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半天穿不好,小太子自己也不高兴了,这些人,简直是在给他丢脸,“闪开。”自己动手——这也算是靖婉对小太子的一个小小训练了,尽管,如果不出问题,他一辈子都有人伺候他更衣,但是,靖婉觉得这跟他完全丧失生活自理能力是两码事,他爹可是十项全能,这当儿子的也不能差多少。
好吧,说白了,在无形中,靖婉其实是依照某人为标准来教导儿子的,尽管,她自己完全没意识到。
不过,显然,在这方面,小太子还是差了点,那么繁琐的衣服,他短手短脚的怎么搞得定。
龚嬷嬷上前,跪在小太子身前,动作麻利的帮他整理,一件一件的,最后带上小配饰,洗了脸,梳了头,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太子就诞生了。整个过程也没花多少时间,可以说,龚嬷嬷一个人,也比小太子身边一群人厉害。
小太子一直就觉得龚嬷嬷很厉害,是帮母后处理宫务的第一得力人,好像什么事情都很拿手,一个人就能顶十个八个的,最典型的,他母后身边配置的人员倒是齐整,但是,大多数人都是闲着,因为根本就不需要他们,他们的存在反而会碍手碍脚。小太子在琢磨着,是不是可以跟母后要过来,帮他打理琐事,那么今日这种事,就不会再出问题了。
“父皇,母后,儿子先去了。”小太子这会儿倒是像模像样的。
靖婉点了点头。
等到小太子离开,就是该处理这些人的时候了。
“皇上先去忙吧。”
李鸿渊倒也没犹豫,径直的起身离开。
靖婉先了解了一下今日的事情,巨细无比。
等到他们一个接一个的说了,靖婉也意识到问题的所在,儿子身边的人他均衡了,现在不吃奶了,曾经的四个奶娘都成了嬷嬷,她们各司其职,倒是将自己手里的事情打理得还不错,但是,她们谁也不服谁,儿子出了问题,就是她们共同的责任,这个时候,又全部都怕担责任,你推我,我推你,最后干脆都推到她儿子身上。
靖婉险些给气笑了。
她前世没结婚没孩子,对育儿这事儿自然不会特意去关注,就算知道一些,也是因为恰好遇到了那么一些人,而当下人的经验,跟她的想法又有些初入,所以,在这方面,可以说,完全是新手,还没网络给她查找经验。
最开始的时候是抓的太紧了,后来好像又放得太松了,不过,这些都还有纠正的机会。
毕竟吧,这新手娘不容易,没有可参考的新手娘更家的不容易。
现在很有必要给儿子身边放一个嬷嬷,需要能力出众的,值得信任的,能镇得住下面的人。
这思来想去,好像还是龚嬷嬷最为合适,但是吧,不是她说,将龚嬷嬷放在儿子身边其实有点大材小用,叫靖婉说,让她在自己身边都大材小用,但是,不管是出于龚嬷嬷本身年龄的考虑,还是她对靖婉的事情都知之甚详,她都不可能去别的地方,她一辈子大概都只能耗在靖婉身上,不过好在,她本身也没有什么不愿意的。
不过,龚嬷嬷可是从自家夫君手里出来的,尽管最开始的时候,是那位身死魂在的婆母身边的人调教出来的,那么,不说复制,是不是可以稍稍的借鉴一下,或者说,再去问问自己夫君手里还有没有另外的人选?
想了想,还是否决而来后一种想法,依照他那德性,就算是有,估计也说没有,倒是可以哄他说是自己用,但是,明显是放在儿子身边的人,这谎言就太拙劣了,到时候他们母子都的“吃排头”不说,到手的人也能给要走了。
所以,这最好还是调教一个,只是所花费的时间肯定不会短,在那之前,大概是还是需要龚嬷嬷多辛苦一下,将她身边的事情减少一些。
说起来,堂堂皇后,居然会面临无人可用的窘境,说出去大概都没人相信。
靖婉检讨反思自己,说到底,还是因为她的原因,好像只要人手够用就可以,其余的都是摆设。
这一点,一定得改,一辈子长着呢,以后老了不可能还是身边的这些人伺候,他们也会老,不可能一辈子伺候人。
这些都可以慢慢来,但是,现在给自己儿子的嬷嬷人选才会关键,用谁呢?
靖婉身边嫁出去的丫鬟根本就不在考虑范围内,做她儿子的掌事嬷嬷,那么势必要将所有的心思放在儿子身上,如此以来,有夫有子做牵挂,肯定不行,不能全心全意的对她儿子是一回事,她也不忍让人家一家子聚少离多。
最早跟在她身边的大丫鬟,黑妹倒是还是单身,而且一直都坚持不嫁人,不过,靖婉估摸着,这所谓的不嫁人,现在多多少少都在动摇,再说,靖婉觉得,黑妹安吩咐做事基本上没得说,但是让她统领一群人,这智商跟情商大概都欠缺了一点,她身边其他的大宫女,看着还行,但是年龄相对来说小了一点,过几年之后说不定也想出宫,去年不就放出了一个。
将人扒拉来扒拉去,还是没合适的,头疼啊。
靖婉跟龚嬷嬷说了这事儿,龚嬷嬷只是没有问题,而对靖婉面临的问题,她倒是有点想法,不过,这个暂时还不好说,“殿下现在还小,娘娘再看顾几年,到时候殿下能分别是非,知道好坏,那么身边的嬷嬷作用也就不那么大了,只要撑个十年八年的,等到殿下娶了太子妃,这些事情,自然有太子妃负责,所以娘娘无需多虑。”
靖婉看着龚嬷嬷,颇为无语,自己儿子才这么点大呢,就想着给他娶媳妇儿了?
龚嬷嬷似乎看出了靖婉的想法,眼中隐含笑意,“娘娘是不是觉得为时过早?但是,这不少人家里边,教导跟殿下差不多甚至比殿下或大或小一两岁的姑娘,都是按照能母仪天下的标准来的。”
靖婉不说话了,这不是肯定,这就是事实。
不过,将儿子的事情,都压在还不知道在哪儿的儿媳身上,好像不太厚道。
“娘娘嫁给皇上的时候,也才十五,皇上那时候身边的事情,也是娘娘一手包办的。”
“嬷嬷,你是眼睛利呢,还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呢,我想什么都知道。”
“娘娘是没在奴婢面前隐藏,奴婢才能知道。”
事实如此。“行吧,再看看,实在不行就按你说的办,不过嬷嬷你就要辛苦了。”
“娘娘严重了,其实只是些许小事。”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又隔了两日,靖婉选定了小太子的伴读人选,选择了五个人,并没有按照定例,为了方便他们学习,省的来回蹦波,都宿在宫中,不过,准许他们每五日回家两日,比众人以为的半个月回家一日宽松了太多。
而事实上,也正如同某些人所想,那些将孩子看得很重要的人家,都被摒除在外,而且,除了伴读之外,每隔一段时间,还是可以进宫陪太子的,这些人连这个名额都没有了,靖婉的理由也简单,这些孩子的年龄也不小了,老是往宫里跑不是个事儿,改在家中好好的进学了。
说白了都是借口,年龄最大的可依旧在的。
究其规律,孩子尚小,当娘当祖母的看得紧一些不打紧,这都八九岁了,还恨不得栓在腰上,靖婉也就不去挑战她们那一颗“慈母”心了,搞得她就像抢她们孩子的恶霸似的,又何必呢。
因为这个,元宵的时候,回去训过妻子或儿媳的人,又回去大发雷霆。
尽管靖婉从未言明,但是,谁都不是傻子,难能看不出来,于是那几个被皇后“遣返”回家的男孩儿,出去玩的时候,都被其他的同龄孩子嘲笑还没断奶,就甭出门了,赶紧回去窝自己娘祖母怀里吧。
八九岁的孩子,自尊心也是极强的,自然就回去大闹,将对他们溺爱过度的长辈气了个够呛,然后还是“不思悔改”,心肝宝贝的哄。至于这些人心里会不会记恨靖婉,又有谁会在乎呢?
莫说靖婉对于这些都不知道,就算是知道,她现在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如此这般,小太子苦逼兮兮的读书,他的老师,根本就不止被指定的那几个,而是满朝文武,没错,包括武将,除了他每日的主课之外,那些人都轮流的给他上课,每天的时间都满满当当的,就没有多少时间动歪心思。
靖婉还担心他这样的学习强度,会不会接受不了,关注他每日的情况不算,还时不时的拨弄一下他的头发,看看有没有白头发,生怕他早衰了,事实证明,她的担心纯粹多余,这小子在她面前各种张可怜,要亲亲抱抱,实际上嘛,该学的时候,学得认真,而且还都吃进去了,余下的时间,没在她面前的时候都生龙活虎精神抖擞,偶尔还抽点时间继续恶作剧。
因为担心有点过度,靖婉没少被自家夫君嘲笑跟“收拾”。
靖婉对他翻白眼,“你能耐,你这么大的时候在干什么?”
“我一开始就被摒除在皇位继承人之外,自然不需要学这些,即便是正式入学,也完全可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李鸿渊相当理直气壮的说道。“而你儿子,谁让他落地就成了太子。”
靖婉有一丢丢的心疼,完了就皮笑肉不笑的开口,“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现在也能是个‘好皇帝’。”
所谓真好还是假好,李鸿渊当然听得出来,不过,他倒是半点不在意,“那是朕有一个好皇后。”所以,甭管真好假好,那都是靖婉自己的锅,你心里怎么评论自己,呵呵,李鸿渊表示,跟他没关系。
靖婉觉得自己手痒,想抽他。不过,真的抽上去了,倒霉的还是自己。说不过,打不了,靖婉也是憋闷了。
如此这般,尽管宫中的主子少,但是,依旧还是热热闹闹的。
一晃,小太子五岁,已经完全的适应了高强度的学习,同时继续去御书房“听政”,这个时候听,就不会简单的听,李鸿渊还丢给他一些折子,回去看完了,还得给批阅了,这些折子,还绝对不是只有空话的那种,因为那种东西,压根就不会出现在李鸿渊面前。
于是,小太子就只能继续苦逼。
有时候甚至暗暗搓搓的想,如果他什么时候当了皇帝就好了。
但是吧,这个想法非常的遥远,他爹年富力强,明明都已经三十出头的人了,还是跟没当皇帝之前一个样——他看过李鸿渊跟靖婉那时候的画像,他娘倒是变了一些,只是看上去更为成熟睿智气度非凡,本身也才二十三,自是不可能老,所以说,怎么看,他都有当一辈子太子的可能,话说,他也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在这个位置好上憋久了,就憋出什么毛病了,是这么忧郁的活不过自己的爹娘呢,还是干脆效仿他爹一回,将自己的老子干翻了,自己登上皇位?——逼宫造反这种事,还是李鸿渊亲自跟他儿子说的,还颇为期待他儿子完成壮举。
不过,小太子知道,自己爹跟祖父不一样,他爹不给他放水的话,他的“大业”成功率近乎为零,可是如果是放水得来的,意味着自己当了皇帝还是会被死死的镇压。
小太子表示,自己真的很“忧伤”。
“忧伤”小太子盖上被子,很快就呼呼大睡,四仰八叉的,睡姿很是豪放,可半点不像身怀忧思的人。
龚嬷嬷进来看过两次,就是给他盖了一下肚子,虽然才三月中旬,万寿没过两天,但是因为知道他睡觉着实不老实,靖婉就还没撤了他寝宫里的地龙,所以不用担心会冷到。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太子醒了,没怎么清醒,就下意识的挪了挪位置,将薄毯盖好了,两手交叠身上,非常规矩严苛的睡姿。“来人……”只是刚刚出声,小眉头就皱了起来,面上闪过一丝丝的疑惑。
龚嬷嬷第一时间拿了灯进来,“殿下,可是要出恭?”眼中也有一丝丝的疑惑,太子睡觉,什么时候这么规矩过?
小太子睁开眼睛,复又闭上,“不用,什么时辰了?”
“尚早,还有半个多时辰呢。”
“嗯,你先出去吧。”小太子声音模糊的说道,好像又快要睡着了。
龚嬷嬷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也没有多想什么,给小太子掖了掖被子,只当他将自己“盖严实”是因为冷了。
等到龚嬷嬷离开后,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然后坐了起来,眼睛稍微的适应了一下黑暗,发现隐隐约约有月光,悄无声息的起床,赤着脚,寻着月光窗户的位置走过去,整个过程中,还看了看四周,只是大概看了一个轮廓,陌生而熟悉。
窗户所在的位置,夜风不会直接吹到屋里,所以是半掩着,透过窗户,月光直接洒进来,视线相当的不错。
小太子伸出自己的小手,在月光下握了握,似乎在确定身上,然后,挽起袖子,看向右手肘内侧,那里果然有一颗红色的小痣,虽然不算大,但是非常的明显,是他自己的身体无疑,“这是回到小时候了?”无声的开口,依旧带着一丝丝的不确定,但是,并无惶恐,也显得很镇定。“刚才的应该是龚嬷嬷没错。”
不过,他觉得事情好像又不太一样,最明显的,他转过身,散落的几个明显是小孩子玩的东西,他的记忆中了从来就没有这些,五岁的时候没有,更早的时候也没有。
事情好像有点意思,不过,在将一些事情摸清楚之前,他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思及此,又重新回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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