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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压低了声音,继续说着什么,前魏自己带来的御医开了药,不过他们的五皇子拒绝使用,即便是外用的伤药都拒绝。
这事儿自然是很快就被禀报到大皇子那里去……
因为才安置下来,大皇子暂时的歇会儿,带着两分闲散的看着丫鬟煮茶,在丫鬟递过茶杯的时候,并没有接,而是握住对方的手,带着点浅笑,倾身,瞧着是要就着丫鬟的手饮茶,丫鬟羞红了脸,手有些颤,不敢与他对视,不过这位大皇子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注视那丫鬟,因此,丫鬟每一次偷偷看他都能第一时间对上他的眼睛,让人以为,他始终注视着你,眼里只有你,他是皇子,天潢贵胄,她只是一个卑微的下人,如何经得起这样的攻势,没如何挣扎犹豫,就要偎进对方怀里,也就在此时,外面的人来报,前魏大皇子很自然的取了茶杯,坐回去,“进来。”
丫鬟还是投怀送抱的姿势僵在原处,一时间不知所措,大皇子对她笑了笑,“你且先下去。”
丫鬟这才回了神,弱弱的应了一声,带着依依不舍,然而却没在得到回应,折身出去的时候,对进来的人冷冷的哼了一声,显然,在她看来,若不是这人突然出现,自己就已经……
进来的人莫名其妙,摸摸鼻子,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招惹到这美貌的丫鬟了,却也没去过问,“见过大殿下。”
“什么事?”前魏大皇子抿了一口茶,然后打量手上的杯子,怎么看都是很普通的茶杯,却吸引了他全部注意力。
那人将事情简明的说了一遍。
大皇子终于给了进来的人一个眼神,“这是防着本皇子,以为本皇子会害他的命呢。”
那人低着头,不言不语,想要活得长久,那么,有些话,就算是听见了,也要当没听见。
“既然他愿意继续痛着,就随他去吧。等启元的御医来了,将人带过去就是了,不用再来回禀了。”
“是,殿下。”
等屋里就只剩下前魏大皇子一个人,面上依旧笑容不变,把玩着手中的杯子,喃喃低语,“太子下杀手栽赃到本皇子头上,也比本皇子会下手可能性更大些,果然是一个没脑子的蠢货。”只是,这蠢货一旦不管不顾的闹将起来,破坏性更是不能估量。“刚刚抵达,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先出了事,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如何呢。来人……”
守在外面的近侍进来,“殿下,有何吩咐?”
“怡宁估计还不知道五皇弟受伤的事情,她一向跟五皇弟要好,你去告知她一声,让她得空去瞧瞧五皇弟。”
“是,殿下。”
前魏怡宁公主不仅带的东西最多,人也最多,驿馆内,原本分派给前魏的地方根本就不够住,还需得再协调,要知道这旁边的地方一动,到时候就可能再造成旁边的空间不够,毕竟,这驿馆也跟那皇宫一样,地理位置都有着优劣之分,哪些位置安排哪些国家的人,早有定数,轻易不能改变,这一改变,说不定就会引起事端,现在前魏占了旁边的位置,旁边说不定就不够了,难不成又往旁边挪动?如此一个接一个的挪下去,现在倒只是前魏一个国家,大不了就是启元这边的人辛苦点,后面如果几个国家一起入住,该怎么办?住进去了谁还会让你再动,看起来虽然是小事,但是完全可以给你扣一个“不将他们放在眼里”的大帽子,那么就将上升到国与国之间的邦交问题。
所以说,旁边的地盘同样轻易不能动,而且动起来也很麻烦,拆墙再砌墙,最好的办法还是将怡宁公主挪个地方。
毕竟,往年,前魏但凡有使者出使启元,都是住的这个位置,也从来就没出现过住不下的情况,而且都是宽敞有余,照理说,便是有公主跟随,东西多些,人多些,也全无问题,只是这怡宁公主实在是特多了点。
既然是特殊情况,让怡宁公主挪动一下地方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现在的问题是,怡宁公主她不愿意动,借口还相当的冠冕堂皇,她似女儿家,与兄长出门在外,自然是要与兄长们住在一个院门之内,完全没有另住他处的道理,而且伺候怡宁公主的人说,自家公主胆子有些小,人生地不熟的,离了兄长会害怕。——当然,没说得这么直白,话里话外却是这个意思。
留下来的那位礼部官员好说歹说,都没用,直想挠头,而且因为是男子,还见不到怡宁公主本人,下面的人又咬死了是自家公主的意思,非但如此,还一再的催促,让启元的官员快些安排好,他们皇子公主大度,才没有计较启元没有早早安排好住宿的事情,但是久久处理不好,他们主子也不是人人拿捏的好脾气。
启元的官员差点直接爆粗口,这摆明了就是找事,可是,没办法,他摆不平,总不可能跟一群女人计较,只得回去。
别看李鸿铭见到怡宁公主的事情,似乎还感觉到了她身上的“仙气”,其实她心里也是不痛快得很,原本计划好的行程,后边却是赶得那么快,她整个人都快散架了,异常的不舒服,要能痛快才奇怪了。
可是她根本就没得选择,大皇兄看着好脾气,实际上虚伪的很,十足的笑面狐狸,五皇兄有耐心的时候倒是能顺着哄着她,没耐心的时候相当的恐怖,就算有皇后亲娘,太子亲兄长,她也不敢太过造次。
好不容易到了,住的地方却没弄好,如何会没脾气,别说是商量了,没有直接大闹,已经是为了维护形象,维护前魏脸面了。
前魏大皇子的人,就在这个当口派人过来的。
怡宁公主面上不显,心里边却骂了一声活该。然后说了几句面子话,说什么她这边还忙乱,等安顿好了再去瞧瞧五皇兄。
说起来,怡宁公主对两个兄长意见也是很大,事实上,她也知道,启元专给大魏的驿馆已经足够大,自己国家的驿馆,她曾经也进去瞧过,还比不上这里,大魏前来的所有人,如果稍微的住挤一点,是能安排下的,想她何等的金尊玉贵,拥挤一点她都能忍了,可是呢,他那个好兄长,按照正常的住宿安排,整个地方基本五等分,他们兄妹三人一人占一处,其余的官员分占两处,这样有问题吗?说起来是没问题,按照主子的身份划分区域,多合理,问题是,整个使者团,她独占一半还多一点的人数,东西跟似不用说了,超过二分之一的人,足有三分之二的东西,结果却只有五分之一的地盘,这要怎么安排?怎么安排?
不是她要来启元的,更不是她要带这么多人这么多东西的,现在却一股脑的丢给她自己处理!
麻烦的还是启元,所以,本质上还是前魏找事儿。
乐成帝得知了这件事,自然是没有好脸色。
骆沛山倒是自觉的站出来,他去处理,原本接待各国使者,也是礼部的事情。
而这期间,李鸿铭去了晋亲王府,因为已经和解了,李鸿渊自然没在将挡在门外。不过就算是如此,不代表李鸿渊就多待见他,知道他来晋亲王府的目的,就直接让人带他去见贺识海。
李鸿铭面上的神色略微有点改变,倒也没说什么,李鸿渊不见他,他未必就想见李鸿渊,但这到底是两码事,对方不见,代表的是李鸿渊下他面子,可是,这种事,真没办法计较。
见到贺识海的时候,贺识海在被晋亲王府的人围殴,晋亲王府的普通侍卫,也算是训练有素,而且李鸿渊责令贺识海不准还手,若是伤了晋亲王府的侍卫,日后就不要再登门。这对贺识海来说可是实打实的威胁,所以,这会儿可不就被惨兮兮围殴。
李鸿铭惊讶,“这,怎么回事?”
暗一站在一边,面无表情,“回王爷,我们主子说,贺公子既然跟人动手,结果对方还能好好的站着,可见,贺公子这拳头就跟棉花似的,必须得好好的训练,而这要揍人,就得先挨揍。”
李鸿铭忍不住嘴抽,能张嘴说歪理,说了还绝对执行的,除了李鸿渊也没谁了,想想那位前魏的五皇子那凄惨样,叫能好好站着?是不是非要爬不起来,动弹不得,才叫“不好”?可是,他管不着。“既然贺公子正在训练,本王也就不打扰了,”要是能将人提走,大概也就不用进来了,“贺家的几个下人,当时也在场,对于之前的事情原委应该也清楚,本王找他们问问。”
“那几人伤的不轻,正在疗伤,所以怕是要请王爷移驾。”
“无妨,带路。”话都这么说了,李鸿铭还能端着架子说不?尽管心里边不痛快。
其实这件事相当的简单,起因经过结果,全部加起来,也就几句的事情,没有阴谋诡计,没有跌宕起伏,李鸿铭也听说了前魏人的版本,两相比较,李鸿铭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在他看来,就是贺识海找茬,不过是一个平民而已,就算是真的折辱了又能如何?但是,既然上升到两国的邦交,那么毫无疑问的,必须坚定“启元人岂可轻辱”的立场上绝对不改变。
于是,面上异常的严肃,“此事本王会悉数禀明父皇,当会叫前魏人知道,启元,不可辱。”
好吧,一句话,从一个平民的面子,上升到整个启元的面子,所以,李鸿铭这类人也真的是够够的。
不管这话有多假,作为启元人,那也都要跟着一起坚定立场,启元在就不动摇。
李鸿铭离开晋亲王府,这心里边对贺识海的不待见有上升了一个高度,惹是生非,专找麻烦,本来就已经够忙的了。
李鸿铭进宫,骆沛山已经出宫……
骆沛山也没去跟怡宁公主纠缠,他是男人,是臣子,对方是女人,是他国公主,这礼仪上如何都不能出差错的。
前魏的主要负责人是谁,他自然就找谁。
前魏大皇子得知启元的一位尚书大人过来,自然也是不能随便怠慢,快快请人进去。
骆沛山风仪十足,甚至还带着点仙风道骨,对待前魏大皇子,有着对待他国皇子该有的尊敬,又若有似无的带着几分长辈对小辈的关怀,通常情况,对于一个上位者而言,比自己身份低的人摆出长辈的姿态,不管对方是倚老卖老,还是当单纯的只是关怀,都会叫人反感,他们的想法就只要一个: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摆出这般的姿态!
然而,骆沛山现在却半点不叫人反感,反而如沐春风,前魏大皇子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跟骆沛山相谈甚欢好一会儿,自然就心生警惕,事实上没啥作用,骆沛山又没刺探什么,不过是简单聊了一下而已。
铺垫做完了,就该进入正题了。
“大魏与启元有着相同的传承,大魏向来以最正统的传承自居,在这方面,启元倒是有所不足……”
听骆沛山这么说,前魏大皇子自然有几分自得,还谦逊了几句,比如说什么,当初很多东西都带走了的,尤其是各种书籍,启元又是在之后的之后才出现,某些东西出现断层也无可厚非。
说是这么说,当时当真计较起来,就是笑话,当初的魏皇帝以及一种臣子匆匆离开都城,带走的东西肯定有限,更多的是金银之类的实用之物还情有可原,再说,就算是带走了诸多的书籍,一个国家那么大,都城里的那点书又算得什么,这样就能断了某些传承,那就是笑话了。
骆沛山面带笑意,不恼不怒,甚至几位赞承,然后自然而然的,就转到了这男女之防上,几百年的改变,启元对女子的要求到底没在那么严苛,比不得前魏,就算是这次怡宁公主跟着出行,想必也是个例,服饰上都受到一族的影响,此番种种,定然是因为怡宁公主极其受宠,大魏帝后都不忍苛责于她,可怜天下父母心,大家都知道,理解,只要大事上不会有问题就行事了,宠一个人而已,小事。
前魏大皇子的表情这会儿才有点僵,所以,一切都在这里等着他呢,他早该知道的,怎么就得意忘了形?
明面上是说前魏哪儿哪儿都好,实际不过是讽刺他们嘴上一套做一套,公主随随便便就带出国门,这男女大防上,还不知道是个什么鬼呢。帝后能够无原则的宠溺一个公主,是不是也可以无原则的做出昏庸之事?
前魏大皇子心念电转,正要开口“反驳”,可骆沛山这儿还没完呢。
前魏是礼仪之邦,最是讲究古礼,行而告知,此次没有通知启元怡宁公主随行,没告知带了多少人,想是太过忙碌,一时间忘了,不过没什么关系,偶尔一些事情没有周全,大家都理解,没给怡宁公主准备好住处,算起来也是他们的过错,“……所有,为表歉意,我们启元愿意为怡宁公主另安排住处,也是在驿馆范围内,只是在靠近皇宫的那一侧,于整个驿馆来说,或许偏了一些,但是里面的景致更为宜人,再有,靠近皇宫,安危上更是不必担心,出入也更为方便,现在倒是没什么,只是,过些日子,其他国家的使者抵达,与大魏比邻而居的,向来不会有女眷存在,大魏注重这些,让公主避着一些应该更好一些,毕竟,不能不让公主出门不是,而其他的使臣,皆是为吾皇寿辰,更是为两国友好,更加不能不出门,大皇子以为如何?”
骆沛山不紧不慢,洋洋散散,什么都摊开了讲,明褒暗贬,然而,他都为你们的“过失”担责任了,更为你家公主的清誉着想了,你要还不顺着他架的梯子下去,那么就要对你们的某些教条表示怀疑了,自打脸无疑。
前魏大皇子竟是无话可说,所以说,一开始想找麻烦挑刺儿,最后反而将自己给弄进坑里了?
“大人说的是,之前的确是本皇子考虑不周,如今还要劳烦大人,还请大人见谅。”事到如今,还不如干脆的承认了,毕竟,死活坚持不同意,丢进脸面的不会是启元,而是大魏,他作为主事人,回去后第一个吃排头。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况且大皇子经历甚少,有些小小疏忽也是可以谅解的。”
前魏大皇子脸上的表情有点维持不住了,这是整个大魏被明褒暗贬了一通还不算,他本人还要被损?可是骆沛山说了什么吗?没有,他不过是顺着你前魏大皇子的话说而已,所以,前魏大皇子也只能打掉牙和血吞。
“老夫是外臣,不便见怡宁公主,还请大皇子转达我们的歉意。”
“大人客气了,这原本就是我们的过错。”
骆沛山反而不谦虚了,点点头,仿佛是承认前魏大皇子的话。
前魏大皇子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算是见识到了,虽然在大魏国内不是没有这样的人,但是两相比较,似乎还是自己国家的弱一点。
事情完成了,骆沛山以今日繁忙,另还有要事在身,便先告辞。
前魏大皇子还只能亲自将人送出去。外面,骆沛山与跟来的礼部人员吩咐两声,让他们尽心尽责,且不可怠慢。
之前在怡宁公主那边被弄得一个头两个大的那位礼部官员,现在对骆沛山的崇敬之情,犹如滔滔止水延绵不绝。
怡宁公主也打定了主意要耗下去,却不想等去了大皇兄。
前魏大皇子也只是轻言细语的将事情说清楚,怡宁公主当场就想发飙,不过显然前魏大皇子对这个妹妹还是相当了解的,所以不恼不怒,笑容不变,“怡宁是不是忘了此次来启元的目的?”
怡宁公主铁青着一张脸,一双美目仿似要喷出火来。
前魏大皇子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眼睛,怡宁公主下意识的躲开,反手一巴掌打在大皇子手背上。
大皇子却不以为意,还似回味的捻了捻手指,“怡宁这双眼睛果真是漂亮,就算是生气都那么让人心动,不怪太子殿下都那么喜欢。”
“你胡说八道什么?”怡宁公主怒不可遏,神情中还有些慌乱。
“胡说八道?瞧怡宁这话说的,难道为兄说错了?何止太子殿下喜欢,很多人都很喜欢不是吗,包括父皇,包括其他兄弟,也包括为兄呢。这么多人喜欢,怡宁不是应该高兴的吗?”
怡宁公主面色非常的难看,却是一个字都没再说。
前魏大皇子又笑了笑,“怡宁让下面的人准备准备,你的东西可是不少,再耽误下去,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在大魏的时候无所谓,在外面还是注意一些比较好,毕竟,我们代表的是大魏,若是让人以为我们大魏人散漫,那就不好了,实际上,为兄丢了面子不要紧,大魏丢了面子,你可就是罪人了。”
“这到底都是谁害的?”怡宁公主忍无可忍,尖哮道。
“谁害的?谁害你了?东西和人不是你要带的?就算不是,你拒绝了吗?没有你,我们可以轻轻松松,这一路上你找了多少麻烦,你应该很清楚。啊,不对,怡宁怎么会知道呢,你可是父皇跟皇后以及太子的掌上明珠,要什么有什么,从来都是一句话的事情,张口要,闭口就能到,张张嘴的事情,怎么会麻烦呢,什么都没做过,自然也不可能体会到别人的麻烦。带出来了,自然就要你自己负责,让别人让给你?”大皇子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怡宁啊,为兄可不是太子。不过,你闹腾一番也不是没有效果不是。怡宁啊,不想遭罪就乖一点,不然,你可能连父皇与皇后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怡宁公主气得浑身直哆嗦,双眸中的恨意,简直要华为实质。
前魏大皇子轻轻叹一声,“还真是越看越漂亮,怡宁,别再这么看着为兄,不然,说不得为兄会做点什么。”
怡宁公主转瞬间露出畏惧的神情,下意识的双手环胸,满脸的戒备。
前魏大皇子又是一笑,“为兄只是想要挖下来收藏而已,怡宁是不是想太多了,毕竟,为兄只是喜欢怡宁的眼睛而已。”说完,似乎也失去了兴致与耐心,毫不犹豫的转身而去。
怡宁公主怔了怔,然后双手捂脸,屋里的蹲在地上,崩溃的大哭。
外面的丫鬟听在耳中,却没有一个人要进去看看的意思,低头垂眸,当没没听见。
而其他人,得了大皇子的吩咐,也不敢怠慢,好在很多东西都还没打开,再收起来也不算麻烦。
东西陆陆续续的搬了出去,启元这边也拍了不少人帮忙,因此,搬起来倒也很快。
最后,怡宁公主被侍女簇拥着出来,又蒙上了面纱,那双眼睛不红不肿,依旧灵动得仿佛会说话,看不出半点异样。而大皇子跟在旁边,兄妹之间气氛融洽,看上去兄妹的感情极好。
只是,这一路上,怡宁公主倒是没再张扬,乘坐的也是很正常的马车。
事实上,给怡宁公主安排的地方,正如骆沛山所言,位置只是相对整个驿馆而言有些偏,实际上位置很好,里面的景致也相当的漂亮,可以说,比之前的地方好上不少。
怡宁公主原本不乐意,现在见了地方,心绪倒是好转了不少,甚至在心底嘲讽,这个地方说不得真的更安全。
这里还在整理,那边又传来话,说是又一个国家到了,只是相比前魏跟启元小得多,国号羌,即便是同样有王子存在,也只是安排了下面的人迎接,别说皇子,礼部的侍郎都没能见到,就算如此,他们也不敢有意见,态度放得很低。只是语言上有差异,需要鸿胪寺的人全程跟随。说起来,在这所以的国家中,鸿胪寺的人也就只有派到前魏的是摆设,其他的,不管大小,都需要鸿胪寺的人。
羌国的人听说前魏已经到了,不得不说,相当的吃惊,通常情况,像这样的大国,在他国皇帝万寿前几日到都狠正常,而若是大国出使小国,什么在当日才到都不无可能,像前魏这样的国家,第一个到,反而非常奇怪。
里面十有八九有他们不知道的事情,不过这些大国之间,可不是他们这些小国可以掺和的,还是老老实实的,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当然该打听的事情也要打听,那也说得明明白白的,了解了,免得冲撞了,打听的对象直接就是启元鸿胪寺的人,可以让他们知道的,肯定会告知,毕竟如果真的冲撞了,作为启元鸿胪寺的人也可能担责,而这些小国不能听的,启元鸿胪寺的人肯定也不会告诉他们。如此最好,安全。
次日,乐成帝在宫中设宴,为前魏使者接风,顺带搭上羌国的人,国家再小,那也是一国,多少还是要给点面子的,虽然通常情况下,如果羌国是第一个抵达的,这接风宴,顶多就是派一个王爷在宫外设宴为其接风,这个王爷多半还不会是康亲王睿亲王恭亲王这样的实权王爷。
而因为前卫冒出了一个公主,这接风宴肯定要有所不同,别的不说,至少要有女眷在场。
于是,乐成帝干脆大手一挥,弄成了“家宴”上加几个外人。
既然是“家宴”,那么,后妃中掌实权的以及已经封王开府的皇子一个都不能落下,臣子嘛,却要摒除在外。
这么一安排,仿似给了前魏天大的面子,然而,既然是人家的“家宴”,就说明人家当你是“自家人”,自家人的待遇跟客人能够等同吗?显然是绝对不可能的。前者可比后者随意多了,随意,也就代表,有些和事情不能计较。
前魏的三个皇室成员,带着随行的臣子,其余的闲杂人等自然是少之又少,先按规矩拜见了乐成帝,而羌国,进宫的人一共就只有十个,而有资格站在乐成帝跟前的,就只有三个,相比较旁边前魏的人,还真是有点可怜,不过羌国的三个人倒是半点异样情绪都没有,虽然这接风宴他们只是搭顺风车,于他们而言,也算是受宠若惊了。
正式的拜见之后,自然也准备了丝竹管乐。
乐成帝亲自将人带过去的,这些使者们看到已经在场的不少人,穿着就知道他们的身份,更何况身边基本都有女眷,臣子可不会在他国使者的接风宴上带上女眷,心中疑惑,不明所以的相互看了看,到底没问出来,按下不提。
不过,见到有女眷在,怡宁公主的心却是安定不少,她原本还在担心,不知道最后会是什么情况,好一点的或许会另外安排人招待她,或是后妃,或是其他公主,而不想面对糟糕境遇,大概就是她一个女子,夹杂在其他一群大男人中,到时候要多显眼有多显眼,就算是习惯了众星捧月,那也不过是在一群比她身份低亦或者宫人中,那等被与前魏同等的大国的皇帝,一众皇子王爷,还有手握重权的朝臣,不再是巴结奉承讨好,而是打量评估,甚至是深深i的恶意,那氛围想想就让人害怕,还好还好,突然对做出这样安排的乐成帝滋生了一丝丝感激。
相互见礼之后,纷纷落座。
其他人基本都是两人一席,独独怡宁公主单独一席,讲真,一开始前魏将怡宁公主捧得很高,现在启元的作为,简直不妨多让,除出细心体贴是,仿佛都是为了怡宁公主。
然而,这种事情,谁都不好开口询问。
倒是启元大皇子,几番想要开口,或许是想要说点“正事”什么,却每每都被乐成帝挡了回去,乐成帝笑得和蔼又似乎真心的高兴,直言,现在只管吃喝赏舞听曲,其他的事情不谈。
如此,前魏大皇子根本就没辙,毕竟乐成帝是皇帝,是跟他老子一个级别的存在,他要不接话头,你甚至都不能多说两句,作为客人,惹了这样以为帝王不高兴,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再说前魏五皇子,他的伤势可是绝对不轻,实际上并不适合出席,有启元御医的脉案在那里摆着,不出席乐成帝也绝对不会有意见,他却偏偏撑着出现了,还装得跟没事人似的,若不是脸上由淤青,还真看不出他昨日被狠揍了一顿,不过,贺识海到底没专门往他脸上招呼,不然他今天就算是想出来,也绝对见不得人。
前魏大皇子原本也做好了这个五弟在驿馆休息的准备,谁知道出门的时候,对方居然已经等着了,关怀了两句,表示他不用强撑着去,启元皇帝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谁知他这五弟非但不领情,还对他冷嘲热讽。前魏大皇子险些被气个半死,要知道,这人一旦现身,有些事情就不好说了,对方不知道发什么疯,他也奈何不得他。
前魏五皇子发什么疯?他以前无所谓,现在可是要做大事的人,凡事要多接触,多见识,而且,自然不能让这位好皇兄专美于前。所以说,他的表现其实比前魏大皇子还活跃一些,不是跟乐成帝敬一杯酒,就是“拉着”对面的启元皇子聊上两句,看上去也是进退有度,恰到好处。
见识了昨日的张狂样,再看看现在,讲真,还真会有人怀疑这五皇子是不是还有一个长得一样的双生兄弟。
皇子服替换了那一身放诞不羁的衣服,性情也收敛了很多,带着几分豪爽,都控制在不让人反感的范围内,相反,或许还会喜欢他的真性情,这不,就算是乐成帝表情都有点异样,那什么,原本是想将昨日的事情完全栽在对方头上,现在似乎都有点不忍心,而原本不想提的事情,乐成帝倒提前关怀了两句。
前魏大皇子一颗心提了起来,正要替这个蠢弟弟开口,对方却先一步开口,“多谢启元陛下关怀,我并无大碍,说起来昨日的事情也是误会一场,我向来敬重勇士,昨日也是一时技痒,才动了手,后来得知竟然是贺将军的小公子,我与此人神交已久,却不想在那等情况下碰到,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了一桩心事。”
前魏大皇子当即就黑了脸,恨不得起身一把拍死这个没脑子的东西。
而启元这边的人,一个个脸上都相当的微妙,尤其昨日见了前魏五皇子惨样的李鸿铭,那时候还放狠话,这才一个晚上,怎么就转性了?而且依照前魏与启元的关系,说出这种话,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诡异呢。
不过,对于启元来说,这也算是好事,到底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伤得那么重,自己这边再如何的狡辩,也改变不了这一事实,咬住对方不放,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受害者”都不说什么了,他们也就“大度”一点。
“原来如此,说起来贺识海此子,以往都不曾回京,这一次恰好回来了,说不得还是你们的缘分,五皇子在启元期间,倒不妨与他切磋切磋,毕竟机会难得。”乐成帝笑呵呵的说道。
切磋?前魏五皇子胸腹都止不住抽痛,再来两次,他说不定要将命给搭进去。面皮有些僵,硬着头皮道:“有机会的话。”他会让这种事情再没有机会。
前魏大皇子沉着脸,不再说什么,什么都被这蠢货打乱了。
其实前魏大皇子有点想不通,这个蠢货到底想干什么,在大魏的时候没个轻重也就算了,在这样的场合还是如此?要说他当真什么都不懂的话,撇开大魏与启元的真实关系,他的表现其无可挑剔,他都要为之惊叹,所以说,他绝对不是什么都不懂,可是,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还真想不清楚。
前魏五皇子卖的什么药?大皇子绝对想不到他居然滋生了不该有的巨大野心,想要那个他以往没想过的位置。
于是,一场可能引发不小问题的事情,居然就此落下帷幕,当真是意外的很。
时间已经过了不短,只是启元这边的某个席位依旧空空如也。
“老六人呢,怎么还没出现?”乐成帝忍不住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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