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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天真:“……”
凤云渺伸出手,修长白皙的指尖轻抚着颜天真的唇角,慢条斯理道,“这招果然挺有用的,比用手揉管用多了呢。”
涂再鲜艳的口脂又如何,使劲亲两回,不也亲糊了,鲜红的口脂淡化了,露出了她原本的唇色,微微桃粉,看上去明媚却又不过分妖娆。
颜天真拍开他的手,没好气道:“你就只知道对着我耍流氓。”
“在面对你的时候,我可以做个流氓。”凤云渺慢条斯理道,“在外人面前,我素来是很正常的。”
“所以我应该感谢太子殿下您对我的特别?您这般高贵的身份,对我一个区区女子青睐,我应该感恩戴德,感激涕零。”
颜天真一边着一边翻白眼,不悦的神色溢于言表。
“别用这么阴阳怪气的调调跟我话,你明知道我为何不喜欢你浓妆艳抹,你故意将自己化成这样,不就是为了气我?”
凤云渺着,又凑近了她一份,抵着她的额头道:“你的容貌本身就是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美丽,已经足够显眼了,为何还要化艳丽的妆容让自己那么扎眼?”
“我方才已经的很清楚了,我想要更美。”颜天真的态度不咸不淡。
别以为几句好话就能把她哄成功。
她一向不是那么好话的。
“已经很天生丽质了。”
“人都是不懂知足的,纵然我已经如花似玉,却还是想把自己打扮成仙女。”
“难道你原本不是仙女?”凤云渺的声线中似是带着笑意,“可别忘了,你原本就有个外号叫颜天仙,故而,不用再刻意修饰妆容,懂么?我的仙女。”
颜天真听着凤云渺那声“仙女”,顿时呆滞。
乖乖,他还会这么好听的话……
虽然她早已听习惯了他人的夸奖,可当赞美的话从凤云渺的口中出来时,还是让她觉得有些飘飘然。
她果然还是招架不住他的好话攻势。
虽然心中觉得喜悦,面上却并没有洋溢出来,而是白了凤云渺一眼,漫不经心道:“上一刻,还我回眸一笑辣眼睛,这会儿又我是仙女,前后矛盾,谁晓得你是不是发自内心的夸奖。”
“你不浓妆艳抹的时候,一直都是仙女。”凤云渺轻挑眉头,“可妆容一旦变得艳丽,便多了些成熟的韵味,少了几分少女元气,无端显得老了几岁。”
颜天真听闻此话,微微一惊,“浓妆看上去老了几岁?这不可能,你在胡。”
“我怎么就是胡了,你这十七八的年纪,添个妖艳的妆容,看上去都不止双十年华,少老了五岁。”凤云渺一本正经道。
颜天真见他得正经,垂下了眼。
浓妆虽有气场,但显得更加成熟,这话倒也不假。
淡淡的妆容的确显得更——嫩。
但是……也不至于差五岁这么多吧?
浓妆的她在他眼中竟无端老了几岁?
这有些不妙。
罢了,不化了。
其实她一向也不是个太张扬的人,如今也算是名花有主,若是再去勾引别人的视线,似乎真的就太不正经,这狐狸精的头衔只怕摘不掉了。
“行了行了,我不浓妆艳抹了。”颜天真最终选择了妥协,“我这就把妆洗了去,反正都花了。”
接下来的片刻时间,颜天真便招来了伙计,吩咐伙计打了一盆清水上楼,将脸上的胭脂水粉全都洗了。
将脸从水盆里抬起来时,一条柔软的帕子覆在了脸颊上,先替她擦去了眼角周围的水,让她得以睁开了眼。
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凤云渺那白皙修长的手,他拿着帕子在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水珠,动作轻柔又那么自然。
望着他那精致如玉雕的下巴,轻抿着的唇线,以及目光之中的丝丝柔和,颜天真忽然就觉得没脾气了。
凤云渺这个家伙,有时可恶得让人想抽他,有时又让人觉得他特好。
特别磨人。
又喜欢耍流氓,却又不够流氓。
特别神经。
又很毒舌,又会油嘴滑舌。
特别……
总而言之,他整体就是个十分特别的家伙。
“这样多好看,清清爽爽,一身仙气。”凤云渺的轻笑声在耳畔响起,“不像浓妆艳抹那会儿,一身妖气。”
“这下你满意了?”颜天真冷哼了一声。
“满意。”凤云渺捧着她的脸,观赏了片刻,笑道,“甚是满意。”
凤云渺此刻心中也在笑。
果然,他一她浓妆显老,她就忍不住洗掉去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忽悠,比任何劝慰的话都管用。
其实……一点儿都不显老的,她这般青春年华,又有倾国之色,随她怎么打扮都是好看的,只要是眼睛没瞎的人,都不会挑刺儿。
可他就是要挑。
因为她在乎他,因此,也会在乎她在他心中的印象。
他嫌弃那么一两句,她信以为真了,立即就把那妖艳的妆容洗了去。
真是想笑。
但是要忍。
绝不能被她瞧出了端倪。
凤云渺心中觉得好笑,面上却收敛起了笑意,一本正经道:“天真,我方才给你的九龙图,三日之后再交给宁子初,莫要太早交给他,否则,你的任务就等于是完成了,他便会阻止你我再见面。”
“这一点我自然是晓得。”
“还有一件事。”凤云渺的手抚上了她的乌发,“我会送你一个十分特别的礼物,你可以期待一下。”
颜天真听闻此话,当即问道:“什么礼物?”
“若是告诉你就不好玩了。”凤云渺唇角扬起一丝淡淡的弧度,“再等等,你就知道了,一定会很特别。会是你所需要的。”
他想,她如今最需要的,是一个高贵的身份。
纵然她美若天仙能歌善舞又冰雪聪明,她却依旧难免遭到无数嘲笑与贬低。
就因为她歌女的身份,总有人逮着这一点贬低她,轻视她,分明不如她,分明眼红她,却也死不承认她的过人之处。
从宁子怡到严淑妃,再到楚皇后,哪一个不是如此。
有了高贵的出生,便自有一份优越感,便有了理由否认他人的出色。
等到她也有足够高贵的身份,她便也有了轻视她人的权利,她便再也不会受到讥笑,她也能意气风发耀武扬威地,一口一个贱婢地去骂人。
“天真,相信我。”凤云渺的手指穿过她的乌发,慢条斯理地轻轻梳理,“长得漂亮,是优势,活得漂亮,是本事。长得漂亮是你爹娘的功劳,而让你活得漂亮,将会是我的功劳。”
颜天真:“……”
又接不上话了。
这醉死人的温柔话,不晓得该怎么接呀。
她平日里也算是能会道的,这会儿搜肠刮肚却是有些词穷。
这种时候该什么呢……
略一思索,颜天真转头望向了桌上的几盘菜,“我的烤鸭片还没吃完呢,云渺,要不要来陪我吃?”
凤云渺听闻此话,淡淡一笑,“好,陪你吃。”
言罢,牵过她的手到了桌边坐下。
正准备吃的时候,颜天真却发现只有一双筷子。
也对,一开始就她一个人点菜,伙计只给了一双筷子,倒也正常,那就你一口我一口了。
想到这,她夹了一块烤鸭片,递到了凤云渺唇边,“没筷子了,咱俩就共用一双吧。”
凤云渺自然是不会有意见的,张口吃下。
这一刻二人的心情都挺美好,心情一好,东西自然就吃得多,两人合力竟是将一桌子菜都吃完了。
“云渺,眼见着这天色似乎也不早了,得回宫去了。”颜天真到这儿,起了身,“咱们就在此处分别吧,晚些再相见。”
“天真。”凤云渺忽然道,“这两日夜里我就不去陪你了,有些别的事,我不得空。”
颜天真听闻此话,倒也没多问,只道了一句:“好吧。”
听到他夜里不来,她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失落的。
不过既然他都了他不得空,那也没辙。
“我先离开。”凤云渺到这儿,俯身在颜天真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随即淡淡一笑,转身离开。
颜天真挑了挑眉,行至门口,眼见着凤云渺下了楼,这才走到了隔壁,喊喜鹊杜鹃一同回宫。
“颜姑娘,似乎是把妆容给洗了?”
坐在回宫的马车上,喜鹊望着颜天真那清爽干净的脸庞,问了一句。
“是啊,洗掉了。”颜天真到这儿,顿了一顿,望着坐在对面的二人,一本正经地问道,“我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老实回答。”
眼见着颜天真板起了脸,二人只觉得她要什么正经事。
“颜姑娘问吧,我们必定老实回答。”
“我问你们,我先前化的那个妆容,是不是显老?正经回答不许吹捧。”
对面的二人听闻此话,一时愣了。
还以为她要问什么大不了的问题……
“颜姑娘何出此言,之前的那个妆容很好看的,就是有些太扎眼了,什么显老不显老的,颜姑娘为何会这么想?”这话是喜鹊的。
一旁的杜鹃也附和着道:“是呢,这也是我的心里话。”
颜天真有些半信半疑,“你们二人真的不是刻意夸我?”
“不是。”
“夸你还需要刻意么?实话实罢了。关于颜姑娘的长相,在我看来是挑不出任何刺的。”
颜天真静默。
莫非是云渺一个人的审美有问题?
罢了,反正她已经决定不再浓妆,又何必想那么多。
还是当个正儿八经的仙女吧。
……
是夜,月光皎皎清如水。
这一夜颜天真知道凤云渺不会来,正打算早早地歇息,却听到宫外有动静,随即是宫人的声音传了进来——
“颜姑娘,陛下身边的林总管又送东西来了!”
颜天真听闻此话,挑了挑眉,走向寝殿外去迎接。
这次要送的东西,已经不具备任何神秘感。
九尾凤簪。
还没迈出门槛,便见一名中年太监领着四五名太监而来,人手一个托盘,都以红绸遮盖。
“颜姑娘,陛下吩咐咱家来给你送点儿东西,这些个太监手上的都是贡品水果,有颜姑娘爱吃的荔枝,陛下估摸着上次赏赐的颜姑娘快吃完了,便将最后剩下的这些也给颜姑娘了,再想吃就要等到明年了。”
颜天真听闻此话,挑了挑眉,“林总管,我是不是吃得也太多了些?照我这么个吃法,其他宫的人还有得吃吗?”
异国进贡的水果数量有限,不是随时想吃都有,过了季节之后便又要再等一年。
“陛下了,既然颜姑娘喜欢吃,那就都给颜姑娘吃,其他宫的人就不必吃了。”
颜天真:“……”
林总管笑了笑,从身后跟着的太监手中接过托盘,递到颜天真面前,“颜姑娘,这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你应该猜得到。”
颜天真不语,伸手揭开了托盘上那红绸,红绸下是一个红木质的锦盒,颜天真将那锦盒打了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精美华丽的发簪。
满目金灿灿。
以金打造的发簪,簪头处雕着昂头的凤凰头,从嘴巴到眼鼻的轮廓都十分清晰,可见这雕刻师的技艺精湛,再往后,延伸出了九条尾巴,每条尾巴约莫一指的长度,羽毛纹路清晰,煞是好看。
整体金光浮动,可谓贵气又华丽。
且,整只凤凰也就巴掌大,簪根四寸长,委实不算沉重。
宁子初的原话是:这九尾凤簪虽然精美,却并不沉重,个头也不会太大,戴在头上,想必是不会压迫脖颈。
他的果然不错。
比起其他娘娘们头上的发饰,这发簪轻巧得多了。
就在颜天真观赏着凤簪的功夫,宫人们已经走进了寝殿之内,将手中装着水果的托盘全摆上了桌。
颜天真慢条斯理道:“有劳林总管代我谢过陛下的恩典。”
“咱家自然会传达,时辰不早了,不打扰颜姑娘休息了。”
林总管带着宫人们离开了之后,颜天真将手中的九尾凤簪装回了锦盒之内。
这九尾凤簪是好东西,符合她的审美。
但——不可佩戴。
若是真的戴着这玩意大摇大摆地走出寝宫,那就真的是太嚣张了。
且,云渺必定也会闹脾气的。
这玩意,作为收藏品便好了。
这一头的颜天真已经准备宽衣歇息,另一边,听风阁之内——
“你大半夜的喊我来又有何事?我发现只要与你在一处,你的事总是特别多,且你每次求人办事的态度也十分不好。”
花无心步入了凤云渺的卧房之内,第一句便是数落?
可当他踏进房屋之后,忽然间闻到鼻翼处一阵酒香浮动,不仅如此,还伴随着阵阵肉香。
花无心立即望向左侧那烛光跳跃之处。
红木制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坛子酒,三盘荤菜。
而就在桌子后,凤云渺端坐着,慢条斯理地拿过了酒坛,撕开了封口,给自己倒上一杯。
花无心目光一亮,走上前去。
“莫非你今夜邀我前来,只是单纯想请我吃一顿?”花无心边着边坐下了,一坐下就忙不迭拿起了筷子,伸向了一盘黄焖鸭片,夹了一大把往嘴里塞。
“我晓得你平日里想喝酒吃肉不太容易,总要避开人的视线,你一贯喜欢装正经,不愿意让人得知了你的真面目。”凤云渺轻描淡写道,“将你喊进屋里来吃,你便可以放心大吃大喝。”
“不错不错,你怎么早不请我来,今夜才想起来请,之前那么些天也不见你请我吃顿好的。”花无心一边埋怨着,一边给自己倒酒。
“之前没有想到,今夜正好有些事要与你聊聊。”凤云渺慢条斯理道,“既然是要聊天,自然是要配下酒菜。”
花无心夹菜的动作一顿,有些警惕地望着凤云渺,“你该不会又是有什么事要我去帮你?”
“紧张什么,这回不是让你去办事的,只是坐着聊聊,顺便跟你打听些事。”
“那就好,问罢。”
“有件怪事,我也是从莫曦瞳那儿听的。”凤云渺低头饮了一口酒,“鸾凤国的那位良玉郡主,与天真的容貌,一模一样。”
此话一出,花无心自然是被惊了一惊,“什么?”
“你没有听错,一模一样,莫曦瞳亲眼所见不会有假。”凤云渺到这儿,轻挑眉头,“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人,相貌一模一样,甚至连身上的胎记都一模一样,你什么看法。”
“这不可能,别是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了,即便是双生子,也不会巧合到连胎记都一样罢?世道之大,人有相似,但身上的标记没理由相似。”
花无心到这儿,顿了一顿,又道:“若真有这样的两个人存在,其中必有一假。”
“我也是如此想的。我与天真有多么熟悉,你也知道,我亲自验证过她身上的胎记,不假。”
“我曾听,良玉郡主的胎记是长在锁骨上,三瓣花的形状,呈淡红色。我在颜天真身上从未见过,你却她有?”
犹记得颜天真有几回穿的衣裳,领口微敞,能让人依稀看清她的锁骨之上一片光滑,什么也没有。
“天真锁骨上的胎记是被我隐藏起来的,我现在就跟你,我在莫曦瞳那听到的,关于良玉郡主的事儿。”
接下来,凤云渺便花了片刻的时间,将之前与莫曦瞳所交谈的内容复述了一遍。
“竟然会有这样的事……”花无心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位郡主,在十六岁之前养在深闺无人识,鸾凤国内的人与她相识的都不多,更别其他国,这也难怪颜天真在北昱皇宫内呆了这么久,都无人发现她长着一张良玉郡主的容颜。”
花无心到这儿,白了凤云渺一眼,“你与颜天真那般郎情妾意,你就不能问清楚?”
“我试探般地询问了她的身世,她的回答却是她有难言之隐,如今不便与我,等哪天她想了再告诉我,我素来不会逼迫她,她不想,我便自己查。”
“所以颜天真到底是不是良玉郡主?!”花无心抬手揉了揉眉心,“如果她是良玉郡主,那莫曦瞳在黑市里看见的那位又是谁?你敢万分确定颜天真才是真的郡主么?”
“正因为不敢万分确定,所以才来问你,这世上有没有一种可以完全改变人容貌的方法?甚至可以做到把胎记植入皮囊之内,无法消除?若是真有这样的方法存在……”
“没有,从没听过。”花无心道了一句,“最高超的易容术,大概就是让你卸不下来罢了,你的易容术虽好,但这世上总有比你更厉害的人,易容术高明到连你都无法拆穿,也是极有可能的。”
“若是真的碰上这种情况,那该如何……”凤云渺陷入了思索。
“还是有办法能够分辨的。”花无心沉吟片刻,道,“割开皮囊试试看,再好的人皮面具也会有破绽。活人的皮与死人的皮是有区别的,既然是易容,自然是把死人皮贴在脸上,等于是多披了一层皮。”
到这儿,他挑了挑眉,“在脸颊上划下一道浅浅的伤口,若不是活人的皮,出血速度会十分缓慢,若是真的人皮,立即见血。用这样的方法,切记要心,要把握割开的力度,若是下手重了,伤到了真正的皮囊就不好分辨了。精良的人皮面具很薄,因此,你下手也必须心翼翼。”
“这个方法倒是可行。”凤云渺唇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那么就等那位良玉郡主过来了,半个时辰前,伶俐传信了过来,是已经成功拦截了他们,大概明日下午,我们就能见到那位良玉郡主。”
“你想拿那位良玉郡主来试?”
“不然呢,难不成还要叫我去划破天真的脸皮?”
“我方才不是了吗?只要在表层留下浅浅的伤口即可。你即便是拿颜天仙去试,也不要紧,那种程度的伤口,涂抹上良药,两天就能好,且不会留疤。”
“这事我不干,我就要试那位良玉郡主。”
“你这不等于是在绕弯路么?你要去试摄政王身边的那位郡主,恐怕没那么容易,人家总会是对你有所提防的,你总得费些时间,可若是去找颜天仙就不一样了,容易多了,你一试不就知道了?”
“你听不懂人话么?”凤云渺斜睨了一眼花无心,“我想如何就如何,犯不着你来提醒我。”
拿天真去试,的确很简单,现在就能试。
花无心得也不错,浅浅的伤痕,只需涂抹上良药两天就能好。
可他依旧是做不到在颜天真脸皮上动刀子的。
哪怕只是一道浅浅的划痕。
对她下不了手,自然只能对别人下手,即使很麻烦也无所谓了。
“看来你可真是心疼她。”正对面,花无心饮下一口酒,慢条斯理道,“我如今想要问你一个问题,若你最后证实了,那位摄政王身边的良玉郡主才是真郡主,而颜天真那张貌美容颜其实是假,你会如何?”
“我还能如何。”凤云渺不咸不淡道,“我总不会因为一张脸皮移情别恋,我看上的是颜天真,不是尹良玉。”
“她们两总有一个是假脸,你得考虑到这一点,万一是颜天真假借他人的美貌,你是否会觉得自己被欺骗?”
“即使被她欺骗了,终归也改变不了我看上她的这个事实。”凤云渺的声线毫无波澜,“我的天真有倾国之貌,可我喜欢她却从来不是因为她那张脸,若是因为她的容貌喜欢她,就该对她一见钟情了,我真正看重的是她的性格,我遵从自己内心的感觉,不看脸。”
“那万一,她那张脸下的是一张丑陋容颜呢?”花无心抽了抽唇角,“兴许她的真面目很丑,才要假借他人的美貌……”
“你有完没完,哪来那么多猜想。”凤云渺打断花无心的话,“当初我化名云泪,将自己易容得惨绝人寰,她也从不嫌弃我的容貌,我隐瞒了她容貌身世,甚至因为喉管受伤,连话都不能与她,当时的我可谓落魄,她却也看上了。既然她都能做到不在意容貌,我为何就不能做到。”
花无心哑口无言。
“再有,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无论天真她到底是不是良玉郡主,最后她都得是。”凤云渺冷笑一声,“如果她是,那自然最好不过,如果她不是,那就让她取代真正的尹良玉。”
“什么?”花无心听着他的话,有些惊愕,“你……如果她不是,你要她代替真正的良玉郡主,那么你打算将良玉郡主如何?”
“你不必大惊怪,这个世道不存在公平,这个世道,也是看运气的。倘若一个人既没有能力又没有运气,那么他活不下去也是正常的。就如同此刻的那位良玉郡主,碰上我就注定她要倒霉。”
凤云渺到这儿,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天真是有能力的,但是她缺乏运气,她如今的身份低微,总被人轻视嘲笑,不过她碰上了我,那就算是运气了。或许给她带来运气会伤及无辜,但我不在乎,我不介意用其他人的血为她铺就一条道路。”
“你这个人真是……”花无心抽了抽唇角,“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少跟我念经了,你也晓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事上无辜的人何其多,战场上的士兵哪个不无辜?我素来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
花无心不再接话,继续低头喝酒吃肉。
凤云渺望着他,“是不是觉得我挺可恶的?”
“你的事我不管,你想如何就如何,但我也不会帮你什么,我唯一能帮你的,大概就是在那位良玉郡主死后为她诵经超度,让她的亡灵不要半夜去找你。”
“也成。”
……
一夜过去,又迎来了新的一日。
一辆华丽的马车行驶在山间道,身后,一众护卫策马。
马车前头几丈之外,两道身影策马疾驰。
“可别怪我话不好听,你们太子殿下请人的方法,当真是别开生面,一点儿都不客气。”
枣红色的骏马之上,黑衣女子冷哼道。
边上与她策马并行的少年闻言,笑了笑:“这位姐姐不必恼怒,我义父并无恶意,请你们殿下去只是有要事相商。话回来,姐姐你的分筋错骨手,厉害是厉害,可惜对上我依旧没有胜算。”
“你别得意。”雪枫白了他一眼,“本姑娘是看你年纪,手下留情了些,不想与你计较。”
她嘴上不愿意承认凤伶俐的能耐,其实心中已经是承认了。
昨日与这少年交了一回手,起初觉得,这般年纪轻轻,功夫再高也高不到什么程度,却没有想到,与凤伶俐交手期间,让她大为吃惊。
这个少年的身法太灵活,是身轻如燕,一点都不为过,且,他人看起来瘦削,力气却大得有些吓人。
她并没有手下留情,真正手下留情的是凤伶俐才对。
她的分筋错骨手一向厉害,可她根本捕捉不到这少年,反而被这少年揪起了衣领扛到头顶,险些就被他给扔出去。
凤伶俐那一下要是真的把她给扔出去,她一准去掉半条命,只能喘气了。
不过好在,这少年最后还是把她放了下来,还朝她道了一句——姐姐莫要生气,我不是来找麻烦的,只不过想请你们殿下前往北昱国走一趟,我义父在北昱国帝都恭候着。
这便是传闻中的少年将军凤伶俐,传言他年纪轻轻,战功赫赫,如今看来诚然不假。
雪枫对除了自家殿下之外的男人一向没有好脸色,不过对强者心中还是会存着敬畏与钦佩,这凤伶俐倒也算是能让她刮目相看的了。
“雪枫姐姐女中豪杰,我有个不情之请。”凤伶俐朝着一旁的女子笑道,“你那套分筋错骨手能否教我?”
雪枫闻言,不咸不淡道:“独门绝学,不教。”
“不教啊……”凤伶俐的面上划过一丝失落之色。
“前面就是帝都了。”雪枫望着前方不远处高耸的城门,朝着凤伶俐道,“到了帝都之后,我们先找一落脚点,你再去通知你们太子殿下过来相见。”
“好。”
……
临近午时,凤伶俐回到了北昱国宫中。
“义父,他们已经进入了帝都之内,我对这帝都也不太熟悉,唯一印象深刻的便是那家千里香烤鸭店,让他们在那儿暂时落脚。”
“嗯,这次去,可曾看清了那位良玉郡主的长相?”
“人我是见到了,不过她蒙着面纱,看得不太真切。义父打算何时出宫去见他们?”
“现在。”
走就走。
凤云渺带着凤伶俐一同出了宫,一路前往千里香见客。
……
“南旭太子邀本王前来有何要事?您这请人的方式还真是有些特别,竟让人半路拦截,还与我手下的人动了武,本王起初还以为是哪来的刺客呢。”
坐在纱窗边上的男子开口声线轻描淡写,毫无起伏。
此刻的雅间之内,只有他与凤云渺二人坐着,其他人则是全去了隔壁。
“摄政王不必恼,本宫找你前来,还真是有挺重要的事儿。”
凤云渺话间,打量着正对面的人。
对面的男子一袭青色锦衣,面容儒雅清俊,约莫二十七八的年岁,一双黝黑如墨的明眸有些高深,那高挺的鼻梁之下,唇线轻抿,有些淡漠。
这便是鸾凤国的那位摄政王,尹默玄。
“听王爷你这次离开鸾凤国,是为了找你家那位失踪了的妹子良玉郡主,且找到她的时候,她在黑市里头卖艺。”凤云渺开门见山道,“本宫想问问王爷,你找到你家妹子的时候,她可有异样?”
凤云渺此话一出,尹默玄眼眸一眯,“南旭太子似乎知道了些什么,你为何会有兴致来打听本王家妹的事?”
凤云渺道:“王爷你还不曾回答我的问题,她有没有异样?你若是不回答,本宫不晓得该怎么接话。”
“有异样。”尹默玄道,“她什么也不记得了,连同我连同雪枫,往日里与她最熟悉的人,她也都不认得了,大夫诊断出她是脑部受了创伤,又兴许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导致了失忆。”
凤云渺:“……”
脑部受创?失忆?
“王爷你莫非就没有起疑过?”凤云渺道,“既然是你家妹子,你总该是了解她的,失踪了这么久,一找到便是失忆,若这当中没有阴谋,都让人有些不敢相信,没准你身边这位妹是个冒牌货。”
“太子殿下何出此言?”尹默玄望着凤云渺,目光之中带着探究,“看太子的模样,似乎挺是关心我家妹的,太子殿下是否与我家妹相识?一直都是你在问本王问题,本王也都回答你了,现在轮到本王问你。”
“本宫的确是与她相识,且,本宫可以明确地告诉王爷你,此刻你身边的这位良玉郡主乃是冒名顶替,借着良玉郡主的容颜与身份呆在你身边,不知是有什么阴谋,而真正的良玉郡主,此刻就在北昱国皇宫之内。”
“什么?”尹默玄眉头一拧,“北昱国皇宫之内,莫非也有与我家妹容颜一样的女子?”
“那位才是你家妹,此刻的这位不是。”
“不对。本王找到良玉的时候,她什么也记不清了,关于这一点,本王心中自然存在疑惑,本王也绝不可能不去验明身份,经过手底下懂易容术的人验证,她并没有经过任何易容伪装,就连她锁骨处的胎记也是真实的。”
尹默玄到这儿,顿了顿,又继续道:“再有,她虽然什么也不记得,但她的喜好与口味还是与从前一模一样,满桌的美味佳肴她都尝过一遍,最后只挑着茄子与牛肉吃,这两样都是她曾经喜欢吃的。”
凤云渺:“……”
正对面,尹默玄又继续道:“她最讨厌吃的是葱头,每回吃菜,但凡是有葱出现,她都拿筷子拨开了再吃,这些习惯都没有改变,大夫的解释是,虽然她的脑海之中没有了记忆,但她总是潜意识地记住了自己的喜好,选择的时候,就与从前无差别。如此一来,本王没有理由不相信她是良玉。”
凤云渺静默了片刻,道:“此事看来是有些棘手了,北昱国皇宫中的那一位,经本宫查证,也没有经过任何的易容伪装,这么看来,两位良玉郡主中,必有一真一假,若是王爷你不介意,将此刻你身边的这位良玉郡主喊出来,让本宫见一见如何?”
“好。”尹默玄意识到了事情的不简单,便扬声喊来了下人,让他去隔壁请良玉郡主过来。
不多时,便听到屋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随即是一道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传了进来——
“哥哥叫我?”
凤云渺闻声望去。
一道浅白的身影踏入屋内。
与颜天真一模一样的容颜。
那女子一个抬眼看见凤云渺,也怔了怔。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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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五二零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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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嫁你有何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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