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奴家也只是猜测,或许是误会,王爷不要与皇后生分了才是。”妖娆带着几分忧心与李鸿熠说道,那神态表情,好像当真完全是为了对方着想。
“娆儿放心,她不会跟我扯破脸皮。”李鸿熠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妖娆的头发。
他全然忘了,他今日进宫,一言一行,其实全靠妖娆的“指点”,只是说得很委婉,他大概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一点,只当自己狠狠的硬气了一回。
“都怪奴家,若不然,王爷与皇后娘娘也不会如此,奴家是罪人。”
“娆儿别这么说,若不是你聪慧的提到一些疑点,本王至今蒙在鼓里。还是说,娆儿希望本王一直被人蒙骗?”李鸿熠说得轻柔,然而那暴戾之气也是如此的明显。
做了那么多年的好儿子“乖孩子”,只因为他对自己的能力还有你那么点自知之明,如此,为了皇位,“忍辱负重”都可以忍受,但事实的结果不是这样的,可以想见这心里落差有多大,这打击有多大,那瞬间升腾的怨恨有多重,就这么心里扭曲了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加上腿上的伤情,让他的脾气万分的糟糕。
妖娆似害怕的颤了颤,“自然不是,王爷,不论什么事情,奴家肯定都是站在你这一边。奴家一生孤苦无依,沦落入烟花柳巷,为保清白,吃尽苦头,而今幸得王爷垂帘,才有安生立命之处,享受锦衣玉食的优渥日子,王爷于奴家,恩同再造,王爷所想,便是奴家所想,王爷所指,便是奴家所往,再没有比王爷更重要的了。”
李鸿熠的内心被大大的满足了,变化各种甜言蜜语的开始哄人。
如此又是一阵耳鬓厮磨,妖娆又轻言细语的劝说他去做事儿,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就该趁此机会让圣上看到他的诚心与能力,带伤都能如此勤勉,圣上必然会怜惜几分,再办几件漂亮的差使,挽回了圣心,身为嫡长子,皇位没有理由传给别人。“……虽然奴家希望王爷能时时刻刻陪伴在侧,然而大事要紧,奴家如何都不能因自己的原因,耽误了王爷。”眼中甚至有几分泪意盈盈。
李鸿熠感动非常,然后“深情”的问道:“娆儿会帮本王的吧?”
“王爷英明神武,何需奴家相帮?想必王爷万事都胸有成足,之所以会询问旁人,左不过是想考验一下众人,看看众人可有能力与你公享荣华,别说是奴家,王爷身边的任何人都不过是小卒子,理所当然的当为王爷赴汤蹈火,不管有多好的成就,都是王爷知人善用,领导有方。”如此的情真意切。
康亲王感动非常,那心里,就如同大夏天里吃了冰镇酸梅汤一样舒爽,果然,世间再没有比娆儿更懂自己的人了。神清气爽的去做事去了。
等到人走远了,妖娆脸上依旧带着痴情,凝望着康亲王的背影,眼神却如同一潭死水,这个院子现在是她在住,自从她帮他摆脱了禁足的捋爵的命运,她就搬了进来,虽然比不上主院,却很精致奢华,然而,这些东西,她根本就没看在眼里。
妖娆起身,回到亭子里的软塌上,仿若一条无骨蛇一般,懒懒的趴着,有些百无聊赖的卷着头发玩儿。她跟启元皇后,本质上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然而,有一点却是一样的,那就是那就是对权利的欲望,只是走的路却不一样,她要的是跟男人同等的地位,可以是臣子,不需要主政天下,她的出生也注定她走不到那一步。
他答应过她,事情完成了,她日后会封侯,女侯,可以上朝参与政事的那种。
大概是思己及人,又没有被人潜移默化的影响,在近距离的了解到如今的京城局势之后,她就隐约的感觉到一点不对劲儿。
而事实上,李鸿熠进宫一趟,她基本上已经确认了这一点。
——就算根据李鸿熠的表述,皇后就说了那么几句话,李鸿熠那蠢货也没能看出启元皇后的的表情改变,但她也从中看出了一种称之为“默认”的心态。
所以,所有的一切都在妖娆的预测中,她根据可能的发展形式,引导李鸿熠怎么说话,还不止一个版本,这种事,对她而言,简直就是驾轻就熟,就如同刚才轻易的就掌控了李鸿熠的情绪一般,对象是个脑子的,狂妄自大又自负,就喜欢挺好听的,说实话,这种人当上皇帝,十成十是个昏君。
那么,皇后用心“调教”儿子不成,妖娆几天时间就能让李鸿熠对她“言听计从”,到底输在哪儿?
说到底,皇后不过是通过高压,绝对的掌控欲来控制。
而妖娆则不然,她能清除的掌握一个男人的心理状态,投其所好的同时,又百般的为对方着想,尤其是李鸿熠现在所处的状态,她想要趁虚而入不要太简单。
只是太简单了,反而有点无聊,败在她手下的男人实在太多,但是,像这一次这么轻松的,还真的是头一遭,不过,她还是会留在康亲王府,毕竟,没有比起跟在一个掌握实权的王爷手里更能掌握自己想要的信息了,而且,不用自己动手,对方就会主动的送上来,不仅难度没了,更不会有性命之忧。
只是可惜了,如果康亲王能跟晋亲王换一换就更加的完美了。
不过,晋亲王身上矛盾的对方依然没有解决,然而,根据这几天了解的情况来看,对方还真的是什么势力都没有,一般人做得再隐秘,也止不住有人没日没夜的盯梢吧?如果真的是筹谋大事,不可能与朝臣半点往来都没有。
如果是知情故意避开还好,可她自认为行事隐秘,而且此番动用的都是才安排过来的新面孔,而且还是经过严格训练,各方面都很强,就算是这样,依旧没找到任何不妥之处,那么真的是她想多了?
狠狠的皱了皱眉,最后也只能暂时将这事儿放下。
启元京城的事情,她还需要更多的了解,必要的时候,或许要见一见某些原本不应该轻易触动的细作,现在的话,还是再等一等比较好。
不过,关于晋亲王,还是可以从侧面了解一下,康亲王府不是还有几个才从晋亲王府过来的伎人吗,不用白不用,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作用,一些不起眼的事情,说不定能提供给她意想不到的收获。
于是,妖娆转头就让人将几个人叫来,美其名曰,为了更好的伺候王爷。
康亲王得知之后,心情不要太好,果然还是这样的美人儿最得他心。
倒是李鸿铭,原本还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其他人暗算了,然而,看到李鸿熠最近的做派,几乎肯定自己的一切与他脱不了干系。
显然,同样想要将沈书韩这个右都督给干翻了,自己或者支持的人上位,一时间是墙倒众人推,落井下石的不计其数,就算是李鸿铭这一系的人员齐上阵,还是有些力有不逮,现在就是二选一,要么沈书韩承认沈家其他的人,都是在为他做事,一力承担罪责,就此回家抱孩子,其他人网开一面,好么就是将他的罪责推下去,承担一个“管教无方”的罪责,然后罚点俸禄,其他人大概就要严惩。
在某些人推波助澜之下,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择。
最后商议的结果,还是保住沈书韩,兵权对于李鸿铭而言,实在是太重要。这几乎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可是折损了沈家的其他人,也让李鸿铭怒极攻心吐了血。
如次,李鸿渊的目的也就完美的达成了一半。
然而,如次沉重的打击,没能让他消沉,反而激发了更强烈的斗志,眼睛赤红,暗暗发誓一定要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
开始明里暗里的给李鸿熠下绊子不说,对于自己手下的人也狠命的整顿了一番,有些事情,在被人爆出来之前,他就先将之扼杀在摇篮里,下手狠辣,被迁怒连坐的也不在少数,然而这么做也的确有效果,至少他接连不断的麻烦少了很多。
这般持续了半个多月,李鸿铭才得以喘口气儿。
等他回头过问关于工笔画的事情时,事情已经全然被压了下来,为了避嫌,他没有将人看在眼皮子底下,也不能派太多的人保护,因为人一旦多了,肯定就会引人怀疑,毕竟对方就是一个有点绘画天赋的穷书生,有什么能耐让人如次的重视?不过,也有那自诩正义之人,自发的保护对方,以防骆尚书动用非常手段。
就是如次,就让人钻了空子,一不小心,就被有心人看出那据说是几年前的画作,其实是被做旧,中间还夹杂了一张画稿,看样子是好几年了,应该还处在最初阶段,还带着写意画的痕迹,可是明显具有骆靖博的画风。
如次,再明显不过了,是对方得了骆靖博的画稿,为了名望不折手段。
不是没人怀疑,是骆家动了手脚,可是,这不是打那些正义人士的脸么?他们将人护得滴水不漏,骆家如何做手脚?事情被揭破,自觉一片丹心被践踏,又觉得愧对骆家,骆家这样的家风,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出于愤恨,出于愧疚,于是,那穷书生被打得险些丧命。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
只是,李鸿铭面对骆沛山的时候,总觉得对方眼神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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