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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弦,你对我们果然不坦诚。”
将南弦此刻泄露出的紧张看在眼中,颜天真并未觉得有多意外。
南弦帮南绣打掩护,情理之中的事儿。
毕竟是自家妹妹,有求必应,就像大哥对她一样,南弦对南绣,同样的理。
总不能指望南弦亲自抓着南绣到他们面前,给他们审。
“事到如今,狡辩已经不存在任何意义。南弦,你最好是老实交代一切,否则,你们南家只怕是要把摄政王府得罪个彻底。”
凤云渺说着,松开了南弦的衣领。
“你们为何这样执着于抓阿绣?”
眼见着瞒不过去了,南弦自然也就不再装傻充愣,“阿绣究竟做错了什么?”
“你这话的意思,是承认你放走她了?”
“是……的确是我放走了她,发现她的那一刻,我也十分惊讶,但她什么也不愿意跟我解释,只要求我帮着她离开,否则就得去给她收尸。我除了帮她,我还能怎么做?”
南弦说到这儿,有些无奈地看向颜天真,“阿绣是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你们二人不是交情挺好的么?为何……”
“原本我与她之间的事不想让你插手,在我看来,她犯错就是她的错,与你无关,可你现在既然追问了,那我就告诉你。”颜天真正视着南弦,一本正经道,“她给我下毒,这是不是在逼我与她为敌?”
“这不可能。”南弦大惊失色,“她怎会做这样的事?”
“难不成还是我冤枉诬陷她?你想想,她若不是心虚,她跑什么?她若不是心虚,为何回自己家中还要偷偷摸摸,不就是为了躲我?南绣当然不会告诉你她做过什么,她知道你对我的心思。她做的事情我可以不迁怒你,但我与她之间必须做一个了断,你阻拦不了。”
事到如今,就算她不说,南弦也会想方设法去探索南绣的古怪举动。
既然他心中已经有了疑惑,她就干脆给他解惑了,省得他回头又误会些什么。
南弦不愿意相信,但此刻却又不得不相信。
颜天真有句话说的不错,南绣若不是心虚,跑什么?躲什么?
“阿绣怎么会这样对你……”南弦说到这儿,像是想到了什么,蓦然抬头,“她对你下毒,那么你身上的毒……”
“还没全解,暂时可以得到缓解,目前我所剩下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月,若是你那好妹妹不出现,那我就得上黄泉路喽。”颜天真的语气云淡风轻,不见焦灼,“若是你知道南绣躲藏在什么地方,请你务必告知。”
她知道,南弦是不希望她出事的。
但,南弦也不会希望南绣出事。
南弦如今可以说是左右为难。
一边是心仪的女子,一边是亲妹妹,两人敌对,无论站在谁那一边,他都会陷入纠结。
如果他只做一个旁观者,他又会心中难受。
颜天真自然知道他为难,却懒得开口安慰他。
她自己的性命安危都是个问题,可没有闲情逸致去开导别人。
“阿绣虽然被我放走了,但我不知她如今的落脚点是在哪。”南弦低垂着头,“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是真的无法提供她的所在地。”
“姑且信你一回,你妹妹大概是觉得你靠不住,才不把自己的落脚点告诉你。我们也就不逼问你了,不过,需要借你做一做诱饵。”
听着身后凤云渺的话,南弦眉头微蹙,“你什么意……”
话音还未落下,便觉得有一只手扣上了他的肩,力道之大,似乎都要把他的肩头捏碎。
“你放开我!”
南弦自然是十分不乐意被凤云渺钳制着,便试图挣扎。
他讨厌这种无力还手的感觉!
“你不是我的对手,咱们不是早就较量过的吗。”耳畔想起凤云渺的一声轻嗤,“想要引你妹妹出来,还需要你的配合,难道你不想救良玉?”
“我当然想救良玉,但我也不能让阿绣落入你们的手里!”南弦脸色一沉,“以太子你的手段,阿绣落在你手里只怕就没命了。”
“敢犯错,就要敢于承担后果,作为她的兄长,你自然是可以姑息她,可我作为良玉的夫婿,绝不姑息。这次就算你不配合,也得配合。”凤云渺冷笑一声,手中的劲道加重了一些。
此刻怒上心头,自然是不愿意对南弦客气。
南弦自然不会老实地帮着他们来引南绣出现,那就只有用强硬的手段来控制他。
“南弦,是她先对不住我的。”颜天真面无表情道,“因此,接下来我想要做的事,不接受任何批判,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良玉,我求你,我请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
“她害我的时候有念过情分吗?!你现在却要我心软,未免也太过好笑。”
“凤云渺,你能不能放开我!”南弦偏过头,冲着背后的人呵斥一声,“你捏得我肩膀都快断了,这好歹是在我的府上,你怎么能如此蛮横?”
“本宫耍横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区区一个郡王,又有什么资格来跟本宫叫板?”
南弦怒极。
事隔多年,再一次体会到这种无力反抗的感觉,令他无奈的同时,也生出了更多的怒意。
为何……为何他总是被人控制的那一个?!为何他从来就不能站在高处俯视别人!为何总是有人当他好欺负!
真想……
把这些试图欺负他压制他的人,狠狠踩在脚下!
像碾死蚂蚁一样,狠狠地碾死!
“放开我啊——”
他忽然怒吼一声!
同一时刻,丹田之中提起一股气,真气在四肢百骸流窜而过,直蹿上头顶。
身后,扣着他肩膀的凤云渺微微一惊——
他之所以能让南弦动弹不得,正是因为他将功力凝聚于指掌之间,朝着南弦施压,而南弦敌不过他,这才被克制。
但是此刻!
眼前那本该被他制服的人,却反过来制他了。
只因为他察觉到,体内有一股气似乎从丹田窜到手臂,再流过手掌,输送进了南弦的体内——
南弦在吸他的功力?!
扣在南弦肩上的那只手,此刻仿佛被紧紧粘在了他身上,无法抽离。
凤云渺当机立断,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朝着南弦的背部一拍!
成功将自己和南弦分开。
但他也因此急退两步,吐出一口鲜血。
刚才与南弦的那一场较量,乱了真气,内力有些控制不住了。
五脏六腑之中真气乱窜,受了内伤,就不可避免地喷血了。
“云渺!”耳畔想起了颜天真焦灼的声音。
下一刻,凤云渺便觉得身子被人一扶,正是颜天真上来扶他的。
“这是怎么回事呢?一开始分明是你制住了南弦,为何会突然……”
颜天真的话音还未落下,只听得耳畔扑通一声。
转过身一看,是南弦倒下了。
很显然,凤云渺的那一掌也让南弦受了伤,陷入了昏迷。
“太古怪了。”凤云渺望着躺在地上的南弦,“方才他暴怒的那一刻,竟然在吸我的功力?这种功夫……是失传的。”
颜天真怔住,“吸别人的功力?”
听起来真是不可思议,仿佛前世看的武侠故事。
“在他人攻击你时,只要有身体上的接触,便等同于形成了一座桥梁,而对方的功力,就会通过躯体接触被源源不断地吸过来,称为噬功法,顾名思义,就是吞噬他人的内功,跟强盗差不多。”
花无心总算从怔愣中回过了神,解说道:“这种功夫十分阴邪,就是旁门左道,并且已经失传了许多年,之前只在书上见过,我还是第一次亲眼所见。”
“真是古怪了,南弦竟然会这种功夫?”颜天真望着躺在地上的南弦,有些不可思议,“从他之前的表现看来,绝不是个武功盖世的人,他刚才似乎只是一瞬间的爆发?”
“不错,是瞬间爆发的,仿佛受了刺激一样。”凤云渺目光中划过一抹思索,“以南弦的性格,要是真的武功盖世,早就反抗了,刚才他自己好像都有些控制不住,或许,他根本就不能得心应手地运用这门邪功。”
花无心有些感慨,“这功夫有些可怕,要是练得好,那可真的就难逢敌手了啊,不过,这么厉害的功夫自然会有弊端,很容易走火入魔,一旦控制不住,那就是引火自焚。”
花无心说到这儿,陷入了回忆之中,“当年为我剃度的方丈大师,在教习我们武功的时候,多次告诫我们不要去沾染那些邪门功夫,其中提到一种内功心法,名字倒是好听,叫——缥缈心经,噬功法似乎就是缥缈心经里的一种上乘武功。”
“缥缈心经?”凤云渺想了想,道,“花和尚,我想要了解这门功夫,你能否帮我打听打听?”
“了解这玩意儿干什么。”花无心挑了挑眉,“你不会是也感兴趣了吧?”
“不准练。”颜天真当即接过话,“这种乱七八糟的武功,风险大。”
“不是要练,只是有些好奇罢了,顺便想要探索一下克制之法。”凤云渺说着,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南弦,“这厮练这么邪门的功夫,要是以后打不过他,他又执意要庇护南绣,岂不是给我们添麻烦?”
“如果你只是想要了解,自然可以。”颜天真又一次强调,“但你要答应我,你不能碰这门功夫。”
“颜天仙言之有理,吸走别人的功力,这就像抢别人碗里的食物,抢多了或许会有成就感,能不能消化却是个大问题,要是一不小心撑死了……善哉。”
“这个道理我自然晓得,不用你们再强调了。”
……
一行人离开了地下密室,将昏迷的南弦也拖走,丢给了王府下人去照看。
凤云渺受了伤,被颜天真带回了卧房歇息。
花无心则是离开了王府,去往黑市。
黑市中有一种职业名为包打听,靠着卖各类消息而挣钱,只要不是太隐秘的事,打听起来都不困难。
花无心去而复返,也就只花了半个时辰。
“打听到了,这个噬功法,果然邪门!”
花无心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倒着茶润嗓子。
“你都打听到了些什么?”
“缥缈心经,失传了至少五十年以上,菩光寺内据说有残本,就是我剃度的那个寺庙啊!而且这个残本,好几年前就丢失了,噬功法是缥缈心经里最邪门的武功,等级分为三重。”
“这第一重,就是将敌人的功力吸走,却不能收为己用,等于浪费;这第二重,是可以吸收敌人的三分功力,有利于自身修炼;这第三重,可以吸收敌人的七成功力,一旦吸走了你的功力,就可以被他所掌握,与自身的功力相融合,运用自如。”
“真是强盗。”颜天真道,“不知南弦修炼到第几重,看他也不像是个很厉害的,大概徘徊在一二重?”
“要只是在一二重徘徊,那还好。”花无心沉吟片刻,道,“若是他突破了第三重,我们全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修炼武功的途中,应该会碰到瓶颈吧?”颜天真又问,“你说它邪门,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有得到,必然要有付出。”
“这代价自然是不小,有一个必须要付出的代价。在练功突破第二重时,体内的真气会有很大的波动,在经脉之中四处乱冲,练功者会忽冷忽热,肌肤痛痒无比,这就是走火入魔的前兆,要是挺不过去,那就七窍流血而死。”
“不知南弦练到第几重了。”颜天真思索着,“看他武艺也没多高强,除了今天爆发一次,在平时都不是云渺的对手,应该还没突破第二重吧?”
“想要知道他有没有突破第二重,也不难。看看他身边有没有亲人出事就知道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想要突破第二重境界,有一个必须迈过去的坎。我刚才就说了,会步入走火入魔的边缘,内息全乱,无法避免。”
花无心稍做停顿,又道:“唯一的自救办法,就是推宫过血,把自己身上无法融合的功力转移到别人身上,方能自保,被转移的这个人,必须是血脉亲人,否则无效。”
颜天真怔住,“那被他传功的人……”
“死倒是不会死,但是五脏六腑都会受到侵蚀,身上多处部位感到灼痒与疼痛。可能还会伴随许多红斑与水疱,以及发热、头痛等症状。所剩寿命不会超过三年。”
“我怎么听你这形容,这么像花柳病?”
“唔……症状是很相似,但不是花柳病。只是被传功后的后遗症,此病不难治,真正损害的是五脏六腑,传功之后,那人的五脏六腑已经进入衰竭,注定是活不了太长了。”
颜天真闻言,陷入了追忆之中。
初见南绣的时候,南绣说:她曾经生了重病,而良玉因为她有重病,嫌弃她,与她断交。
之后特地去询问了大哥,南绣当初到底得了什么病,大哥只说了是一种传染病。
花柳病,也是一种传染病。
细思极恐。
如果当初良玉是因为南绣得了花柳病才与其断交,那可真是——天大的误会。
从前的良玉心高气傲,骄纵任性,若是误会南绣得了花柳病,与其绝交并且对其深恶痛绝,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你是否在想,南绣曾经到底得了什么病?”耳畔响起了凤云渺的声音。
很显然,凤云渺与她想到一起去了。
南绣说过自己有病,却没有细说究竟是什么病,想来是因为难以启齿,花柳,这两个字本身就是让人厌恶的。
此事虽然没有传播出去,但对南绣的人生依旧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姐妹决裂,同时也让她觉得离心仪的男子更远了,远到几乎无法触及。
因为她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站在他身边的资格。
但其实……
她从来就没有得过所谓的花柳病。
她至今应该还是清白之身,但是这一点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南弦……”颜天真面上挂着难以置信,“你竟会是这样的人吗?”
实在难以想象,这兄妹情深的背后,隐藏着这样一个可怕的真相。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花无心面上挂着不解之色。
“花大师,我问你,噬功法练到第二重,必须要牺牲一个亲人吗?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办法?”
“没有,我早就说过了,阴邪的武功虽然厉害,所要付出的代价是不低的,这噬功法,就是以血脉至亲为代价,才能练成。练这门功夫的人,要么就是没心没肺,只为了自己着想,不为其他任何人考虑;要么就是与血脉至亲有仇,牺牲起来自然也就不心疼。”
“南弦的血脉至亲,只有两个。”凤云渺接过了话,“母亲早逝,父亲镇守边疆,他若是想要找个人来助他练功,唯有牺牲妹妹南绣,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我真的难以想象……南弦会这样对待南绣。”
在她的认知里,南弦和‘阴险’‘狠毒’这两个词几乎是不沾边的。
他是个难得的痴心人,一门心思只想着良玉,他也是个好兄长,即使知道妹妹南绣犯错,也想要庇护,不愿意他人伤害她。
这样的南弦,居然会练那种邪门的功夫,并且在走火入魔的时候,传功给南绣达到自救的目的,不顾南绣的安危,甚至不顾她的名誉?!
传功之后的后遗症,症状与花柳病极其相似。
明明不是花柳,却被人认作了花柳。
就连大夫诊断出来都是花柳。
南绣自己也信了。
尹良玉尹默玄两兄妹也得知了这个消息,因为误解,对待南绣自然而然地会选择远离。
尹家兄妹二人,一个是她的心仪之人,一个是最好的姐妹,被这样的两个人所厌弃,所造成的打击是不用说的。
尤其良玉的性格那么傲慢,在认定了南绣有花柳病之后,选择了绝交,并且制止南绣与大哥来往。
南绣在经历过这样的事之后,性格有所改变,会在两种选择之间徘徊。
第一种选择,万念俱灰心如死水,一死了之。
第二种选择,心理扭曲,对身边人开始实施打击报复,以一种‘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的心态生活着。
良玉的不信任与嫌恶,让她心生怒意,这才会拿出紫月魔兰设下陷阱,用来报复。
“艹,最倒霉的是我啊。”颜天真低咒一声,“如果一切真是想我想的这样,我完全有理由找南绣索要解药。”
尹良玉是尹良玉。
颜天真是颜天真。
她拥有了良玉的一切,亲人、地位、财富,也包括良玉招来的仇恨。
或许是看她白拿了太多东西,上天才要让她吃这么一个大亏。
她终究不是良玉,良玉曾经犯下的错误,她拒绝承担后果。
如果当初南绣面对的是她颜天真,而不是尹良玉,结果必定是截然不同的。
她自认为自己不会像良玉那样轻易舍弃了朋友。
良玉对待朋友太不信任,不曾交心。
真正交心的姐妹,是不可能会因为花柳病而分开的。
良玉在面对南绣这一事件上,没有任何安慰与谅解,有的只是鄙夷和远离。
这一点,良玉是有过错的。
南绣虽扭曲,过错却不应该都由她一人承担。
最大的罪魁祸首,是南弦。
他为了自救牺牲妹妹也就罢了,为何连事实的真相都不说出?就那么让南绣继续误解下去,让南绣身边人也对她进行误解,酿成南绣的悲剧。
这一切,听起来是那么不可思议。
南弦,你这个兄长当得何其讽刺?
简直混账!
虽然被南绣所坑害,颜天真这一刻却是有些替她打抱不平。
最尊敬最信任的兄长,变成危害自己的罪魁祸首,这样的事情无论发生在谁身上,都令人难以接受。
追溯来源,南弦才是始作俑者,与其说南绣心灵扭曲,倒不如说南弦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账。
事到如今,南绣依旧把他当成最信任的人。
南弦不值得信任,更不值得尊敬。
这一刻,颜天真内心深处生出了一种想要打人的冲动。
她转了个身,朝着房门外走去。
“颜天仙,干什么去?”
花无心问出了声,却没有得到颜天真的回答。
颜天真的身影早已经迈出了门槛,消失在视线之中。
“她此刻应该有一种杀人的冲动,是该让她去好好发泄发泄。”凤云渺说着,下了榻,“可不能让他把南弦给打死了,否则南绣就引不出来了。”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说的大概就是南绣了。
但无论如何,南绣的行为不值得原谅。
南弦……更是该死。
……
颜天真攒着火气冲到了南弦的卧房,抬腿踹开了房门。
南弦时刻已经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正坐在桌边倒着茶喝。
一见颜天真进来了,便抬起头。
“良玉,你看上去很气恼,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颜天真冷笑一声,大步上前,二话不说揪起了南弦的衣领。
“我还想问你呢,你这个哥哥是怎么当的?亏你平日里端着一副关心南绣的样子,背地里却做那么狠毒的事情,你身为郡王,荣华富贵,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还要去练那种乱七八糟的武功?你是觉得练绝世武功好玩吗?随随便便牺牲一个亲人,混账!”
颜天真怒喝一声,一拳甩在他脸上!
南弦只觉得惊讶得很,却并没有还手。
打他的人是他的心上人,他自然不会还手。
“良玉,你在说些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事到如今你还要跟我装蒜?!你他妈的,害了你妹妹不说,还把姑奶奶我也给连累进去了,我今天要是不揍得你遍地开花……”
“良玉,你冷静点!”南弦叫喊出声,“你说我害了阿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啊,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阿绣是我的亲妹妹,我害谁也不至于去害她。”
“不肯承认是吗?好,那你跟我解释解释,你的噬功法是怎么练的?”颜天真唇角勾起一丝冷冽的笑意,“你可别跟我狡辩,说你没有练过,之前在密室里,云渺都感觉到你在吸他的功力了。”
“噬功法?”南弦一头雾水,似乎是有些茫然。
这样无辜的神色落在颜天真的眼中,让她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你他娘的,比死要钱还会演啊!我看他平时就很会演,想不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这么会演怎么就不上天!”
颜天真再次挥出一拳!
她的演技输给白莲乾,白莲乾比起南弦,都稍稍逊色了?
瞧这装无辜装的。
白莲乾当初被她看穿真面目,都懒得装了。
这个南弦,还能装得下去!
这一次南弦却不愿意挨打了,伸手截下颜天真的拳头。
“良玉,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何如此动怒,你说的话我很多都听不懂,你就不能静下心来给我好好解释解释?你这样上来就打,我心里不甘。”
二人争执之间,凤云渺已经走进来了。
将南弦的话听在耳中,他也觉得甚是好笑,“南弦,你的脸皮能厚到如此程度,本宫也觉得很是讶异,你的解释已经不具备任何说服力,何不干脆承认了?”
“让我承认什么?”南弦蹙眉,“良玉刚才说我害了阿绣,还连累了她?你倒是说说我做错什么了。”
“你不承认也无妨,这不影响我做出的决定,无论如何我都要拿你引南绣出来,她如今还不知道真相,应该对你还是关心的,等她出来了,本宫一定会好心告诉她真相,然后把你交给她处置,再来处置她。”
“你什么意思!”
南弦的话音才落下,又被凤云渺扣上了肩。
“有本事你就再吸一次我的功力,让我看看你这噬功法的第二重有多厉害。”
“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你放开我!”
这一次,凤云渺并未感觉到自己的功力被吸走。
他想,或许是南弦还驾驭不了这门内功心法,不能运用自如?
南弦被他拿绳子吊了起来,吊在横梁之上。
“阿弥陀佛,云渺你办事总是这么粗暴,这样不好不好……”
门外响起了花无心的声音。
“少说废话,进来看看他这间屋子里是否有机关,缥缈心经没准就藏在这儿。”
“什么缥缈心经,我屋子里哪有这种东西?”南弦双手被吊着,怒视着底下的凤云渺,“你虽然身为太子,却并不是本国的太子,我岂容你说绑就绑?你放我下来!”
“你不是练成了绝世武功吗?想下来就自己下来。”凤云渺不咸不淡地道了一句,“如果你的水平还不够你自救,那你就吊着吧,本宫暂时不会伤害你的性命,还要靠着你引南绣。”
“岂有此理,我鸾凤国的国土之上,怎容你一个异国人作威作福!我必定要将今日之事禀报女帝陛下。”
“你告本宫作威作福,本宫还想告你们南家谋害郡主,看看你们女帝陛下会如何定夺。”
南弦脸色铁青。
阿绣害良玉,的确是犯了罪。
同样身为郡主,良玉郡主的地位却比南绣郡主高得多,一个是正统尹式血脉,一个是功臣之后,女帝必然是向着良玉。
南弦终于安静了下来,看着底下那颗明晃晃的脑袋在屋内移动着。
这个和尚貌似挺有能耐,什么机关都能给他找出来。
花无心此刻已经移动到了床榻边上,伸手在床柱子上摸索着。
忽然像是摸到了什么东西,他的动作一顿,而后——按了下去。
“喀”
听得空气中响起一声脆响,紧接着,床底下的地面似乎弹出了一个暗格。
“多亏了今日有贫僧在,否则这么隐秘的地方你们可是找不到的。”花无心说着,弯下了腰,将手伸进了暗格里。
床底下黑漆漆的,是阳光照耀不到的地方,因此看不清暗格里是什么东西。
花无心觉得自己似乎摸到了一本书册。
书角摸起来还有残缺感。
他几乎是一瞬间就猜到了什么,将那本书掏了出来!
果然——
是菩光寺丢失的缥缈心经残本。
“缥缈心经啊,果然在你这里。”花无心说着,往后翻了几页,果然看见了噬功法的修炼方法。
凤云渺走到了花无心的身旁,拿过了他手中那本书,粗略地浏览了一番,面上展露一抹凉薄的笑意。
抬头望着那被吊起来的南弦,晃了晃手里的书本,“现在你还有何话好说?菩光寺丢失的武功秘籍都在你这里,你还有什么好抵赖的?”
南弦望着凤云渺手中的书册,说出的话让三人齐齐鄙夷——
“我今日才知道,原来我的床底下还有这么个机关。”
“阿弥陀佛,郡王,请恕贫僧直言,你这抵赖的说辞实在是……”
太拙劣了。
就像忽悠三岁小孩一样。
物证都已经被搜出来了,真不晓得他还有什么好抵赖的。
“南弦,我想不明白你还有什么必要继续装模作样。”颜天真冷眼看他,“你已经暴露了,还不承认?抵赖的话,适合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说,如今证据就在我们手上……”
“良玉,你听我说。”南弦注视着她,目光中一派认真,“我知道你们一定对我存在什么误解,或许你们没有人愿意相信我的话,但我真的不知道床底下有这么一个机关,也不知道这本秘籍的存在。”
“喔?你这么无辜?你想说窃取秘籍的人不是你对么?那就物归原主如何?让花大师把这本秘籍交还给菩光寺主持。”
凤云渺说到这儿,目光锁定在南弦的脸庞上,想要捕捉他的异样情绪。
然而,南弦十分坦然,“不是我的东西,要来也没用,你们自然可以物归原主,并且帮我解释一番,这东西真不是我偷的。”
南弦的坦然,令众人有些意外。
他怎么能在做了亏心事之后,还这么云淡风轻?一副‘我清者自清,问心无愧’的模样。
仿佛一切事情真的与他无关,仿佛他十分无辜。
敏锐如凤云渺,也陷入了疑惑之中。
难道真的不是他?
南弦的态度,实在太问心无愧。
之前在密室里试探了他,用墙壁上刮下来的灰假装成金创药,随便一诈,南弦就紧张了,并且承认了自己放走南绣。
南弦的狡诈程度绝对不高,若是做错了事被人发觉,他极有可能心虚,目光闪躲并且语无伦次。
但是此刻,他那么坦然。
他从头到尾都在替自己辩解,似乎——并没有出现什么语言错漏。
这让凤云渺不得不设想一个新的可能性。
“或许,还有另一个人在捣鬼。”凤云渺道,“有一个隐藏起来的人,是我们至今没有发现的人,可能南家兄妹都是他手中的棋子,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贫僧赞同。”花无心点了点头,“南弦郡王应该没有说谎,与其说他是始作俑者,倒不如说他也是一颗棋子。”
“你们能信我就最好不过了。”南弦道,“我南弦可以对天发誓,无论我害谁,都不会害阿绣,不会害良玉,若违此誓,死无葬身之地。”
------题外话------
这几天的剧情我估计大家不是很喜欢,真渺发糖少,麻烦事多,因为每个配角都不是弱鸡的存在,所以,不想给某些配角太草率的结局。
我觉得应该没有人会猜到南绣的结局吧,反正这是一个充满悲凉色彩的角色。
然后,抢楼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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