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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靖婉的“不作为”,是真的让某些人狠狠的锻炼了一把心脏,盖因,这一回,李鸿渊似乎是准备任性到底。
本来嘛,在众人看来,就算他“矜持”一下,差不得也就得了,在最开始被拒之门外的时候,臣子们其实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请上三四回也不打紧,然而,连续五六天的登门,都依旧被拒之门外,这就有点过分了啊,原本挺淡定的臣子,雨点不那么淡定了,抓耳挠腮,愁眉苦脸,就这么继续下去,朝政无人主持,天下大小事堆了一堆,早晚要出事儿。
在这种情况下,不是没人怀疑,晋亲王是不是真的无心皇位?
当然,这话才露了一点点的苗头,就被其他人给联手掐灭了,他之前做了那么多事情,都是吃饱了没事干撑得?所以,打死都没人相信他对皇位无意,心头依旧有些蠢蠢欲动的人,还没怎么着,就被某些人的火眼晶晶给看了出来,二话不说,先揍一顿再说,就好比秦天鸣对他的女婿恭亲王,这一回是真揍,完全没顾忌身份,还挺狠的,除了脸上,身上估计就没多少皮肉颜色正常的地方,“想死的话,自己找根绳子吊死,别他娘的连累旁人。”
秦天鸣这话着实不客气了,但是,恭亲王敢怒不敢言,前头两个榜样,还在天牢里,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于是,前往晋亲王府的人在增多,从这些大佬们的尾巴后头,跟着更多的官员说,越来越多,不仅如此,皇族宗室的人也出来了,从那位辈分能排到李鸿渊曾祖辈的牙齿掉光的老爷子,到能李鸿渊孙辈的人,还当真不是一般得多。
再然后,连同他的那些兄弟也都出现了,哭天抢地的,包括恭亲王在内,那架势,就好像没有他就不行一般。
而这个时候,骆老夫人也找上了靖婉,别人没法见到她,骆老夫人登门,靖婉肯定不会拒之门外的。
靖婉面对自己祖母的时候,表示自己也很无奈,她很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经历过“前世”,当过皇帝,瞧瞧他干的事儿,像是一个心智绝对成熟理智的人做出来的吗?你要真不想当皇帝,就直接说啊,好吧,就算说了,大概也没人信,没人同意,即便是心里同意嘴巴上也不会说出来,谁知道你这会儿是不是在设陷阱,就等着他们某些人跳出来,你好名正言顺的一网打尽?他们可没这么傻。
“王妃劝劝王爷吧,这么等下去也不是个事儿,肯定要出乱子的,王妃现在又多有不便,被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扰了安宁,着实不可取。”骆老夫人这般与靖婉说着,眼睛去瞥向隔间的另一侧。
靖婉笑了笑,“祖母放心,我会好好的劝劝他,你现在……”
“臣妇就先告辞了。”
靖婉略有犹豫,其实有点舍不得,“如此也好,这天寒地冻的,祖母且注意着些,莫要得了风寒。”
“王妃且放心,身边的人伺候得很周到,不会有事的。”
等送走了骆老夫人,靖婉去隔间看李鸿渊,明亮的窗户下,他半靠着看书,就是不知道看进去了多少。
靖婉这肚子马上就七个月了,尽管并不像很多孕妇那样,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但是,也略微的呈现出一丝笨重,李鸿渊瞒忙起身扶住她。
靖婉拒绝了靠在他怀里,坐在他对面,与他面对面,“都这么多天了,王爷玩也玩够了吧,是不是该说适可而止?”靖婉笑道。前几天,靖婉或许还怀疑他的真实想法,这两天是她还能不知道他纯碎是恶劣性子发作了。
“什么叫玩儿,为夫这是在钓鱼。”李鸿渊很是理直气壮。
“好,钓鱼,可现在的情况是,鱼儿都不敢咬钩啊,瞧着日后更是不敢轻易的蹦出来,你要在这么钓下去,说不得就该将朝臣惹恼了,不管你怎么想,都认定你无心皇位,另觅人选了。”
李鸿渊风轻云淡的笑了笑,眼神中带着点嘲讽,“倒是给他们一百个胆子试试。”视线落在靖婉的肚子上,倒是的确不该弄出点事情来,不过,这时间也差不多了。李鸿渊伸手摸摸她的脸,“宫里面还乱,等我安排好了在接你进宫。”
靖婉点点头,笑道:“你且去吧,王府里也需要收拾收拾。”
李鸿渊起身,在她唇角亲了亲,这才离开。
晋亲王府的大门终于打开,对外面等太久的人来说,还有那么一点突然,不过,在片刻的愣神之后,反应过来,急忙见礼,这一刻,简直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请新皇登基都这么难,这日后的日子……简直就不敢想啊。
阮瑞中正要读圣旨,李鸿渊摆手,“行了。”这玩意儿怎么来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就算是形式的东西,李鸿渊也没兴趣听,现在,一切都是他说了算,原本就任性妄为的人,没了掣肘,没了顾虑……
李鸿渊脚下不停,继续往外走,外围的人急忙如潮水般的退开,而原本最前面的人急忙跟上他的脚步。
“摆驾,迎新皇入宫——”
李鸿渊看了眼眼前的御辇,显然是他老子用过的东西,“换了,他用过的东西,全部换了。”
然后用他的亲王仪仗入宫。
这不知道的,还称赞一句晋亲王守礼制,不登皇位不用御辇,这知道的……也只能赶紧照办,半个字不敢多说。
入宫的速度倒是不快,外面还要一群老大人跟着呢,李鸿渊再如何,也不会丧心病狂的让他们跟着跑。
如今最为紧要的当然是登基事宜,这日子已经测算好了。
不过,还不等他们将日子呈报上来,李鸿渊再一次的打断他们,“放在二月初二,并且,封后大殿在同一日进行。”
“皇上,这……”这时间也太紧迫了一点,而且还要封后,这不是,要忙死人的节奏?而且,地方的贺仪,稍远一些的都没办法送入京,个个都赶时间,只怕又是一堆事儿啊。
“怎么,有问题?”李鸿渊不咸不淡的反问。
这说话的人一个激灵,“回皇上,没有。”
“没有就废话少说。”李鸿渊的语气依旧平平,但是,总让人感觉他不耐烦。
而后面的事情,李鸿渊也不等一一禀报,就将其他的事情给安排了下去,比如比如说后宫人员的安排,虽然乐成帝还在,但是既然已经瘫在了床上,妃子的存在就没必要了,按照“夫亡”的规矩处理,至于那几个身份比较重要特殊的,皇后废;贵妃贬;贤妃同贬且需伺候乐成帝,待乐成帝驾崩,他需殉葬;淑妃封太妃。
当然,这些,李鸿渊只需要交代下去,后面该怎么处理,他都不会再过问,但是,如果处理不好,肯定会有人遭殃。
在然后,就是关于李鸿熠、李鸿铭等人的处理,这两个人李鸿渊倒是没打算要他们的命,直接贬为庶人圈禁,余下的那些人,该杀的杀,该贬的贬,该流放的流放,该抄家的抄家,总之,就两个字:依律。不过在后面加了一句:遇赦不赦。
外面的人都呼皇上圣明。
本来,按照之前逼宫的态度,他们其实已经做好了他会大开杀戒的准备,没想到会如此的仁慈,很是意外,不过,也让他们悬着的心脏往回落了落,比预想中好,也许应该算得上是不错的开头。
另外再有就是那些没有成婚的弟弟妹妹们,宫外开一座公主府,统一教养没出阁的公主,年龄到了,全部嫁出去,不设公主府,驸马不得入仕这一条也废除,余下的弟弟们,全部封王,但是,就仅仅是一个头衔,实际待遇不足原本亲王的十分之一,然则,想要与之匹配的地位,就自己去努力,去争取,也就是说,李鸿渊不会压制他们,有本事,你就上,实权给,厚碌给。
这些可就是实实在在的打破祖宗规矩了。
“皇上,万万不……”
“闭嘴,没问你们意见,你们就只需要照做。”
闻言,余下的话,就只能生生的咽回去,现在这位主儿,跟前面那位可截然不同,乾坤独断,可以预见,已经面对过他的臣子,心里最清楚,所以,他们都在装哑巴,让别人去当炮灰。
说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李鸿渊显然已经不准备再开口,这些,差不多已经囊括了京城的诸多大事,剩下一些边边角角的,如果还需要他来过问,下一回,他就该发作这些臣子了。
虽然还有一堆的折子等着李鸿渊去看,这些臣子倒是不用再跟着他的车架走了,到底是一把年纪,即便是速度够慢,走久了,也会累的。
皇宫现在依旧在御铃军的严密把控之下,各个宫殿的人,都不得轻易初入,从初一开始,这都初八了,从上到下,可谓都是人心惶惶,谁都不知道前路在何方,倒是顾不得这些天吃不好,住不好,各方面都不方便的事情了。
等到李鸿渊进了宫,尽管知道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刻到了,但是,因为被在半空中吊的太久,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轻松感。
不过,显然,他们是等不到李鸿渊的发落了,这些琐事,显然都会交到以沐公公为首的新上任的内廷班子手上,对于宫里的事情,沐公公显然不会太陌生,但是关系到九五之尊的一应事情,就不是那么清楚了,不过没关系,这时候愿意到他面前献殷勤的绝对不在少数,不管曾经多高的地方,为了能留下来,他们都能将自己低到尘埃里。
而沐公公能在李鸿渊身边呆那么多年没被换掉或者死了,就足以证明他的能力跟脑子,因此,想要上手也不是多费力的事情。
这第一站,自然就是将皇后从坤翊宫“挪”出去,至于这圣旨嘛,其实并不打紧,随后补上就是了,如果李鸿渊忘了,那也就忘了。整个坤翊宫里里外外的东西全部换了,不过,这种事,内务府的人也算熟悉,基本上每次更换主子,都会来这么一出,所以,很多东西其实都已经准备好了,尽管不知道最先动的为什么是皇后住的地方,不过他们也不需要知道,这时候,他们都只需要埋头干活。
只是换东西而已,倒不像靖婉前世那么,进行大装修,所以,倒也很快。
沐公公里里外外的瞧了瞧,除了细节的地方,基本上令人满意,这个细节的安排,就只能等王妃身边的嬷嬷来处理了。
尽管皇后跟王妃用的东西不同,日常的也还是那些,如此,估计还要从王府搬不少东西进来,因为他很清楚,在王府的时候,更换东西,都是慢慢的来,不会一次性换很多,多到让人感到陌生,需要潜移默化的,还需要考虑王妃的喜好。
整个坤翊宫当然不会再是王府主院那点人手,不过,内务府的人手多的是,多少人用尽手段都想挤进来,所以,在沐公公训话的时候,除了应该占据皇后身边最重要位置的人,其余的,一个不差。
不过这些人,还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呢,什么魑魅魍魉都可能有,不过也不打紧,慢慢来,这种事,想也不需要他操心。
处理完了,沐公公去向乐成帝回禀。
李鸿渊此刻在御书房中处理政事,尽管不太想坐那把椅子,不过,龙椅这些东西,因为轻易不更换,要重新打造,需要时间,所以只能将就,不过,李鸿渊非常嫌弃的让人擦了无数次就是了。
御案下面的臣子不在少数,京城中,还在职的三品以上官员,全部就位。
他们曾经面对过真正的李鸿渊的人依旧只是少数,在他们看来,晋亲王虽然暗中的手段了得,但是,到底没学过帝王之术,也没接触过什么政事,天下事跟他之前那些可不是一回事,所以,大部分只以为,他定然会手忙脚乱,理不清头绪,还势必需要他们来协助,到时,一定要好好的表现。
然,阮瑞中、骆沛山、秦天鸣等人却是乖觉得很,眼观鼻鼻观心,总之,李鸿渊不发问,他们就不开口,李鸿渊说话,他们就倾耳恭听,询问什么事情,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隐瞒,反正,完全就不像是面对新皇。
然而,等到李鸿渊一件件的事情处理下来,言简意赅,直至要害,干脆果断,办事的效率也出奇的高,原本还想大展身手的人,不知不觉中,惊出一声冷汗,而李鸿渊也未曾发怒,语气甚至始终如一,但是,依旧让人大气不敢喘。
阮瑞中跟骆沛山对视一眼,眼中无不是震惊之色,尽管,他们早就见识过李鸿渊的处事能力,然而,现在想来,他原来依旧收敛了很多,这像是一个新皇吗?不,乐成帝当了二三十年的皇帝,都远远的不及他。
李鸿渊,天生就是帝皇!
原本以为要很长时间才能理清楚的事情,李鸿渊至花费了半天。
只不过,御案附近也相当的乱就是了,那些废话请安折子,李鸿渊只看了两句,就给扔了出去,“日后,地方上纯请安的折子,不用递上来了,三句话说不到重点的折子,打回去,各项事宜的折子,封面用颜色区分,总之,所有折子,翻开之前,就要知道是关于什么内容,翻开之后,内容要精简准,折子被打回三次,即刻官降三级,如若还耽误了事情,罪加一等,必将严惩不贷。”
“是,皇上。”阮瑞中恭声应道。
这是还没登基呢,这火就烧起来了,但是,见识了李鸿渊的厉害,谁都不敢吭声,一不小心,那折子就可能落到脑袋上,还是想想怎么草拟章程,将事情给落实了。
将人给震慑住了,李鸿渊到底收敛了一些,至少让这些臣子放松一些。
“如今正缺人手,六部尚书缺其三,还有其他位置,你们当心中有数,登基大典之后,当作廷推。再有增设恩科,准备将科举从吏部划分出来,交由礼部,尔等亦要有所准备。”
此言一出,引起不少的骚动,这明显是在减弱吏部的权利,有人隐晦的看向骆沛山,心中隐隐猜测,新皇这是不是已经在防止外戚坐大?
骆沛山倒是心平气和得很,早先,李鸿渊跟靖婉在江南的时候,李鸿渊主持了一回科考,当时就有一些计划与他提过,尽管他不知道里面其实还掺杂了靖婉的意见,所以这些事情,他也早有考量,吏部的权利的确大了一些,使得六部有些严重的不平衡,从长远的角度考虑,这并非好事。
所以,要是骆沛山知道他们想什么,肯定会告诉他们,你们真心想太多。
处理完这些事情,李鸿渊将他们打发了,时间紧迫,所以,登基大典,仅仅是礼部来完成,显然是不可取的,而现在礼部尚书没了,大概还是需要骆沛山来总领章程。
只是,随后有人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二月初二,好像是晋亲王妃的生辰,所以,皇上将日子选择这一天,目的是这个?尽管有些不可思议,可是,内心总有一个声音在隐隐约约的告诉他们,这就是真相。
李鸿渊去了看了坤翊宫,又命人做了调整,然后,众人隐隐的察觉,新皇好像准备常住坤翊宫,毕竟,这里里里外外的都动了,唯独本该属于皇帝的寝宫,他连脚印都没有踏进去,尽管现在乐成帝还住在里面,但是,既然新皇上位,他肯定都要挪出来,就李鸿渊之前的作为,也没人会认为他是个孝顺的,不会强迫乐成帝做什么。
而这一整天,乐成帝都在等着李鸿渊,但是,李鸿渊就像将他忘了一般,而宫中的事情,在李鸿渊的默许下,其实全部从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他原本有心霸着不走的,就不相信李鸿渊还能弄死他?不孝是一回事,杀君弑父就完全到了另外一个层次,凭借李鸿渊这些天作为,乐成帝不认为他真的不在乎名声。可是,准备“大干一场”,结果,一拳头下去,连棉花都没打到,乐成帝又被狠狠的气着了。
李鸿渊这个时候又回了晋亲王府。
靖婉见到他,没说话,笑着勾住他的脖颈,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说一说外面的事情,基本上算是夫妻二人之间的日常了。
“……所以,阿渊你根本就没搭理他,那么准备将他挪动哪里?”其实靖婉知道,自家夫君心里,是真的想要弑君的,不过,今生有些事情到底没有发生,而且,活着未必就是什么好事,有时候,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
“襄山不是有行宫吗?让他去那里。”
襄山行宫离京城倒是不远,不过,年久失修,整个行宫都多少宫人在里面,那地方,估计也就比冷宫好那么一点。靖婉以为,会让他住到原本该太后住的慈安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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