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渊自从回到十岁,重新来过,大致的事情在他的掌握中,就算因为在婉婉的事情改变太多,中间稍微有点失控,让他在没有准备充分的情况下,险些就提前发动了政变,使启元陷入内乱,不过婉婉神来一笔,在她无知无觉的情况下,就扼杀了这场动乱,除此之外的人或事,就算改变,都是预料之中。
李鸿渊自信,却不自负,改变了很多事情之后,他也早就意识到,“曾经”的一切,最多能做一个参考,绝对不能全部依赖,而且,时间太长,很多事情都模糊了记忆,不过,像同州郡苏巡抚这样的人,如果接触过,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记忆会模糊,只是因为不重要,有些事情,别说是几十年,即便是几百年几千年都会记忆犹新。
苏巡抚这只老狗,要不就突然病种或者意外逝世,要么就是身份有问题以至于自己无缘得见。如同苏巡抚感觉李鸿渊不一般一样,李鸿渊也感觉出了他的不同寻常,虽然这种感觉很微弱,但是,因为有靖婉在身边,他对安全方面格外的在意,一丝一毫的不对劲都会引起他的警觉,如果只是他自己的话,十有八九得忽略了。
如此这般,却绝对不能说李鸿渊的段位还不如苏巡抚的高,只是他一个人,面对一群人,一群人都只需要关注他他一个,他却要从一群人重筛选出最具“潜力”的那个,如果当真是一个一个的过滤,找出来也是绝对,只是依照他这懒散的德行可能吗?“惊鸿一瞥”就抓住了你苏巡抚,那也只能算是你倒霉。或者还因为养了一个好女儿?
随后,书房里还剩下一直伺候着的沐公公,另外就是于仲擎。
“可以适当的给皇位上那位传点消息,具体的,想必不用我来教你。”
“是。”李鸿渊对乐成帝的称呼,于仲擎其实有点奇怪,仅听这个称呼就该知道,这对父子间有问题,或许是单方面的,或许不是,作为御林军大统领,他几乎日日都会出现在乐成帝身边,所以,对于他每年都有那么几日不对劲也是知之甚详,至于原因,知道的人甚少,都很忌讳,不敢宣之于口,不过,于仲擎倒是从乐成帝的自言自语中,大致猜测,应该是与王爷的生母有关。不过,主子的事情,最好别好奇。
将人打发了,李鸿渊觉得有点轨枕难眠,果然这习惯是可怕的,以前即便是晚上睡得浅,也不至于睡不着,现在么……
话说,回去认错来不来得及?不过,婉婉气成那样,回去吃闭门羹的可能性应该很大?
以往高效率处理的事情,李鸿渊现在却异常的慢条斯理,将那些荣昌复杂的信件,当成需要逐字逐句细读品鉴背诵的课业来看,可是看了半天,剔除那点有用的,怎么看怎么让人嫌弃,随手扔进火盆里,揉了揉眉心,……
沐公公给他换了一杯淡茶,“主子,刚才王妃的嬷嬷来说,王妃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李鸿渊精神一振,再没想那么多,直接起身回房。
之前,他要处理什么事情,要么就是跟靖婉一起,要么就是等她睡下了才起身,出来的时间也不长,倒是不知道没有自己,她也会睡不着。李鸿渊轻轻的敲敲门,然后各种“低三下四”“肉麻兮兮”,不要脸到非同一般的程度。
即便是畏惧他的丫鬟们,这时候都忍不住捂嘴吃吃地笑起来,其实,王爷在面对王妃的时候,一点都不可怕。
靖婉黑着脸开门,将人给拽了进去,“敲什么敲,门又没栓,就算栓了你想进来,还能困得住你?你诚心的吧?还有你堂堂一亲王,当着一群下人的面,你也不嫌丢脸。”
“只要能哄回媳妇儿,脸面算什么,能当饭吃么?能让为夫抱着媳妇儿睡么?”
他这脸皮儿,靖婉早就见识过了,虽然至今没摸到他的下限,不过靖婉也懒得搭理他了,好困,既然这抱枕自己回来了,还是安安心心的睡觉比较好,万事儿等睡醒了再说。
李鸿渊见她眼睛的快睁不开了,也是心疼,不再废话,抱着她上床睡觉去了。
果然有熟悉的气息在,两人都很快陷入睡梦中。
龚嬷嬷进来灭了灯,看到他们二人这般,她觉得,或许那颗心应该能放回原位了,一个是她看着长大的,一个是她精心伺候了几年的,王妃是再好不过的,而王爷,即便是有诸多的缺点,但不能否认他的能力,而且对王妃的好也不容置喙,这样,也就够了。日后,不管什么事,都风雨同舟,相携一生,也就够了。
一夜好眠,靖婉今日准备出门转悠了,好不容易出一趟,不把握时机狠狠的玩上一回,都对不起自己,毕竟,下一回什么时候能出来都是未知数,说不定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有一群贴心伺候的人,什么都不用准备,只需要精神抖擞的带上自己就够了。
靖婉今日的目标,依旧是城里的几个地方,顺着路,挨个的来。
首先,是最近的一处古楼,现下或许没有保护古文物的意识,但是,开明府留下来的这几处古楼,因为保存完好,而且具有特殊意义,又处在比较特殊的位置,一代又一代的修缮,而今多数都是文人聚集的地方。
而存在最久的有一千多年,当然,因为主体结构是石头建造,才会保存这么久,其余的,多不过四百多年。
最近的古楼被称为望仙台,就是那存在最久的古楼。
实际上,因为那望仙台的位置够高,在别院看过去都很显眼。
一行人抵达望仙台,却原来,这里也不仅仅是望仙台,望仙台只是处在后来修建的名为望仙园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那位魏总督“捐献”出来的园子的影响,类似的地方,或多或少都具有一定的园林风格。
或许是为了与望仙台相辉映,假山远比别处的高大,亭台楼阁,水曲廊回,嵌于高高低低的假山之后之中,别有一番滋味。
没有直奔望仙台,顺着走,遇路而过,遇水渡桥,三五成群的学子聚在某一处谈书论学,间或的也有男男女女的在游玩,相比起靖婉纯粹的游玩心态,愉悦的心情,那些女子就拘谨不少,尤其是还梳着少女发髻的女子,见到人就远远的躲开了。
靖婉觉得挺可乐,就好像前世,校园里被老师抓早恋,纯纯的,青涩的,不过,靖婉回头想到自己的年龄,可不是早恋的问题,分明是早婚早婚早婚,被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回头就带着点揶揄的看着李鸿渊。
前一刻还撑在护栏上往下看,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转头就看向自己,李鸿渊莫名,上前两步,也顺着往下看了看,什么也没有。“婉婉瞧为夫作甚?”情不自禁的伸手摸摸她的脸。
靖婉避开他的手,笑了笑,小声调侃道:“我家夫君好看啊,长得这么好,自然要时不时的看看,多养眼。”
虽然每当不需要的时候,史大人跟于仲擎都会自觉的鹅鹅的避远一些,靖婉也算习惯了他们的存在,却也不能太张狂不是。
晋亲王是什么人啊,被自己的媳妇儿调戏了也是淡定如斯,“那要不要找个地方,给婉婉单独的好好的看?”
“那倒不必了,一直看一直看,也会累,称之为审美疲劳,适当的保持距离,保持新鲜感更好。”
“婉婉的意思是要与为夫保持距离?”李鸿渊笑容浅浅的说道。
靖婉一个激灵,“不是,没有,绝对没这个意思。”急忙否认。
“那婉婉的意思是……”
“我说的是别人,别人,我家夫君是谁啊,必然不可能出现这种事。”
“嗯,乖了。”李鸿渊顺了顺她鬓边的发,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靖婉心里泪流不已。回头看到另外两个姑娘,低着头,满面通红,显然,刚才的事情她们是看见了,靖婉的脸皮,相对的也练就出来了,虽然可能永远都达不到某人的程度,但是,现在这种“有伤风化”的事情,也绝对不会叫她脸红了,甚至大方的对两姑娘点点头,从她们旁边走过。
靖婉的行为,最满意的莫过于李鸿渊了,如果可以,他是不介意,让天下人都看看他跟靖婉腻歪。
从进入望仙园开始,就有一双眼睛一直鬼鬼祟祟的盯着他们,靖婉玩的开心没有发觉,但是发觉的人却不在少数。只是没人搭理她而已,左不过就是一跳梁小丑。
终于站在了望仙台下,靖婉瞧着,得有十几层楼高,整体上看,三面的墙体垂直,一面倾斜,梯子不是从斜面直接登顶,而是一层一层的从边缘环绕而上,单单是登上去,怕是都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靖婉看着墙角处的石碑,上面讲述着这等仙台的由来,其实从这名字,就可以大致猜出来最初是干什么用的,只是干这事儿的,不是什么帝王,而是当名动天下的一位大儒,因为当时炼丹求仙这种事就是一种一风气,从上到下,但凡是有点身份地位的,都在家养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人,而那之后,那位大儒不是没被人诟病过,甚至他的不少东西都被抵制,不过名气太盛,弟子太多,到底是不了了之,而这望仙台也被保留了下来。
同时,活堪舆图在一旁为靖婉更为详细的讲解,甚至一些引人发省的小故事。
等到差不多了,“婉婉先上去吧,我先去更衣。”李鸿渊说道。
靖婉点点头,然后就抬脚一步一步的往上走,每一步都是风景。
不过转身,几步的位置,李鸿渊挥手,让人将遮得严严实实跟着他们人带过来。
倒是不用他说什么,跪在地上的人就主动的拿下了包得只剩一双眼睛的面罩,双眸泪盈盈的看着李鸿渊,“王爷……”昨天被打肿的脸倒是基本上看不出痕迹了,就不知道废了多少工夫。有些人,伤了脸,却是几天都未必会消。
“这双眼睛倒是挺漂亮的。”李鸿渊面无表情的说道。
苏婷脸上闪过喜色,“王爷谬赞了。”她就说,男人怎么可能……
“挖下来倒是挺有收藏价值。”李鸿渊继而漫不经心的继续开口。
苏婷脸上的欣喜顿时消失无踪,惨白一片,“王爷,臣女,臣女只是……”
“只是想勾引本王而已,知道,不过,穿成这个鬼样子勾引男人,还真是别具一格。还是说,这像麻袋一样的糙布衣下面其实什么都没穿?这么穿,在脱的时候才比较有对比?苏巡抚教的这不是女儿,是暗娼吧。”
“不是,不是的,王爷,臣女是有苦衷的,求求你,求求你给臣女一次机会,哪怕是听臣女将话说完都行。”苏婷哀求。
她也不想穿成这样,她平日,何尝不是穿得漂漂亮亮的,身上的衣服还舒适柔软,可是,她爹虽然给她机会,她那个嫡姐却派人在巡抚府外守着,那贱人也是说一出是一出,说好不会拦着她的,结果呢,她爹也是,答应给她机会却不帮她,只告诉她晋亲王在什么地方,并且警告她,若是让外人发现,她的下场会很凄惨。迫不得已,才会如此,因为谁都知道她爱美,穿成这样,怕是站在眼前,都认不出她来。
“本王没兴趣。”李鸿渊毫不犹豫的将他打落谷底。
“王爷……”泪珠子滚落,无比的哀戚,“求求你,求求你……”声音宛若泣血。
“啧,看着你这么可怜的份上,你去找王妃吧,她点头,本王就将你留下,毕竟,王妃讲规矩,对于不三不四来路不正的事情,向来深恶痛绝,你要真这么被本王睡了,相信本王,回头她就能绑了你,让你游街示众,再把你丢会苏家去。不过你最好动作快点,等本王回来,你都还在纠缠王妃,本王不介意将你丢到边关军妓营去,你这张脸,想来一定很受欢迎。”
说完,李鸿渊左手划过右手袖口,施施然的走了。
苏婷眼神有些呆滞,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做这么做,晋亲王明显也不是什么善类,她该寄希望晋亲王妃真的良善吗?可是她能怎么做,原本信心满满的地方碰了壁,原本以为没有晋亲王妃在,她就能轻易的拿下晋亲王,结果根本就不是。
看了看望仙台,从地上站起来,就算是可能被羞辱,还是得去。再糟糕,还能比被送给那个人更糟糕吗?
苏婷快速的往望仙台上而去,按理说,一边赏景,一边登楼,速度快不到那里去,只是,靖婉在登上第一层之后,突发奇想,想要从上面往下赏沿途风景,于是,苏婷就悲剧了,使出全力的往上爬,都没能见到靖婉的人影。
苏婷气喘吁吁,满面潮红,香汗淋漓,脚下如同灌了铅,如果不是确定靖婉上去了,而且整个望仙台只有一条路,也没有房间之类的,她还以为自己错过了,一个养尊处优的亲王妃,怎么能走这么快?
靖婉跟一般的女子本来就不太一样,而她身边的人,受到她的影响,一个个的体力可都不差,更别说护卫,而活堪舆图那更是走遍全国的牛人,就算是回了京,颓丧也也养成了走的习惯,体力不好怎么可能。就苏婷这样的,运动得最多的,大概也就跳舞的时候,因为占据着先天的优势,根本就不用太辛苦的训练,体力能好才奇怪了。
可是,晋亲王给的时间不多,只能拼了老命的往上追,到最后,差不多真的算是爬上去的,见到靖婉的时候,靖婉正气定神闲的站在顶层吹风,而她喘得就像一条死狗。面对靖婉诧异的眼神,她羞愤欲死。
即便如此,还是极力的想要保持仪态,慢慢的见礼。
可,实际上,苏婷现在真的很狼狈。好好的美人,衣服惨不忍睹,头发散乱,还因为汗湿,贴在脸上,如此这般,在男人眼里或者靖婉喜好女色,或许还有点诱惑力,对于爱好只要男的靖婉来说,这样子,便是天仙也美不起来啊。
看她这么辛苦,靖婉难免有点心软,便是知道她的用意,也勉强给她机会,听听她要说什么。
靖婉摆摆手,挡住苏婷的人放行。“说吧,想说什么。”
孙婷在靖婉面前跪下来,“王妃娘娘慈悲,你救救臣女吧。”
“别给我扣高帽子,我又不是菩萨,哪来的慈悲。废话少说,如果你只是想说什么自己活不下了,求我收留,为奴为婢都可以以,只要给口饭吃,就愿意当牛做马的报答我,最好就免了,当真一时心软,收下你,哪怕只是让你占着一个奴婢的名分,你只怕都要恨死我,转头就能在我背后捅刀。如果想说,看上王爷了,只要留在他身边,可以不争不抢,还尽心伺候我,我告诉你,那就更不可能了。”靖婉百分百肯定,某人已经见过这苏婉婷了。
至于为什么她会出现在她面前,靖婉都不用想就知道,他到底是有多无聊,才会干出这种事。
“王妃娘娘,臣女是真的活不下去了,我爹他要将我嫁给一个能当祖父的人为妾,王妃娘娘是不知道那一家子有多恶心,如此不如让我死了算了。求王妃娘娘发发善心,救救臣女,臣女昨日不是想要对王爷如何,只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会出此下策。”
“将你嫁给老男人为妾的,是你亲爹,他都不心疼你,你凭什么认为外人就会心疼你?他没善心,你求外人发善心?你凭什么认为外人就该有善心?你这想法,让人还真觉得相当的诡异。还有,不给老男人为妾,就愿意向年轻俊美的男子自荐枕席为奴为婢了?那一家子恶心,你有了解晋亲王府的情况吗?”这都什么神逻辑。
苏婷咬着唇,好似无言以对,过了片刻,“父亲养我一场,将我嫁给谁都不该有任何怨言,可实在是,实在是……”似是极度的难以启齿,“王妃娘娘,在你们来开明府之前,臣女已经绝望,因为没人能帮臣女,如果你不愿意将臣女带在身边,只要将臣女带离苏家,带离开明府就好,便是从此亡命天涯……”
靖婉讽笑的打断她,“你这张脸亡命天涯,是想亡命到烟花巷柳去吧?你这意思是宁愿伺候千人,也不愿伺候一人是吧?”
苏婷被靖婉噎得不轻,“大不了划了这张脸。”
“呵呵,那何不早早的划了,没了这张脸,你爹还会把你送人吗?亡命天涯都可以,青灯古佛也未尝不可吧?”
一再的被羞辱,苏婷也是怒了,“说到底王妃娘娘就是没点怜悯心,说到底王妃娘娘就是担心比你漂亮的人抢走王爷。”
“卖惨装可怜不成就恼羞成怒?你认为这么低级的激将我会上当?我有没有怜悯心且不说,只是担心王爷被抢走这一点,还真是冤枉,如果那么容易被抢走,我又何须在意。现在离开还来得及,不然,我就叫人送你回巡抚府。”
如此不成,苏婷又变了脸,“王妃娘娘,臣女对王爷真的没有企图,您就帮帮臣女,就算您认定了臣女别有居心,王爷侍妾无数,多臣女一个又能如何?臣女必然时时刻刻与你一条心……”
“他侍妾再多,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明知是狼,还引入室,是我蠢呢,还是你认为我会这么蠢?最后说一次,滚,若不然,本王妃少不得要责问苏巡抚一个教女无方之罪。”
“都说王妃娘娘心慈,真该让人看看现在的你才是。”苏婷踉跄的起身,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既如此……”苏婷猛地往边缘的位置冲过去,只是所往的方向是人最多的,“还不如死了……”
只是当她扑倒护栏边的时候,死死的抓着护栏,指甲边缘渗血,大概是没想到,自己非但没有被阻拦,那么几个人,像避瘟疫一样的避开她。苏婷有些出神的看着下面,为什么,为什么每一步都与预想中不一样?
“这是想寻死呢?趴在边上做什么,脚一抬就是翻出去了,这个高度下去,也不同担心死不了。”晋亲王语气轻飘飘,字里残忍。“既然没那个勇气,本王就帮你一把,来人,把她给本王丢下去。”
其他人最多也就是冷眼旁观,活阎王嘛,除了对靖婉,向来是做的比说的多。
他要有同情心,有怜悯心,下手迟疑了,那他就不是活阎王。
主子下令了,两名侍卫上前,一左一右的抓住她的手臂,将她上身往前一摁,就要推出去。
“不要——”苏婷吓得惊叫不已,反手死死的扯着侍卫的袖子,“王爷,王爷,臣女错了,臣女错了,饶命,饶命啊……”
再不顾任何形象的大哭大叫,几乎崩溃。
望仙台附近的人可都听到了她的声音,都不得寻声抬头,有一部分露出了哑然之色,大概是认出了她,又或者不太确,毕竟那穿着……只是这是发生了什么事?王爷?开明府似乎就来了那么一位王爷,她是干了什么,会惹得王爷要从那么高的地方将她丢下来?
有着野心的一些人心里开始蠢蠢欲动,在不了解李鸿渊的情况下,只知道,如果得了一位王爷的赏识,说不得就此平步青云。
可是苏婷的求饶,没有半点作用,侍卫的动作根本就没有丝毫停顿,她一个弱女子,如何拗得过两个铁塔一般的侍卫,再抓住脚,轻轻一用力,她的人就悬空,半个身子已经出去了。
“……王妃,我错了,真的错了,我不想死,你饶了我,饶了我,求你,求你饶了我……”
眼瞧着马上就要掉下去,千钧一发之际,“算了。”靖婉淡声开口。
侍卫闻言,干脆利索的将苏婷拎了回来,毫不留情的扔到地上。
劫后余生,苏婷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聒噪。”李鸿渊的声音,冷得六月的天都如血液被冻住的彻骨寒冷。
苏婷像是被扼住了脖子,声音戛然而止。
“滚!”
苏婷不敢有丝毫的停顿,连忙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奔着离开,在下最后两步梯子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崴了脚,整个人就栽了下去,万幸是最后两步,便是滚到地上,也没有摔伤,只是那脚崴得有点狠,便是如此,也忍着痛,咬紧牙关,起身,一瘸一拐的消失在转角。
“我以后是不是该学着点王爷的手段?”靖婉看着李鸿渊问道。
她让滚,人非但没滚,还想以死相要挟,这男人让滚,立马就真的滚了。
李鸿渊脸上,寒冰破裂,春回大地,“婉婉是得好好学学,你就是心太软,要做就做狠做绝做死了,才没人敢蹦跶。不然都以为你好性儿,好欺负,总闹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腻烦。”
靖婉没有立即接话,倒是静静的看了他片刻,“王爷,以后别这么玩了,怪无聊的。”
李鸿渊笑笑,不置可否,显然是不准备听取靖婉的意见,准备将某些事情做到底。
这个男人似乎立志要将她逼迫成世人皆知的悍妇?妒妇?靖婉实在是很头疼。
难不成非要她跟他一样,稍微的注意了一下异性,或者被异性多看了两眼就得醋意大发,不,似乎连同性都是,简直丧心病狂的将老女老幼都囊括了,恨不得将“第三者”灭了才好?
这占有欲简直强到变态的地步也就算了,自己变态了,还得逼着别人一起变态,这真的好吗?
她该庆幸他没想着将她关起来,让她见不到他以外的任何人吗?
虽然这只是她微妙的感觉,但是,靖婉至少有七成把握,毕竟这个男人表现得实在很明显,一次两次就罢了,三次四次五次……甚至在成婚前就已经表现出来,如果还是半点感觉都没有,她得迟钝到什么地步。
靖婉只想问,有纠正的可能吗?算了,神经病那么容易治愈的话,也就不能称之为蛇精病了。
“走吧,下去了,换地方。”靖婉说道。
“才上来没多久,不再看看,这上面,景致独好。”
“空气被‘污染’了,心情欠佳。王爷,如果游玩期间,你再招蜂引蝶,妾身会很不高兴。”
“婉婉,你要知道,这种事儿,那不是我能控制的,遇到了,你干脆利落的解决了,就完了,多简单。”
“难道这不是你的事?”
“我的事,是解决窥视你的人。”
“浑说,我一个有夫之妇,谁会窥视?只听说过扑向有妇之夫的女子,没听说过向有夫之妇献殷勤的男子。”
“我家婉婉不一样啊,惦记的人可不少呢,我不看紧点怎么行。”
“王爷是在指责我可能会红杏出墙吗?”靖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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