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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嫂这是怎么啦,可是我说错了什么?”靖婉不嫌事大的继续刺。
苏贵妃与柳王妃这两婆媳,如何都没想到靖婉竟是如此的胆大妄为,什么都敢说,之前绵里藏针就算了,现在可谓是直接戳了她们的逆鳞,可是按照通常的情况,这话也没毛病,敢拿出去掰扯,没脸的只会是她们,最高兴的大概就是皇后了,然后还会得罪所有其他有儿子的后妃。所以,苏贵妃甚至不敢装病,用孝道来压靖婉。
说起来,靖婉这话里最大的毛病就是,天家不能以常理论,除了这一家子,其他的,哪怕是皇族宗室,最后也是嫡子继承家业的居多,可是历来的皇帝,可没几个是皇后所出的嫡子。然,这同样不是可以掰开扯的东西,历史王朝中,基本上都是立嫡立长的祖训,矛盾,哪儿都存在,有些被人默许了而已。
苏贵妃是个好婆婆,从来就没往睿亲王的后院塞过人,李鸿渊是养子,有些事情就更得注意,有时候便是好心,也会被人说成恶意,若不是被靖婉气狠了,也不会使出这样的昏招,出了昏招也不会直接的点明给李鸿渊暖床,这种事,谁都知道要委婉,之所以会这么直白,她也算是摸着了一点门道,她要真说只是伺候他们夫妻二人,说不得送去的人真的只会被当成普通的丫鬟使唤,如此岂能达到她的目的,于是干脆直白,再说,渊儿二十三没孩子,他媳妇儿又“小”,她送人过去,他们成婚半年多,又不是三个月,没人能指摘什么。
即便是这样,还是被这骆氏给抓住了话里的漏洞,还是常人根本就不敢提及的地方,直接把婆媳二人都弄进了坑里,两人在坑里咬牙启齿,她却在坑边上怡然自得。苏贵妃跟皇后斗法,二三十年的时间,虽然有输有赢,但是,还从来没像今日这般的憋屈过,眼瞧着好婆婆的面孔越裂越大,快要装不住了。
“贵妃娘娘,王妃娘娘想来是更喜欢熟悉的人伺候,奴婢瞧着,王妃娘娘身边有七个大丫鬟,想来是不少伺候的人,而且个顶个的漂亮,与其另外送人给王爷,不如让王妃娘娘自己从丫鬟里选一两个,作为自己人,想来王妃娘娘是非常愿意,即便是生下孩子,相信王妃娘娘也会视如己出的。”苏贵妃身边的一位姑姑笑盈盈的说道。
“瞧我,怎么糊涂了,多亏了姑姑提醒本宫。这人今儿都带进宫了吧,都叫进来本宫瞧瞧,渊儿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本宫最清楚,正好本宫给掌掌眼。”苏贵妃笑得慈爱,甚有几分为儿媳“分忧解难”的姿态。
柳王妃转瞬间也笑了起来,“正是呢,如此再好不过了,相信六弟妹也会满意。”
实际上,给身边的大丫鬟开脸做通房、做妾,对于女主子来说,是最恶心人的事儿,尤其是作为心腹培养,日后要成为自己左膀右臂的丫鬟,靖婉身边的人,是个什么情况,苏贵妃其实也让人粗略的查过,而且现在瞧着,只怕当真是没有一个是准备给她儿子的。敢跟她对着干,如此,她又何必客气。
而根本就没询问靖婉的意思,伺候在侧的宫女就直接的出去,笑意盈盈的对几个丫鬟说大喜,然后,几乎是不容置喙的让她们进了殿内。今日她们之所以全部都会进宫,盖因为要给宫中的几位娘娘送礼,不算特别多,而且又入口的东西,自是不好经过其他人的手,就将七个丫鬟都带着,倒是引来了一场无端的祸事。
这几个丫鬟,该有的规矩自是不错的,虽然心中忐忑,面上却是基本不显,齐齐的跪下请安。
靖婉对身边的人一向不吝啬,只要不违制的东西,不是李鸿渊特意为她准备的东西,都大把大把的赏下去,将她们养得水水嫩嫩的,让她们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而本身颜色也不差,一水的儿跪在地方,比起不少官家女子都胜过一筹。
苏贵妃看在眼里,“老六媳妇对身边的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好。”这样更好。
“母妃过誉了,她们对儿媳忠心耿耿,又体贴周到,不过是些身外物,儿媳自是不会吝啬。”便是知道苏贵妃要做什么,靖婉现在也没变脸,虽然心里的确有点膈应,也就那样了,影响不到什么。
——本宫倒要瞧瞧,你能镇定到什么时候。“都抬起头来,让本宫好好瞧瞧。”
七人闻言,抬起头,但是都乖觉的垂着眼眸。
柳王妃啧啧称赞两声,“母妃瞧瞧,这一个个水灵样儿,怎么瞧怎么叫人喜欢,六弟果然是艳福不浅,一直以来身边的美人就没断过,不过,人到底是六弟妹养的,足见六弟妹也是个贤惠的。”
苏贵妃没有言语,只是看了柳王妃一眼,柳王妃挤兑靖婉,她没意见,但是牵扯到她儿子,说她儿子贪花好色,她自然也不会高兴。柳王妃嘴角僵了僵,移开目光,不敢跟苏贵妃对视。
而跪着的七人闻言,都微微色变,不管是从王妃的角度,还是王爷的角度,乃至她们自身的角度,就没想过要伺候王爷伺候到床上去。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却不敢说什么做什么,就担心给自家王妃招惑。
苏贵妃的目光在七人身上逡巡,片刻之后,“就左边第一个跟右边第二个吧。”
拂晓,在回京的路上已经改了名,改为了拂容,通常情况下,别人大概会以为是芙蓉,虽然知道拂晓身份的人并不多,但是,知晓山南郡川周府楼榭舫拂晓的名声的人,在那些官员中未必就没有,重了名,难免不会让人浮想联翩;另外一个黑妹。会选中她们二人,靖婉并不意外。拂容虽然红尘出身,现在是丫鬟,但是,媚姨花了大量的功夫教导她,往大家闺秀的方向教导,现在看上去依旧有一股贞静温婉只的气质,加上那绝色的容颜,在烟花之地,偶尔出现这样的女子,会格外的受追捧;黑妹不用说,美得另类与惊艳。
“母妃的眼光真好,不过,以前在六弟妹根本倒是没见过这个美人儿,是在江南收的?都说江南出绝色,果真如此呢。只不知是六弟看中的,还是六弟妹贤惠,特意给六弟寻的?”柳王妃勾唇轻笑。
靖婉侧头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眼神中表达的“蠢货”之类的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柳王妃气结,却也不好再说什么,靖婉不言语,她再说,可不就落了下乘。
“你二人日后当更加尽心竭力的伺候你们王爷跟王妃,老六媳妇现在年龄尚且小了些,现在生子,恐有损康健,过两年是再好不过的,你们早日为王爷诞下子嗣,你们都是老六媳妇身边得力的人,日后生下孩子,你们王妃也当格外的看重,切莫辜负了她这一番情谊才好。等这孩子生了,不论男女,本宫都重重有赏,日后也跟老六媳妇不时的到宫中走走。”
靖婉看着苏贵妃,这么明显的挑拨,还表示要跟她们二人撑腰,告诉她们不用害怕靖婉这个主子,甚至还或多或少让她们跟她对着干的意思。这些,靖婉其实都没怎么在意,她在意的是,苏贵妃左一句“渊儿的子嗣”,右一句早日给“养子生下孩子”,她在说这话的时候,难道就一点都不心虚愧疚吗?
事实上,靖婉在她上看到的只有“真诚”,似乎当真是希望能早日的抱到养子的孩子,跟靖婉没半点关系。靖婉心中发寒,这女人,怎么就能可怕到这个地步?
“老六媳妇,你说,本宫说的可对?”苏贵妃显然不乐意靖婉一副作壁上观的模样,似乎不看到她变脸,就很不心甘一般。
“母妃……”
“请贵妃娘娘恕罪,奴婢卑贱之身,王爷天潢贵胄,奴婢自认没资格伺候在榻侧,污了王爷的身,还请贵妃娘娘收回前言。”拂容突然开口,看似自我贬低,却带着难言的坚决。
苏贵妃被靖婉刺得说不出话就算了,现在一个贱婢也敢忤逆她?!一时间怒不可遏,“放肆!”再一次砸了手中的杯子。
而苏贵妃身边的姑姑也是一脸的冷厉,疾步上前,劈手就是一巴掌,“贱婢好大的胆子,娘娘让你伺候王爷,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胆敢推三阻四?若是不想活了,大可以直说。”
拂容被重重的一巴掌打得身子一歪,那姑姑说完,还要伸手去扯她头发。
靖婉在那姑姑动手的时候,就彻底的冷了脸,霍地起身,在那姑姑再伸手的时候,一把抓住,那姑姑自是不忿,下意识的就想反抗。靖婉冷冰冰的看着她,“怎么,姑姑还想跟本王妃动手不成?”
那姑姑被靖婉的眼神看得有些发麻,将手从靖婉手中抽回来,欠了欠身,“奴婢不敢,只是这贱婢太过不知好歹,仗着王妃的宠无法无天,现在若是不教训教训,日后指不定惹出或端来,所以,奴婢才斗胆……”
“本王妃的人,即便是有错,也自有本王妃教训,你也不过一个贱婢,也敢言代替本王妃出手?本王妃的人无法无天,姑姑你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吧!”
那姑姑脸皮抽了抽,她出手,代表的自然就是苏贵妃,苏贵妃要教训儿媳身边的人,别管有没有错,自然都似理所当然的,偏生,靖婉又不是按规矩来的。
“老六媳妇,莫失了身份,你堂堂亲王妃,与一个奴婢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苏贵妃身边的姑姑,靖婉不亲自出手,她身边就没人敢出手,靖婉能看着自己的人被欺负?“儿媳或许不成体统,母妃的体统倒是好得很。”
上梁不正下梁歪!
苏贵妃脸黑,“姑姑出手,那也是本宫的意思。”
“哦?原来母妃身边的人都跟你心有灵犀呢,你一个字没说,她们就知道得清清楚楚。”
这一下,嘴抽的就不是一个两个了,“心有灵犀”?
这些人,任何一句话,都要想了又想,在她们看来,靖婉这话里边没隐射什么,才叫奇怪了。
“莫不是儿媳说的不对?那就换一个词儿,心意相通?心心相印?再不然就是……”
“够了,老六媳妇,你别胡说八道。”苏贵妃掐死靖婉的心思都有了,曾经还觉得这儿媳还是不错的,尤其是皇后想谋算都没谋算到手。
“不是这样吗?那就是说,是母妃身边的姑姑自作主张?母妃身边的人果真是好体统。”
这一下又绕回去了。
苏贵妃的胸膛起伏越发的明显,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是奴婢的错,王妃娘娘恕罪,着实是这贱婢不识好歹,奴婢也是看着王爷长大的,一时不忿,冲动之下,才做了错事,还请王妃娘娘见谅。”眼看着火烧到自家主子身上,那姑姑干脆果断的认错,而找的借口也是天衣无缝,你若与她计较,就表示对她维护晋亲王表示不满?靖婉作为晋亲王妃,能对这个不满吗?不能。
拂容直起身,突然取下头上的发簪,对着脸刷的一下,从眼角下方一点,直直的划到接近下巴的位置,伤口又长又深,她这一动作,可是将包括苏贵妃在内的所有人都吓着了。
拂容却是忍着疼痛,血液滴滴答答的转瞬就湿了衣衫,眼神却已经坚定且澄澈,“贵妃娘娘,奴婢面丑,恐污了王爷的眼,伺候不得王爷,还请恕罪。”
哪个女人会不在意自己的脸?越是漂亮,就越是在意才对。可是现在呢,就有这么一个一等一的美人,一个贱婢,拒绝给天潢贵胄的亲王暖床,就不惜毁容!苏贵妃气得险些吐血,她今日肯定是没看黄历,各种犯煞。
苏贵妃收敛了惊容之后,心里就泛起滔天杀意。
靖婉也被拂容的话惊醒,手忙脚乱的用帕子摁住她脸上的伤口,苏贵妃想杀人,她现在更想杀人。“嬷嬷,快,快点,送拂容回去,马上让龚九给她治疗。”这么长,这么深的伤,百分百是没办法复原了,好好的一个美人,说毁就毁了。“你也是个傻的……”靖婉对着拂容,也是恨铁不成钢。不就不呗,回来王府关上门,李鸿渊睡不睡,关外人屁事啊。
拂容想要笑一笑,可是却扯动伤口,笑容就显得僵硬牵强,“王爷与王妃鹣鲽情深,奴婢艳羡,更不想有人破坏,这个人尤其不能是奴婢自己,哪怕只是一丝一毫都不行。”
“快别说了,先回去疗伤。”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靖婉自然不会带着她们,再不然就忍忍苏贵妃,不那么专门去刺她。拂容多少聪明伶俐的一姑娘,却在这时候犯傻犯倔一根筋。
龚嬷嬷自是听从自家主子的话,甚至没跟苏贵妃请示,带着人就走。靖婉只留下青菊,其他的几个也一并给打发走了。
她们不过才刚刚跨出门,外面就有丫鬟匆匆忙忙的进来,“娘娘,两位王爷过来了。”
两位,毫无疑问就是晋亲王跟睿亲王。
苏贵妃眉头一蹙,怎么会这么快?这前后半刻钟都没有。
靖婉看着苏贵妃,然后伸手,不紧不慢扯了头上的发饰丢地上,然后在领口也扯了扯。
苏贵妃眼瞳骤缩,她已经知道靖婉想要干什么,然而,还没说出口,李鸿渊跟李鸿铭就从门外走了进来。“见过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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