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回王府,等王爷回来,让贺将军来王府领人。”有些人教训不深刻,永远不知错。
“是。”暗一应诺一声,挥挥手,王府的侍卫上前,一人一个,刀架脖子上,要么自己走,要么直接弄晕了带走,而且很清楚的说了,如果是弄晕,可不保证他们身体的完整性。至于那小霸王,暗一亲自动手。
接下来,一路上就比较“壮观”了,不过多数人的反应都是,这是哪家不长眼,惹到晋亲王头上,这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靖婉既然说交给李鸿渊处理,自然就不会去见那小霸王,只是吩咐暗一他们将人看管起来,暂时也别动他们。
李鸿渊从宫里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不过靖婉也刚用完午膳一会儿。
李鸿渊在宫中被一群老家伙“围追堵截”,就想知道更多江南的事情,李鸿渊被他们搞得很烦,心情自然就不爽了,最后彻底不耐烦了,所有事情于仲擎基本上都知道,而外出查探抓捕的事情,是李素言在负责,别再找他,就算再问,也不会再说一个字,他们一群老家伙他不好动手,但是他们家里边,有的是抗揍的。
如此明目张胆的威胁,这一干老臣也只能捏着鼻子不吭声了。
扯完皮,差不多已经午膳时间,乐成帝让李鸿渊陪他用膳。
然后,乐成帝跟李鸿渊提了苏贵妃的事情。
苏贵妃自然不敢跟乐成帝说母子生隔阂的真正原因,只说他们之间有些误会,渊儿认为她更在乎亲子,生气了,不肯理她,苏贵妃这个两日很憔悴,眼睛也是红红的,想来是哭过不少。
乐成帝倒是没往江南的事情上想,因为有于仲擎在,于仲擎是他心腹,如果李鸿渊对李鸿铭的事情有所隐瞒,只要在于仲擎那里一对比,就能清楚,事实上,于仲擎那里与李鸿渊程秉的情况一致,所以,乐成帝轻易信了苏贵妃的话。
乐成帝不会知道,于仲擎程秉的东西,那都是他事前准备好的,所以说,一开始,李鸿渊就将李鸿铭的部分内容做了隐瞒,而他也笃定只要给苏贵妃机会,她就会开口“求情”,一切都在预料中,占据天时地利,实行的时候,人和也站在他这一边。
乐成帝想要做这个和事佬,让母子二人将误会解开了,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还苦口婆的劝他,这么多年,你母妃明明就是一碗水端平,有时候更是偏疼你一些,说什么亲子养子的,那不是纯粹伤你母妃的心吗?
李鸿渊的表情越来越冷,瞧着似乎又要顶撞乐成帝,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最终是忍了。最后,“还请父皇转告母妃,让她好生保重身体,过些日子儿臣再去跟她请安。”
“既然还关心你母妃的康健,为何不现在去?她见了你,误会解开了,自然就没事了。”
不说还好,这一说,李鸿渊眼中甚至浮现出暴戾之气,“不去。”
乐成帝自然不至于怕李鸿渊,相反,他这会儿还有点意外跟好奇,虽然表面上看去来跟以往顶撞他的时候没啥两样,感觉得,却倔得跟牛犊子似的,这在这儿子身上还真不是一般的新鲜,这么说来,还真是气狠了?“必须去,这是圣旨。”
李鸿渊一脸阴翳,盯着乐成帝,然后一把撩了筷子,起身走人,一桌子的御膳,几十道菜,就没伸几筷子。
苏贵妃没吃什么东西,正歪在榻上闭目养神,听到李鸿渊来了,连忙起身,一脸欣喜。
等李鸿渊进去,正要见礼,苏贵妃已经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他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渊儿无需多礼。渊儿可是还在生母妃的气?”小心翼翼的,而手上的力道颇重,似乎怕李鸿渊转身就走了。
李鸿渊抽了抽手臂,没能成功,瞥了她手一眼,保养良好,指甲有些长,如果他当真用力,她的指甲可能会折断。
苏贵妃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儿子果然还是关心她的。“你陪你父皇用膳,怎么这会儿就过来了?定然是没吃什么东西,我让小厨房准备些膳食,你一大男人,不用东西,肯定是不行的。来人……”
“母妃,不用了。”
“怎么能不用呢,正所谓……”
“不想吃,不饿,没胃口。”李鸿渊打断她,显得颇为不客气,然后看到苏贵妃有些错愕的表情,脸上的懊恼一闪而逝,有些自责,可是有赌气不肯道歉。
苏贵妃随即失笑,“不用就不用吧,一个大男人,一顿两顿也没事儿。”
李鸿渊移开目光,“母妃有什么话就说吧,儿臣还有事。”
李鸿渊能有什么事,在苏贵妃眼里,他就是还在生气。“那坐下说?”
“不用了,想来,有些事情也就几句话的事情。”
苏贵妃无可奈何。有些事情解释不清楚,只会越描越黑,斟酌着,然后提到了于仲擎,提到了乐成帝并无半点怀疑,“……渊儿这是早就做了安排?”隐隐的透出一些不敢置信。
李鸿渊看着她,然后伸手,强硬坚决却又下意识的透着小心,将苏贵妃的手拂开,一脸冷硬,“是母妃一开始就认为儿臣不会做这些吧?儿臣跟李鸿铭是不对付,跟所有兄弟都不对付,但是,李鸿铭是你亲子,如果他的境地太糟糕了,你肯定会担心,日不食夜不寐,毕竟这不是以往的那些小打小闹,然后,你叫儿臣眼睁睁的看着吗?有些东西,儿臣在江江南的时候就抹掉了,还是,你认为有于仲擎随时都跟在身边,那么所有的事情在他眼里都是透明的?儿臣就这么无能吗?”
苏贵妃决然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关系在里面,可是稍作思考,就该知道,这非但不是不可能的,而是必然会发生的,渊儿一直都是孝顺的孩子,自己却完全忽略了,在某种程度上,不也是对他的一种否认吗?难怪会那么生气。苏贵妃心里堵得慌,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否认,“不是,不是……”可是更多的,却有说不出来,“渊儿,渊儿你为何早不告诉母妃?”
“告诉你?为何要早告诉你?”李鸿渊的冷硬中,似乎还含着一丝丝的倔强,“告诉你,你会瞒着他吗?然后让李鸿铭感激儿臣?不需要!儿臣又不是为了他!然后呢,你是不是也会为了他感谢儿臣?”
苏贵妃这一下似乎明白了,自小就不对付,现在突然为对方做点什么,不管是出于哪方面的考量,对方都会表示谢意,那么以往那已经习以为常的相处模式就会被打破,如此一来,或许双方都会感觉不自在,干脆就什么都不说,反正,如渊儿所言,他不是为了铭儿。说到底,就是心里边闹别扭了。
明白了,却更加说不出来了,尤其是最后一句话,因为他还真说对了。
这里面,似乎就没考虑他的感受,她当娘的觉得没什么,可事实却是,当娘的为了亲子感谢养子,亲疏立现。
渊儿什么都想到了,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所以选择都不说,结果呢,是她先开口“求情”,生生的在母子之间劈出一道鸿沟。她“求情”的当时,这儿子心中的痛只怕比预计中还甚无数倍。
苏贵妃身体哆嗦,嘴唇颤抖,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不管怎么说说,她做的“错事”已经做了,而渊儿的心已经伤了,说得多了,说不得还叫他心中逆反,认为她果然是偏心偏得没边了。
李鸿渊低下头,“母妃,近段时间,儿臣就不进宫请安了,儿臣需要冷静冷静,还请母妃见谅。儿臣告退。”
苏贵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鸿渊离去的背影,似乎带着寂寥与悲伤。
想要化解隔阂没化解成,反而让隔阂越发的深,苏贵妃这两三日本来就没吃好睡好,这会儿只觉得气血上涌,头昏目眩,身体一软,就跌坐在地上。
“娘娘——”心腹宫女急忙上前,“来人,快请御医!”
“叫什么御医,不准叫。扶本宫起来,到榻上躺会儿就好。”儿子来一趟,她就病倒了,岂不是叫她儿子背上不孝的罪名,她这儿子虽然名声是不怎么样,但是不孝这样的罪名还是不要有,尤其还是她带给他的。
宫女不敢忤逆她,急忙扶她起来,“娘娘,要不,奴婢去请王爷回来。”
“不准去。他本来就伤心难过了,见到本宫这样,又该自责愧疚了,这次本来就是本宫做得不对。刺史莫要声张,过两日御医请平安脉的时候,让他悄悄开点药就是了。”苏贵妃揉着太阳穴,透着无力与疲倦。
苏贵妃身心俱疲,不仅仅因为李鸿渊的事情,还有前日靖婉“披头散发”的出去,以及杖毙了她身边的得力姑姑,来她宫里“安慰”的宫妃成群结队,有明褒暗贬的,有冷嘲热讽的,当然,当真敢指着她鼻子说的倒是没有,其实,这些对她的杀伤力都不算什么,如果这点都承受不了,还如何在后宫中立足,只是这影响还是有的。
苏贵妃不肯请御医,只能用平日里吃的养身丸子对付着。
落后于出了玉粹宫,其实那微微的混乱,他都听在耳中,可是,那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回头看了看,然后在苏贵妃抓过的地方拂了拂,像是拂去什么脏东西。随后径直出宫。
李鸿渊在回主院的路上,就已经知道靖婉被人冲撞了,惊了马不算,马车险些都翻了,虽然马车因外面的侍卫反应及时,险之又险的控制住了,但是靖婉还是撞伤了。
不过是转瞬之间,李鸿渊身上就被戾气笼罩,“自己去领罚,每人五十鞭。”
“是。”暗一应道,不敢也不会有任何意义。
“贺家的人是不是已经到过府上?”
“是,不过王妃说等王爷你回来处理,也没让贺家的人进门。贺家人虽然暂时离开,不过想来是在王府附近留了人的,瞧见主子回府了,应该会很快再度登门的。”
“本王进宫时,倒是与贺将军打了个照面。——去将人的手脚全折了,贺家人再来,也给本王挡着。”
“是。”
在这个点看到李鸿渊,靖婉也有点意外,她因为是一个人,所以吃饭的速度相对较快,宫里这会儿应该还在用膳才对。
靖婉没多想,只是吩咐人重新张罗些吃食,不用太丰盛,速度要快。
李鸿渊没胃口不想吃吗?真不好意思,他这会儿还真饿了。在等吃的过程中,李鸿渊抱着靖婉腻歪。
靖婉倒是没将他拍开,成亲半年多,她估计这男人不仅是蛇精病重症患者,估计还有皮肤饥渴症,分隔的时间越长,他就越缠人,然而,这种情形显然只在她身上发生,而且,这男人是真有点洁癖。
因为他要她算账,为了尽快将账算清楚,对于他过去的事情,靖婉进行了一些了解,而了解的最好对象自然就是沐公公。
所以,趁着之前沐公公回来报信的时候,靖婉就问了问。
沐公公为了在女主子面前给男主子塑造一个伟岸高大忠诚专一形象,那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鸿渊不喜欢人伺候,日常沐浴更衣之类的事情基本都是自己动手,偶尔会让人擦擦背,他身上唯一需要别人一直打理的就是头发,从很早的时候,做这些的都是沐公公,宫女丫鬟什么的,根本就近不了身,而沐公公每次动手前,都得先把自己给洗涮干净了,但凡有一点点让他不满意的地方,都要倒霉。
七日盛宠是真的,不少女子对李鸿渊爱得死去活来泥足深陷也是真的,不过,王爷连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她们,但凡撑过七日的,其实都是些相对特殊的女子,她们基本上都是配合李鸿渊做戏,让外人深信李鸿渊的确是贪花好色,同时也平衡那些在李鸿渊身边待过一两日两三日的女子,不会让人怀疑李鸿渊其实没碰过任何一个人。
按照沐公公的说法就是——王爷嫌弃那些人脏,隔得近了,气息都是浊的。
靖婉知道这些之后,摸摸下巴,还真是有点不敢置信呢,她家夫君的处男身可能是在她手里结束的,虽然没有直接向沐公公问这样的问题,靖婉却差不多能得出这样的结论。沐公公比李鸿渊大七八岁,在李鸿渊五六岁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了,对李鸿渊的私事,还真没有比他更了解的人。
不怪靖婉这么吃惊,且不论李鸿渊那技能点满点的撩人手段,还有一开始在床上的时候,那手段分明就是高手中的高手,可半点不像是没尝过情欲滋味的生涩初哥。
可是,站在沐安的角度上,他似乎没必要说这样的谎话。
毕竟,一个男人,在成婚前如何风流荒唐,只要成婚后身边没有除妻子之外的任何人,在女子眼中就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好男人了,估计除了她之外,没人会觉得有点小膈应什么的,这公主嫁人前,还要专门派丫鬟试婚呢,沐公公肯定也是同样的想法,没必要编造李鸿渊没碰过女人的谎言。
所以说,某人只是天赋异禀?在床上那么狠,那么精神抖擞,其实都是积攒太久了?
靖婉拍拍脑袋,一不注意,就污污污了。
不过,对于这一点,靖婉真的挺开心,那点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埋得很深的小膈应咻咻咻飞了,无影无踪。
所以,李鸿渊这会儿跟她腻歪,她也由着他,便是有丫鬟进进出出,他也没有推他。
李鸿渊的眸光微微的闪了闪,他曾经了解的,是从暗卫的只言片语中,知道的是她表现出来的外在,而今,对她的内心也越来越了解,现在,他几乎可以笃定,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应似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对他而言,显然是好事。
之后用膳的时候,靖婉一直笑眯眯的在旁边给他布菜,有时候甚至会直接喂到他嘴边,李鸿渊直接将她抱进怀里,靖婉也没反对,很自然的喂他吃,李鸿渊觉得,便是要她嘴对嘴的喂,她现在肯定都愿意。瞥了一眼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将脑袋缩进肚子里的丫鬟,李鸿渊到底没这么做。说不得从今往后,他不用刻意调教,婉婉的觉悟都会深入骨子里。
李鸿渊肚子填饱了,心都跟着满足了。
靖婉要午睡,李鸿渊也陪着她,等她睡着了,这才起身,叫来龚嬷嬷跟沐公公,一问之下,知道了答案。
李鸿渊失笑,这哪里是醋坛子醋缸可以形容的,分明就是醋海,只是因为他以前没碰过别的女人,她就高兴成这样,她的占有欲,要的是身心合一,身心如一,要,就要完整的全部,缺失了一样,她大概都会弃如敝屣。
今生,李鸿渊守身,并不仅仅是因为知道靖婉对这方面的在意,其实在前世的时候,他的欲望就相对寡淡,因为是亲王,他跟大多数男人一样,他可从来没顾忌过其他女人的感受,更别说尽心的“伺候”对方,自己爽了就行,事实上,除了某些必须接触的地方,包括他的王妃在内,似乎与他身体亲密接触的时候都不多,接触的时间到了一定界限,就会自然分开,没有一次例外。因为“天赋异禀”,每次侍寝,她们都不是很愿意亲近他甚至有点害怕,只因为他做得太狠,带给她们的只有痛苦没有欢愉,每次都遭罪,估计换谁都会不乐意,她们不乐意,李鸿渊自然更是不屑,只是想要个孩子傍身,还是极力的想要勾引他,呵呵,当他李鸿渊是什么人,于是,那些女人也跟入了冷宫差不多。
后来当了皇帝,先是战乱,江山稳定之后,身体渐渐的败坏,越来越严重,进后宫的次数屈指可数,且房事上也觉得无趣,想着与靖婉唯一的良宵,他反而能快活几回,最后的几年,一步都没踏进后宫。
至于皇后,那是什么鬼,除了一个管理宫务的贤妃,妃位以上的其他女人一个都没有,朝臣知道他的身体状况,更有暴君的名头,他后宫里没没几个女人,也没人敢说一个字。
那时候的影响,似乎是带到了今生,而且某些情况自然而然的,越发严重。
说到底,不是其他女人可能给他带去了心理上的阴影,而是靖婉在他心头留下的印记太深太深。男人的情与欲是分开的,到他这里,分不开了而已。
“贺家来人了?”李鸿渊慵懒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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