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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少人的心思活络,靖婉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但是,对于唯一的孩子,就算是他老子不待见,甚至都不正眼瞧瞧,还阻止她过多的亲近,但是,她这个当娘的也绝对不可能置之不理,亲近得少,在其他方面,肯定只会做得更多。
别的不说,首先这伺候的人,就得精挑细选,从宫女,太监,到嬷嬷,这人数配备,就绝对比靖婉自己身边齐全,本来么,靖婉自己身边的人,从来就不是她自己挑选的,对龚嬷嬷跟她奶娘选的人都很放心,这一回也亲自掌掌眼,不是因为对身边的人不再信任,而是为人母的自然心态。
反正按照靖婉的意思,儿子身边任何时候都不能少于四个人,就算现在只丁点大,什么都不知道,也绝对禁止有人在他耳边嘀嘀咕咕,反正就是担心有人影响她儿子,甭管是那一方面的都不行,奶娘也同样如此,四个奶娘轮流来,谁都不准过于亲近。
这些事情,尽管靖婉都是背着李鸿渊做的,但是,李鸿渊就不知道了吗?
李鸿渊的确不待见儿子,但是,要让靖婉完全不搭理儿子,那也是不可能的,她能做出一些让步已经不错了,如果要求太过分,夫妻两的感情真的要出问题了,李鸿渊又不是傻的,而且,自己不在的时候,靖婉稍微有点事情做也不错,坐月子这段时间,屋子不能出,其实也怪无聊的。
“瞧着”靖婉做的那些事,李鸿渊一直冷眼旁观,瞧着靖婉好像有越老越过火的架势,照这个架势下去,他的江山可能真的要后继无人了,于是,在某次小东西就她身边的时候回去,没人任何人报信儿,靖婉在见到李鸿渊的时候,下意识的僵了僵,然后恢复若无其事的样子,“回来了。”还给边上的人使眼色,赶紧给抱走。
但是,李鸿渊径直的走到摇篮旁边,小家伙的奶娘也不敢动。
李鸿渊低头瞧了一眼,眼中一闪而逝的讶色,不过才十来天的时间,跟他最初见到的那点模糊印象已经完全不同了,都说这小孩儿是见天长,似乎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靖婉将他的神情瞧在眼里,心思动了动,她觉得,她之前可能做错了,她不应该因为他不喜,就不让儿子出现在他眼皮子低下,长此以往,估计就真的要给陌生人差不多了,感情都是处出来的,她怎么就犯了这样的错误呢,自家夫君主要的心结是儿子让她遭了罪,还是“前世”的死,可她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这时间久了,就淡忘了,所以应该时不时的刷点存在感才对,长此以往,习惯了,说不定就接受了。
思及此,靖婉对伺候的人挥挥手,让她们都下去,就留下他们一家三口。
等李鸿渊坐下之后,靖婉靠上去,“阿渊,我们儿子是不是很可爱?我觉得他长得更像你一些,你觉得呢?”
靖婉那点小心思,李鸿渊一眼就看穿,“婉婉,别在这事儿上浪费时间,你想要的,那都是不可能的。”李鸿渊还抬脚蹬了一下摇篮,力道倒是不重,不过那摇晃程度,也远远的超过宫人轻摇的程度。
瞧着就跟要偏地上似的,靖婉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去够。
不过却被李鸿渊抱着,如何能动弹?摇篮倒是又回来了。
“喂,你干什么,万一摔了怎么办?”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李鸿渊瞧着她,“你为了他遭了那么大得罪,我怎么也不会让他轻易的死了。”语气眼神都有点冷冰冰的。
靖婉被他瞧得有点讪讪,那什么,想想,他是控制着力道的,自己这是反应过度,就照自己这态度,那么纯粹是在给儿子拉仇恨,还想一家子和谐美满呢,做梦呢吧。
靖婉赶紧给顺毛,不过,显而易见的,李鸿渊不怎么买账。
不过,他到底不可能因为这点,当真跟靖婉如何,“行了,平日里没见你这么讨巧卖乖的。”
“那能一样吗,平时没啥目的,现在是有目的的。”靖婉相当的理直气壮。
李鸿渊被她给气笑了,“来人,将太子抱走。”
小家伙虽然还没有正式的册封,但是,圣旨既然已经下了,那么,他就是太子,没人能威胁到他的地位,至少在短时间里是这样——当然,这只是某些人的想法,总之,依旧不能相信李鸿渊会守着靖婉一辈子,或者说,李鸿渊坐上了皇位,就没人认为他身边不会出现别的女人,等到二皇子出生的时候,小太子的地位才有可能动摇。
而那些心思活络的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下注,等个几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到时候情况会更加的明朗,届时再做出决定也不迟,至于现在,不过是提前准备,有了准备,到时候如果出手,也不愁没有底牌。
宫人的动作相当的迅速,瞧着那模样,好像生怕慢一步,李鸿渊就会对亲儿子如何似的,她们作为近前伺候的人,对李鸿渊的态度可是清清楚楚,才不像外人那般会被表面上的东西给迷惑。
李鸿渊的脸色又有点黑,他媳妇儿对他那态度是一回事,但是其他人,尤其还只是宫人,是找死呢,还是找死呢,还是找死呢?那是他儿子,他想怎么样,都轮不到外人来评说,更何况还只是区区下人。
靖婉偷笑了一下,不过,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万一惹恼了他,真弄出流血事件,那些伺候的人,就真是无辜了。
靖婉赶紧将话题带走,缓和父子关系什么的,这事儿还真不能急,得慢慢来。
李鸿渊瞧了她一眼,倒也跟着她的想法走了,没多说什么。
只是聊到后来,李鸿渊觉得,就算是为着自己,还是应该自己这个“犯傻”的媳妇儿。
“婉婉认为,照你现在这么个养法,到最后养出来的是一条龙还是一条虫?”
这问题来得太快,靖婉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脸上的笑模样没了,微微的蹙眉,事实上,她也知道,自己对儿子的照顾,或者说保护太过了一点。明明……“阿渊想说什么。”
“你三个的那个闺女就养得还不错,那个时候你貌似还给了意见,怎么在你自己身上,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靖婉眉头皱得更紧一些,“我们的儿子毕竟是不一样的,涉及到太多的东西,他身边的人,注定简单不了。而且他现在还这么小。”
“婉婉,小不是理由,如果你一开始就将他护得密不透风,形成了习惯,日后就很难改变。只要他不是蠢材,那他注定要当皇帝的,那么,他身边的人,就不能全然的无害,如果都是一个样,他在成长的过程中,如何分辨忠奸,有些东西,你便是给他讲再多,也无济于事,亲身经历了,才会刻骨,而且,他如果连身边的人都搞不定,日后如何面临那些老奸巨猾的朝臣,如果面对天下人?他不会有其他兄弟跟他争皇位,夺嫡之争,虽然血腥,未尝不是一个锻炼成长的过程,他不会有这个过程,如果再让他顺风顺水,什么波折都没有,他会长成什么样子,你有想过吗?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公子就算是,但他是储君,注定了不能像普通孩子一样的教养。你也说了,他身边的人简单不了,你认为你这般把控,就能控制人心?控制那些野心?相反,你把控越紧密,只会让那些人藏得越深,意味着存在的隐患就越发不能察觉,等到发现的时候,恐怕已经酿成了某些后果,能挽回倒还好,如果不能挽回呢?”
靖婉悚然而惊,没错,储君,绝对不能是温室里的花朵,不然他日后只会是别人手中的傀儡,事实上,傀儡还算好的,如果遇到野心勃勃的某些人,江山性命都得搭进去。而且,不管他身边的人是什么样的心思,有一点却是肯定的,那就是百分百不敢伤害他分毫,如此,只要注意着,适当的时间将那些实在不能用的东西清除掉就行了,而且,只有存在竞争,他们才会彪表现得更好,如果不管做多做少,都是一样的,谁还会全心全意?“我知道了。”
尽管李鸿渊也不想自己后继无人,但是,何尝不是依旧觉得靖婉关注太过,让他不爽了,顺便再给他日后制造点麻烦,过得太顺心了,让他这个为了皇位各种费心的老子如何心里平衡?现在,目的达成了。
靖婉瞧着他淡然的神情,突然眯起眼眸,“这么瞧着,阿渊其实还是很关心我们儿子的,对吧?口是心非要不得。”
“你这么认为?”李鸿渊神情依旧淡淡。
“那就是你果然是又醋了?”靖婉挑眉。
“你这么认为?”表情不变,说的话也一个字没变。
靖婉啧了一声,自己果然还是太嫩了,跟这人相比,差得太远,有些愤愤不平的去捏他的脸,“总之,不管是因为什么,你的动机肯定不单纯。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不过呢,现在谈这些还早得很,他才十来天呢,慢慢来吧。”
被戳破了一点,李鸿渊也无所谓,不过就觉得媳妇儿没那么好糊弄了。
不过,靖婉确实也没抓那么紧了,时间久了,甚至有那么一点点放养的架势在里面,大有从一个极端往另一个极端发展的趋势,该见风的时候吹吹风,该晒太阳的时候晒太阳,偶尔哭嚎起来也让他嚎,就当锻炼声带了。
如此这般,靖婉身上完全干净了,如同牢狱一般的月子也结束了,尽管在坐月子期间,那也天天擦身,这时候也狠狠的洗了一遍又一遍,清清爽爽的跨出了大门,见到了太阳。
今日同样是小太子满月,同时又是他的册封大典。
在李鸿渊看来,他所有的荣耀其实都他亲娘给的,所以,就算是册封,也该是他亲娘带着册封,他亲娘该占据大半的荣光。
册封太子的过程,其实跟册封皇后差不了太多,不过是因为靖婉带着走了全程,因此,所有的跪礼都被是免除了。
借此,在昭告天下的时候,又是一番赦免,然而,对于死囚这一项,赦免倒是赦免了,不过,在靖婉提了一句“劳动改造”,于是,这些死囚,就成了免费的劳役,当然,死囚只是一个开始,日后那些凡是被监禁的犯人都会逐渐的走上这一条路。
大典之后,又是大型的宫宴,好不热闹,靖婉与李鸿渊一出,高坐御座之上,盈盈浅笑,雍容华贵,十八岁的年纪,已然有了母仪天下的气度,元启帝身边的位置,好像没有人能比她更为合适。
明明,在皇上登基,她册封皇后的时候,是一样的位置,两次的感觉好像还是不太一样。
尽管,早已经接受了事实,但是,很多人心里依然非常的复杂,尤其是靖婉的那么妯娌们,曾经是怎么想靖婉的?见不得她好是,总是心理阴暗的咒她,现在呢,她高高在上,她们望尘莫及,因为没参与到逼宫谋反中去,身份倒是没有变,但是,这地位跟待遇却是一落千丈,如果想要过得好,就需要讨好她,奉承她,她只要笑一笑,点点头,手指缝松一松,她们就又能过得滋滋润润。而她们只需要舍掉那张脸皮。
明明她们曾经都是一样的,现在如何能轻易的放下那份自尊?心里还在苦苦的挣扎。
只是他们还没站出来,倒是十一王爷先站了出来,从他之下,可是还没成婚就“封王开府”了,这对于在宫中就是小透明,甚至不受待见被欺负的人来说,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过,如果性情是软包,被仆从给拿捏住,那就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了。
“皇上,弟弟今年也十七了,你看,是不是请皇后娘娘给弟弟相看个媳妇儿?等成了家,也好为皇上尽绵薄之力不是。”这位王爷,瞧着死皮笑脸没个正经,但是,眼底却隐藏着一丝丝的忐忑不安,他这话,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试探。
现在他们这些王爷,因为李鸿渊的颁布的新举措,也就值剩下一个壳子了,如果自己不争气,李鸿渊又不管他们的话,能不能成家都要打个打问号,更别说娶朝中重臣的女儿孙女之类的,只有被嫌弃到死的份儿,就算是成了家的,如果养不起家,也别想跟以前一样高高在上,对岳家颐指气使了,脾气好点的,敬重皇室,或许还叫你一声王爷,这势力一点的,在你登门的时候,就算是不将你打出来,也绝对没有好脸色。
瞧着前面几位王爷的脸色,或许,这种事情已经经历过了,可是,除了兀自的愤怒不敢,他们什么也做不到。
那种落差,如果走不出来,消极对待,日后也就跟那游手好闲的混子没什么两样了。
李鸿渊正欲开口,靖婉在御桌后面压了压他的手,笑道;“本宫记得,十一弟身边伺候的人不在少数,现在亲王俸禄又不多,这若是娶了妻子,不能糊口,害了人家姑娘不算,岂不是也丢尽了皇家的颜面?”
十一王爷一个激灵,后背有些冒冷汗,面上依旧嬉笑道:“皇后嫂子您可是错怪弟弟我了,以前弟弟那是不懂事,得过且过混日子,身边的人,早就给打发干净了,现在这不是知道厉害了么,正欲勤奋上进,这不是求皇上给个机会么。”
“这样么?你也才十七,娶妻也不着急,先看你表现,如果表现好,届时本宫给你相看一个知书达理贤惠体贴的姑娘,如果表现不好,你可就要做好大光棍的准备了。”靖婉笑容依旧不变。
听着仿似开玩笑,但是,都当不敢真的当成是玩笑,尤其是十一王爷,以及他后面的弟弟们。
不过,十一王爷也是个机灵的,听出了弦外之音,殷切的看向李鸿渊,“皇上,娘娘这是要考校弟弟,您是不是得先给机会?”
“自己去吏部接受考核,听从吏部的安排,多大的脑袋,扣多大的帽子,好高骛远,不安分做事,到时候,亲王爵一并给撸了,其他人也是一样。兄弟一场,朕也不是不近人情,朕给你们考虑的时间,多久都无所谓,考虑好了再做决定,只是做了决定,就没有退路,机会只有一次。”
李鸿渊将话说到这份上,也就等于完全的堵死了这些兄弟的退路,即便是靖婉的那些妯娌,想通了拉下面子去讨好她,也没用了,靖婉不可能拆李鸿渊的台,而且,在她看来,自家夫君这么处置,也在合适不过了。
只是,没成婚的王爷们,自己的亲事也是跟这个挂钩的?可以选择不去吗?那婚事怎么办?真的让他们自己去取一个身份低下的?好歹是皇帝的儿子啊,混到这份上,还不丢死人了?
不过,也还来得及,现在发奋图强,就不相信真的会一事无成。
靖婉将他们的神情收入眼底,缓缓的笑了,只要肯上进,也不会真的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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