羽毛,用药水浸泡过后,软硬适中,然后,这人的脚底下都是有穴道的,找准几个穴道,用小刀划上几道血痕,受刑者会察觉到刺痛,这时候再用经过药水浸泡的羽毛去挠脚心,那就是又痛又痒,直让人抓心挠腮,想挠又挠不到,这个刑罚不死人,也很折磨人的。”
颜天真:“……”
这个世上,不怕痛的人倒是挺多,不怕痒的人,却是真少。
五个人被抬走了,便还剩下十五个人。
凤云渺朝旁边的侍卫伸出了手,侍卫会意,当即递给了他一个竹签筒,里面有十几支签。
“本宫手上的这个竹签筒,每一支签上面都写着一种刑罚,本宫不想给你们用同一种刑,这样太乏味了,接下来你们的命运就交给上苍,轮流来,本宫摇到哪一支,就按照上面的刑罚来用刑。”
凤云渺说着,望向第一排的第一个人,“从你先开始。”
话音落下,他便开始摇动手中的竹签筒,片刻之后,抖出了一只。
侍卫捡起来,道:“碎骨之刑。”
这个刑罚,颜天真是听说过的。
之前船只被水寇袭击的时候,抓了一群俘虏,当时凤云渺就想用这个刑罚,水寇比不上死士有骨气,吓得屁滚尿流,很快便招供。
碎骨之刑,是将人身上的骨头捏碎,先从手开始,从小拇指的指骨开始捏,再到大拇指的指骨,手指捏完捏脚趾,脚趾捏完捏脊梁骨,令人痛彻心扉。
“那就行刑罢。”
凤云渺一声令下,两名侍卫便走到那死士面前,摩拳擦掌,开始用刑。
这些刑罚是东宫刑罚,刑部没有,只有东宫的侍卫才晓得其中细节。
颜天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一步一步地对俘虏用刑,听着那人压抑的闷哼声,仿佛想要嘶喊出来,却没有力气。
两股战战,浑身颤栗。
凤云渺手中的竹签筒在继续摇动,很快又摇出一支。
“旋转陀螺。”
颜天真一听这名字,立即想起一个事,“是不是之前把白路折磨死的那个?”
两条绳索,一左一右地绕过胯下、绕过腰间、胳膊,在双手手腕上缠了几圈,吊在船舱顶的木板上。施刑者挥舞着双手,将受刑者整个人像陀螺一样地旋转,至少能把最近两天内吃的东西全吐出来,吐到没有就干呕,能吐出胃酸,停下来之后,就算闻到再美味的食物,也不会激起半点食欲。
这个刑罚不是对皮肉的折磨,而是对精神的折磨。
白路死前就是这么遭罪的,到后头,他央求着死亡,渴望解脱。
有两名侍卫已经准备好了绳索,去捆第二个木架子上的死士。
凤云渺继续晃动手中的竹签筒,又抖出了一支竹签。
这一次,捡竹签的侍卫都咽了一下口水。
颜天真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连忙问道:“这次又是什么?”
侍卫道:“回太子妃的话,是——梳洗宫刑,这人可真倒霉。”
颜天真:“……”
“把刑罚的具体过程念出来,给这位受刑者听一听。”
在凤云渺的命令之下,侍卫开口道:“梳洗宫刑,将受刑者埋于地下,在受刑者头顶生火,火候差不多了便从地里刨出来,轻而易举能脱下一层皮,用刑者以铁梳在受刑者下体缓慢刮肉……”
“要杀要剐,能不能痛快点。”对面传来一道微弱声音,打断侍卫的话,虽然有气无力,却也能听出怒意,“用这样惨无人道的方法折磨人,泯灭人性,你也配做一国储君。”
“这话我可不爱听了啊。”不等众人面说话,颜天真抢先一步道,“我为刀俎,你为鱼肉,这个世界本就如此阴暗,弱肉强食,人与人之间的争斗是很残酷的,你们认为,我们对所有犯人都这样吗?并不是。”
略一停顿,又道:“大多时候我还是愿意给人一个痛快的,可你们的主子,与我们之间有利益纠纷,你讽刺我家殿下不配做一国储君,这句话我还给你们陛下!他大国君主,一派小人强盗行径,他要是真得手了,也算他厉害,兵不厌诈嘛,可他偏偏失败了,那就要承担失败的风险!别输不起。”
对面那人道:“好,我招,但求给个痛快。你猜得不错,我们的主子乃是东陵国国君,半宸。”
颜天真伸手揉了揉眉心,“姑奶奶本来还想着,给你换个轻点的刑法,偏偏你要这么蠢,害我更加生气,来人!梳洗宫刑就梳洗宫刑,此人挑拨大国之间关系,不可轻饶,拖下去!他要是不招,刑罚就不用停。”
在许多大国国法中,离间友国关系,造谣生事者,斩立决。
酷刑,这是很有必要的。
那人被拖了下去,颜天真脸色阴沉地坐回了椅子上。
段枫眠派出来的人怎么就跟他一样不要脸呢。
“我这个被骂的都还没生气呢,你倒气上了。”凤云渺低笑一声,捏了捏颜天真的脸颊,“犯不着为这种渺小的蝼蚁置气,这都是他自找的。”
国与国之间的利益纠纷,牺牲人命是在所难免的。
心慈手软,只会害自己损失。
因此,身居高位者,大多狠心。
“死士,大多都是经过洗脑的,愚忠。”颜天真摇了摇头,“他们不会判断是非,他们眼里心里只有命令,你用酷刑对付他们是对的,或许只有残酷的皮肉之痛与精神折磨,才能唤起他们的一点点求生欲望,让他们招供。”
这些人的口供,太重要了。
口供一出,可阻挡段枫眠,那厮要是知道丢脸,便会就此收手,还得要他赔礼致歉。
私了不行就公了,看他丢不丢得起这个人。
没有口供,他必然耍赖到底。
正恼着,忽听船舱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有侍卫奔上前道:“殿下,那五个奄奄一息的家伙,其中有一人嚷着要喝水,他说,他要招供。”
“小心被忽悠。”凤云渺道,“这些人死都不怕,更不怕说谎,你给他喝了水之后,他也不一定会说,大不了就是被继续用刑,他对水有多渴望?如果真那么想喝,就让他先招供,他的手还能不能用?让他直接写口供,把段枫眠交代他们的事,一五一十仔仔细细地写下来。不写就继续用刑,无视他们的所有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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