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氏,你敢!”
靖婉抬手暂时制止了龚嬷嬷,“我有什么不敢的?再则,反正康亲王爷自己都不在意,又何须动怒。”
康亲王睚眦欲裂,“这种事,是个男人都不会不在意!”
后面,康亲王的众位兄弟,纷纷想要以手掩面,真不想承认这是他们的兄弟,而且还是皇后那个精明如斯的女人生的,话说父皇虽然不是特别睿智,但也应该算是正常水平,生下来的这儿子怎么就是个残的呢?这会儿完全是被人牵着鼻子走好吧。好说这会儿最先做的事情,难不倒不是将某个比较显眼的东西给撤掉么?不过这种笑话,他们是相当乐意旁观的,还能进宫去说给自家母妃听一听,然后,她们可以顺带看一看皇后的笑话。
“哦?那康亲王爷不妨说说您在介意什么?”靖婉漫不经心的抚了抚袖口。
康亲王暴怒,被靖婉这态度气得差点跳脚,指着帷幔,“介意什么,你还敢问本王介意什么,一个男人……”
“**不算男人,这是康亲王爷你自己说的。都说这女人心海底针,其实男人似乎也不遑多让。康亲王爷不介意这事儿呢,自然就说明我这个做弟媳的没做错什么,那么这怒气就毫无道理,可要是康亲王爷介意的话,那就不得不怀疑你欲意使人淫乱弟弟后院,居心叵测,自己都介意的事情,还敢弄到弟弟后院去,是何居心?”越到后面,神情越冷。
康亲王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所以,说来说去,还都是他的错?如果说不介意,他这后院大概要被人看成淫窝了,要是介意,那就意图对弟弟不利,前者不能动怒,后者动怒了,别人只会更怒——做什么也是理所当然。
到最后,这晋亲王妃将他的面子往死里踩,在他王府里大闹一通,却要他来赔礼道歉,息事宁人?
思及此,怒火中烧的康亲王直接失去理智,抬手就一巴掌扇过去……
要说靖婉也在防着他,下意识的就退后了两步。
康亲王一巴掌不得手,还想再来第二次,却是被人直接抓住手腕,康亲王惨叫一声,疼得以为自己的手腕折。
“李鸿熠,当本王是死人呢?当着本王的面,你敢对本王王妃动手?”李鸿熠那声音冷得掉冰渣子。
康亲王想要摆脱李鸿渊的钳制,奈何他那点力道完全不够看,而且已经疼的使不上力气。
平日里装兄友弟恭,那都成了习惯,这会见到这场景,其他的兄弟自然就要上前劝解。
李鸿渊冷厉的眼神一扫,李鸿铭等人都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实在是那眼神太明显,分明就是在说,如果他们敢插手,那么引火烧身就是自找的。讲真,他们这几个兄弟,便是病秧子五王爷,也在李鸿渊那里吃过排头,只是相较其他人那就是毛毛雨,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因为在李鸿渊手上吃的亏实在是太惨痛,这会儿还真的升不起继续上前的勇气。
李鸿渊到底还是跟靖婉不一样,靖婉走迂回路线,李鸿渊就是简单粗暴,偏生,他的方式别人效仿不了,因为他能做的事情,别人不能做。
靖婉看着差不多了,上前两步,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握了握李鸿渊另外一只手。
李鸿渊侧头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松了手,眼中的戾气没消多少。
李鸿熠揉着好似快要断掉的手腕,看着李鸿渊,眼中的恨意受不住,讥讽道,“六弟男女不忌,早前就一直养在一处,这要淫乱后宅,早就乱上了吧?”
“瞧康亲王这话说的,以前那些,最多不过七日,就被扔了,扔了的物件,还能算是主子的?他们再如何乱,也算不到咱们王爷头上吧。就好比我们王爷以前送出去的美人,难不成也都还算是我们王爷的人?康亲王爷收到的数量最多吧,难不成行周公之礼的时候,还想着那是我们王爷的女人?别笑死人了。”靖婉满是讥诮的说道。
康亲王脸色青青白白,“男人说话,什么时候轮到女人插嘴?老六在我们兄弟跟前倒是威风,却被自己女人给骑到头上去了?”
靖婉毫不掩饰的啧了一声,“康亲王爷这话还真说对了,作为后宅妇人,自是不好跟男人掰扯什么,自是这有人啊,大男人却使女人手段,如此,被妇人给削了,那也是自找的,活该。”
“骆氏,你什么意思?”
靖婉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康亲王,“字面上的意思。”这般说着,眼风还扫过李鸿铭等人。“再说,我又没指名道姓,有人自己送上来接话,这是承认自己做过某些事情啦?”
其他人都听着,怎么说,李鸿渊多数时候花不多,但是嘴毒的时候,能将你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这晋亲王妃损人的本事,也足以叫人吐血,刚才那意思,摆明了是连带他们一起,可是却不敢接话。
本来嘛,一个大男人跟女人计较,本来就是落了下乘,如果还真的扯着不放,才真是什么脸面都没了。于是,康亲王转头开始炮轰李鸿渊,“还真看不出老六你竟是个被女人拿住的人,还是个善妒,心狠手辣的女人,丢不丢男人的脸就不说了,若是让父皇知道,呵……为兄也算是看出来了,找一堆事借口到本王府上闹事,本质上也不过是不容人,如此瞧着,这心机也着实了得。倒要瞧瞧,老六你日后是不是就守着她一个人过日子。”
李鸿渊看李鸿熠的眼神有点微妙,像是在看一蠢货,都懒得再搭理他。
“善妒?康亲王爷这是在说我吗?这话是怎么说的,还要请康亲王爷解惑呢。”靖婉脸上又挂起了完美的笑容,“康亲王爷切莫为了推脱自己的错处,就颠倒是非黑白,给我扣一顶大帽子。”
这话一出,不知道多少人嘴抽,到底是谁颠倒是非黑白?
“莫不是老六那一别院的美人,还不是弟妹你处理的?”
“是我处理的,跟善妒有一个铜子儿关系?都说了不过是些我们王爷不要的物件,早就不知道忘到哪去了,忘记嘱咐下面的人,于是就花钱养着,我成了晋亲王府的女主子,清扫一些没用的还浪费钱财的物件,还能跟善妒扯上关系?晋亲王府有钱不假,但那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是,该节俭的地方还是要节俭的,”靖婉一边说着,还颇为疑惑的看向李鸿渊,“王爷,难道妾身还做错了?”
李鸿渊将手抵在唇边,他这会儿其实有点想笑,不过还是配合靖婉继续演下去,“王妃自是没错。”
“所以说,康亲王爷说我善妒,这结论到底是哪儿得来的?至于这心狠手辣,我倒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心狠手辣,将人直接给打成肉酱了。有些脏水还是不要乱泼比较好,我毁了不过是名声,这泼脏水的人,就不知道毁的是什么了。”
这话,听在某些人耳中,止不住心脏一跳,这可就是别有深意了。
“康亲王爷既然想要歪曲事实,那么,我就只好找父皇说理了,到时候倒是别说我这个做弟妹的不给面子。还有一件事须得叫你们知道,妒不妒的,那是我们王爷说的算,他都没说什么,外面的人就叽叽歪歪的,好没道理。还是说,你们皆以为,活阎王是我能拿捏住的?”
所有人都看向李鸿渊,这么说,确实很有道理,皇帝老子都降不住的人,是一女子能轻易摆平的?
李鸿渊这会儿其实有点无奈,原本挺严重的事情,似乎就被自家媳妇儿给化解得差不多了,还是借用他的名头,那什么,在这一点上,他还真心冤枉,他明明就被自己媳妇儿拿捏得死死的,可听话可听话了。算了,计较这些没意思,说出去没人相信,谁让他名头太过根深蒂固,想要“从良”都难。
“怪无聊的,回府吧。”李鸿渊这会儿似乎已然怒气全无的样子,刚才仿佛要杀人的并不是他。
靖婉微颔首,不过在临走之前,还是看向李鸿熠,“康亲王爷没什么想说的吗?”
康亲王冷笑一声,“本王行得正坐得端,不过似瞧着六弟可怜,送几个美人给他而已,左不过是没考虑周到,即便是到了父皇面前,本王也是这么说。”
其他人在心里微微的点头,嗯,这脑子里的水,终于倒了些出来。
靖婉表示了解了,“那我也不用到父皇面前去评说什么了。”
康亲王笑意更甚,依旧带着嘲弄,还有志得意满,仿佛再说,你能奈我何?
其他再一次的想扶额,拜托,看清情况,帷幔还没撤呢,你这爱妾正跟一男人光溜溜的在里面呢,不过是不去父皇跟前了,这未必就是好事,晋亲王妃既然能在康亲王府做出这等事情,那么就可能做出更过分的事情,那还不如直接去父皇跟前,将事情彻底的了结干净。
果不其然,晋亲王妃嘴角带笑,眼神冰冷,“不管康亲王爷是没考虑周到,还是故意为之,反正我是认定了似后者,康亲王爷不将**当男人,不在意,本王妃很在意,也非常的生气,康亲王爷且瞧着,这事儿没完呢。”
随后,靖婉瞧着李鸿渊,笑容是从眼底溢出来,发自内心,温柔而深情,甚至主动拉了李鸿渊的手,“现在走么?”
李鸿渊点头,无视了其他人,拉着靖婉走人。
而靖婉带来的人,也蹲了蹲身,跟着自己主子离开。
康亲王站在原地,那脸色都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好戏看完了,李鸿铭等人也纷纷告辞,就算李鸿熠恨不得吃了他们,也没打消他们的好心情。
无关的人离开了,然后就剩下“自己人”,被削面子,被人往死里怼,前无路,后无门,奈何不了那些人,还收拾不了一群贱婢吗?整个人就像是被黑云笼罩,阴气森森,看上去分外的恐怖,所有人几乎都两股战战。
倒是康亲王侧妃,像是局外人一般,蹲了蹲身,就要告辞,只说,有一会儿了,她该去瞧瞧孩子了。
他知道她心里没有她,也觉得她其实看不起他,跟外人一样在看他的笑话,康亲王被刺激得双目通红,就宛如失去理智的野兽,一把掐住对方的脖子,“贱人,你也敢这么看本王,你也敢……”
所有下人都吓着了,腿软脚软的跪在地方,瑟瑟发抖。要知道,他们一直都很敬重这位侧妃的,不仅仅因为她照顾着小世子,康亲也算给她做脸,妖娆如此受宠,也动摇不了这位侧妃的地位,现在却发狂似要掐死侧妃,那么他们这位群人自然是什么都算不上。
“……你明明可以阻止的,你却任由事情发展到这般程度,让本王被人下脸子,被那些好兄弟看笑话,本王自问带你也算不薄,你竟敢如此待本王?既然你的心没在康亲王府,那本王就成全你,送你下地狱去。”
康亲王侧妃面上隐隐的发青,只觉得异常的难受,然而,面上虽有痛苦之色,却没挣扎,那眼神甚至可谓是风轻云淡。
康亲王越看越绝得碍眼,手上的力道当真是越来越大。
“父王,你做什么,快放开姨母。”康亲王七八岁的嫡长子,像头发怒的幼兽,直冲冲的冲上来,对着他老子一群拳打脚踢,“你放开我姨母,放开我姨母,你这个坏蛋,坏蛋,我要告诉皇祖父皇祖母,你这个坏蛋气死我母妃,现在还要掐死我姨母,你快给我放开,放开……”
康亲王一脚将儿子踢开,心中的恨意越发的浓郁,自己的儿子都视自己如仇敌?!
小世子爬起来,扑过去,逮着康亲王就狠狠的咬下去,那股子狠劲儿,非要将康亲王咬下一块肉来。
康亲王痛得不行,松了手,对着自己儿子,劈手一巴掌。
小世子恶狠狠的瞪着他,跟狼崽子似的,就算脸上很快就肿了起来,就算耳中作痛,嗡嗡作响。
康亲王侧妃对自己不在意,对姐姐的孩子还是非常在意,还没缓过气,就扑上来查看孩子的情况,“瑜哥儿,瑜哥儿你有没有怎么样?——王爷,瑜哥儿是你嫡长子,他还不足八岁,你竟然也能下如此狠手?”
“你个贱人还好意思说,将本王的儿子教得敢对自己父王动手,是何居心?”
康亲王侧妃狠狠的瞪着他,心里同样恨得不行,却也没在说什么。“瑜哥儿……”
“姨母,耳朵痛,好痛……”眼泪这才啪啪啪的往下掉。
侧妃脸色一变,“来人,快请府医。”
康亲王脸色也变了变,不过也没说什么,任由侧妃将儿子带走,只是脸上依旧阴郁。
然后看着那毫无动静的帷幔,气不打一处来,疾步上前,一把将帷幔扯开,而里面的情况,让他眼瞳缩了缩。
只见那被调。教成**的少年,瞪大眼睛,倒在血泊中,胸口至脖颈处大片的地方仿似都成了碎肉,而妖娆双眼就跟丢了魂一样,还拿着簪子,机械的一下一下的插。任谁见了这场景都会觉得不对劲。
“娆儿,他已经死了,别再插了……”
妖娆却像是没听见一眼,一下一下的……
康亲王一把抓住她的手,“够了,娆儿,你看着我,看着我……”
妖娆眼中渐渐用了焦距,然后才慢慢的发现了当前的处境,现是懵了一下,然后惊叫一声退开,“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瞧着就是刺激太狠,整个人都崩溃了。
康亲王伸手抱住她,“娆儿别怕,别怕,本王在呢,本王在呢……”
妖娆这次清醒了一些,“王爷,我不是故意我,你相信我,你相信我……”
“没事,一个贱奴而已,杀了就杀了,不用在意。”康亲王一边安抚,一边将人抱了起来,准备送回去。
妖娆还在哭,窝在康亲王怀里不住的发抖,看上去异常的可怜。
只是,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妖娆就宛若那索命的厉鬼,她大概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狠狠的栽了一跟头,——晋亲王妃……舌尖在齿缝擦过,尝到了丝丝血腥味。
而康亲王侧妃听丫鬟战战兢兢的说了这边的情况,冷着一张脸,什么都没说,嫡长子可能要失聪,他不闻不问,被那个一看就是个厉害角色的女人,那么容易就给糊弄过去,活该被耍得团团转,如果这样的人都能坐上皇位,那么只能说,天要亡启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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