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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骆家大门,靖婉与李鸿渊便分开来。
李鸿渊或许不耐烦应付骆家的其他人,但是总得给靖婉与家人叙话的时间,这点时间都不给,大概就真的要招媳妇儿恨了。他的经历不同,与同龄人所处的层次不同,对于别人而言难解的问题,在他眼里或许就是小儿科,如此,不管是靖婉的兄弟,还是他的连襟,甚至靖婉的父辈,聊一聊风花雪月还可以,如果聊大事聊正事聊当前局势,别人说得热火朝天争执不休,他大概就无聊得想要睡觉。在这些事情上,骆家的老少爷们能跟上他节奏的,大概也就只有骆沛山一个人了,可惜他不在。
而除此之外,大概靖婉的外祖父多少能插上两句,不过,那位老人家自知也没啥资格以长辈的姿态与李鸿渊说话,而这里都是小辈,也就没去凑趣儿。
于是,众人就慢慢的住了嘴,他们不会以为李鸿渊觉得太浅显也不想搭话,只会认为是他不懂,于是,心里难免就越发看低了他,尤其是骆荣彦,心中很是愤愤不平,自己的女儿怎么就嫁了这么个人,他却没想想自己,他又上进到哪里去。
而靖婉的舅舅等人,因为不知道情况,只当是李鸿渊天潢贵胄,不屑与他们些人多言,反倒更显拘谨放不开,秉承着多用耳朵少用嘴。
不过再如何对李鸿渊有意见,他们都不敢有丝毫的表露。
可李鸿渊是什么人,如此明显的情绪,不看不猜,都能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骆沛山是个老狐狸,能力也很显著,可是调教的儿子就不行了,为了给自己媳妇儿一个强大的娘家,还得让他好好的调教调教这些大小舅子们,再等几年恰好能用。
所以,骆家孙辈,本来就逐渐的遭受了自家祖父的高压政策,在不知道的地方,还有更加惨绝人寰的“课业”在等着他们。
转移了话题,这边还算和融融,靖婉那边自然更加不必说,骆老夫人倒没有直接问靖婉好不好,晋亲王对她好不好之类的话。好与不好,很多时候用眼睛就能看得出来,在靖婉身上就更明显了,本来就粉黛未施,什么都一目了然。
再有,新婚就不好的,还真不多见。基本都属于那种新婚夫君心里或者身边早就有人了,成亲不是出于本心,会下意识的甚至故意的怠慢冷落妻子,才会让回门的姑奶奶一脸的悲苦,骆家家长们把关严格,出嫁的姑娘们出这种事的概率很低。
不管是靖婉还是骆老夫人,都不想营造一种已经“不是一家人”的氛围,靖婉回骆家,依旧是作为骆家的一份子,而不是一位娇客。
在二人刻意而为之下,靖婉因为身份的改变带来的隔阂逐渐的消失,依旧当她是自家的三丫头,依旧当她是好妹妹好姐姐,即便是成了王妃,这一点也不曾改变。
一众小豆丁都开开心心的“拆”礼物,除了给他们各自专门准备的礼物,还有大堆的各种玩具,小到几个月大仅仅能拿稳东西,大到十岁出头,都能从中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丰富多彩,形形色色,不少都是没见过的,可见这些东西的来源很广泛。
“王爷有心了。”
靖婉笑而不语,她能说,这些其实跟某位活阎王半点关系都没有吗?是那位尽忠尽职的沐公公积攒的,为了王府未来的小世子小郡主,好几年前就开始了,可谓是做着近侍加总管的活儿,操着老妈子的心。靖婉原本是觉得给小孩子的东西,还是应该以玩具为主,然后沐公公就很狗腿的献宝来了。
倒是王氏她们几个,觉得东西太贵重了,有点不敢收。更别说靖婉的外祖母,得的东西,与骆老夫人的齐平,更加的觉得烫手了。
骆老夫人大手一挥,“送你们的就收着。——亲家母也是,就当是靖婉这个当外孙女的孝敬你的。”这觉悟可是比靖婉高多了。
靖婉啥都不说了,既然祖母都觉得没问题,她又何必瞎操心。
都说拿人的手短,尤其是骆家女眷,大大小小的从靖婉手里得的好东西都不在少数,对待她的时候,自然都会下意识的更加的殷切小意。
骆老夫人将她们都给打发了,包括张氏母女在内。
祖孙两闲聊,在以往都是日常。
虽说对靖婉放心,目前看来晋亲王对靖婉也没有热情消退的迹象,可是,心中的担忧,不会因为这个就消失。最关键的一点,“婉婉你现在还小,可能的话,多两年再生孩子。这夫妻之间,有什么话最好是掰开了直说,别藏着掖着,很多事情就是因为不说,造成了一些不可调和的误会。”
“孩子的事情,王爷也说我身子骨没长开,多等两年再说,其他的,祖母放心,我心里有数。”实际上也没啥数,有些东西不是人为能控制的。
“那就好。还有,晋亲王这个人,并没有传言中那么糟糕,凡事呢,不要人云亦云,尤其是跟自己相关的人,更应该自己去感触去体会,而不是别人说什么。”
靖婉挽住骆老夫人的胳膊,“祖母放心,我都知道,你别操心我,你要好好保重,长命百岁才是,不仅要看着我生子,还要看着我的孩子长大,成家立业。”
“那我不就成老妖婆了?”骆老夫人失笑。
“老妖婆有什么不好,多少人都想呢。”
“你呀。我也不说了,你日后的路,总归要自己走。——海棠雅居的那些花花草草,你今儿回去的时候,就一并带回王府吧,放在骆家糟蹋了。”
“这样也行,”倒不是她不愿意留下,主要是花奴总是小心翼翼,养得实在太精心,总没有在她手里的长得好,那些可是她的宝贝,“只是祖父该伤心了。”
“你管他作甚,自己没那个能耐侍弄,还偏偏装相。”
靖婉轻笑,保持缄默,这是老两口的情趣。
靖婉从骆老夫人这里离开,还是去看了看亲娘,而外祖母也在落梅居。
张氏见到靖婉,就有洪水决堤的趋势,要说,自从知道了自己这个当娘的其实很不称职之后,没见她想着如何改善改善关系,倒是那眼泪越发的多了,似乎只要哭一哭,这啥都能补救回来了,结果就是越发的多愁善感,多了几分伤春悲秋,进而增加了诗情画意,除了夫妻二人越发的情投意合,差不多彻底没救了。
靖婉见到张氏这样,就有转头就走的冲动。
而靖婉外祖母也气不打一处来,这女儿出嫁前,虽然有那么点悲悲戚戚的趋势,但是也就一点,嫁了人肯定就好了,毕竟这深闺姑娘跟已婚人妇完全是两回事,可现在瞧瞧,越长越回去了!别说是之前分别了几年的女儿,便是就在身边的儿子,跟他老子娘也显得生疏客套,这猪脑子难不成就没发现吗?
要靖婉知道她外祖母想的啥,大概会告诉她,她娘的脑子也就装着她爹了,只要有她爹,大概就能风花雪月一辈子,现在她爹在女人这事儿上似乎收了心,可不就变本加厉了吗。
张氏被她娘全程镇压,靖婉与这位老太太倒是好好的说了些话,将彼此的关系倒是拉近了不少。最后,靖婉想了想开口道:“……两个舅舅都是好的,外祖母跟外祖父莫担心,不说飞黄腾达,振兴门庭,将张家更好的延续下去还是可以的。”
老太太一怔,随即明白了靖婉的意思,险些落泪,“好好好,我们一家子,倒是沾了婉婉的光了,这日后啊,日后……”
“外祖母,都是一家人,而且,主要还两个舅舅本身好。”
老太太对靖婉的意思再明白过不过,如果本身有问题,她是绝对不会相助的。“你两个舅舅肯定是好的,如果有不好的,我跟你外祖父打断他们的腿。”
“外祖母这话却是严重了。”
老太太高兴之后,又有些迟疑,“婉婉才嫁人,会不会不太好?”
“外祖母无须担心,无碍的。”她跟晋亲王新婚,与其他人相同又不同,只是在合理的范围内为亲戚谋求一些好处,她也没觉得不妥,如果分得太清楚了,反而显得生分。现世人讲的就是两姓之好,共同的利益绑定。
靖婉与她们辞别离开。
只是还没找到孙宜嘉她们说说话,就已经“巧遇”了不少人,她出嫁,除了张家人,府上可是还有一些亲戚,不管是出于对靖婉的好奇,还是带着目的性的,总之基本上是“前仆后继”,靖婉现在只想找个地方躲清静。
所以,靖婉见到玄色锦袍的冷面阎王时,简直如同看到了救星。
李鸿渊身上的气场太强,一般人还真的没那个胆子靠近。
“王爷。”靖婉蹲了蹲见礼。
李鸿渊伸手将她拉近,“你我夫妻,何须如此多礼。”
“礼不可废。——王爷怎么来后院了?”
“想看看王妃曾经生活的地方。”
“如此,妾身便带王爷转转。”靖婉浅笑道。
只是这装模作样的相处方式,某些熟悉的人只觉得胃疼。
可是在不知道的人眼中,这两人却装得很有范儿,不愧是天潢贵胄,就是不一样。
没有外人了,李鸿渊才好笑的刮刮靖婉的鼻子,“既然不想应付,不搭理就是了。”
“好歹是沾亲带故的,人家又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最起码的礼仪还是要的,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呢?才做了王妃,就高高在上,目中无人了,同样也有损皇家颜面。”
“嫁夫随夫,婉婉不想搭理谁,就不必搭理。”
靖婉小小的送了他一个白眼。
海棠雅居里边,靖婉开始带着收拾花木,有些需要重新挖出来。
面对那一株郁郁葱葱的魏紫,李鸿渊脸色可不怎么好,这玩意儿哪来的,他可是清清楚楚。“这株牡丹就留在这里吧王府后院,四大名品齐全。”
靖婉诧异,倒是没想到这位主儿居然也收集花木,不过,“多一株也没关系啊。”
“骆家辛辛苦苦的养你一场,你怎么连一株珍品都不愿意留下?好带给你祖父留点念想,去年可是没少拿你的花木炫耀,今年一株珍品都没了,少不得骂你白眼狼。”李鸿渊义正严词的说教。
靖婉有点小懵,这还是那个啥好东西都堆给她的男人?画风转变有点快啊。靖婉瞅着他,不对,有问题,“王爷直说吧,为什么不让我带走?”
李鸿渊黑脸,自家媳妇儿这是什么意思,为了一株牡丹这么跟他说话,还是这牡丹是孙宜霖送的,所以才这么不舍?这些祸根,果然都该统统的剁了。
靖婉名明奇妙,这是怎么的,她就问问原因而已,怎么就黑脸了?
“你如果喜欢,本王再让人帮你到其他地方弄,要多少都可以,这一株就算了。”
“不是,到底是为什么啊,王爷给我一个理由。”
“没有理由。”李鸿渊一甩袖子,进屋去了。
靖婉愣在原地,这叫什么事儿,这就跟她翻脸了?然后靖婉也有点恼火。
“王妃,王爷是不是知道这株牡丹的来处?”龚嬷嬷若有似无的提醒道。
来处?靖婉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男人是吃醋了,想曾经,还想直接宰人呢!靖婉哭笑不得,“嬷嬷,你说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这么幼稚呢,分明就是无理取闹嘛,而且,一句话的事情,直接说明就完了,还跟我闹别捏?”
龚嬷嬷对他也是吐槽无能,“大概是不想提起那位孙公子吧。”
靖婉扶额,有必要忌讳成这样吗?“我在他眼里是这样的人?”靖婉只觉得非常的冤,她就是舍不得这株花而已,跟送花的人有毛关系?压根就没想到这一茬好不好。
“王爷知道王妃不是这样的人,王爷纯粹就是借题发挥,想跟你讨要好处呢。”
“该说嬷嬷你不愧是人精么?这都看得出来?”靖婉揶揄。
“是王爷自己,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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