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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伶俐听闻此话,一时静默。
宁子初邀请他去谈话,却不是光明正大地来请,而是让人半夜敲窗户,此等行径……
倒像是不愿意让人知道似的。
窗户外头的人,没有听见凤伶俐的回话,试探般地又喊了声,“将军?”
凤伶俐回了声,“稍等片刻,容我穿戴整齐。”
将外衣披上之后,他便伸手打开了窗户,跃了出去。
这一头,凤伶俐随着宁子初派来的侍卫出了太宁阁,另一边,凤云渺已经溜进了仙宫。
凤云渺进了寝殿,所见的便是颜天真坐在椅子上,怀中揣着前几日见到的那只白猫。
白猫安静地呆在她怀中,似乎察觉到有人走近,耳朵动了动,抬头望向声音来源处。
“这只猫泡过药浴之后,果然精神了不少。”凤云渺走到颜天真身侧,二话不,便伸手抓起趴在颜天真怀中的猫,顺手放在了地上。
“云渺,做什么把我怀中的猫领走,莫非你想坐在我怀里?”颜天真将手抵在桌上,以手支着额头,似笑非笑道。
“我若是坐在你怀中,只怕你会抱不动。”凤云渺轻描淡写道,“还是你坐我……”
话音未落,却见颜天真忽然伸出了手,二话不便抓上了他的手腕,稍一使劲,便将他扯进自己怀中。
这猝不及防的一下,凤云渺倒是没有防备,任由颜天真拉着便跌进她怀里,这么一跌,还真就坐在了颜天真腿上。
“也不是很重嘛,你这个子虽高,身躯却是挺瘦削的,我不觉得沉……”
话音还未落下,凤云渺便忙不迭站起了身,退开了一步。
怀中一空,颜天真撇了撇嘴,“怎么?云渺还不好意思了,为何我坐你腿上就可以,咱俩调换一下坐姿就不行?”
“你不觉得这样很是诡异?哪有男子坐在女子腿上的。”
“有什么好诡异的,谁抱谁还不是一个样,只要抱得动,何必在意太多?”
“……”
凤云渺懒得与她争辩这个问题,再次走到她身前,手一伸,便将颜天真从椅子上揪了起来,而后自己坐在了椅子上,再度扯着颜天真的手腕,让她跌坐在自己怀中,双手环住她的腰身,抱了个满怀。
颜天真挑了挑眉,自然是不抗议。
“云渺,今夜宫宴之上,你捣乱倒是捣得蛮开心。”颜天真顺势靠在他的肩上,笑道,“我好奇的是,你在宁子怡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给她下了一味药。”凤云渺悠悠道,“你可还记得,宫宴进行中途,伶俐离开了片刻时间?”
颜天真顿时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就在伶俐离开的下一刻,宁子怡因为要换舞衣,也离开了大殿,之后伶俐借口离开,就是为了追上前去给她下药吗?”
“不错,这味药可是很有意思呢,刚下的时候并不会立即发作,需要与水混合在一起才会发挥作用,你宁子怡进店的时候,是不会有任何感觉的,可就在她舞动之时,我将酒水打在她身上,药效便立即发挥,使得她全身奇痒难耐,到最后,自然就顾不得形象,在大庭广众之下抓挠起来。”
“我就了,她为何会如此丑态百出?原来竟是这么一回事。”颜天真轻笑了一声,“云渺这样整她们,是为了要给我出气么?”
“除此之外,你还能想到什么其他理由么?”凤云渺的手搁在颜天真的腰际,轻轻掐了一把她的腰。
这一掐倒是不疼,反而令人觉得有些痒。
颜天真挑了挑眉,不甘示弱地要伸手掐回去。
而凤云渺却是不会让她得逞,眼明手快地擒住了她的手,不让颜天真掐到自己。
颜天真眼见着凤云渺使坏,丹凤美目微微一眯,低下头,张口一口咬在凤云渺的唇上!
力道不轻不重,确保不会咬伤了他。
颜天真这一动作倒是让凤云渺有些猝不及防,感受到唇间的那一片微微疼痛之感,桃花美目之中划过一丝笑意,正想反客为主,颜天真却松开了他的唇。
“天真,你倒也挺会使坏的。”
一声轻笑传入耳畔,他的气息如此之近,颜天真抬眸之时,凤云渺的双手已然搭在了她的肩头。
而后,他俯下了身,轻柔的吻,落在她的唇瓣上——
颜天真眨巴了一下眼睛,随即缓缓闭上了眸子。
凤云渺见她十分安分乖巧,鼻尖都是她身上的淡雅香气在流连,引得他轻启唇齿,舌尖微微一顶,直接从她唇间钻了进去——
颜天真只觉得口中乍然有一片柔软窜入,他湿滑而又带着些许暖意的舌就那么钻了进来,缠上了她的,一瞬间茫然的思绪被扯回,她反应过来,便是抬起双手,环住了凤云渺的脖颈。
而她的回应,却并为让凤云渺有太多的留恋,很快他便撤开了唇,笑道:“夜深了,该休息了。”
颜天真:“……”
为何好几次,她刚想回应他的亲吻时,他就撤离了呢?
颜天真心中是有些不爽的。
云渺究竟是太过矜持,还是不解风情?
而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凤云渺已经将她打横抱起,站起了身,缓缓走向了床榻。
走到榻边,将颜天真轻柔的放在榻上,随即牵过一旁的被褥给她盖了上。
“云渺,要走么?”颜天真将手从被褥下伸出,揪上了凤云渺的衣袖。
她并未再话,意思却不言而喻。
“我没要走呢。”凤云渺挑了挑眉,“我自然是在等你留我,若是你不让我留下,我却自己强行留下了,岂不是显得有所企图?”
“这……咱俩都这么熟了,你还非要我主动留你,这让我你什么好,你一点都不晓得如何衡量关系么,你主动想留下,我自然是不会排斥的,你还要等我开口,你真是……”
颜天真磨了磨牙,有些恨铁不成钢,“你不知道女孩子家脸皮薄吗?你就不能自己主动提起?”
“我认为天真的脸皮不算太薄,你也了,你我都这么熟悉了,关于我留不留下这个问题,我自然是听你的,你开口要我留,我便留,你若是不留我,我便回去。”
“云渺的意思是我脸皮很厚喽?”
“倒也不是这么个意思,只是你一向不矫情,有什么便什么,你我之间不需要太多弯弯绕绕,至于天真你的脸皮,应该算是薄厚适中的吧。”
“……”
薄厚适中的脸皮……
这算是贬低吗?显然不是,算是夸奖吗?显然更不是。
云渺这话得让她没法接。
“好了,天真,你不必再纠结,我留下便是,如今天气有些转凉,夜里若是抱着个人睡,自然是更暖和一些。”凤云渺到这儿,便坐在床沿边,将颜天真往床的里侧挪了挪,空出了半张床的位置。
而后,他便掀开了被褥的一角,上了榻直接钻进被褥之中。
这一刻,颜天真其实很想一句,穿那么多层衣服睡觉有些不舒服,至少应该把外衣脱去了,着中衣睡觉也好。
云渺将自己包裹得这么严实钻进榻里,是在告诉她,他有多么君子么?
因为穿得多,就不至于乱来了,隔着好几层衣服,总不会生出什么不正经的想法,反之,若是衣服穿得太少,紧紧相拥在一起,肌肤之间的温度都能透过薄衫传递到对方身上,这就显得十分暧昧。
因此,同榻而眠,衣服穿多穿少,也是一门学问。
“好了天真,不早了,睡吧。”凤云渺一个侧身拥住颜天真的身躯,揽到自己的怀中,随即闭上了眼。
颜天真也缓缓瞌上了眼眸。
这一头二人相拥而眠,另一边的长央殿内灯火通明,两名少年在白玉石打造的桌边相对而坐。
“陛下深夜邀请我前来谈话,还不让随从走正门,显然是为了避开宫中众多耳目,我倒是好奇,陛下想什么。”凤伶俐望着坐在对面的少年君主,开口,语气不紧不慢。
“将军,今日在大殿之上的一支剑舞,让朕大开眼界。传言你是少年奇才,武艺惊人,今日一见,果然是传言非虚,你这个将才,可比我北昱朝堂之上的几位将军更有能耐些,他们虽久经沙场,在身法的敏捷之上,还是不如你呢。”
宁子初开口,唇角携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陛下过奖了,我虽然在武学方面有些能耐,但义父曾过,我毕竟年少,在领兵作战方面,与那些老将军可是不能相比的,因此,陛下也莫要将我夸得太狠了。”凤伶俐谦虚道,“伶俐要学的东西还有许多,虽武艺高强,也不能自视太高。”
“将军不必太过谦虚了,你也算是立过不少战功的,总有几分张狂的资本。”宁子初轻描淡写道,“谦虚固然好,但有能耐之人,总得有几分傲气才好,对于将来也总该有些追求。”
宁子初到这儿,顿了顿,又道:“你在南旭国立下了不少功劳,得到的奖赏想必也不少吧?在我们北昱国,但凡是立下战功的,奖赏颇为丰厚,每位将军都有独立府邸,高门大院,且手握兵权,出门在外威风八面。”
凤伶俐思虑了片刻,道:“我还年少,不需要建立府邸,也不必掌握兵权,只需要紧随在义父的身侧,听从义父的吩咐便好。”
“身为南旭太子的义子,外人称你一声将军,但实际你手上并无兵权,如此来,也只是个挂名将军,一点儿实权也无,在朝堂之上又如何能昂首挺胸?”
宁子初到这儿,笑了笑,“可别怪朕话不好听,你们南旭国对待功臣的奖赏,可真是不够大方呢,你除了有个太子义子的身份之外,已经没有其他拿得出手的身份了,太子每日对你呼来喝去,你为他赴汤蹈火这么些年,他可曾给过你什么好处?”
“陛下此言差矣,伶俐跟随在义父的身侧,不为财也不为权,只为报答养育之恩。义父于伶俐而言,如父如兄,也是恩师,今后的日子里,伶俐依旧会赴汤蹈火,不需要什么奖赏,人若是做事只知道一味地追求利益,这样的人不值得深交。”
“好男儿志在四方,你有如此能耐,却只心甘情愿地做一个跟班,朕都替你觉得惋惜。”
“陛下有何好惋惜,一切都是伶俐自愿,并不需要有其他人为伶俐打抱不平。陛下觉得南旭国待我不够好,不够大方,伶俐倒是觉得,伶俐如今还年少,人情世故懂的也不算太多,有些大任还难以担当,例如手握兵权这种事,我如今年方十五,有哪个国度的统治者愿意将兵权交给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朕愿意。”宁子初迅速接过话,“年方十五又如何?竟然已经懂事了,就不必什么难当大任这种话,朕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已经登基为一国君王,朕年纪轻轻执掌天下,指点江山,你也年纪轻轻,为何就不能手握兵权,统帅三军?”
“这……”凤伶俐一时有些接不上话。
“什么年纪轻轻难担大任,这话未免有些太不自信。一个人的能力如何,与年纪就没有太大的关系,有些人年纪尚轻,已经能独当一面,而有些人,上了年纪,依旧脑子不太灵光。”
宁子初着,冷哼一声,“南旭国不晓得好好器重你这个将才,朕却是晓得,凤伶俐,你若是愿意留在我北昱国,为朕分忧解难,朕赐你兵权,为你建立府邸,你所受的待遇,绝不会比在南旭国时差劲,你可以考虑一下。”
“陛下莫不是在跟我笑?”
“朕看起来像是喜欢笑的人吗?”
“我若是答应陛下,留在北昱国,那便等同于做了南旭国的叛徒,这未免有些忘恩负义,如此一来,义父必定会大感失望。”
“此言差矣,我们东西南北四国,祖宗都是同一人,四国之间的情谊,牢不可破,绝不会发生战乱,如此一来,留在我北昱国又如何?我们总归是不会与南旭开战,无矛盾冲突,你更不必担心往后与南旭太子兵戎相见,这不能叫背叛,只能叫——另谋出路。”
“四国之间虽无矛盾冲突,但毕竟存在竞争攀比,我离开南旭,投身其他国家,终究是不妥的。”
“你若非要这么固执,那朕也没办法了。”宁子初低下头,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茶,“看样子你是铁了心的要跟随南旭太子了。”
到这儿,他又笑了一笑,“将军的态度如此坚决,朕也不好强人所难,将军且回去吧,离开之前,朕依旧明确地告诉你一点,那就是我北昱国,随时欢迎你凤伶俐。”
“多谢陛下看得起我,若是没有其他要紧事,告辞了。”凤伶俐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便起了身,转身离开。
眼见着他的身影踏出大殿之外,宁子初唇角的笑意敛起,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搁在桌上。
凤云渺……可真是养了一个好义子。
……
皎洁的月辉透过纱窗,打在冰凉的地面之上。
颜天真今夜有些睡不着。
窝在凤云渺的怀中,竟不自觉想起上一回做的那个梦。
那一场春梦了无痕,如今想想,还真是有些……
想笑。
她内心深处果真是个无耻流氓……
今夜不知会不会做那样的梦?
颜天真在凤云渺的怀中翻了个身,黑暗中与他面对面,他自然是看不清他的脸庞,却可以感受到他清浅均匀的呼吸。
鼻翼间有浅浅的淡香萦绕,那是属于他身上的气息,十分淡雅。
他一向是个很讲究的人,据沐浴之时,用的是雪莲冰露,这并非是一种单纯的香露,也是一种药材,在沐浴之时加一点,能舒缓疲惫,有舒经活血散寒之用,又带芬芳之气。
雪莲制的药物,本身对肌肤保养也很有好处,长期如此沐浴,身上能不带芬芳就怪了。
他曾过,他的住处还有半瓶,如今快要用完了,已经托人捎信回国,让人再带两瓶过来,回头要拿一瓶来给她用。
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此刻,周遭的空气太过寂静,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黑暗中,颜天真缓缓抬起了手,指尖抚上凤云渺的脸庞。
听着空气中那均匀的呼吸声,隐约可以辨别他口鼻的位置。
她的指尖,触上凤云渺的鼻梁,缓缓往下游移,游移到了他的唇上,一片的柔软冰凉之感。
鬼使神差的,颜天真朝着凤云渺的脸庞缓缓凑近。
趁着他睡觉时偷个香,不知会不会把他弄醒?
黑夜中,凤云渺似是有了感觉,眼睫颤了颤,隐隐有要睁开的迹象。
凤云渺只觉得睡梦中脸上似是有点儿痒,原本抱着颜天真,睡得很是安心,却又被脸上的奇异感给弄醒。
还未睁开眼睛,便忽然觉得唇上一软,熟悉的气息与感觉,让凤云渺眸中初醒的朦胧之感顷刻退散,神智也在这一刻清醒。
鼻翼间有熟悉的馨香萦绕,唇瓣被人辗转轻吮,反应过来是颜天真在亲吻他,他抬手扣住了她的腰身。
大半夜不睡觉偷亲他,还以为能瞒得过他么?
他微微起了身,一个侧翻,将颜天真压在了榻上。
凤云渺的忽然压倒,让颜天真有些惊奇,回过神后,凤眸之中一派笑意流转。
不是没有和云渺亲热过,却没有和他躺在榻上如此亲热过。
在桌子旁,在椅子上,在温泉洞内,都曾卿卿我我,很轻易就点到即止,但此刻身处同一张榻上亲热,暧昧的气息却是有些浓烈,一个不慎可能就擦枪走火,滚床单了。
颜天真早已看穿了自己的内心,她知晓自己是很喜欢凤云渺的。
因此,对待下一刻可能发生的事,并不觉得排斥。
虽然心中做好了准备,可她终究未经人事,从来不曾经历过那档子事,这会儿也难免心跳加快,连带着耳朵都有点儿热。
凤云渺的唇,在她的唇上辗转不息,厮磨片刻之后,他原本有些微凉的唇此刻也变得湿润温暖,他的一只手压着颜天真的肩,另一手还钳制着她的下颌,仿佛是怕她逃开。
凤云渺的亲吻,温柔细致,却不容抗拒。
颜天真很快便有些恍惚了,下意识地张口,迎合着凤云渺的亲吻,由着他将她的牙关撬开,在她檀口中探索。
呼吸相闻,愈发缠绵悱恻。
忽然间脖颈一凉,颜天真眼中的迷离褪去了一些,清醒的神智回笼。
凤云渺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她的下颌,游移到了她的衣襟处,冰凉的指尖,拂过脖颈之上的寸寸肌肤。
颜天真在这一刻,忽然便是有些紧张了。
而就在她有些恍惚的这一刻,唇上的力度忽然毫无预警地撤离了,颜天真顿时觉得身子一轻,压着她的凤云渺不知怎么的就起了身,挪到了床沿边坐下,垂眸不语。
颜天真见此,也坐起了身,“云渺,我……”
“天真,别靠过来。”凤云渺开口,语气有些不平稳,似是带着一丝隐忍的压抑。
下一刻,他道:“我不该如此孟浪,对不住你。”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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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存稿好气哦,想一章放万更的,结果太晚没写完,又只能分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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